儺舞是先秦時期中原地區的一種驅逐疫鬼、遣災納福的祭祀儺禮,它是中國原始文化信仰,廣泛流傳於中國各地的一種具有驅鬼逐疫、祭祀功能的傳統民俗舞蹈。它享有“舞蹈史上的活化石”的美譽,是中國文化史上的藝術瑰寶。上甘大儺在歷史進程中,不僅保留了原生形態特徵和獨立品格,而且以博大的胸懷,融合了儒、道、釋文化因子,並以獨特的民俗文化和藝術形式,影響著人們的生活。
基本介紹
- 中文名:上甘儺舞
- 別名:甘坊儺舞
- 所在區域:江西南豐縣白舍鎮上甘村
- 作用:驅逐疫鬼、遣災納福
所在地上甘村簡介,藏在深山待人識,傳說始唐的上甘大儺,宋代甘氏發跡與儺廟傳說,明清甘氏的興旺與儺殿遷建,除舊迎新的大儺之禮,上甘儺禮的基本程式,奉祀清源的儺廟建築,依託神廟的儺會組織,傳承古老的“解儺”儀式,緣古逐疫的“解儺”程式,祈求人丁的儀式舞蹈,天地水三神的逐疫形式,神秘特殊的“裝跳”儀式,豐富多彩的儺舞藝術,古樸渾厚的面具造型,絢麗多彩的服飾、道具、音樂,內容豐富的儺舞節目,積澱深厚的上甘儺文化,甘仙師的楊名與上甘儺的道教色彩,佛教的滲入與上甘儺的佛家內容,
所在地上甘村簡介
上甘村距白舍鎮約17.5公里,與三溪鄉僅隔一座雞月嶺,徒步10公里。村落依山而建,地勢向南平坦開闊。村外有一條溪水,因其走向如“了”字,名為“了溪”。村中有《了溪甘氏族譜》,原譜大部分在文革時散佚、燒毀,1996年重修,將所剩部分合訂成一本。
據《了溪甘氏族譜》記載:唐朝元和(812-815)年間,甘氏第三世祖甘子如(始祖甘令安長子甘明之子,生於790年)“由竹舍村即50都中塘遷居了溪冢上南園辟荒為址,即今甘坊之仙軍台下是也”。自此,甘氏揭開了上甘創業的序幕,並建村立寨,繁衍生息,把一個陌生而又蠻荒的地方變成了子孫賴以生存的家園,迄今,1200年之悠久歷史。
這裡因坐落於了水(今為甘坊水)西側,故唐時稱名了溪;宋代後期,隨著村落的擴大和人口的發展,易名為甘坊;元代,因別於下甘坊,又易名為上甘坊,簡稱上甘至今。自古以來,這裡曾是耆、都、鄉(保聯)、區、村等行政所在地。
這裡因坐落於了水(今為甘坊水)西側,故唐時稱名了溪;宋代後期,隨著村落的擴大和人口的發展,易名為甘坊;元代,因別於下甘坊,又易名為上甘坊,簡稱上甘至今。自古以來,這裡曾是耆、都、鄉(保聯)、區、村等行政所在地。
上甘村所在地
藏在深山待人識
傳說始唐的上甘大儺
古老的傳統文化常與古老的村落有關。傳承千年的南豐大儺,也在上甘這樣一個千年古村留下印痕。記述大儺的神秘色彩和豐富內容,自然要介紹村落的歷史沿革、自然環境和村落主姓家族的人文背景。
唐代甘氏的遷入與吳芮傳儺。汽車沿(南)昌廈(門)公路南行,進入南豐縣境,即可看到右前方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這就是漢初長沙王吳芮派部將梅鋗祭祀過的軍山(現稱軍峰山),它位於南豐西陲邊境,主峰1761米。在軍峰山南麓,有一個2300畝土地面積、1300多人口的大村莊藏於其中,它移送上甘,與下甘合稱甘坊。清鹹豐十一年(1861)重修《南豐了溪甘氏族譜》(下稱《甘氏族譜》描寫其地“高峰翠嵂,岩排其中,地忽平平,夷成平壤。一水瀠帶作了字形,因號了溪。”此小片河谷平原,水土肥沃,宜於耕作。《甘氏族譜。世居了溪傳》記載:甘氏第一世祖,字令安,唐開元二十四年(7360生。為避祿山之亂,由江西豐城縣遷崇仁縣,再遷宜黃縣上港村。第二世甘明(甘宜長子),由上港村遷南豐縣畢富耆竹村。第三世甘侃,甘明之子,字子如,“大唐德宗貞元六年(790)生,公由竹舍村徙居了溪冢上南園,辟鞠為址,即今甘坊之仙軍台下是也。”
早在甘氏遷徙之前,了溪已有先民定居,《甘氏族譜》說是“土著”,即原居越人。村民傳說唐代了溪有儺,因無資料證實,筆者難以確認。但越人領袖吳芮駐兵南豐時,見軍山險境,告誡越人防“刀兵”之災,“必須祖周公之制,傳儺以靖妖氛”。民國《南豐縣誌》卷十二“軼事”引清《石室見聞錄》云:“舊傳軍山之旁每有大聲震盪,漢時梅鋗祭山,數人埋金錢鎮之,而大鳴金鼓以相勝則可免。至今西鄉金鼓獨多於他處,蓋緣之漢雲。”這裡的“金鼓”指導“驅儺”時敲鑼擊鼓驅疫。上甘位於西鄉軍山之旁,了溪越人之儺是其遺存嗎“令人遐想聯翩。
宋代甘氏發跡與儺廟傳說
了溪甘氏的發跡,與甘侃的兒子甘凝有關。《甘氏族譜》記載:甘凝字宏甫,號雲隱,唐大和八年(834)生。因屢舉進士不就,65歲入三茅山不學道。道路行下山時,遇潤州丹陽郡(今江蘇省丹陽縣)大旱,他布壇召雷,禱雨成功。郡人思其之德,立祠奉祀。朝廷聞訊後,欶封他為“丹陽得道靈感至聖甘氏仙師宏仁真人”,於是甘凝遂以“仙師”聞名南豐。甘凝還鄉後,在軍峰山伏虎岩制鍊金丹,為鄉民治病。後梁均王貞明四年(918)病卒,葬於了溪上坊,歷代南豐縣誌都列傳記載。《甘氏族譜》又記:甘凝之子甘墾生有三子:甘保舜、甘保華、甘保雄。甘保華於“宋乾德五年丁卯(967)發粟賑饑,全活者眾,部吏以聞,準制補右軍校尉。”校尉雖為低級武散字之號,但給甘氏家族增添了榮耀。藉此機會,甘氏三兄弟在了溪甘仙師墓側修建了甘仙師祠和崇福寺,在煉油丹處建清虛觀(後改丹陽觀),“道釋二教,兩奉香火,遇水旱禱之陬應。四方士女,不遠千里,徼福於祠者,如響欺應。”以後甘保舜定居了溪上坊(現上甘村),甘保華移居了溪下坊(現下甘村),甘保雄遷雙溪(外縣)。從北宋中期到南宋晚期,甘氏家族又出了16名進士,這使甘氏家族名聲顯赫。
不過宋代甘氏尚無儺事記載。村民傳說:了溪儺與鄒氏有關,原來有過兩座廟,最早一座建在堪頭晗,後一座建在後港柏樹下。宋代州縣字府有儺禮,這在《政和五禮新儀》卷一百六十三“軍禮。大儺儀。州縣儺儀”中作了規定。上甘殘留民國戊辰年(1926)重修的《石塔鄒氏宗譜》記載:“宋中葉千二公始歸南豐之石塔”,宋元間尚二公自宜黃來為南豐縣尉,遂同家石塔“。石塔是了溪附近一個村堡《已毀》,鄒尚二是宋代南豐縣尉,對官府儺與民間儺都很熟悉,了溪儺廟是否鄒氏修建有待考證。
明清甘氏的興旺與儺殿遷建
大約元明之際,了溪發生過一次特大山洪,山體滑坡,圩下村莊被毀(現為農田),鄒氏與甘氏同遷現在上甘村所在地後龍山下。村民傳說:新遷之地先稱“鄒坊“,因鄒姓後來衰落,人丁稀少;而甘氏繁衍,人口眾多,特別是明代甘氏又出了兩位進士:一位是甘霖(1378—1422),永樂朝的御史;一位是甘來(1595年進士),萬曆朝的廣東按察司副使,甘氏成為南豐西鄉望族,明後“鄒坊”逐漸改稱“甘坊”,在了溪第三座儺神殿遷建時,兩個石柱刻上了“甘時文助”的字樣(現仍清晰可見)。查〈甘氏族譜〉,甘時文無生卒年份記載,但他11個叔伯兄弟中,5個表兄都出生在明洪武十八年(1385)之前,洪武年號用了31年,由此推斷,甘時文應出生在洪武年間。其捐助修建的儺神殿當在明永樂至宣德年間(1403—1435),是現今江西保存最古的儺神殿之一。
因甘坊位於縣西邊境地區,明末清初,宜(黃)南(豐)邊境密密教起義,甘坊兩次被焚,甘氏文人著作和譜牒燒毀,資料失傳。後經一百多年的恢復發展,到晚清時,上甘坊有人口數千,號稱“八百灶”,分為六房,建有甘氏總祠和六所分祠;下坊也有人口上千。分為四房,建分祠二所。上甘坊還有一條長百餘米的小街,十日兩圩,鄰縣宜黃、寧都邊界農民都會來趕集,交換農副產品,販賣米谷、豆子、夏布、菸葉等。土地革命時期,甘坊屬中央蘇區邊沿區,數年的紅白拉鋸戰,又使甘坊人口銳減,田園荒蕪,圩場敗落,但早年的村落格局依然清晰,一些明清建築仍然保存。
除舊迎新的大儺之禮
上甘村是南豐延續時間最長的儺村之一,因儺神秘,故稱“神儺”,其實它屬《周禮》記載的民眾可以參加的冬季“大儺”之禮。因其流傳民間。亦屬“鄉儺”,主要儀式是“索室驅疫”。東漢王充《論衡·解除》曰:“歲終事畢,驅逐疫鬼,因以送陳、迎新、納吉也。”這種功利目的是上甘儺禮得以延續的重要原因。
上甘儺禮的基本程式
上甘儺禮每年農曆正月舉行一次,基本結構程式是起儺一演儺一解儺—安座四段式。正月初一上午“起儺”,全體儺班弟子到儺神殿集中,從神壇閣樓上放下面具,搬上神壇,依次“安座”。正印與弟子穿好紅袍,點燭焚香,請神卜筶後,搬下面具奏樂出殿,再到各寺觀壇廟參神。從初一上午至十四日是“跳儺”時間,娛樂村民,祈福送吉,了還心愿。舊時先到六房總祠跳,各房給一元光洋作賞錢,謂之“發儺”,然後正印和偏印各領一班弟子到鄰村各家跳“戶口儺”。初七後,偏印率一班弟子出坊跳儺,以增加收入;正印率一班弟子留在本坊,為結婚與生子人家跳“喜事儺”和為許過願的人家跳“願心儺”,都有賞錢。十三和十四日跳“常規儺”,無賞錢。不同名目的儺有不同的儺舞節目安排。正月十六至十八日“解儺”,十六日和十七日家中“解儺”,白天進行,沿門逐疫;十八日儺殿“解儺”,晚上進行,有清壇、催神、插路香、演儺、搜儺、解遷、辭神、送神、班師、喝彩、拜年、吃鬼仔飯等程式。十九日上午“安座”,弟子聚餐,有關人員參加,祝賀儺事圓滿結束。
奉祀清源的儺廟建築
儺神廟是神靈棲息之地,也是舉行儺儀的主要場所,上甘稱儺神殿,位於村旁後龍山下,坐西朝東,磚木結構,面積約90平方米,殿內一廳六柱,廳中上面為八角藻井,下方有天井,上方左側塑土地神像,右側放“歷代傳法啟教演儺先師之位”牌位,正中上方有四層神壇,供奉儺神清源妙道真君坐像,他年輕英俊,穿袒臂戰袍,左手按腰帶,右手握聖筶。座前有兩尊千里眼和順風耳木雕立像。元秦子晉《新編連相搜神廣記》載:清源妙道真君,姓趙名昱,道士弟子,任隋朝嘉洲太守,26歲時持刃入水斬蛟,為民除害。後棄官隱去。民感其德,立廟於灌江口,俗稱“灌口二郎”,年因神助平亂,太宗封其為神勇大將軍,真宗朝追尊聖號曰“清源妙道真君”,趙昱是道教捧出來的二郎神,原由李冰父子治水神話衍化而來,宋代流傳廣,南豐紫宵鎮黃砂村儺神廟供奉的灌口二郎神也是此時“請”來的。南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卷六記道:“六月二十四日,川西灌口二郎生日,最為繁盛。……殿前露台上設樂棚,教坊、鈞容直作樂,更互雜劇舞旋。”至今上甘每年農曆六月二十四日要請戲班演戲,為儺神清源真君過生日,戲台建在儺神殿對面,中間有雨蓬相連。可容納千餘名觀眾看戲。最盛時做戲十夜。全堡30多尊菩薩都搬到儺神殿陪“儺神老爺”看戲,俗稱“老王會”二十四日上午,全部弟子在儺神殿集中,擺上壽麵。點香焚燭,為清源真君拜壽,然後吃餐壽麵。此儺神後來成為戲神。明代戲劇大師湯顯祖寫過《宜黃戲神清源師廟記》,儺戲同源,互為影響,深入研究南豐儺和宜黃戲,從中可以得到許多啟迪。
依託神廟的儺會組織
上甘大儺也是以儺神殿為依託來進行儺事活動的。24名弟子中,以甘姓弟子為主,雜姓弟子參與,由正印一人和偏印(又稱副印)一人為首負責。正印是儺儀的主持人和儺舞的組織者,偏印是協助者。正印或偏印去世後,由一位進班最早的弟子遞補。據文革後上甘儺班傳抄的“請神科儀”記載,內中“法傳啟教歷代宗師”23名正印名單中,前列3位鄒姓師公,後列20位甘氏師公夫,可知原來儺班由鄒氏組建,後由甘姓控制。甘氏師公夫多小名,且同名同字者多,查《甘氏族譜》,甘氏第三任正印甘為橋(字友松),清康熙四十九年(1710)生,乾隆五十二年(1787)歿。往前推算,第一位甘姓師公甘煥伯生活在清代初期。而鄒姓第一任師公鄒普祥因缺《鄒氏族譜》世系名冊查對,生活年代不能確定。若鄒姓師公只此三位,那么那份正印名單也只是清初儺班恢復或重組時的記錄。
上甘大儺雖不是甘氏族儺,但甘氏控制後,甘氏家族常給予資助,撥給儺神殿11擔谷田(合2.7畝),收取租谷作為儺殿開支。
傳承古老的“解儺”儀式
《論衡·解除》曰:“解逐之法,緣古逐疫之禮也……世相仿效,故有解除。”“解儺”又稱“搜儺”,即解逐驅疫,是上甘大儺最重要的儀式,和石郵“搜儺”一樣,也是古儺“索室逐疫”的形態,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驅疫角色有了變化,並增加求子內容。
緣古逐疫的“解儺”程式
上甘“解儺”先在家中進行,十六和十七兩日白天,以上甘坊房屋廳堂為單位逐戶“解逐”驅疫,正印進屋先“看燭光”,觀察蠟燭光焰的紅白狀況,推測主人家當年的吉凶,並給主人一點暗示,提請注意。進屋後先跳求子儀式舞《儺公儺婆》和《二郎發弓》,再跳搜除舞《捉刀》,並進廚房“搜除”,以保六畜興旺。十八日晚上儺神殿“解儺”。當日清晨殺豬一頭,備辦豬頭、雞、魚、素酒、豆腐、素飯等供品。上午,本地和外坊農民(包括商人)來儺神殿“許願”、“還願”和“拜契”,許願者送上香燭、爆竹,請正印卜筶,送上紅包;還願者酬謝儺神老爺,送上新袍短褂和香燭爆竹,敬過儺神;拜契者為孩子拜儺神做乾爹,要送厚重的“祿禮”,有肉、魚、酒、麵條、糯糍、香燭等,並送紅包給正印,請他卜筶,求得儺神同意,保佑孩子無病無災。晚飯前要“清壇”和“催神”,晚飯後“解儺”,有“請神一一娛神一一求子一一逐疫一一送神”等程式。請神前,正印(或副印)還要“催神”,催請各路神靈降臨;接著眾弟子從儺神殿到村外的路邊“插路香”,引導神靈進殿。請神儀式由正印主持,他默念請神詞,從南豐城隍神請起,一直請到上甘堡內各寺觀壇廟菩薩,沿途各路神靈都要請到儺神殿安座觀儺。神詞冗長,神靈太多,要請半個多小時。
祈求人丁的儀式舞蹈
演儺在儺殿“解儺”的娛神內容,弟子表演全堂9個儺舞節目後,也跳兩個求子儀式舞。《儺公儺婆》僅跳前面儺公儺婆對舞和儺婆坐下餵奶一段,動作幅度更大,音樂節奏加快。唐李倬《秦中歲時記》曰:“歲除日進儺,皆作鬼神狀。內二老兒,其名作儺公儺母。”這兩個記載最古老的儺神,在我國西南地區儺壇作為人類始祖神供奉,稱為伏羲女媧。跳《儺公儺婆》,是祈求生育旺興,人丁繁衍。
《二郎發弓》由二郎神執行竹弓舞蹈。《禮記·月令》記載:仲春之月,天子率嬪妃到郊外祭祀高謀(生育之神),並給懷孕的嬪妃佩帶弓套、弓箭。又載:如果生男孩就在門的左邊掛一張木弓。弓箭是男子的象徵。明《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和《新搜神記·神考》都說趙昱有隨從“腰弓挾彈”者。跳《二郎發弓》射彈(誕),寓上古祭祀謀神,授弓求子之意。
天地水三神的逐疫形式
“解儺”最後跳《捉刀》儀式舞。由鷹哥元帥、田螺大王、搜神大仙表演。鷹哥元帥灌口二郎清源的部署,宋元前後,許多畫家以“二郎搜山捉妖”為題畫的《搜山圖》中,都有鷹鷲追捕妖怪情節的描繪,《三教源搜神大全》卷也有趙昱“引數人鷹犬彈弓獵者”的記述,二郎清源曾入水斬蛟,當為水神,田螺大王也是他的部屬。上甘“請神簿”中記此二神能“吞魔食鬼”。搜除大仙又稱除大神,是方相衍化之神(即開路神君)。《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卷七說其“身長丈余,頭廣三尺”,弟子高攀不上,因此裝扮者要舉著聖相表演。舞蹈開始,鷹哥元帥拿短刀先出,田螺大王持鐵鏈後上,當兩神捉住虛擬的鬼疫時,搜除大仙出場參加,並進儺神殿廚房“搜除”,將鍋內先放好的一碗米飯端出。此時有人在廚房門口等候接去,帶回家中,說吃了可防病消災。搜除大仙返回廳堂,和鷹哥元帥、田螺大王一起“解遷”鬼疫,三人同時發出“嗬--嗬--嗬”叫聲,繞場一周后,急速奔出殿門,將鬼疫押送到上堡一口水塘中,路邊有斬蛟鎮妖的許遜許真君殿,意在將鬼疫永鎮水中。這也是漢代宮廷大儺後:“持炬火,送疫出端門”,並“傳火棄雒水中”的遺意。
“解遷”結束後,兩個弟子在路上燒化“下馬錢”正印卜筶三次,停鑼息鼓,大家回殿。然後在殿門口燒化兩堆紙錢:一堆燒給鄒姓師公,一堆燒給甘姓師父,眾弟子各點一把香,圍繞火堆作揖,向師公師爺拜年。又脫下紅頭巾在火邊烘烤一下,向清源師祖致謝,各人將線香插到牆上或地上。接著“辭神”。正印念辭神詞,請眾神“早登雲路,各返瑤宮”。眾人拜過儺神和歷代演儺先師,十多個弟子端碗點香出殿先行,正印持夾鼓,偏印拿小鑼,一老成弟子捧香爐(稱正爐),三人隨後出發,各保持數米距離。正印行進時。凡路上拐彎處停下,用右腳搭地“畫諱”,並敲夾鼓一下,前面偏印應鑼一聲。三人走到村口,與先到達的弟子一起將神送到水口外,卜筶燒紙,送神上路。眾人“班師”回儺神殿,偏印在殿門口“喝彩”,殿內弟子應和,放爆竹開門迎接。此時留在儺神殿的弟子已將面具將進聖箱。“解儺”結束,已是深夜,凡在殿內看“解儺”的人都可以吃餐“鬼仔飯”,食以禳災,辟邪納吉。吃過飯,留下幾個弟子在殿內守夜。遇特殊情況,平時也可舉行“解儺”儀式。
神秘特殊的“裝跳”儀式
裝跳是上甘儺班的驅妖滅邪儀式。有的家人認為房屋住得“不太平”,“不顧溜”,懷疑邪魔作崇,請儺班弟子裝扮神靈驅邪。一般在正月初二至十七日晚上進行,遇特殊情況,平時也可進行,但必須提前邀請,儺班要卜筶請求神靈同意。“裝跳”儀式極為隆重,由搬師、設壇、請神、裝跳、搜尋、解遷、宴請、回師等程式組成,其中主要儀式是搜尋邪魅。弟子先表演全堂儺舞節目,娛悅眾神。跳《張天師召將》時,馬、趙、關、溫四天將接過張天師交給的綠、紅、藍、白令旗和油紙火把,分站廳堂東北、東南、西北、西南四角的谷桶上。張天師頭扎黑巾,左手拿黑令旗、桃枝、火把,右手舉木劍在廳中指揮。這時屋內燈火通明,鑼鼓齊暄;屋外爆竹不斷,統炮連天。兩弟子戴上猢猻面具,腳上換過草鞋,點著油紙火把,舉著鐵叉先到樓上各處照耀,搜尋敲打,驅趕邪魔。搜尋完畢,猢猻下樓到各房間搜尋,四天將跟隨進去,張天師口念“天篷咒”,左手放決,右手舉劍,繞房間一周后,將房內蠟燭吹滅,出門將房門關上,防止邪魔再進房間。“裝跳”花費很大,但村民深信可以驅魔滅邪。1949年後,儺班還到5個村莊舉行過“裝跳”儀式。
豐富多彩的儺舞藝術
上甘儺舞非常豐富,從內容說,既有驅鬼逐疫節目,也有祈福納吉節目,還有武打技巧節目,保留了漢代百戲演出風格;從形式說,既有獨舞,也有雙人舞,還有群舞和小舞劇,傳承了宋代儺舞娛神娛人的特點。
古樸渾厚的面具造型
上甘儺班在南豐來說面具最多,有2套儺舞面具,每套36角:開山、白祇、魁星、鐘馗(稱黑判官)、小鬼、二鬼、福星、祿星、壽星、張天師、二郎(無三眼)、馬元帥(華光)、趙元帥(趙朗,字公明,又稱財神)、關元帥(關羽,又稱關公)、溫元帥(溫瓊)、周倉、猿精、佛祖、唐僧、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懷胎和尚(又稱大肚羅漢)、瘦骨羅漢、烏眉羅漢、笑眉羅漢、愁眉羅漢、露齒羅漢、白眉羅漢、××羅漢、××羅漢、和仙、合仙、儺公、儺婆、儺崽(作一計算)計72個;另有儺儀面具3角:鷹哥元帥、田螺大王、搜除大仙,後補刻紅須判官1角,總計40角76個面具,統稱“聖相”。其中猿精一角為被驅的妖孽,請神詞中沒有列入儺壇神靈之中。
上甘儺面具雖然請過多人雕刻,但仍保留古樸渾厚的造型風格,人獸合一的開山、魁星、小鬼、二鬼、鷹哥元帥、田螺大王等驅疫神祇,猙獰兇悍,滿臉紋飾;人物肖象的福祿壽三星、和合、儺公、儺婆、大肚羅漢等俗神俗人,端莊秀美,和藹可親;頭戴戰盔的馬、趙、溫四大元帥(又稱“四天降”)及周倉等英雄神將,威風凜凜、色彩深沉。
絢麗多彩的服飾、道具、音樂
儺舞服飾有紅炮和馬甲(吳語稱“背心”為“馬甲”)兩種,原為村民還願贈送,現多折錢由儺班自做。凡大神(稱大角、正角)如開山、白祇、鐘馗、張天師、馬趙關溫四天將、福祿壽、二郎、佛祖、懷胎和尚、儺公儺婆、鷹哥元帥、田螺大王、搜除大仙等道行較高者,穿紅布長袍,下穿便褲。凡小神(程曉角、玩角)如魁星、小鬼、二鬼、合和、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周倉、猿精、八羅漢等道行較低者,上穿雜色紅袍,合領對襟,開跨,領、腋、襟、胯等處加色邊,多束腰帶;下穿紅褲或便褲。兩種服飾除分辨角色大小外,還能區別表演:穿紅袍者,多跳高檔(無下蹲動作),動作徐緩、瀟灑;穿馬甲者,或跳矮檔(有下蹲動作),或參加武打與雜技表演,動作激烈、粗獷。頭巾又稱包頭,為一尺二寸四方紅布,四角分別寫有“清、源、祖、師”四字。
道具有45種,可分兩大類。儺為武裝驅鬼逐疫,因此兵器、巫具很多,如鉞斧、長戟、槍、鞭、關刀、腰刀、錘、叉、棍棒、長棍、鈀、玉環、木劍之類武器,紙錢、爆竹、聖筶、桃枝、竹枝、竹弓、鐵鏈、香爐、五色令旗(紅、綠、黑、藍、白)、黑巾、紅巾、草鞋、量斗、谷桶、大米、紙煤火把等巫具;儺舞表演神人故事,故寓意吉祥的生活用品不少,如筆、斗、簿、酒壺、酒杯、手巾、薴倉、團扇、馬扎凳(可摺疊)等古代用品;朝簡、如意、寶扇、壽杖、佛帚、經擔等神人寶物等。
跳儺時伴奏樂器有小板鼓(又稱博鼓、夾鼓)、大鑼、小鑼,演奏時輕鬆活潑。儺神殿“解儺”表演時加堂鼓、鐃鈸、碗鑼,演奏沉穩緩慢;最後跳儀式舞時,加快節奏和強度。無專門樂手,多由老弟子兼任。
內容豐富的儺舞節目
上甘儺舞非常豐富,“全堂儺”、“常規儺”和“解儺”的節目都不相同,這裡只能作簡單介紹。全堂儺節目9個,依次為:(1)《開山》獨舞,表現驅疫之神開山的威武與瀟灑。(2)《魁星》獨舞,表現文運之神魁星的激情與豪放。(3)《判官醉酒》(又稱《跳判》)三人舞,借小鬼、二鬼與鐘馗醉酒戲耍舞蹈,反映神鬼之間的關係與世俗人情。(4)《猢猻懸樑》技巧舞,表演猢猻翻弄火紙鐵叉和在單槓、雙槓上的各種靈巧動作。(5)《福祿壽》多人舞,表現福祿壽三星與部屬魁星、財神、和合等各獻寶物一起下界降福於民。(6)《取經》多人舞,表演唐僧取經途中收伏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三徒弟的簡單故事。(7)《演羅漢》技巧舞,表現懷胎和尚(大肚羅漢)虔誠禮佛和摔八羅漢一同練武的情景。(8)《儺公儺婆》(又稱《牽拖》)雙人舞,表演儺婆教儺公織布,儺公教儺婆禮儀,兩人疼愛儺崽,相親相愛,舞蹈將甘坊村民紡麻織布的生產、生活融入其中。(9)《張天師召將》群舞,表現張天師召集四天將捉拿猿精、斬妖滅邪的內容。
為本坊跳“常規儺”的小節目另有4個:(1)《白祇》雙人舞,兩弟子戴同樣面具,同樣一手持方天畫戟,一手作毫光訣,合面上場,相對舞戟。與《開山》相似,也是驅逐鬼疫的舞蹈;(2)《關公》獨舞(又稱《單關》),關公持大刀揮舞,表現驅魔大帝的威武與雄壯。《召將》中的關元帥,因有隨從周倉,稱為《雙關》;(3)《判官刷簿》雙人舞,表現判官在小鬼協助下,用筆將生死簿上姓名塗抹乾淨,為主人全家誕生增壽。此舞蹈用紅須判官面具,與黑須判官鐘馗有別;(4)《財神發店》獨舞,趙公元帥左手持元寶,右手拿鐵鞭,揮動舞蹈,祝願主人家發財致富,是專為圩街商店跳的節目。失傳的節目《關平對印》(一說《關平對刀》),內容不詳。“解儺”儀舞節目3個,前面已述。
清代南豐戲班活躍,武術盛行,上甘弟子有的學過戲,有的學過武,在儺舞中自然揉合進去。在演出中插入的技巧節目,增加了觀賞性,活躍了表演氣氛。
積澱深厚的上甘儺文化
上甘大儺在歷史進程中,不僅保留了原生形態特徵和獨立品格,而且以博大的胸懷,融合了儒、道、釋文化因子,並以獨特的民俗文化和藝術形式,影響著人們的生活。
儺的原生型態和上甘儺的獨立品格
不少學者認為:儺的起源與原始狩獵活動和圖騰崇拜以及巫術意識有關。原始人為了狩獵成功,常常偽裝成動物接近野獸,並發動襲擊,取得獵物。這種偽裝驅趕式的活動,演變為原始假面驅趕式巫舞,進而發展為儺儀雛形。上甘的“解儺”逐疫儀式,正是這種原始假面驅趕式巫舞的延伸,是早期原生野性型態的反映,它作為儺的主要形態一直保留至今。《禮記·月令》記載:季冬“大儺”“出土牛,以送寒氣。”農曆十二月為丑月,醜為牛,故作土牛送大寒,其目的是抑止寒氣和陰氣對人和來年農業生產的侵害,它關注的是人類生命和生存問題。上甘儺同樣關注人丁興旺和穀物豐收,“解儺”時跳《儺公儺婆》和《二郎發弓》儀式舞,目的是祈求子孫繁衍;儺神殿塑土地神像,衣袍腹前面“白兔銜桃枝”圖案,兔能多產,桃枝避邪,其圖意是祈禱穀物豐收,人丁繁衍。上甘儺求子祈豐的宗旨深深烙上了農耕文化的印記。
《周禮》“夏宮”記載:儺的表現形式是方相氏執戈揚盾,帥百隸時儺。這種武裝逐疫形式,被上甘儺發展為眾多神靈和英雄神將逐疫儀式,參加“裝跳”逐疫的有張天師、馬趙關溫四天將和兩個猢猻,參加“解儺”逐疫的有鷹哥元帥、田螺大王和搜除大神,跳驅疫舞的還有開山、白祇、鐘馗、大鬼、二鬼、判官、二郎和周倉,儺壇上陳列的那么多神像,威風凜凜,人都不敢藐視,何況鬼疫邪魅。上甘儺龐雜的神靈角色,是原始宗教多神信仰的體現。
漢唐後,儺向世俗化娛樂化發展,民間儺舞出現新的角色,除唐代《秦中歲時記》記載的儺公、儺母外,敦煌儺歌伯2569“二郎偉”還提到“鐘馗、白澤,統領居仙”。上甘儺舞《儺公儺婆》、《鐘馗醉酒》和《白祇》是唐代遺傳的節目。特別是《白祇》為上甘獨有。白祇即白澤神獸,原形為海豚,南朝《瑞應圖》說黃帝軒轅氏巡遊東海時見白澤神獸,能人言,知萬物之精,是祥瑞之獸,又是避邪之物。上甘儺傳承的這些儺舞節目,保留了唐代民間儺舞特色。
甘仙師的楊名與上甘儺的道教色彩
道教是中國土生土長的宗教,源於古代神仙信仰和方仙之術。南豐是道教盛行之地,漢代了溪附近的紫霄山有方士修煉,唐代了溪甘仙師名揚南豐,宋代南豐人王文卿創立的神霄符籙派深得崇道黃帝宋徽宗賞識。到明代,那個捐助甘坊儺神殿甘時文的表哥甘時潤,又“雅好道術”,“嘗運掌心雷以擊妖”。《甘氏族譜〉記載,他還“以三十金修葺崇仙觀,復施田二十五石,以瞻道流。”道教與儺在發生學上本有相同淵源,甘氏崇信道教,當然要在他們控制神儺中納入道家的信仰和內容。
首先是道教人物登上了儺壇。儺神殿主神灌口二郎本為治水英雄李冰,後被道教捧出來的灌口二郎清源真君趙昱攪得含糊不清,只好不稱其名。道教始祖張天師原也不是儺壇主角,當《召將》列入儺舞節目後,張天師和馬趙關溫四天將成了驅疫斬妖的主力,外訪跳儺,必跳《召將》逐疫。《裝跳》儀式更是張天師的專利,由他直接率眾斬妖除怪。
其次是道教三官信仰影響了“解儺”形式。道教信奉三官(又稱“三元”、“三元大帝”),即天官、地官、水官,傳說天官賜福,地官郝罪,水官解厄。上甘“解儺”中的鷹哥元帥、搜除大仙、田螺大王是上甘古儺獨有神祇,但仿道教三官形式而組合,象徵天、地、水神聯合驅疫。
再者是道教的齋醮儀式滲入之中,如儺殿設儺壇,開箱用劍決,出神用火決,催神有存想,請神誦祝願,跳儺畫符諱,解儺念咒語,辭神捧香爐,送神畫“鬼罡”班師用勸決等等,這些符籙咒決都是從道教科儀中引進來的。
佛教的滲入與上甘儺的佛家內容
佛教是外來文化,被中國改造而納入華夏傳統文化體系。南豐佛教傳入較晚,但傳播很快,從初唐永安寺的創立到唐末,《南豐縣誌》記載的有67座寺院。甘坊雖無佛寺,但反映佛家內容的《演羅漢》和《唐僧取經》還是擠進了上甘儺舞之中。《演羅漢》是一個技巧節目,其中大肚羅漢一人表演虔誠禮佛,他和八大羅漢演武,即傳承了漢代百戲演出風格,又傳達佛教思想。佛教認為,羅漢等級僅次於菩薩,獲得羅漢這一果位,可以熄滅一切煩惱,圓滿一切功德,不再投胎轉世受所謂“生死輪迴”之苦。因此,上甘村民生子請儺班“參伢仔”時,都喜歡跳《唐僧取經》,意在祝願孩子將來功德圓滿。
御史公《規訓》與上甘儺的儒家禮儀。儒家文化作為華夏民族正統文化的代表,一直是封建社會的主導意識形態,民間儺文化不能不受其影響。宋代以來,南豐儒學盛行,至清末中進士者368人,其中甘坊就有18人,特別是明代御史甘霖,他所作的《御史公規訓》一直刊刻在《甘氏族譜》中,規範了甘坊五百多年,也影響上甘儺五百多年。主要在五個方面:
一是宣揚讀書致仕。《御史公規訓》“家教”說:“子姓當以延師教子第一事,世家大族,全賴讀書人維繫紀綱。”他雖說“讀書不專為進取功名”,但可匡持風俗,知禮明義,繼往開來,致君澤民。讀書中舉,榮宗耀祖,是世人追求的目標。上甘儺引入《福祿壽三星》節目,其中“魁星點斗”和“天官賜福”
二是遵循儒家禮儀。《御史規訓》“禮俗”說:“俗之美者,惟禮可以成之;俗之惡者,惟禮可以易之。”從周代至兩宋,儺都列入官方禮儀之中,明代也一度恢復儺禮.上甘儺自然按儒家禮儀規範。孔子說:“禱祠祭祀,供給鬼神,非禮不誠不莊。”向儺神祈福就要按禮獻供,討好神靈。上甘儺神殿“解儺”,神壇前要擺魚、肉、雞三牲供品及乾茶、素酒、素飯、糍果等。請神詞說:“果盒禮酒,珍饈美味列在眾神座前,統祈歡容笑納,莫為責怪”。《史記·封禪書》說:“古者祠天地皆有樂,而神祈可得而禮。”上甘儺神殿“解儺”,晚飯前以樂催神六變(演奏一遍稱“一變”)、晚飯後以樂催神九變的儀式,正是按《周禮·大司樂》所載:六變“天神皆降”,八變“地祇皆出”,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的禮儀制度執行的。
三是反對邪術巫禱。《御史規訓》“禮俗”說:“遇有疾病,當小心審求醫藥,不得聽信邪術,專事巫禱。……一切迎神賽會,聚眾燒香,私立庵觀,朝廷俱有禁條,不得以此煸誘愚民壞亂地方。”甘氏祖先甘凝是符籙道派的樕封真人,儺班正印雖然要傳承一些巫術,“解儺”時也有一些符咒,但都在甘氏家族允許範圍之內。但上甘沒有迎神賽社之舉,儺人不搞巫術表演,正印不為人降神治病,弟子都是農民,沒有巫師之類活動。
四是提倡儉樸節約。《御史規訓》“禮俗”規定:“歲時會飲當從簡潔,餚菜六品,一湯、一糍,酒以杯之大小分量而飲,斷不可行令點燭。飲食糜費,何不惜之。”這雖是對“會飲禮”而言,但也貫到儺事活動中。每次“解儺”結束,弟子聚餐一伙食都很簡單,除一些豬肉外,就是豆腐、白菜、蘿蔔之類,從不大吃大喝,也不行令划拳。只是貴客來時,備上一點低檔酒。弟子跳儺在村民家裡吃飯也不講究吃喝,一些好菜留還給主人待客。
五是極端輕視婦女。《御史公規訓》“禮俗”又說:“男位乎外,女位乎內,此定分也。故婦女不得宴飲,不得登山入廟。雖鄉居,悉系宗族,自親房賀正婚外,不得時常來往及通衢行往,責在其夫與子。如有違者,尊長須戒諭之。這條規定,暴露了儒家極端輕視婦女的思想。反映在上甘儺事中,是婦女不準參加儺禮活動。儺神殿“解儺”之夜,路上插香後,婦女不準行走,更不準進殿觀儺,甚至儺神殿弄飯都沒資格,至今仍然如此。
上甘儺可確認的時間有五百多年了,它承載遠古的文明信息,粘附儒道釋的文化內容,步履蹣跚地走來。它畢竟蒼老了,跟不上時代的步伐,漸離我們的視線。2001年7月,香港鳳凰中文衛視台和天津電視台攝製的《尋找遠去的家園》將它拉回到我們的視野,同年上甘村6名儺舞藝人參加了天津電視台的首播儀式,人們開始關注它,學者進村考察它,村民積極保護它。我們欣喜地看到:上甘儺班吸引了十多個年輕弟子跳儺,中國儺戲學研究會會長曲六乙先生題寫的“儺神殿”匾額已經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