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整體賞析,名家點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贈孟浩然
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
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雲。
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孟浩然:唐代詩人,名浩,字浩然,以字行。作者的友人。
⑵孟夫子:指孟浩然。夫子,古時對男子的敬稱。
⑶風流:儒雅瀟灑的風度。《三國志·蜀書·劉琰傳》:“(劉備)以宗姓,有風流,善談論,厚親待之。”
⑷“紅顏”句:在青壯年時就絕意仕宦。《新唐書·孟浩然傳》:“少好節義,喜振人患難,隱鹿門山。年四十,乃游京師。嘗於大學賦詩,一座嗟伏,無敢抗。張九齡、王維雅稱道之。維私邀入內署,俄而玄宗至,浩然匿床下,維以實對。帝喜曰:‘朕聞其人而未見也,何懼而?’詔浩然出。帝問其詩,浩然再拜,自誦所為,至‘不才明主棄’之句,帝曰:‘卿不求仕,而朕未嘗棄卿,奈何誣我?’因放還。採訪使韓朝宗約浩然偕至京師,欲薦諸朝。會故人至,劇飲歡甚,或曰:‘君與韓公有期。’浩然叱曰:‘業已飲,遑恤他!’卒不赴。朝宗怒,辭行,浩然不悔也。”紅顏,紅潤的臉色,指青壯年時代。軒冕,古時公卿大夫的車子和禮帽,後用以代指官位爵祿。
⑸白首:白頭,指孟浩然晚年的時候。臥松云:指隱居山林。
⑹醉月:月夜醉酒。中聖:猶中酒。《三國志·魏書·徐邈傳》記載,漢末曹操主政,禁酒甚嚴。當時人諱說酒字,把清酒稱為聖人,濁酒稱為賢人。尚書郎徐邈私自飲酒,對人說是“中聖人”。後遂以“中聖人”或“中聖”稱酒醉。中,動詞,本應讀去聲,但此處需讀平聲才合律。
⑺迷花:迷戀丘壑花草,此指陶醉於自然美景。事君:侍奉皇帝。
⑼徒:只能。一作“從”。揖:拱手為禮,表示致敬。清芬:喻高潔的德行。
白話譯文逐句全譯
我非常敬重孟先生的莊重瀟灑,他為人高尚風流倜儻聞名天下。
少年時鄙視功名不愛官冕車馬,高齡白首又歸隱山林摒棄塵雜。
明月夜常常飲酒醉得非梵谷雅,他不事君王迷戀花草胸懷豁達。
高山似的品格怎么能仰望著他?只在此揖敬他芬芳的道德光華!
創作背景
李白與孟浩然的友誼是詩壇上的一段佳話。二人彼此結識,固然不乏飲酒唱和、攜手邀游的樂趣,但是至為重要的,則是在追求情感的和諧一致,尋求靈性飄逸的同伴和知音。史載孟浩然曾隱鹿門山,年四十餘客游京師,終以“當路無人”,還歸故園。而李白竟亦有類似的經歷。他少隱岷山,又隱徂徠山.後被玄宗召至京師,供奉翰林。終因小人讒毀,被賜金放還。的確,笑傲王侯,宏放飄然,邈然有超世之心,這便是兩位著名詩人成為知交的根本原因。這首詩就是二人友誼的見證。
黃寶華認為,此詩大致寫在李白寓居湖北安陸時期,此時他常往來於襄漢一帶,與比他長十二歲的孟浩然結下了深厚友誼。郁賢皓認為,此詩當為開元二十七年(739)李白過襄陽重晤孟浩然時所作,其時孟浩然已屆暮年。
李白出蜀後,游江陵、瀟湘、廬山、金陵、揚州、姑蘇等地,然後回頭又到了江夏。他專程去襄陽拜訪孟浩然,不巧孟已外游,李白不無遺憾地寫了這首詩,表達敬仰和遺憾之情。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李白的律詩,不屑為格律所拘束,而是追求古體的自然流走之勢,直抒胸臆,透出一股飄逸之氣。前人稱“太白於律,猶為古詩之遺,情深而詞顯,又出乎自然,要其旨趣所歸,開郁宣滯,特於風騷為近焉”(《李詩緯》)。《贈孟浩然》這首詩就有這樣的特色。
首先看其章法結構。首聯即點題,揭出“吾愛”二字,親切摯懇,言由心出,一片真情掩蔽全篇,抒發了對孟浩然的欽敬愛慕之情。“孟夫子”,點出所愛之人,扣緊題目。孟浩然比李白長十二歲,年歲既長,襟懷磊落,生性瀟灑,詩才又特出,自然令李白仰慕欽敬,所以才以“夫子”相稱。“夫子”非章句腐儒,那是作者鄙夷不恥的。這是對孟浩然倜儻曠放生涯的讚譽,果然,下面便補充道:“風流天下聞。”“風流”指孟浩然瀟灑清遠的風度人品和超然不凡的文學才華。一個“愛”字是貫串全詩的抒情線索。這一聯提綱挈領,總攝全詩。到底如何風流,就要看中間二聯的筆墨了。
中間二聯好似一幅高人隱逸圖,勾勒出一個高臥林泉、風流自賞的詩人形象。作者集中筆墨刻畫這位儒雅悠閒的“孟夫子”形象:“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雲。”“紅顏”對“白首”,當是概括了孟浩然漫長的人生旅程;“軒冕”對“松雲”,則象徵著仕途與隱遁,象徵著富貴與淡泊,前者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一邊是達官貴人的車馬冠服,一邊是高人隱士的松風白雲,孟浩然寧棄仕途而取隱遁,通過這一棄一取的對比,突出了他的高風亮節。“白首”句著一“臥”字,活畫出人物風神散朗、寄情山水的高致。如果說頷聯是從縱的方面寫孟浩然的生平,那么頸聯則是在橫的方面寫他的隱居生活。在皓月當空的清宵,他把酒臨風,往往至於沉醉,有時則於繁花叢中,流連忘返。頷聯採取由反而正的寫法,即由棄而取;頸聯則自正及反,由隱居寫到不事君。縱橫正反,筆法靈活,搖曳生姿,將孟浩然的高潔形象描繪得非常充分,同時也深蘊著詩人的敬愛之情。
中二聯是在形象描寫中蘊含敬愛之情,尾聯則又回到了直接抒情,感情進一步升華。結尾兩句透出仰慕而未能一見之意。浩然不慕榮利、自甘淡泊的品格已寫得如此充分,在此基礎上將抒情加深加濃,推向高潮,就十分自然,如水到渠成。仰望高山的形象使敬慕之情具體化了,但這座山太巍峨了,因而有“安可仰”之嘆,只能在此向他純潔芳馨的品格拜揖。這樣寫比一般地寫仰望又翻進了一層,是更高意義上的崇仰,詩就在這樣的贊語中結束。
其次詩在語言上也有自然古樸的特色。首聯看似平常,但格調高古,蕭散簡遠。它以一種舒展的唱嘆語調來表達作者的敬慕之情,自有一種風神飄逸之致、疏朗古樸之風。尾聯也具有同樣風調。中二聯不斤斤於對偶聲律,對偶自然流走,全無板滯之病。謝榛曾謂,“紅顏”句與“迷花”句,“兩聯意頗相似”,其中運用“互體”,耐人尋味:“棄軒冕”“臥松雲”是一個事情的兩個方面。這樣寫,在自然流走之中又增加了搖曳錯落之美。詩中用典,融化自然,不見斧鑿痕跡。如“中聖”用曹魏時徐邈的故事,與“事君”構成巧妙的對偶。“高山”一句用了《詩經·小雅·車舝》中的典故,後來司馬遷又在《孔子世家》中用來讚美孔子。這裡既是用典,又是形象描寫,即使不知其出處,也仍能欣賞其形象與詩情之美。而整個詩的結構採用抒情——描寫——抒情的方式。開頭提出“吾愛”之意,自然地過渡到描寫,揭出“可愛”之處,最後歸結到“敬愛”。依感情的自然流淌結撰成篇,所以像行雲流水般舒捲自如,表現出詩人率真自然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