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二月二日》
- 創作年代:晚唐
- 作品出處:《全唐詩》
- 文學體裁:七言律詩
- 作者:李商隱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文學賞析,歷代評價,
作品原文
二月二日⑴
二月二日江上行,東風日暖聞吹笙⑵。
花須柳眼各無賴⑶,紫蝶黃蜂俱有情。
萬里憶歸元亮井⑷,三年從事亞夫營⑸。
新灘莫悟遊人意⑹,更作風檐夜雨聲⑺。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二月二日:蜀地風俗,二月二日為踏青節。
⑵東風:春風。笙:一種管樂器。它是用若干根裝有簧的竹管和一根吹氣管裝在一個鍋形的座子上製成的。
⑶花須:花蕊,因花蕊細長如須,所以稱為花須。柳眼:柳葉的嫩芽,因嫩芽如人睡眼方展,所以稱為柳眼。無賴:本指人多詐狡獪,這裡形容花柳都在任意地生長,從而撩起遊人的羈愁。
⑷元亮井:這裡指故里。元亮,東晉詩人陶淵明的字。
⑹遊人:作者自指。
⑺風檐雨夜聲:夜間檐前風吹雨打的聲音。這裡用來形容江邊浪潮聲的淒切。
白話譯文
二月二日這一天春遊到江上,
春風和暢陽光送暖樂曲悠揚。
花蕊如須柳芽如眼婀娜多姿,
紫蝶黃蜂盤旋飛舞情意更長。
客居萬里之外常思回歸故里,
柳伶鄭處供職已有三年時光。
江上的新灘不理解我的心意,
風吹雨打屋檐似的嘩嘩作響。
創作背景
公元851年(大中五年)秋,李商隱的妻子王氏亡故。為了謀生,他不得不應東川節度使柳仲郢之辟,入幕任節度書記,於同年十月撇下幼女稚子,隻身遠赴梓州(州治在今四川三台 ),開始了他一生中最後也是時間最長的一次幕府生涯。此詩應作於公元854(大中八年)年,即詩人在抑幕的第三年。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詩的首句“二月二日江上行 ”,點明踏青節江上春遊。次句“東風日暖聞吹笙 ”,寫江行遊春的最初感覺和印象。和煦的東風,溫暖的旭日,都散發著融和的春意,就是那笙聲,也似乎帶著春回大地的暖意。笙簧畏潮濕,天寒吹久則聲澀不揚,須以微火香料暖笙。東風日暖,笙自然也簧暖而聲清了。“聞吹笙”和“東風日暖”分別從聽覺和感覺寫出了踏青江行的感受——到處是暖洋洋的春意。
頷聯“花須柳眼各無賴,紫蝶黃蜂俱有情。”寫江上春色。如果說首聯還是描寫剛接觸外界事物時一種自然的感受,這一聯則是有意尋春、賞春了。花、柳、蜂、蝶,都是春天最常見的事物,是春天生命與活力的標誌,紅(花)、綠(柳)、黃、紫,更寫出了春天絢爛色彩。但這一聯不僅抒寫詩人對美麗春色的流連陶醉,而且委婉透露出因美好春色而觸動的傷感。“無賴”即“ 無心”,與“有情”相對。花、柳是沒有人的感覺和感情的事物,它只按自然規律行事,春天來了,便吐蕊、長葉,在東風旭日中顯示出生命的活力,散發著春天的氣息,而不顧人的悲歡哀樂,故源“無賴 ”。蜂、蝶是有生命的動物,春到人間,穿花繞柳,翩翩飛舞,像是滿懷喜悅宣告著春天的來臨,故說“有情 ”。然而,不管是無心的花柳,還是有情的蜂蝶,它們作為春色的標誌,生命活力的象徵,又都和失去了生命春天的詩人形成鮮明對照。細味“各”字、“俱”字,不難發覺其中透露出的隱痛。詩人寫江間春色,寫物遂其情,正是為了要反襯出自己的沉淪身世與悽苦心境。何焯說:“前半逼出憶歸,如此濃至,卻使人不覺 ”。這“不覺”正是詩的蘊藉處。
頸聯“萬里憶歸元亮井,三年從事亞夫營。”轉寫長期寄幕思歸。元亮井,用陶淵明(字元亮 )《歸園田居》:“ 井灶有遺處,桑竹殘朽株”;亞夫營,用周亞夫屯兵細柳營事,暗寓幕主的柳姓。雖用典,卻像隨手拈來,信口道出。他曾說自己“無文通半頃之田,乏元亮數間之屋”,可見詩人連歸隱躬耕的起碼物質條件也沒有。“萬里”、“三年”,表面上是寫空間的懸隔,時間的漫長,實際上正是抒寫欲歸不能的苦悶和無奈。對照著“三年已制思鄉淚,更入新年恐不禁”(《寫意》)、“三年苦霧巴江水,不為離人照屋樑”(《初起》)等詩句,不難感到“三年從事亞夫營”之中所蘊含的羈泊天涯的痛苦。
末聯“新灘莫悟遊人意,更作風檐夜雨聲”。寫新灘流水在作者耳中引起的特殊感受。春江水漲,新灘流水在一般遊春者聽來,自然是歡暢悅耳的春之歌;但在思歸不得的天涯羈旅的作者耳中,卻像是午夜檐間風雨的淒涼之聲,不斷撩動著自己的羈愁,所以發出“新灘莫悟遊人意”的嗟嘆。本是作者主觀感情作怪,卻說“新灘莫悟”,曲折有致。
李商隱許多抒寫身世之悲的詩篇,往往以深沉凝重的筆調,綺麗精工的語言,著意渲染出一種迷濛悲悽的環境氣氛。這首詩卻以樂境寫哀思,以美麗的春色反襯自己悽苦的身世,以輕快流走的筆調抒發抑塞不舒的情懷,以清空如話的語言表現宛轉曲折的情思,具有相輔相成對立統一的藝術效果。
歷代評價
《玉溪生詩評註》:“悟字入微。我方藉此遣恨,乃新灘莫悟,而更作風雨淒其之態,以動我愁,真令人驅愁無地矣。”可謂深得其旨。
《唐詩評選》:何所不如杜陵!世人悠悠,不足齒。
《貫華堂選批唐才子詩》:看他“無賴”、“有情”上加“各”字、“俱”字,猶言物猶如此,人何以堪也(“花須柳眼”一聯下)。
《義門讀書記》:兩路相形,夾寫出憶歸精神,合通首反覆咀詠之,其情味自出。前半逼出憶歸,如此濃至,卻使人不覺,所謂“《國風》好色而不淫”也。同一江上行也,耳目所接,萬物皆爽,不免引動歸思。及憶歸不得,則江上灘聲頓有淒淒風雨之意。筆墨至此,字字化工。
《載酒園詩話》:全篇俱摹仿少陵,然在集中殊不見佳。
《玉溪生詩意》:偶行江上,日暖聞笙,花柳蜂蝶,皆呈春色,獨客游萬里,從軍數載,睹此春光,能不懷鄉?故囑令今夜新灘莫作風雨之聲,令人思家不寐也。
《貞一齋詩說》:拗體律詩亦有古近之別。如老杜《玉山草堂》一派,黃山谷純用此體,竟用古體音節,但式樣仍是律耳。如義山《二月二日》等類,許丁卯最善此種,每首有一定章法,每句有一定字法,乃拗體中另自成律,不許凌亂下筆。
《唐詩箋注》:上四句寫春遊,言風和人樂,物色妍華,以興起思歸旅況。
《昭昧詹言》:此即事即景詩也。五六闊大。收妙出場。起句敘,下三句景,後半情。此詩似杜公。
《李義山詩箋注 》:無賴者自無賴,有情者自有情,於我總無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