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豐國家級麋鹿保護區完成了世界上第一套完整的麋鹿基因圖並誕生了第一隻野生麋鹿。
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日前專門發來了賀電稱:一隻純野生麋鹿的誕生,意味著中國麋鹿種群從真正意義上獲得了“香火傳承”。
麋鹿,俗稱“四不像”。全世界有40多種鹿,唯其集坎坷曲折諸多離奇於一身。這一中國特有的野生動物,考古發現,距今已有三百萬年的生命史,卻在七百多年前,頓失於大豐那片黃海灘涂。從此麋鹿不野生。誰又能料到,七百多年後的今天,竟石破天驚,第一頭野生麋鹿,又在那片灘涂之上再現了!
一個奇蹟。其間有故事,蘊含一個天大的謎?
在江蘇大豐黃海灘涂東一側的大堤上,第一個發現野生麋鹿蹤跡者———68歲的大豐農民王老太說:“頭一感覺?嚇了一大跳!誰有那么大的胃,一夜把我兩畝麥子啃完了?”那是今年4月18日清早,王老太翻上大堤,一眼瞧見昨個還好端端正抽穗揚花半人高的兩畝麥子,一早醒來卻變成了一地“板寸頭”。“走進地角一堆亂麥草里,麥草上有血跡,殺人了放火了?不是!頭一個念頭,就是趕緊回家去打電話。鄉里喇叭說:保護區5年前有麋鹿放歸自然,看見要儘快匯報。”
“我電話一打就打到副市長沈碧和,告訴他我麥子被啃光了,亂麥草里好像生過小麋鹿……”
這一天,幾乎是同時,麋鹿保護區的電話也隨即響起。上午11時,麋鹿保護區向大豐市政府正式通報:8頭向大自然放歸的麋鹿陸續產下的四頭“半野生”麋鹿中的一頭,今天凌晨產下了一頭純野生環境下的雌性麋鹿,產仔的母鹿和另一隻公鹿,還有它們的一大家子,啃了農民的兩畝麥子。保護區負責人丁玉華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要知道,這是繼七百多年前黃海灘涂橋頭鎮一帶最後一隻野生麋鹿消失後,第一頭純野生的麋鹿啊!”意義非同小可。
目前190處已經出土的麋鹿化石證實:最古老的麋鹿與人類同齡。從春秋戰國至元明清,古人對麋鹿的論述不絕於書。在大豐,記者找到了《麋鹿觀察家》、《中國麋鹿》兩本專著的著者馬連義。
“夏商之前,麋鹿種群發展迅速,達到鼎盛。考古發現,一萬年至四千年前人類遺址中出土的麋鹿骨骼數量,大致與家豬骨骼數量相當。那時,麋鹿不僅是先人狩獵的對象,也是宗教儀式中重要祭物。商周時麋鹿已有人工飼養,有文為證:《孟子》中記述‘梁惠王章句上’中有‘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梁惠王章句下’亦有‘孟子見梁惠王。王立於沼上,顧鴻雁麋鹿曰:‘賢者亦樂此乎’,這都證明了至少在周朝,皇家的園囿中已有了馴養的麋鹿。”
由於歷代無盡的捕殺和濕地的減少,至漢以後麋鹿數量日益減少。據大豐縣誌載,唐柳宗元曾這么描述過:“海陵撫江接海,多麋鹿,千萬之群”,海陵即包括今大豐一帶。然而,忽必烈建都北京,善騎射的元代皇族們把最後一批野生麋鹿從黃海灘涂捕運到大都(北京),以供皇族子孫們騎馬射殺。據專家從考古和浩瀚的史志中考證:從此麋鹿只圈養,再無一頭野生。至清代,一大批圈養的麋鹿只存於210平方公里的北京南海子皇家獵苑。
1865年,法國神父大衛(動物學家)來京,在南海子皇家獵苑第一次看見這從未見過的鹿,以20兩紋銀賄賂守苑人,獲取了麋鹿標本。這種角似鹿而非鹿,面似馬而非馬,尾似驢而非驢,蹄似牛而非牛的“四不像”很快轟動了整個歐洲。1869年始,麋鹿被冠以“大衛鹿”進入歐洲,其身價超過了熊貓。
1894年京南永定河泛濫,突如其來的洪水沖開了南海子的圍牆,210平方公里內的近百隻麋鹿東逃西散,結果成了災民的果腹之物。1900年,僅存的麋鹿又遭八國聯軍劫殺,有的則被運到歐洲,至此,就連圈養的麋鹿也在中國全數消失。而此時的歐洲,一個名叫貝福特的英國公爵,從1894年起,以7年時間從歐洲各動物園收購了18頭麋鹿,圈在了他的倫敦烏邦寺莊園內。“也算是歪打正著吧,保住了世上這最後的圈養麋鹿。目前,全世界存有的2000頭麋鹿,全是它們的後裔。”
軼聞一隻牙獐從草叢裡竄起
1985年,在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的努力下,英國政府決定,倫敦五家動物園向中國無償提供40頭麋鹿,讓中國麋鹿返回故里。
當時的英國首相柴契爾夫人曾將麋鹿回家與香港回歸併稱為中英外交史的兩件大事。
這40頭麋鹿放歸何處最合適?
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及我國動物界的專家,由北向南在我國沿海實地踏查,為40頭回歸麋鹿尋找“寬甸”濕地最佳處。車行大豐,一隻野畜突然從灘涂的草叢間竄出,在汽車邊上與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的英國專家路登博士四目相對足足20秒。“牙獐!”路登博士失聲叫。一車人都知道,牙獐曾是麋鹿的伴生動物。其時,海風輕拂,草甸飄香。牙獐的出現,多少給這些專家帶來了某種信息。“放歸大豐!”路登操著生硬的漢語下了決心。當聽到上海自然博物館動物專家曹克清介紹700年前最後一隻野生麋鹿正是從這黃海灘涂上消失時,路登笑了:“放在這裡,是真正意義上的麋鹿還家!”
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及我國動物界的專家,由北向南在我國沿海實地踏查,為40頭回歸麋鹿尋找“寬甸”濕地最佳處。車行大豐,一隻野畜突然從灘涂的草叢間竄出,在汽車邊上與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的英國專家路登博士四目相對足足20秒。“牙獐!”路登博士失聲叫。一車人都知道,牙獐曾是麋鹿的伴生動物。其時,海風輕拂,草甸飄香。牙獐的出現,多少給這些專家帶來了某種信息。“放歸大豐!”路登操著生硬的漢語下了決心。當聽到上海自然博物館動物專家曹克清介紹700年前最後一隻野生麋鹿正是從這黃海灘涂上消失時,路登笑了:“放在這裡,是真正意義上的麋鹿還家!”
1986年8月14日,39頭(途中累死一頭)麋鹿,如期來到了大豐。
在大豐國家級麋鹿保護區,保護區主任丁玉華潛行於大豐保護區的灘涂上,與麋鹿朝夕相處17年的時日裡,丁玉華已成為中國第一代麋鹿專家。“17年前39頭回家的麋鹿,現已繁衍到了648頭,5年前從中挑出8頭身強體壯的放歸自然,產了4隻半野生麋鹿,它們的‘孫女’———世界首例純野生麋鹿,跟著媽媽爸爸一大家子過得很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