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面孔》是中央電視台新聞頻道(CCTV-13)將於2013年春節期間推出的一檔國際人物類專欄節目,節目主打紀實風格,縱覽大世界上的小人物,講述他們身上或喜或悲、或發人深省、或感人至深的故事。
基本介紹
- 中文名:世界面孔
- 類別:國際人物類專欄節目
- 推出電視台:中央電視台新聞頻道
- 推出時間:2013年春節期間
主要內容,播出時間,主持人,
主要內容
朝鮮:平壤女交警
簡介:女交警,平壤街頭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也是外國人對朝鮮最初、最深刻的印象之一。在朝鮮,想當女交警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兒。而當上了女交警,就意味著一段不一樣的人生。本台駐平壤記者,為您講述朝鮮女交警背後的故事。
記者手記:採訪結束之後,我們一直沒有機會再和這三個美麗而可愛的姑娘見面,好好聊上一聊,只是在每次路過她們執勤的路口時,都會放慢車速看一看。如果恰巧趕上她們在執勤,就匆匆打個招呼。姑娘們每次看到我們也會微微一笑,微笑里有那么一點兒見到熟人的高興,還有一點兒見到外國人的害羞。
沒有攝像機、沒有話筒,姑娘們還是站得筆挺,纖弱的身軀包在制服里,好像路邊的一棵小樹。指揮交通的動作乾淨利索,一絲不苟,和我們拍攝的時候一模一樣,看起來漂亮又帥氣。而沒有了攝像機的干擾,她們的動作里多了一分從容,少了一絲緊張。
拍攝這條片子的時候,有兩個細節讓我印象很深。一個是,我們在善華執勤的時候給她戴上了無線話筒。結果,除了呼吸聲我們幾乎沒有收錄到哪怕隻言片語。期間,她幫著一位老奶奶過馬路,遠遠的我們看到她特意對老奶奶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告訴她不要出聲。另一個是,拍攝結束之後,關了攝像機,收了三腳架,我們提出來為三個姑娘拍幾張“工作照”,姑娘們這時才仿佛鬆了一口氣,頓時活潑了起來,露出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兒該有的燦爛笑容。對著我們的相機擺出自己最好看的pose,隊長英美還不忘時不時上去給兩個後輩整整衣領,指導一下動作。
照片拍好之後,她們還千叮嚀萬囑咐我們一定要把照片洗出來送給她們。後來我們特意為三個姑娘沖印了幾張好照片。只可惜,照片是通過我們的陪同轉交的,沒有當面給她們,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喜歡。——央視駐平壤記者 趙曙光
肯亞:奔跑的埃滕
簡介:“中長跑冠軍之鄉”——肯亞高原小鎮埃滕,為了成為世界冠軍從而擺脫貧困,那裡的人們在終日地奔跑著。他們有天賦,但競爭太殘酷,有的人,夢想已經離他們越來越遠;但有些人、尤其是年幼的孩子,還在夢想著成為下一個大衛·魯迪沙。
記者手記:《奔跑的埃滕》其實是篇“命題作文”。去年5月,《世界面孔》欄目組剛剛成立,要做樣片。欄目組找了這個選題,覺得還不錯,便給我打了電話,讓我速速從奈洛比趕赴埃滕,拍這個關於“跑”的故事。
其實當記者,最拍的就是“命題作文”了。對於這類選題,一般情況下後期編導要比剛拿到題的記者知道得更多,編導們通過各種方式對選題做了很多功課,於是便會有各種想法——而這些想法,當你真的去了拍攝地會發現,其中有些是實現不了的。
比如說,埃滕有種說法,是說那裡跑步的人太多了,跑得紅土路上塵土飛揚,就像起了一層紅霧。但我去拍的時候恰逢當地的雨季,紅土路倒是有,可是被雨水弄得泥濘不堪,跑起來根本見不到紅霧的影子。
再比如說,《世界面孔》的片子善於從小人物入手,通過講小人物的故事展現一個群體的生活狀態。對於埃滕這條片子,編導最初的想法是全片都拍一個當地的孩子,一個從小就以“跑出大名堂”為理想的埃滕少年,通過他的眼睛、通過他的話語展現埃滕人“只有跑才能有未來”的現狀。可等我到了埃滕,實在是找不到一個足夠伶俐到能貫穿整個片子的孩子——他們都太怕生了,面對鏡頭,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兒,更別提接受採訪了。
於是,我萌生了用兩個人物穿插成一條片子的念頭——主線還是埃滕的孩子,副線可以找那些“跑了好多年、卻始終跑不出個明天”的大人。
孩子的人選很快就找到了——可愛的莫塞斯,據說是他們班上跑得最快的,比起當總統更想成為男子800米世界冠軍大衛·魯迪沙。雖然他在念書,但相比他的學業,家裡人更希望他能跑成世界冠軍,賺大錢給家裡蓋大房子,讓家裡人過上好日子。於是,莫塞斯住的地方很簡陋,穿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但他有一雙全班最好的鞋。
順著“鞋”這條線索,我又在“人海茫茫”的運動場上找到了我的“副線”,兩個慕名來埃滕訓練的外鄉人——他倆窮得叮噹響,租住最差的房子,每天除了跑步還得打工掙房錢、飯錢,而且,倆人只有一雙跑鞋。
順著這條“副線”拍了五、六天,馬上就要拍完時,還是順著“鞋”的線索,又發現了一條更棒的“副線”——馬修。上面說的那兩人好歹還能合穿一雙合腳的跑鞋,而馬修根本就沒有自己的跑鞋,只能撿朋友穿剩下的,而且這鞋還不合腳。
很難想像穿著一雙不合腳的鞋還能在賽道上飛奔,但馬修就是穿著這樣的鞋每天在跑。他沒有在跑步上賺過一分錢,只參加過一次正式的比賽,如今卻連號碼牌都被妻子拿去給孩子擤鼻涕了——但他還是每天每天在跑,鞋不合腳,跌倒了,爬起來接著再跑。
於是,我放棄了上一條拍了五、六天的“副線”,開始拍馬修。聽說後期編導們在編這條片子時,一直在為馬修“抱屈”,希望片子播出後,能有國內的運動品牌廠家“慷慨解囊”,贊助馬修,哪怕只是給他一雙合腳的跑鞋。
奔跑的埃滕,埃滕人一直在奔跑,因為對於他們來說,只有跑,才可能有美好的明天。可他們,又能跑多久呢?——央視駐奈洛比記者 王璇
敘利亞:活著
簡介:高考少年啟南想在自己的祖國上大學,但是生病的母親、危險的局勢,又讓他心生不安,他的未來彷徨,充滿了艱難的抉擇。
記者手記:《敘利亞:活著》,片子裡兩個人的故事,片子外兩個記者在做。我做的,是這位看起來有點兒吊兒郎當的敘利亞高三學生——啟南。
去年夏天,第一次和啟南見面的時候,我帶了一老一新兩個攝像,新攝像隨身帶著一個尼康的照相機,沒想到這個照相機“救”了我們一次。新攝像原來是拍電視劇的,不滿意的鏡頭會要求重複拍。有個從街角走出來的鏡頭,攝像讓啟南走了至少三遍。一開始啟南覺得很新鮮,但在夏天炎熱的大馬士革陽光的曝曬下,很快,他就煩躁起來。新攝像拿出他的尼康,開始逗啟南,最終才哄著完成了拍攝。
啟南的媽媽得了癌症在做化療。我們小心翼翼地問能不能和他媽媽談談,他說媽媽現在頭髮掉了,可能不太方便,倒是他媽媽覺得無所謂。出高考成績那天,媽媽一直很慈祥地在說孩子的事兒,啟南在高三一年花了很多時間照顧媽媽,媽媽覺得既幸福又內疚。
家裡最活潑的是才9歲的小弟,是啟南的跟屁蟲。我們問他為什麼這么喜歡啟南,小弟說,因為他老打我。我們無法理解這種原因,想必是啟南在欺負他的時候,也愛護著他。
敘利亞的戰火還在繼續,啟南卻已經決定去法國留學了。
其實比普通孩子上學早的啟南,高考這年才17歲,愛玩、愛美也有著小叛逆。但持續的戰亂,周圍發生了太多的變化,啟南應該已經看得一清二楚,不管是否了解了這一切將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他都必須明白,人生沒有回頭,選擇只有一次。
願他和他的一家平安!——央視特派大馬士革記者 余鵬
美國:“照片女士”珍妮特
簡介:超級風暴“桑迪”2012年10月登入美國,大批美國人流離失所,女主人公珍妮特也在颶風中失去了自己的家。颶風過後,她發現了很多散落的照片,萌生了幫助受災家庭找到這些老照片的念頭,希望找回照片可以讓災民們明白,生活還有希望。
記者手記:42歲了還與父母同住,沒結婚,永遠穿著不合身的肥肥大大的衣服,動作慢,說話快,片子的女主角珍妮特是個最典型、最平凡的美國女人——這是我初見她時的印象。
珍妮特住的尤寧比奇鎮和她本人一樣,普通到極度容易被人忽略。儘管小鎮對岸就是風光無限的曼哈頓下城。
珍妮特一家三代,二十幾口子,都住在個面積不足五平方公里的小鎮上,沒人在外打拚。這裡,十字路口沒有紅綠燈和斑馬線,沒車就走;想見朋友抬腿就去串門。鎮子裡,你隨便抓一個路人,愣愣地問他:你幸福嗎?什麼對你來說最重要?他會不假思索地說,家人最重要,跟家人在一起幸福。
為了幫人找照片,珍妮特和其他的志願者居然能十幾個小時泡在散發著濃郁的臭雞蛋氣味的車庫裡工作。拍攝的時候,我看著她,她看著別人的照片,有時她想起什麼,淚光閃閃的,感嘆一下人生的這么多瞬間都飛逝了,然後趕緊開個玩笑自嘲兩句,又把眼淚咽回去了。一個生活在城鄉結合部的“粗人”,保持著一顆與其外表極不相稱的細膩心靈。我好奇,她怎么能不為生活的瑣事所累,保護好這條柔軟的觸角?大災過後,希望珍妮特做的這個幾乎沒有任何性價比的浩大工程,能夠真的溫暖人心。——央視駐華盛頓記者 沈忱
古巴:我“下海”了
簡介:古巴進行經濟改革後,塞爾赫成了首批“下海”試水的私營企業主,他開的“帕昌加餐館”如今在古巴可是大大有名,廣告甚至做到了國外。現在在古巴,能去“帕昌加”吃頓飯,可是倍兒有面子的事。塞爾赫“下海”嘗到了甜頭,可也有不少煩惱。
記者手記:麥可說:大家好,我是中央電視台駐古巴哈瓦那的特約報導員麥可?沃斯。哈瓦那是個非常美麗的城市,處處都留下了歷史的痕跡。幾十年來,這裡似乎沒什麼變化。但過去幾年裡,變化悄然發生。而我也開始用中央電視台的鏡頭見證這樣的變化,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古巴一個個私營企業主的回歸。在《世界面孔》跟我約片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就答應拍攝這個題材。
塞爾赫是古巴一個小有名氣的個體老闆,拍攝前我就對他有所耳聞。一番拍攝後,我覺得他是個非常有想法的人。小時候他曾想擁有一輛機車,長大後,他又想自己當老闆。如今,這些夢想都實現了。
塞爾赫說,他希望能用自己的故事展現古巴新興湧現出來的私營企業家的精神。你知道嗎,雖然在我看來,他已經成功了,但還是有一些古巴人對他有些非議,認為他只顧著賺錢。不過塞爾赫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繼續打拚自己的事業。
為了拍到好看的畫面,我甚至用腳踏車來追趕他的機車!還好,我和攝像的體力都還不錯,沒有被他丟下得太遠!
我對這個古巴個體老闆的故事非常滿意,希望也能獲得中國觀眾的認可,因為我知道,很多中國人也曾有過“下海”的故事。
小編說:在加入央視之前,麥可大叔曾經在英國廣播公司(BBC)擔任過近20年的記者,足跡踏遍中東熱點地區和拉美各國,非常資深。
第一次與麥可聯繫的時候,心裡還有點小忐忑呢。不過幾番郵件溝通之後,發現他是個非常和藹可親的大叔。而且,他還擁有一副極具質感和貴族氣質的嗓音。只可惜,由於語言的問題,大家在這個片子裡不能聽到他的親自配音。不過,有心的觀眾可以關注央視的英語新聞頻道,經常會有麥可大叔從古巴發回的報導喔。——央視駐哈瓦那特約報導員 麥可·沃斯
烏克蘭:我是芭比
簡介:瓦萊里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烏克蘭女孩,只是因為將自己的“芭比”妝容照片上傳到網路上,從而成為網路紅人。金色長髮、杏眸紅唇、楊柳細腰,瓦萊里婭到底和“芭比”有多像?是整容?是有難捨的“芭比”情結?
記者手記:烏克蘭的“黑海明珠”敖德薩,二戰中的“英雄城市”。如今,它又出了名——因為“真人芭比” 瓦萊里婭。
這是記者和鼎鼎大名的“真人芭比”瓦萊里婭的合影,合這張影,過程很艱苦,結局很完美!為什麼?因為人家姑娘只允許用她自己的相機拍攝照片,記者也是採訪結束後過了幾天才收到照片的!所以,你懂得!好在,除了姑娘美得很不真實,記者也有點兒小帥。
不過仔細想想,也能夠理解,這個年輕的姑娘只是用這些來保護自己。在採訪過程中,記者不止一次地感覺到,拿掉鏡頭前冰冷的外表,瓦萊里婭跟其他普通的年輕女孩沒什麼兩樣,遇到有意思的事情她也會笑,也會特別緊張地問我她的中文歌唱得標不標準,可惜這些畫面在她苛刻的拍攝要求下,攝像根本沒機會記錄下來,但這至少說明,這個女孩也有不為人知的真實一面,而且,這真實的一面還不壞。
你相信嗎?——央視駐基輔記者 楊光
利比亞:夢想照進現實
簡介:兩年前,同樣是放下書本、投身戰爭,但如今卡扎菲被推翻了,有些利比亞年輕人前途一片光明,每個月實習就收入上萬,但有些人卻每天都在等死。
記者手記:利比亞有種種好題,但是最想做的還是:青年人的命運。
從他們第一次走上街頭,到一個個變成滿大街海報上的烈士,到後來大部分青年人偃旗息鼓,眼睜睜看著國家的命運從自己手中滑走,到一小部分頑固的傢伙從英雄變成民兵,成為各方眼中的“毒瘤”。在利比亞激變的國家命運中,青年人又最終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結局?他們的“理想國”到底存在嗎?他們走的路是性價比可以接受的嗎?我一直很想弄清楚。
片子打算拍攝兩個主人公,一個是“功成身退”的前民兵大學生,只要在學業上努力,他還可能會有很好的前途;另一個是受傷的民兵,生活就此毀掉,再也回不去原先的軌道。
“天之驕子”的部分拍攝很順利,困難的是第二個傷兵的故事。
一開始,我們先後約了幾個受傷民兵,都滿口答應了,但是拍到第二天,他們就不接電話,從此消失了。我們當時的理解是,可能是覺得一連要被拍好幾天好麻煩的吧,因為利比亞人是真的很不受控制。
在被放了無數次鴿子後,我們終於輾轉找到了片子裡的另一位主人公——拉瓦德。
拉瓦德很年輕,相貌英俊,但高位截癱了。他很聰明,但又非常敏感。用他哥哥的話說,他現在“完全變了一個人”——曾經是一個開朗傻樂的傢伙,現在卻易怒、脆弱、頹廢,待人非常無禮,動不動就讓家人滾。
但是,如果你看到他的傷,就會原諒他對你做的一切無禮的事——他的尾椎骨完全被炸爛了,背上縫的針密密麻麻,像一片漁網。傷痛折磨得他整夜整夜睡不了覺,花樣年紀就此在輪椅上枯萎。
在利比亞戰後的諸多問題中,照顧好傷兵們明顯是優先權別不高的那一個。他們是失落的一群人,但是這些情緒他們不願輕易在外國人媒體面前流露。他們知道,你想等的那句話是什麼——他們太聰明了,所以他們就是不說。
這才是之前我們拍攝傷兵時幾次碰壁、幾次半途而廢的原因——並不完全是因為利比亞人的不靠譜,而是因為我們拍攝的這一群人是被稱為“利比亞最為敏感、最為憤怒”的一群人。他們的情緒很脆弱,他們不願意被看到悲慘和無力的現狀,進而使得“寶貴的革命”被懷疑。
後來我們才知道,拉瓦德一家之所以願意接受採訪,主要是因為他們聽說像拉瓦德這樣的情況,在中國有治癒的先例。他們對到中國來治療抱有希望,希望讓我們能幫忙打聽打聽。因為利比亞政府的“傷兵救助計畫”暫時還不支持送人來中國治療,拉瓦德現在只能盼望來自中國的我們能幫上忙。
所以儘管知道我們的拍攝意圖,拉瓦德一家還是接待了我們。但是拍攝只進行了一個小時不到,就不得不停止了,因為拉瓦德說背很痛,他要休息了。說下次等到他去醫院接受物理治療的時候,會再通知我們去拍攝。但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半年。
這之間來來回回利比亞好幾次,卻總是見不到拉瓦德,有一段時間我什麼設備都不帶,每天都買水果去探望他,就希望能聯絡聯絡感情,但最後也只能跟他媽媽拉拉家常,而穆斯林女性一般是不能露面的,所以跟他媽關係再好也沒用,拍不了。
到了後來,我們都絕望了,因為發現我們如果不能拍完拉瓦德,似乎也沒辦法在班加西拍到任何傷兵了——因為傷兵自成一個小圈子,大家都知道你在拍拉瓦德,其他人是不會接受你的採訪的。
所以,必須是拉瓦德,一定要“拿下”拉瓦德!
出於真心想幫助他,也出於要跟他們維持良好關係的原因,我趕緊想辦法找人問了國內的醫院,後來發現北京的301醫院應該就是拉瓦德一家要找的能治病的地方。如果他們想來,《健康之路》欄目的同事也許能幫上忙。
而每當有機會採訪到利比亞的衛生部長、國防部長的時候,我都特意詢問了利比亞政府最新的政策、未來的“傷兵救助計畫”,反饋給拉瓦德,希望他能夠知道,我們在關心著他。
就這樣,12月的一天傍晚,翻譯終於接到了拉瓦德打來的電話,說“你們今天來吧!”
那已經是12月了,要知道我們剛開始拍的時候是6月,半年之後,我們終於等到了!
連攝像都來不及叫,拿著機器,也不管晚上拍攝效果好不好了,幾乎是抱著去約會一般的激動和不安,我們趕到了拉瓦德家。在那半個小時裡,拉瓦德還是一貫的沒耐心、沒好氣兒、喜怒無常。我始終厚著臉皮,賴到了最後一分鐘,終於把該問的都問了,也明白今天拍不到的以後也就肯定拍不到了,這才“悲壯”地離開了。
在離開的那個夜裡,司機帶著翻譯和我,在高速上狂奔了許久——只有飆車才能夠發泄了心中的憤懣!這個折磨了我們大家半年的選題,總算是——不管結果好不好——終於熬到頭了。
回頭想來,半年來,為了不失信於《世界面孔》的後期編導,一直跟各拍攝對象鬥智鬥勇,長出了好幾根白頭髮。但還是很慶幸沒有放棄,一直堅持到了最後。《利比亞:夢想照進現實》——我不敢妄言這個片子的效果好不好,但總算是無怨無悔,因為真的盡力了。多年後回想在利比亞做特派記者時的苦與樂,此片也必然會是一個最好的紀念。——央視特派班加西記者 王璇
波蘭:舞者
簡介:當年一曲《小杜鵑》唱遍全球,如今波蘭國寶級民族歌舞團卻衰敗不堪。面對生活壓力,年輕演員該何去何從。《小杜鵑》是否還能再次唱響?
記者手記:去年年初去采馬佐夫舍,並沒有料到片子最終會做成《世界面孔》的大片。我想,就是看一場歌舞,說說波蘭的文化,甚至片子發不發得出去,自己心裡都沒譜。僅僅就是一台文藝演出,年輕的姑娘小伙花花綠綠的唱唱跳跳,實在挑揀不出什麼有新聞性的線索,儘管這歌舞算是波蘭的國粹。
但機緣巧合之下,我遇到了很文藝范兒的亨里克,他跟我做的第一次自我介紹是“我是波蘭馬佐夫舍歌舞團第一批團員,現在是導演”。一個前舞蹈團成員的身份怎么會讓他念念不忘了60年?
於是,我拜訪了老先生亨里克,當他將收藏的周恩來總理親筆簽名的國宴邀請函等交給我拍攝的時候,對於80後的我來說,竟然有些小小的激動。亨里克不停地說,這都是中文,你看得懂嗎?你翻譯給我聽,你再翻譯給我聽一次。於是我認認真真地把“茲定於X年X月X日”,或是“中波人民牢不可破的友誼萬歲”這樣的辭彙絞盡腦汁地翻譯了出來。
亨里克有一件團龍的唐裝,衣襟上還別著中國、波蘭國旗的小徽章。我想,他是在馬佐夫舍的向過去致敬。
片子的另一位主人公——“華漂”彼得,就像我們熟悉的每一個北漂故事一樣,作為一個“華漂”,彼得回到自己的家鄉是榮耀的,家鄉父老渾然不知他住在一個閣樓的斜坡里,燒壺水都直不起腰來,沒事兒很少去華沙城裡逛。他,仿佛就是馬佐夫舍的現在。
跟隨馬佐夫舍拍攝將近十個月的時間,經歷了春夏秋冬。讓我感受最深的是波蘭人的淡定。照理來說,收入少演出少,成員又大多是科班出身的歌唱或者舞蹈演員,要投身別的藝術其實很容易,但他們仿佛還活在過去六十年的平靜歲月里,緩慢淡定得讓我羨慕。
我情願相信,這樣的馬佐夫舍不會跟隨時代或是商業化的腳步湮沒了,那些歡樂的民間舞不會錯了腳步,亂了節奏,那些青春飛揚的面孔不會老也不會頹唐,永遠都是盛開時候的樣子,馬佐夫舍的“小杜鵑”,永遠都能自在地歌唱。——央視駐華沙記者 陳曦
加沙:地道里的“百萬富翁”
簡介:被封鎖?沒關係!加沙人自有妙計——地道!吃的、穿的、用的,活羊、汽車、新娘,都能從地道進加沙!地道經營者日進斗金,搖身一變成了百萬富翁。
記者手記:每次進加沙,感覺都不好。
以色列與加薩走廊之間有埃雷茲檢查站,是外國記者從以色列一側進入加沙的唯一通道,也是極少數獲得許可的加沙居民前往以色列的唯一通道。檢查站內部,是一個冰冷的世界——灰色水泥牆、鋼鐵柵欄以及無處不在的監控攝像頭。當步出最後一道鐵門,那道鐵門在你背後“咣當”一聲關閉的時候,會恍然意識到,已經踏上了加沙的土地。
雖然水土相連,但加沙與以色列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在加沙,感受最深刻的是貧窮,貧窮得讓人有些絕望。然而,就是這么一個普遍貧窮的社會,卻新出現了一批“百萬富翁”。他們發家致富的手段,是存在於加薩走廊和埃及之間邊境地區的密密麻麻的地道。
這裡的地道,原本是巴勒斯坦武裝用來襲擊以色列軍隊的。後來,隨著以色列對加薩走廊在經濟和人員往來上都實施了封鎖,並且埃及也對加沙採取封鎖措施,地道從一種武裝鬥爭手段變成了一種經濟渠道。小到針頭線腦,大到汽車、機車,基本上所有的日常生活物資都通過地道,從埃及一側走私進入加沙。對於統治加薩走廊的“哈馬斯”和普通民眾來說,這種“走私”是具有正義性的,是打破以色列封鎖的合法舉動。而以色列和埃及,事實上也對這種“走私”活動採取默許態度——畢竟,不能讓加薩走廊的160萬巴勒斯坦人出現嚴重的人道主義危機。
正是這種獨特的“地道經濟”,在加沙造就了一批“百萬富翁”。片子的主人公阿馬德就是其中的一位。
阿馬德是加沙本地人,這也是幾乎所有加沙“地道主”的共同特徵。外來戶,即加薩走廊數量龐大的難民,是沒有能力和資源來開掘地道,從事“地道產業”的,即便他們的住宅距離加沙—埃及邊界線並不遠,具有開掘地道的地理優勢。事實上,除了“哈馬斯”控制的一些“官方地道”外,加薩走廊的私營地道絕大部分都被加薩走廊南端拉法鎮的幾大家族控制。阿馬德就來自其中的一個家族。他自己有三條地道,他的大兒子有兩條地道,他的叔伯家庭也都有自己的地道。
阿馬德比較健談,是一個很好的採訪對象。但是,也有點狡黠,而且行事比較謹慎,這給拍攝上帶來了一些不便。譬如,周圍人都說他新建了一座豪宅,能夠充分反映這位“新科百萬富翁”的氣勢。在加沙進行拍攝的幾天裡,雖然阿馬德口頭上應允記者拍攝他的豪宅,但實際上卻一直以各種託辭婉拒。或許,他不想讓自己的家庭暴露於鏡頭前,也或許他有別的考慮。這種謹慎,也許也是他成為“百萬富翁”的一個潛質。
比阿馬德更難對付的是“哈馬斯”。加薩走廊諸多地道的出入口,集中在拉法鎮與埃及邊境之間,這個區域被“哈馬斯”嚴加看管,每天24小時都有持槍警察把守。一方面,是為了保證這個區域的安全,防火、防盜、防記者;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加強對地道產業的控制,防止地道主們走私違禁物品。
雖然一些看守地道區域的“哈馬斯”警察與阿馬德很熟,但是他們也堅決不允許攝製組進入地道區域拍攝。經過兩天的不斷嘗試、說服、做工作,終於在第三天,他們允許攝製組進入地道區域。但是,只有當地的巴勒斯坦攝像能夠進入地道內部拍攝,而仍禁止我這么一個外國記者進入地道內部。在加沙輾轉幾天拍攝地道,卻最終沒能親身進入地道內部,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
雖然現在,隨著以色列和埃及逐漸解除對加薩走廊的封鎖,加沙的地道產業江河日下,阿馬德在面對記者的鏡頭時,也一再表示打算“改行”。但記者覺得,只要“哈馬斯”和以色列的對抗狀態依然存在,加沙的地道恐怕就不會完全消失。——央視駐耶路撒冷記者 陶彥召
菲律賓:游泳上學的孩子
簡介:在菲律賓一些偏遠島嶼,孩子們想上學,得先學會游泳!沒有路,沒有船,就這樣一代又一代,游泳過海去上學,其中的危險與辛酸少人知。
記者手記:2012年底,我和攝像正在菲律賓南部拍攝颱風“寶霞”給當地造成的損失。看到那樣的慘景,心裡實在很難受。其實,自從在菲律賓擔任記者以來,報導災難幾乎成了工作中的常態,颱風、洪水、海嘯等等,雖然這並非我所願。
但是我沒有想到,很快就又要返回這些地方。幸好,這次要報導的不再是颱風。但是整個採訪結束後,我的心情仍然很沉重,這種沉重感甚至不亞於報導任何災難。
這次是和《世界面孔》欄目合作,拍攝一個有關菲律賓教育問題的片子。編導希望我能去拍攝一群游泳上學的孩子,並跟著他們一起體驗一下上學路上的艱辛。去之前我被告知,要拍攝的第一個地方大姑姆距離三寶顏市並不算遠。但實際走下來,我發現自己被“騙”了。
拍攝第一天,我們乘坐了馬尼拉飛往三寶顏市的第一班航班,2小時的航程,並不算太長,但是我們沒有想到,當天到很晚才抵達了拍攝地。我們甚至步行了六個小時,翻山、涉水、穿過了好幾條河流,才找到採訪對象巴大顏一家人,一路上真是沒有一條平整的路,而要想進出那裡只得這么走。見到他們後我問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要把家安得這么遠?孩子們上學也太不方便了!父親羅米歐的答案並沒有讓我太吃驚,因為他要靠在河裡淘金為生,而這條河就挨著自己的屋子。其實,在當地人眼裡,孩子的教育始終不是排在第一位的。因為貧困,男人們首要考慮的就是怎么才能找到食物填飽家人的肚子。
但是孩子們的心思卻讓我很吃驚,傑莎才九歲,她很堅定地表示,一定要完成學業,年紀更小的弟弟妹妹也是這么想的。就在跟他們一起上學的路上,我還把腳趾給劃傷了。我不敢想像,如果換做是我每天都要這么辛苦地花上一兩個小時去上學,我還會不會堅持下去?其實放棄很容易,但是孩子們並沒有輕言放棄,傑莎還夢想著以後能上大學,成為一名老師。而最終的目的是為了讓家人能生活得更好一點。其實,對於很多地方的人來說,當老師可能已經算不上什麼夢想了。但看著傑莎,我的心有些發酸,因為我真的不確定她能不能實現自己的夢想。
不過,隨著採訪的繼續,我覺得傑莎確實應該繼續堅持自己的夢想,因為就在另一個叫拉亞拉亞的地方,已經有志願者給孩子們募集了小船,讓他們可以不再游泳上學。我採訪的楊偉順是這個“希望工程”的聯合發起人,他就是本地人,現在他還要經常去一些更偏遠的地方,找到需要幫助的孩子們。楊偉順也成了拉亞拉亞的孩子們心中的偶像,他們希望長大後也能像楊偉順那樣有所成就。
當地人告訴我,拉亞拉亞的孩子們以前特別安靜、害羞、不善言辭,但是有了黃色小船之後,他們變得樂觀、開朗、有活力。幾天的採訪下來,孩子們跟我打成了一片。我想,正是“新希望”(黃色小船的名字)照亮了他們的未來,讓他們變得自信。也許,再堅持一段時間,傑莎和她的弟弟妹妹們也能得到好心人的幫助,讓他們的上學路能變得輕鬆一點。——央視駐馬尼拉特約報導員 Barnaby Lo(吳宗鴻)
阿富汗:“大逆不道”的蘇珊
簡介:作為一名阿富汗女性,沒把自己從頭捂到腳,反而“露”得還挺多,23歲的蘇珊可是“大逆不道”。她激烈的歌聲中充滿控訴,控訴的又是誰?
記者手記:蘇珊一家可能是我在阿富汗駐站兩年多來,採訪次數最多的新聞人物了。從前期策劃時的採風,第一次採訪,第二次採訪,到收集蘇珊的視頻素材。片子從夏天一直拍到到冬天,鏡頭中的我也從襯衫、西裝。變成被羽絨服裹了個嚴實。在這么長的製作周期當中,我第一次關心起這群素不相識的採訪對象的命運。
從鏡頭中看起來,蘇珊一家的生活貌似還不錯,但其實,這一家人過得相當拮据。在國內,你很難想像一個當紅的歌手、一個經常露臉的演員會淪落到這種境況,但是眼前的事實讓你不得不信——略算平整的房屋是與隔壁一戶人家合租的,一大院子兩家子十幾口人公用一個水井,電和普通阿富汗人家一樣,半天兒有半天兒沒。到了冬天去她家採訪拍攝,涼意從腳底板一直升到腦門,凍得記者頭生疼生疼的。從夏天到冬天,唯一一如既往的是她家門前那條滿是爛泥的小路,以至於從屋子裡到門口坐車這短短的一小段路,蘇珊都要用塑膠袋包著她的鞋子。
與阿富汗人接觸久了,會有一種他們非常現實而重物質的感覺,什麼都要談錢。所以,當蘇珊的父親當著一家人的面半開玩笑地問我要錢的時候,其實一點兒都不讓我吃驚,只是略加遲疑,就從錢包里掏了三百美金留給了這家人——當然,是以幾次採訪和提供視頻素材使用費的名義給的,只因不想傷害他們的感情,讓他們難堪——而我知道,蘇珊一家真的是太需要錢了。
蘇珊是家裡五口人唯一的經濟來源,靠著在電視劇里跑龍套的錢勉強支撐一家子的生活。但是她並沒有抱怨什麼,因為正是為了滿足她的歌唱夢想,父母放棄了在坎大哈的生活,同時也放棄他們的事業。而蘇珊的出鏡率越高,來自保守勢力的反彈就越大。蘇珊的母親幾次想重返坎大哈,即使兩地分居也想繼續之前的工作、補貼家用,但是最後都因地方勢力的阻撓無功而返。為了實現一個人的夢想,這家人已經失去了太多。
蘇珊家裡的家具很少,而大多數電器都屬於蘇珊。她有自己的桌上型電腦、筆記本電腦、電子琴,以及一個冰櫃改造的儲物櫃。儘管這些電器已經只能用“中古貨”來形容,但就是這些東西,幾乎花光了蘇珊一家全部的積蓄。記者最後一次採訪時,蘇珊受邀參加在印度舉行的一家阿富汗電視台的慶典,而由於同行親屬的路費要自理,一直與蘇珊形影不離充當保鏢的父親想盡辦法都籌措不出機票錢。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最後,蘇珊的父親拿出一個照相機,想要賣給記者。蘇珊本人和她的母親就坐在邊上。他們的臉上是認真而嚴肅的,沒有絲毫的難為情,沒有羞愧,而他們也不應羞愧,貧窮不該成為他們羞愧的理由。生活如意的我又有什麼資格評判一個為女兒甘願如此做的父親。
“留下它吧,你一定會用得著它的”——我想不出別的話來拒絕這位阿富汗父親。——央視駐喀布爾記者 張驥文
泰國:為象而戰
簡介:在泰國,為了讓大象更“聽話”,有些人殘忍至極。但也有這樣一位弱小的女性,不惜與家人決裂,散盡家財,只是為了讓大象真正地安享大自然。
記者手記:每次去清邁,我都會去萊克的“清邁大象自然公園”坐坐。每次看到的畫面都駐留在腦海里揮之不去,回想起來會心一笑。比如,左後腿殘疾的大象“喬琪亞”一瘸一拐,眼睛失明的“娜娜”慢步緊跟,它們相互陪伴著,在青山綠水間漫步,讓人聯想起一對殘年暮景的銀髮夫妻相互攙扶;或者,小象“法麥”甩著小鼻子,屁股一扭一扭地追著馴象師逗樂;再或者,大象奶奶和大象媽媽將自己碩大的鼻子伸進對方的嘴裡,來表達彼此親昵的愛撫。清風拂面,看到這些美景,那一剎那,心會特別安靜。那一刻,我更加相信:愛、家,同樣是動物世界裡的主題。
不僅是那裡的大象,那裡的人,那些其貌不揚但是內心充溢了巨大愛心和力量的人,更是讓我流連忘返。每次想起他們,我能感受到生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來自泰國克倫族的女人萊克就是其中之一。
第一次去見萊克,工作人員說,她正在跟大象玩。因為不想打擾她的工作,我努力使勁地在一堆龐然大物中,尋找萊克的影子,十來分鐘,愣是不見蹤影,只好貿然叫了一聲“嗨,萊克”,這時,才看到萊克從大象腿肚子下伸出頭來。“嗨,我在這兒”。仔細打量,才發現,萊克,身材好小,和大象的龐然體積相比形成鮮明對比。說實話,對於一般人來說,看到大象,不太敢靠近,因為它們那么龐大,有種畏懼感。但是萊克,居然在她們腿肚子下面來回穿梭。“大象會不會不踩到您啊?”我問,“不會,不會,它們知道我的味兒。”
可以說,在我採訪經歷中,這是最難的一次。萊克被採訪一小會,就要被各種“突發事件”打斷:好像是大象們嫉妒萊克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不是用鼻子拱我,就是發出各種聲音呼喚著萊克和它們玩,再或者直接搞破壞,用屁股擋住攝像機。一次採訪中,一頭大象走過來,突然用大嘴咬住萊克的頭,我大呼“救命”,萊克卻說:“沒事,大象一高興了,就會咬我”。還有一次,正採訪著,大象的尾巴“吧唧”一下抽到萊克臉上,我一驚,忙問“疼不疼”,萊克笑著說“沒事,這是它們表達愛的方式,用尾巴掃掃,看你還在不在它身邊”。採訪中遇到的這些險境,讓我吃驚的同時,也讓我第一次感受到,大象和人類可以這么友愛和親密。
之後我親眼目睹的更讓人震驚。
萊克說,她要哄小象“法麥”睡覺。她可以整天都不和“法麥”玩,但下午五點,一定要哄“法麥”睡覺——萊克坐在“法麥”的肚子下,用扇子給它扇涼、趕蚊子。這一天,還有來自美國唱詩班的老奶奶們,為“法麥”唱催眠曲。但二十分鐘過去了,“法麥”的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一點也看不出有睡意的樣子。我的耐心一點點耗盡,但萊克一直用扇子給法麥扇涼,灰塵四揚,萊克一手扇著,一手用圍巾捂著鼻子。當時的畫面美妙極了,美國老奶奶們也不厭其煩地圍著“法麥”,輕聲吟誦著“天籟”般的歌曲,而萊克,像一位母親一樣,用她的方式,安撫著小象入睡。將近四十分鐘過去,萊克突然輕盈地躍身而起,小聲說“‘法麥’馬上就要入睡了”。我正疑惑:小象難道是站著睡嗎?突然,“法麥”一閉眼,前腿一跪,向右側砰然倒地。即刻,“法麥”的鼾聲、老奶奶們的輕吟聲組成了一支美妙的樂曲。這時,法麥的奶奶踱步過來,用四隻腿將倒下的“法麥”包圍起來,保護在它的肚子下——人與大象之間的愛,大象與大象之間的愛,共存一刻。
而這么美妙的場景又是多么來自不易。因為,很多大象小時候都經歷過酷刑。在泰國邊境地區,人們專門製作了一種馴服小象的籠子。人們先要想方設法將小象引誘到籠子裡,之後用尖利的鉤子和削減的竹子用力戳大象的頭部和腿部。小象不知發生了什麼,奮力反抗,發出悽慘的求救聲。這樣的做法,就是要從小磨滅小象的野性,讓小象從身體上和心理上都懼怕人類,聽從人的指令。
也許是萊克出身泰國北部深山少數民族,曾經被歧視的經歷,讓她與傷殘的大象心心相惜。她告訴我,有一次,她放學之後,搭路人的車回自己的村子,車突然翻了,她被壓在車底,她聽到車裡人說:怎么辦?這個女孩是哪裡的?另一個人說,克倫族的。一個人問,有錢嗎?另一個人說,窮人家。一個人說,要付多少賠償費?另一個人說,一千泰銖吧(兩百人民幣)。隨後,對話的兩人棄車而去。萊克說,當時被壓在車底的她,眼淚頃刻而出,一條命就值一千泰銖,為了證明自己不止值一千泰銖,她用全身的力氣,呼叫求助,最終獲救。
大象和萊克相交織的過去,讓我覺得他們的故事悲情但又溫情。同時,我更加深刻領會到這個充滿矛盾的世界。於大象,雄性大象是那么威猛,可以相互對峙10多個小時,然而母象對小象又是那么溫柔。於萊克,她一生被家族驅逐,被前夫離棄,甚至被自己的同胞扔石塊,但是她50多年,將近半個世紀只做一件事情:揭露人類殘害大象的事實,還大象自由。弱小的萊克,對待“敵人”可以如此剛烈,但是照顧大象,卻是如此含情脈脈。
萊克給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段話是:如果你們給大象自由,它們展示出來的愛,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畫卷;為什麼要訓練大象跳人跳的舞,而不是看它們自己跳的舞?看它們在大自然中的舞蹈,你會很開心,它們也開心。——央視駐曼谷記者 張萌
播出時間
中央電視台新聞頻道(CCTV-13)2013年 2 月 10 日至 2 月 15 日(大年初一 至 大年初六)每天中午 11:30—12:00
主持人
姓名:曾湉
國籍:中國
民族:漢族
出生地:重慶
出生日期:1980年12月4日
職業:主持人
畢業院校:中國傳媒大學播音系
政治面貌:黨員
特長:朗誦、越劇(國小時曾從師兩年,對此情有獨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