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整體賞析,名家點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詠二疏
大象轉四時,功成者自去。
借問衰周來,幾人得其趣?
游目漢廷中,二疏復此舉。
高嘯返舊居,長揖儲君傅。
餞送傾皇朝,華軒盈道路。
離別情所悲,余榮何足顧!
事勝感行人,賢哉豈常譽!
厭厭閻里歡,所營非近務。
促席延故老,揮筋道平素。
間金終寄心,清言曉未悟。
放意樂餘年,逞恤身後慮!
誰雲其人亡,久而道彌著。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①二疏:指疏廣與疏受,漢宣帝時蘭陵(今山東省棗莊市東南)人。疏廣任太子太傅,其侄疏受任太子少傅,任職五年;疏廣認為名已成立,不離去恐有後患,便與疏受一道辭職還鄉。當離去時,公卿大夫等送行者車百輛,觀者皆嘆日:“賢哉二大夫。”皇帝和太子送給二疏很多財物,他們還鄉後便以賜金日與親友賓客宴飲共樂,而不留金為子孫置辦房屋田產。事見《漢書·疏廣傳》。
②大象:指天,大自然。《老子》:“大象無形。”又:“執大象。”王弼註:“大象,天象之母也。”轉:運行。
③功:指天對自然界萬物的施加作用。
④借問:請問。衰周來:自東周末期以來。
⑤趣:旨趣,意旨,道理。
⑥游目:隨意觀覽,這裡是放眼、回顧的意思。
⑦復:再,恢復。此舉:這種行為,指“功成者自去”。
⑧高嘯:猶高歌,形容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⑨長揖(yī):舊時拱手高舉,自上而下的相見或道別的禮節。《漢書·高帝紀上》:“酈生不拜,長揖。”詩中是指辭謝。儲君傅:指太子大傅與太子少傅的職位。儲君:太子。
⑩餞(jiàn)行:以酒食送行。傾:盡。
⑪華軒:華貴的輕車,指富貴者乘坐的車子。盈:滿。《漢書·疏廣傳》:“公卿大夫故人邑子設祖道(指餞行),供張東都門外,送者車數百兩,辭決而去。”
⑫余榮:剩下的榮華。即指二疏所辭去的官職俸祿。
⑬勝:盛大,佳妙。賢哉豈常譽:《漢書·疏廣傳》:“道路觀者皆曰:‘賢哉二大夫!’或嘆息為之下位。”
⑭常:普通,一般。
⑯近務:眼前之事,指日常平凡的事情。
⑰促席:接席,座位靠近。表示親近。延:邀請。
⑱揮觴(shāng):舉杯,指飲酒。道:敘說。平素:指往日的事情。
⑲問金終寄心:指疏廣的子孫托人間疏廣,給他們留下多少錢財以置辦房舍田產。寄心:藏在心中的想法,關心。
⑳清言:指疏廣所說“賢而多財,則損其志;愚而多財,則益其過”等語。曉未悟:曉諭不明白的人。
㉑放意:縱情。餘年:剩下的歲月,指晚年。
㉒遑(huáng)恤(xù)身後慮:哪有閒暇考慮死後的事。遑:閒暇。恤:憂慮。《詩經·邶風·谷風》:“遑恤我後。”《箋》:“追,暇也。恤,憂也。”
㉓其人:指二疏。道:做人之道,指清操。
㉔彌:更加。著:顯著,昭著,指廣為人知。
白話譯文逐句全譯
天地四時自運轉,完成功業當歸還。
請問東周未世後,幾人能把其意傳?
放眼漢代朝廷內,二疏舉止可稱讚。
歡快高歌返故鄉,告別太子長辭官。
皇朝官吏皆出送,華貴輕車填路問。
悲嘆之情為送別,榮華富貴豈足戀!
德操高尚感行人,賢哉之譽豈一般!
鄉里安逸相聚歡,經營之事不簡單。
邀來故老促席坐,飲酒共將往事談。
兒女關心遺產事,疏廣曉諭出清言。
縱情享樂度餘年,死後之事不掛牽。
誰說二疏已亡去?日久其德更粲然。
創作背景
這首詩同《詠三良》《詠荊軻》是陶淵明三首著名的詠史詩,三篇體制大體相當,當為同一個時期的作品。但具體創作時間大致有兩說:一說作於南朝宋武帝永初二年(421)之後不久,約在永初三年(422),陶淵明五十八歲;一說約在東晉安帝義熙十年(414),與《雜詩十二首》寫作時間相近,陶淵明五十歲。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此詩謳歌二疏立功不居、功成身退、有金不私的賢達事跡。全內容可分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開頭的六句,為作者對西漢二疏實現“功成者自去”之目標的積極評價。第二部分是繼之的八句(第七句至第十四句),是作者根據史實描寫二疏辭官回到鄉里的場面。以送別二疏為題的“祖餞·祖道”一類的詩,自古以來便享有很高的聲譽。但是,第三部分開頭八句(第十五句至第二十二句)筆鋒一轉,描寫了二疏回鄉後所過的自由自在的日子,以及他們不屑於“近務”(身邊的瑣事),每日邀請親朋故友在一起飲宴的情景。第十九、二十句的“問金終寄心,清言曉未悟”之語,從句子結構來看有些不好理解,大概是告誠親族不要過分關注錢財之事。在最後的兩句中,以二疏所奉行的“道”經過時間的洗禮仍然閃耀著光輝而作結。
這首詩的內容,主體不過是複述《漢書·疏廣傳》的記載,雖然增加了作者的想像(第十一、十二、十五句),但基本上還是忠實地沿襲了《漢書·疏廣傳》記載的內容,陶詩和傳文中的語句幾乎可以一一對應起來。這種沿襲本身也是詠史詩體例規定的。但《詠二疏》字裡行間,無不表現出對二疏高風亮節的傾慕,表達著自己的切身感受。“大象轉四時,功成者自去”,即“功遂身退,天之道也。”但東周以來,能效法天道者卻難得一見。漢代的那么多公卿,只有二疏是這方面的典範。他們歸里後,又“放意樂餘年,遑恤身後慮”,不置辦田產留給子孫,而認為讓他們自力更生,維持平民生活才是立身遠禍之道,從另一方面表現出了他們的明達睿智。在陶淵明看來,這都是很值得欽仰和效法的。聯繫陶淵明的人生經歷和價值取向,不難看出他與二疏之間思想上的淵源關係。這首詩就是頌揚二疏的行為和品德,從而表現出詩人的志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