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仙·憶昔西池池上飲

臨江仙·憶昔西池池上飲

《臨江仙·憶昔西池池上飲》由晁沖之創作,被選入《宋詞三百首》。這是一首懷舊相思之作。開端直敘往昔在京邑文酒詩會,歡情良多,“別來”轉入當今親舊星散,音容茫然。“尋常”二句,以往常反襯現實,言外充滿人事變遷之慨。換頭言舊知無信,唯有求之夢寐。而夢中相遇,休問何如,緊承“不如初”意脈。收拍以“春去”、“花無”回答,言外美景已逝、好事成空,前路黯然。

該詞曲筆傳情,以樂寫哀,將沉痛的思念寄托在平淡的語句和豁達的理性思考之中,在同類題材的詞作中顯得別致新穎,發人深思。許昂霄《詞綜偶評》謂“情知春去後”二句,“淡語有深致,咀之無窮。”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臨江仙·憶昔西池池上飲
  • 作者:晁沖之
  • 創作年代:北宋
  • 作品出處:《宋詞三百首》
  • 文學體裁: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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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臨江仙晁沖之
憶昔西池池上飲,年年多少歡娛。別來不寄一行書,尋常相見了,猶道不如初。安穩錦衾今夜夢,月明好渡江湖。相思休問定何如,情知春去後,管得落花無?

注釋譯文

字詞注釋

① 西池:即汴京的金明池,當時為貴族遊玩之所。是晁沖之當年與文友游宴之地。
② 尋常:平時,平常。
③ 安穩:布置穩當。錦衾:錦緞被子。
④ 何如:問安語。
⑤ 情知:深知,明知。

作品譯文

想當年在西池歡聚痛飲,不知度過了多少歡樂的日子。離別之後卻連一行書信都沒有。假使不經意間重逢了,也不是當初的樣子了。
今夜或許能夢見錦繡屏風旁的往事,月色明亮正好伴我渡過險惡的江湖。不要問相思會有什麼結果。誰都知道春天過後,花落無人能管,但人們還是為它悲傷!

創作背景

元祐元年(1086),宋哲宗初立,神宗母宣仁皇太后高氏臨朝聽政,以司馬光為首的舊黨上台,蘇軾等人各有晉升。元祐八年,宣仁太后死,哲宗親政,新黨再度上台,章惇執政,排斥舊黨。同年八月,蘇軾被貶定州。哲宗紹聖元年,即元祐九年,“二蘇”及“四學士”先後相繼連續被貶。晁沖之雖只作了個承務郎的小官,也被當作舊黨人物,被迫離京隱居河南具茨山(今河南密縣東)。從此,當年的詩朋酒侶,天各一方,均遭困厄。晁沖之在隱居生活中對舊日的志同道合的朋友深懷眷念,當年同朋友們游宴唱和的美好往事時時縈繞於懷,引起他無限感慨和思念。該詞就是這樣一首懷舊相思之作。

鑑賞評價

作品賞析

這是作者和舊遊離別後懷念往日汴京生活的詞,是一首懷舊之作。全詞以淡雅的筆觸追憶昔日的歡娛和友情,從“憶昔”到“夜夢’,從“夜夢”到“落花”,詳盡了坎坷的遭遇和人世的滄桑,同時朦朧地透出了一種悵惆情緒。
臨江仙·憶昔西池池上飲
金明池
上片撫今追昔。首句“憶昔西池池上飲”,就點明了地址。西池(即金明池)在汴京城西,為汴京著名名勝,每逢春秋佳日,遊客如雲,車馬喧闐,極為繁盛。作者回憶當年和朋友們在此飲酒,有多少歡娛的事值得回憶。他們志趣相投,性情相近,歡聚一起,縱論古今,何等歡樂。種種樂事都濃縮在“多少”二字中了。至今回憶,無限留戀。但好景不常,隨著北宋新舊黨爭的此伏彼起,他們的文期酒會也如雲散煙消。“年年”也不是每年如此,只是指元祐元年(1086)至元祐八年(1093)這短短八年而已。朋友們已不能像往年一樣在西池池上飲酒了,如果能憑魚雁往來,互傾積愫,也可聊慰離懷,然而也不能夠。
“別來不寄一行書。”昔日朋友星離雲散之後,竟然雁斷魚沉,連一行書也沒有,意似責備朋友之無情,但這裡的“不寄”似應理解為“不能寄”,因為這些被貶謫的人連同司馬光一起大都被列入“元祐黨籍”到了貶所,還要受到地方主管官員的監督。如再有結黨嫌疑,還要追加罪責。在新黨這種高壓政策統治下,所謂舊黨人物惟有潛身遠禍,以求自保。所以不敢書信往來,互訴衷腸,給政敵以口實。
“尋常相見了,猶道不如初”。這兩句似是假設語氣,“尋常”不是指元祐九年以前,因為前三句已由過去的得意、聚合寫到當時的失意、分離,在結構上似乎不致忽然插進兩句倒過去又寫聚合相見。這兩句是說,像當時各人的政治處境來說,即使能尋常相見,但都已飽經風雨,成了驚弓之鳥,不可能像當初在西池那樣縱情豪飲,開懷暢談,無所顧忌了;只能謹小慎微地生活下去,以免再遭迫害。凡是受過政治風波衝擊、飽經患難的人對此當有深刻體會。此兩句是作者經歷了諸多政治苦難後所得到的感悟,雖然用語質樸,卻充分反映出當時政治的黑暗。
下片講當時生活和心情,即作者現在的處境和對形勢的判斷。“安穩錦屏今夜夢,月明好渡江湖。”“安穩”二字頗有深意。經過了險惡的政治風波之後,作者感到只有在家居錦屏中才覺得安穩,沒有風險,朋友既無由見面,又音信不通,那么,只有趁今夜月明,夢魂飛渡,跨過江湖,飛越關山,來一次夢遊。李白在夢遊天姥時,也曾說“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渡鏡湖月”。只有夢,不受空間的限制,也不受政治的影響,可以自由飛渡。這說明一個遭受政治打擊的善良的知識分子無可奈何的苦悶心情。
“相思休問定何如。情知春去後,管得落花無?”這是構想月夜夢中重逢的話。論理,久別重逢,應暢談彼此別後景況,之所以反而“休問”,實在是因為彼此遭遇相同,處境相似,“同是天涯淪落人”(白居易琵琶行》),彼此互問情況,徒增傷感而已。春天已經過去了,落花命運如何,也管不著了。春天,是借指政治上的春天,也就是舊黨執政的元祐元年至元祐八年他們春風得意的這段時間。“落花”,比喻他們這些像落花一樣遭受政治風雨摧殘的故舊。作者巧用隱喻手法,道出了自己對眼前處境的冷靜思考,曠達中隱含著深切的悲哀。
這首詞由歡聚寫到分離,由分離寫到夢思,由夢中相見而不願相問,歸結到春歸花落,不問自明。筆法層層轉進,愈轉愈深,愈深則愈令人感慨不已。內容傷感淒楚而情調開朗樂觀,可謂獨具匠心,這是這首詞的一大特色。

名家點評

許昂霄《詞綜偶評》謂“情知春去後”二句,“淡語有深致,咀之無窮。”

作者簡介

晁沖之(生卒年不詳),字叔用,祖籍濟州巨野(今屬山東)。一生未仕,隱居具茨山(今河南省密縣東)下,人稱具茨先生,名列《江西詩社宗派圖》。詞風清新亮麗,趙萬里輯有《晁叔用詞》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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