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許多人選擇穿越無人區,我選擇穿過人海。首爾風物市場、墨爾本失物招領市集、威尼斯里亞托市集,以及在杭州自己組織的EX遺物市集……那么多活色生香的蔬果水果手工藝品,那么多人、事、物,他們不厭其煩地朝你打招呼“你好嗎?我很好,為什麼不好呢?有什麼理由不好?就是今天有點兒冷對吧?”消費、賞玩、討價還價……在人情濃烈的市集與人交談、靜觀交易,他們比我們更懂得自己的城市,而他們也讓我們更懂得自己。
旅行不單單只有景點,還有走入當地人的尋常生活,為你提供當地人的原生態生活,散落在市集的物件經過雙手的溫度和時間的洗禮,沉澱了更多的紀念、回憶和真實。全力呈現在全球各地,見證更真實的世界,與你分享最local、最鮮活的“別處的生活”。
作者簡介
蔣瞰,知名媒體人,豆瓣紅人,杭州24小時書房“悅覽樹”的主理人,NGO組織“上海伴城伴鄉·城鄉互動發展促進中心”理事,浙江傳媒學院客座講師,鄉村研究者,自由撰稿人;杭州知名KOL,曾為MINI+UBER代言,豪華精選酒店米其林餐廳嘉賓;著有《晚上好,親愛的陌生人》、《寧波有意思》,合著《地球旅館·市集》、《在最美的風景里流放》。
編輯推薦
獻給因為孤單吃很多飯的你,獻給因為厭倦睡很多覺的你,獻給因為悲傷哭得很多的你,把陷入困境的心當作飯一樣咀嚼,反正人生都是要由你自己來消化。
1.作者去往世界不同城市的十二個活色生香的市集,與十二個陌生人偶遇,講述十二個被藏起的故事,與你分享原汁原味的“別處的生活”;封面採用特殊鏤空剪裁,大氣且別致,內頁全彩,良心製作!另隨書附贈三張獨具當地城市特色的精美明信片。
2.著名台灣作家、美食家、旅行家韓良憶溫暖作序,豆瓣、韓寒「ONE·一個」人氣作者午歌、優秀主持人寧遠、十點讀書聯袂推薦!
圖書目錄
引子
1.昆士蘭北街周日有機市場:紅衣太太的清晨弗拉明戈
2.布里斯班市政廣場:憂鬱的人和粉紅色非洲菊
3.博格路市集:市集裡的女巫
4.新復古市集:誰說三十歲不美
5.阿德萊德中央市場:見月思友,見酒念俠
6.珀斯弗里曼特爾市場:你有夢想,我也有夢想
7.巴厘島烏布傳統市場:小城事故
8.越南會安市場:吃得到一起的人才能相愛
9.清邁周日夜市、清道周二市集、清邁周末二手古董舊貨市場:
把此岸的生活經營好,才能理所應當地嚮往彼岸
10.首爾風物市場:世界負責流動,不負責與你成長
11.威尼斯里亞托市集:接納才是最好的溫柔
12.杭州EX(前任)遺物市集:分手的姿態,告別的藝術
後來
前言
人家牽手的時候,我還不知什麼叫喜歡;人家發展到接吻了,我才懵懂男歡女愛;人家玩夠開始過正常生活了,我去留學實現年輕人的夢想;人家當了幾年爹媽準備生二胎了,我突然醒悟是不是該結婚了。我並不遺憾自己一直過著“慢一拍”的人生,突然有一天,我不想談國家大事,對社會問題毫無興趣,堅定地認為有了丈夫和家才能安安穩穩做人,卻被失戀了。
願意承認自己本是個不易相處的人,到底還有良知;願意承認自己犯了錯誤,到底還有補救的餘地。
我犯了錯誤。
我錯在過於理想化。我虛構了一個世界,我在這世界裡,還邀請其他人也住進來。在這個世界外,我根本無法呼吸;我錯在對世間的離別深信不疑,因此才會死命地想要相依,剛一確定關係就想為他生孩子;我錯在覺得愛情太重要,才招致了無限的痛苦;我錯在生活得過於嚴肅、沉重,可是沒人珍惜我從未犯過生活的過於膚淺的錯誤。我承認,我一直生活在邊緣處,那么不接地氣。
文章刊載時礙於篇幅被砍去大半,遇到那個對眼的人還是擔心會失去他,這就是我的哀愁和現實人生之間的矛盾——儘管旁觀者總是很不留情面、尖銳凌厲地一針見血:被砍去的部分本身就是廢話,會走丟的人本身就是錯的。
我恨透了去年一年裡那個愛情至上喪失自我的人,事實上,我喜歡的是那一類擁有獨立人格的人,懂得照顧自己,在事情處理妥帖後能盡情享受生活;不常傾訴,因自己的苦難自己有能力消釋;很少表現出攻擊性,因內心強大而生出一種體恤式的溫柔;不被廉價的言論和情感煽動,堅持自己的判斷不後悔。而我真正喜歡這些人,更是因為他們並不在乎別人是否喜歡他們。
一度,我認為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我全身上下充滿了正面能量,能感化人,卻又不可避免地無法平衡自己,逼擠出負面能量。連續幾日的自暴自棄,導致兩個結果:香腸吃完,以及,猛然發覺,悲觀、絕望只要不至於看透導致自殺的話,其實算得上一種優良品質,也只有那個時候人才可以褪掉浮躁,靜靜地看事物。平時你去踢足球,看到的是你的對手,你的球門,但靜下來時,只消坐在球場上,看那些綠草、樹枝,真是好看呀,細細的樹幹頂著抖動的樹冠,搖擺起來毫不枯燥,甚至是隊友,一直盯著看也不覺枯燥。也只有在那樣悲傷的時刻,才真切地發現,我們原本跟這個世界沒有任何關係,唯一可能的聯繫就是情感,看到一棵樹一個球一塊石頭有了感情。觸景生情的人都是悲觀主義者,但也只有他們才能寫得出好詩詞,柔腸寸斷。
我要找一個出口,離開。
離開一個折磨你感情的人,怎么都是對的。
“說走就走,多瀟灑啊”,所有人都這么說我。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所謂的瀟灑,不過是對自己更狠一點,不過是不給自己機會纏綿在回憶里,不過是不給自己賴在過去的機會。
我覺察到,是我一直將自己束縛住了。我之前太過較真了。我希望,在身體變自由後,開始與他人真正的相處。重新對任何事都有反應,保持敏感的心,避免冷漠,無視。
我希望在路上的我能回到對愛情最初的理解,就像薩岡的年輕宣言——我對愛情仍還所知甚少,只知道有約會、親吻、厭倦。讓愛情消遣的成分多於感人的成分。
不願想的就不去想,不願忘的就寫下來。如果有一天,我還能把這樣的故事記下來,那真要感謝那個讓我受傷的前男友,他是我的貴人。
允許山頭風物更迭,豈能強求人心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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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士蘭北街周日有機市場:紅衣太太的清晨弗拉明戈
想不到我又回到了澳洲。
和兩年前奔著讀書、拿文憑不同,這次來,沒有特定目的,只想散散心,過過“不想回答問題時就聳聳肩說自己聽不懂”的無賴生活。
那天,我轉了一下午地球儀,就像小時候背地理知識,邊轉,邊默背國家、首都、海峽、氣候……說來諷刺,遼闊的五大洲四大洋,只有南半球的澳大利亞讓我有安全感。人真是種矛盾的動物,明明掙扎著要離開熟悉的環境,卻又本能地抗拒陌生。也許英國美國澳大利亞都是差不多的,但“還有很多小朋友留在澳洲”這一項就足以幫我減輕了後顧之憂——總覺得萬一有個什麼事兒好有照應。
當年的同學、現在在布里斯班做會計的Cynthia向我推薦了一戶據說很靠譜的寄宿家庭,不僅因為收費合理,更重要的是,女主人Helen是個很懂生活的人,很對我這個無目的閒散虛無人士的胃口。我很快與Helen取得了聯繫,飛抵的那天,就把4周的住宿費一次性付清。另外,我不打算費時費力去尋覓街頭美食,所以,把一日三餐的搭夥費也付了。
補完了過去十幾個小時飛行欠下的睡眠,第二天凌晨五點半就在Helen家的廚房裡摸索,除了木頭櫥櫃裡的乾貨,比如麥片、穀物之外,冰櫃里並沒有多餘的食物,加上我對廚具等擺放的不熟悉,最後只是簡單煮了咖啡。六點不到,Helen出現在我身後,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市集。
每周日清晨,Helen都會驅車前往北街有機市場(Northey Street City FarmSunday organic market),她說那是布里斯班最好的市集,東西好,價格好,環境好。一次大採購購齊下一周要用的生活必需品,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今天早晨食物所剩寥寥。
我並不是很了解市集(market),想著該不就是國內的菜市場,或者鄉鎮上的集市,寄託精神的一種民俗活動,就像詩里說的,“也許有一天,人們失去了牧歌的同時破碎了夢想,那時候,就會深深地懷戀古老的露天市場”。
我倒是和他逛過幾個,浙江大學旁邊的外東山弄菜市場,在杭州算得上乾淨有序;他老家的魚市場,各色各樣的魚和千奇百怪的名字,足可以上一堂科普課。而當Helen推著小車往市集的方向走,我聞到了一股不同於小菜市場的清新。
菜市場和市集,相當於小吃和美食。“市集”這個詞帶階級性和排他性,尤其和“有機”一起,頓然就把人區分了。如果說菜市場代表了最底層最傳統且觸手可及的生活樣貌,市集似乎帶點城市中產階級的格調。
就像梧桐樹下的普羅旺斯市集,我們在成片的樹蔭庇護下,從天然養雞場到新鮮蔬菜、時令水果區,乳酪芝士、蜂蜜、花粉、法棍、義大利脆皮麵包、小麥榨汁,再到大肉類,把這些“只販賣當地當季的食材”一一參觀了個遍,甚至還碰到有人借著澳洲山泉做著純淨水生意。
一個挺帥的小伙在分發小頁的單子,關於活力生活的課程安排和介紹,種植健康的蔬菜、如何擁有一個菜園、家禽飼養、蜂蜜養殖等等,要是上前與他交流,他會更滔滔不絕;十三種風味不同的橄欖油是自家榨的,農婦就是老闆,不同橄欖油配不同麵包所產生的不同口感她都能說得頭頭是道;一個老頭在樹蔭最濃密處邊彈邊唱,吉他盒子攤開放在面前,丟了幾枚硬幣,但此刻,他更像是一位陶醉在自己世界裡的藝術家,絕非乞丐。
Helen在蔬菜區里挑了土豆和甜豆,排隊稱分量付錢。攤主往往一個人,讓他像中國人一樣“一對多”是不可能的,所以每個人都規矩地排隊,以便他一次只需要面對一位顧客。傳說中找零錢的不變通因為我的“多嘴”而應驗——Helen遞上二十塊整錢支付十一塊錢甜豆費用的時候,她沒理解我要再多給一塊錢的算法。不過這也無妨,每到一處,只要我舉起相機,本要走過來的人都會停下腳步,等你拍完,放下相機,他們再走過去。
市場裡穿行的人群,推著車的,就像Helen,幾大瓶牛奶裝進去,小推車就吃重了,幾年來,Helen只買這一種牛奶;蔬菜和水果裝在環保袋裡,架在小推車上;也有人專門坐在室外咖啡區里休息讀書,順便感受一番人群的流動。畢竟這裡地廣人稀,人和人並不是那么頻繁地能夠照面。
我們在戶外咖啡館挑了兩個位置,要了兩杯咖啡和一個麥芬,看手錶,才八點半。可能逛早市能買到便宜新鮮貨與高物價相抗衡可以治癒心靈吧?連咖啡館都陸續熱鬧起來。
我看到紅衣女子向這邊走來,這已經是今天早晨第三次遇到她了,我曾聽說,當你和一個陌生人在短時間內超過兩次遇到,你應該去認識他。
女子中等身材,頭髮花白,論五官,更像是西班牙人——我亂猜的,因為她的眼窩很深,佩內洛普·克魯茲老了也就那樣吧。第一次見是我們剛入市集,她在另一側的鞦韆上邊搖邊讀書。沒有長發飄飄,沒有白裙及地,和“優雅”絕緣,反而看上去有一絲彆扭。她不高,所以雙腳離地面很遠,盪起鞦韆的時候,遠遠望去就像一團火球,所以我注意到了她。第二次碰到是在牛奶攤位前,一人限購兩瓶的規定讓她不得不從推車裡取出超額的一瓶。
現在,她走過來,徑直坐到兩位已經開始自彈自唱的男子面前。
因為關注她的視線,我才扭頭看清兩個男人,菸灰色開衫毛衣配同色圍巾的男人頭髮很短,露出了耳朵,他懷裡的吉他面是薑黃色的;頭髮微卷遮住了耳朵的男人身形魁梧,穿深灰色抓絨外套,他的吉他面是絳紅色。兩人還未開始彈奏,就被紅衣女子的到來打亂了方寸。女人問:能合作一把嗎?
三人簡單交談了幾句,音樂毫無徵兆地響起,雙吉他伴著紅衣女子的歌聲,這是一首歡快的弗拉明哥倫巴,西班牙語天然的張揚和奔放語調帶來的活力與熱力,為英語所不能及。唱著唱著,女子手腳並用,開始打節奏。逛完市集的人推著小車、提著菜籃,不知不覺隨節奏走進咖啡館,朝三人組合微微一笑。而在座的人並沒有如我般好奇,他們只是坐在原地,和人輕聲說著什麼,只不過,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
一曲結束,捲髮男放下吉他,開始擊鼓,其他二人並沒有更換坐姿。熱情的音樂平靜又帶著某種淒清地流淌出來,他們送了我一個免費的晨間巴塞隆納。
都是難以安身的愛與孤寂吧?在對話和笑聲里,在言語和音樂中。
紅衣女子起身,朝我這邊走來,我和Helen略感驚奇,然後把咖啡往自己這邊挪挪,又把還沒開吃的麥芬往外邊輕送。
“你們好啊!”
“你好呀,唱得真好。”
“你們每次都來這么早?”
“差不多,今天略微早了些,因此也得以欣賞到了精彩表演。”
“喔,不不,巧得很,這是我第一次唱,雖然我常來這個市集。”
“喔?”
“因為我喜歡三人組合,之前都碰不上,嗯,三個人,也像這樣。”她在我們三人之間拉了一條線,在空中畫了一個三角形。
“三”這個數字讓我立刻想到了《午夜巴塞隆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布達佩斯之戀》《祖與占》這些影視劇,無非是一男兩女,一女兩男,用三個人構築起了一種富有爭議又極為互補的關係。“三”,一定是在她心裡紮根了,就像早晨她裝下的三瓶牛奶。
“你們一定不相信,當音樂和節奏開始,我看到的只有一個人。對我來說,他們兩個合起來,才是一個男人。”紅衣女子面帶一絲詭異。
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在地球的另一端,我正在被作為二分之一的女人使用?一想到這一點,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我從來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不善於發問。見我沒有問下去,紅衣女子有點尷尬,開始用刀切分麥芬蛋糕,讓本來很平民的甜點瞬間高雅起來。
“我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只要這么坐著,就會有人來跟我說話。”那半個麥芬像是能量劑,讓紅衣女子繼續發言,她把剩下的半個又輕輕挪回到我們面前,說了聲謝謝。
“大清早嗎?”按照紅衣女子描繪的“被點名”景況,似乎是夜場更合適。等她回答的空隙,我撕開麥芬外面粘著的紙,露出完整的蛋糕,直接咬上一口。
“對,清晨,這樣的市集,有人,有美食的地方。”紅衣女子毫不諱言自己的狩獵技巧,“來到市集的人,未必個個都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但當琳琅滿目的物品擺放在眼前時,他們一定能本能地做出反應:這個我不需要。看人也是一樣,女人,要看盡風景後才能做出選擇。”
那么,反過來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當一個人終於意識到已得的並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就必須離開了。就像松浦彌太郎在《一百個基本》里的其中一個“基本”:得到一樣東西,就必須丟棄一件,才能保持能量守恆。
“你覺得世上不存在愛情,那是因為你起得不夠早,無法遇上它,而它每天早晨都在,從不遲到。”紅衣女子從自己的環保袋裡掏出幾顆牛奶軟糖,放在我和Helen面前。起身去買咖啡,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