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並快樂著(白岩松著圖書)

痛並快樂著(白岩松著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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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並快樂著》是著名主持人白岩松所著的一本書。白岩松在書中回顧了自己十年新聞人的痛苦與快樂的歲月。從1989年大學畢業分配至中國廣播報到中央電視台做新聞節目主持人。其中講述了新聞背後的故事,講述他身邊人們如水均益敬一丹方宏進崔永元等人的生活,講述自己的愛好、理想、家庭,他一針見血、畫龍點睛的評點,像做做的新聞節目,這本自傳不是單純的經歷、敘述,而是融感受與思辯於一體的產物。

基本介紹

  • 書名痛並快樂著
  • 作者白岩松
  • ISBN:9787535448798
  • 類別中國當代隨筆作品集
  • 頁數:272頁
  • 定價:29.00
  • 出版社長江文藝出版社
  • 出版時間:2010-12-1
  • 裝幀:平裝,膠版紙
  • 開本:16開700×1000毫米
  • 字數:280000
作者簡介,創作背景,圖書目錄,點評鑑賞,社會影響,圖書摘要,圖書後記,

作者簡介

白岩松,“岩松看台灣”報導組主持人,1968年出生,內蒙古海拉爾市人,畢業於北京廣播學院。1993年開始在《東方時空》擔任主持人、製片人、編委,在《香港回歸》、《悉尼奧運》、《北京申奧》、《中國入世》等大型節目直播活動中擔任主持人。1997年獲主持人“金話筒”獎。

創作背景

中央電視台著名主持人、資深新聞評論員白岩松最新隨筆集《幸福了嗎》上市三個月創下50萬冊銷售佳績。與之一脈相承,白岩松出版、並創下67萬冊銷售奇蹟的首部個人隨筆集《痛並快樂著》再次喚起眾多讀者的集體回憶。因此,白岩松親自創意設計,將《痛並快樂著》重新改版,加入全新後記《十年後的記》並附贈超值DVD一張,其中收入作者自選兩萬餘字對社會及行業產生深遠影響的論文精品,以及對季羨林啟功丁聰等世紀老人的絕版採訪實錄,作為對這部作品的修訂和完善。 書中照片和文字在維持原有風格的前提下,在開本、印製質量、版式方面進行了全面修訂。外部裝幀以打造正在熱銷的《幸福了嗎》“姊妹篇”為原則,增加了與時俱進的時代元素。
痛並快樂著

圖書目錄

代序
地平線斷想
01告別校園
在希望與迷茫中出走
02鄉居一年
無所事事的歷練
03病中人生
不請自來的領悟
04報紙生涯
生命中的加油站
05走進電視
略顯偶然的相逢
06流浪北京
我身邊人們的生活
07輿論監督
星星之火開始燎原
08申辦奧運
我們只收穫了失敗嗎?
09復關談判
中國與世界的磨合
10香港回歸
起步的興奮與回首的遺憾
11澳門回歸
世紀末的撫慰
12直播刺激
在恐懼中快樂
13遭遇洪水
多買藥少買點棺材
14面對貧困
新世紀我們會司空見慣嗎
15環保中國
拼出來的明天會怎樣
16理智情感
每日面對的內心衝突
17改革記憶
並非個人的歷史
18淚灑天堂
生命的終結是感嘆號
19答問之間
把觸動珍藏起來
20生命故事
別問人生是什麼
21閱讀體驗
從現實中逃離的方法之一
22足球生活
從現實中逃離的方法之二
23音樂歷程
從現實中逃離的方法之三
24初為人父
生命中最好的獎勵
25別說我行
說我不行我就不行
26我和電視
在欣慰與擔憂中約會
27未來
生命的一千種可能(代後記)

點評鑑賞

白岩松,一個最最崇拜的中國新聞人,他代表著睿智、理性、正直。當然一個到了不惑之年的他對人生的經歷與感悟,平淡卻真實的語言裡卻往往飽含著對生命的深刻體會。一個從小經歷過無數次磨難的他,對於成長中的自己在精神上的榜樣。
在他唯一出過記錄著他從大學時代到而立之年的自傳《痛並快樂著》里,可以讓自己,當然也可以讓很多看過的人在前面幾章就找到自己年少無知時那種模樣。白岩松畢業時候與大學畢業生同樣面臨著迷惘、無助,但他最終走過來了,而且完美地闡釋了那種冥冥中注定的希望在轉角的神奇。始終還是那句:沒有跨不過的坎,只有走不過的人。幾年後的他在24歲本命年所經歷的一場磨難,並最終打贏了這場戰役。死裡逃生之後的感悟是那么的值得細細體味:
經歷過一次生命的掙扎,看重的當然不只是健康和生命的質量。從惡夢裡走出,你會把平日擁有的親情和友情看得更重。生中有些看似很大的東西變小了,而有些屬於生活常態的東西卻變得珍貴起來。在我那段痛苦的日子裡,愛人相識相戀,她一直呆在我的身邊,那時的我絕望、消沉,連自己都不相信會有什麼未來,但她相信。雖然因為我的沉默她在那一年多的時間裡也話語不多,然而執著地停在我身邊就是一種扶持。我當然知道,之所以我能從絕望中走出,她近乎固執地相信起了多么大的作用,更重要的是我當時並不相信愛情,可和她共同走過那一段日子,我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力量和情感在平時里隱藏與角落,卻在危急時刻顯現身手。於是這種落魄時的感情讓我不得不相信愛情。

我本就不算是一個樂觀主義。經歷過這一次“戰爭”就更不是,但悲觀並不意味著我每日都是消沉與絕望。過於樂觀就會把世界和人生看得很美,而結果往往十有八九不盡如人意,於是受的打擊就大,挫折感就多;可先把人生看得悲一些,就知道了這條漫長的路上,總是會有或多或少的苦難在等著你,遭遇了也會以平常心去面對,躲過了更會竊喜。以這樣的心態走長路,苦,才不會給我們那么多的打擊,我們才會有更多贏的機會,生命之路其實才真正走的樂觀。因此,先把人生看透,或者才有希望。
對於快樂與痛苦,白岩松引述了這樣一句話來表達他的想法,“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5%,最痛苦的事情5%,剩下的90%就是平淡。但是這5%的幸福又使人們忍受了5%的痛苦接受了90%的平淡。”

社會影響

白岩松的書不只是受年輕人的熱捧,而且更值得不論哪個年齡段的新聞從業人員閱讀。白岩松是一個明星主持人,但最根本的是一個新聞人,這也是他對自己的定位。他的書名“幸福”,只是一件美麗華彩的“外衣”,滿篇的“新聞”才是他矢志不移的目的。作為一個主持人,他親歷了中央電視台一次次重大事件的直播:香港回歸直播報導、98抗洪直播報導、我駐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直播報導、美伊戰爭直播報導、非典直播報導及汶川、玉樹等抗震救災和2008奧運、2010亞運會等等直播報導。他還為“東方之子”專欄採訪了啟功、季羨林、楊振寧等一大批科學、文藝、體育界的精英人物。他在傳媒界的打滾,說是“身經百戰”毫不誇張。一次次臨場直播,一次次面對面採訪,都體現了白岩松思維縝密、出口成章的高超技藝,而且在新聞領域作出了少有的建樹。他以一個個親身經歷的報導和主持、評論的故事,闡述了豐富多彩的新聞理念,不作宣傳說教,沒有引經據典,決無牽強附會,卻似信手拈來、水到渠成般地引出一個個新聞理念,就實論虛,虛實並舉,這就是他比一般新聞報導高出一籌的過人之處。傳媒人員在接受系統新聞理論教育的同時,從白岩松的書中汲取營養,更是一種鮮活生動的學習。

圖書摘要

有很多事情,在想像中發生的時候,神聖無比,而當真實的發生到來的時候,人們卻失望地發現,它並不如想像中的神奇與壯觀。
新千年的來臨就是如此。世界各地的人們,很早之前就為這一天的到來設計了各種場面。於是,我們這些人也一直以倒計時的心態來等待著這一天的這一刻。幻想中,是有些激動的,畢竟告別的是一個世紀和一個“1”字頭的千年。
但很快我們就發現,這所謂的神奇時刻,更像是商家和傳媒聯手策劃的賣點,在普通人心中,這一夜和平時也許並沒什麼不同。
不過,我是新聞人,因此即使那一夜自己想睡覺,工作也不允許我這樣做,我注定要打起精神迎接新千年。當1999年12月31日24時,那意味著新的一個千年開始的鐘聲敲響,我來不及激動和感慨萬千,身邊的直播正在進行,下一個環節就要開始,於是,在這被很多人認為神聖一刻的時間裡,我心如止水,在工作中敬業地扮演著螺絲釘的角色,然後幾個小時飛快地過去,新千年第一天的凌晨,工作結束了,我出奇地困,於是倒頭便睡,忘了這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但新的千年畢竟來了。
在此之前,我們都像一個爬山的旅人,走過的路程陡峭無比,理想、鮮血、生命、眼淚鋪就的登山之路異常艱苦。最初的情形我們已無從知曉,因為我們是後半程上的路,走過一段之後,這一個百年和千年的山頂就在我們的眼前,於是,我們相互鼓勵著,加油,還有10年,加油,還有9年,加油 ……5年、3年、1年,在倒計時的牽引下,我們互相攙扶著走上千年和百年的山頂。
原本以為這山頂是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上來了才發現:這不過是一個新的地平線,前方還有一個又一個山頂,中間霧氣迷濛,路是怎樣的,我們無從知曉,而且我們也都悲觀地知道,下一個山頂,我們這些地平線上的人大都看不到了,不管那山頂是怎樣的美麗或淒涼,都是後人眼中的風景。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會停下腳步,地平線從來只用作出發,於是我們只能簡單回頭看看,然後撣撣灰塵,又該上路了。
不停地有人在說:我們真是幸運,因為趕上了千載難逢的千年之交和很多人沒經歷過的世紀之交。
我似乎一直都不敢同意這樣的幸運觀。
千年太過漫長,我們這些人怕是沒有權利回顧也沒有權利去感慨萬千的,但面對一個百年,談論一下的資格似乎勉強還有,於是,我覺得,人走在世紀的中間,渾渾噩噩,迷迷茫茫,也就罷了,可趕上世紀之交,就似乎必然要回頭看看,清點清點路程,計算計算得失,這一回頭不要緊,競在百年的路上,查看出我們那么多的創痛、傷口、眼淚,還有貧窮、遭受的屈辱、走錯路的遺憾、同胞間因戰爭或“革命“的互相爭鬥。
回望中的畫面當然是觸目驚心的。
然後才開始慶幸:這一個百年畢竟過去,那不堪回首的畫面也就在新世紀鐘聲敲響的時候悄悄合上了。記憶可以掩蓋,但回首時心中的那份疼痛卻會在新世紀的路上隱隱地持續很久。
這難道就是正逢世紀之交的“幸運”?
在一次不經意的聆聽中,發現了台灣歌手齊豫的一首歌,名字叫《》 。
上中學的時候,我們在課本中都學過林覺民的《與妻書》,作為推翻舊制度的英雄,林覺民何等的壯烈,在就義之前,仍能給妻子留下一封大義凜然並流傳後世的遺書。
然後我們就都記住了死去的林覺民,忘記了那還活著的林覺民的妻,林覺民就義之後,她又過著怎樣的生活呢?
齊豫的這首《》,就是站在林覺民妻子的角度上,唱給林覺民聽的歌。當然,真正聆聽這首歌的只能是我們這些只記住林覺民卻忘記了他妻子的人們。
“愛,不再開始,卻只能停在開始,把繾綣了一時當作被愛了一世…… 誰給了你選擇的權利,讓你就這樣的離去,誰把我無止境的付出都變成紙上的一個名字,如今,當我寂寞的那么真,我還是得相信,剎那即永恆。”
歌唱完了,聽者半天都回不過神來,在這一個過去的世紀中,以革命的名義,一個又一個兒子、丈夫、父親戰死疆場或其它的什麼地方,然後在各種典籍中,我們都一次又一次默念著他們的名字。但是,他們的妻子、母親又是怎樣在人們的忽略中度過餘生的呢?
那么遠的事,我還是覺得沒資格談,我只是從一個兒子和丈夫的角度,替過去世紀中很多的母親和妻子憂傷一下罷了。再大的苦難,都已經過去,那些妻子和母親也大都追尋丈夫和兒子的蹤影,到另一個世界團圓去了。因此今天的我們再給予怎樣多的同情,都有點馬後炮的意思,所以,寫到這兒,也只能是愣了愣神,不過更多是為了以後的妻子和母親。
關於母親的話題本該結束,可是由於“革命”或叫“運動”在中國延續了很久,所以連我這個30多歲的年輕人都開始有權談一件自己親身經歷過的和母親有關的話題。
1978年,我從東北的海拉爾去遙遠的內蒙西部集寧市我的父親開追悼會。
到了集寧市,很多母親過去的同事見到我,表情都有些怪異,一口一個小蘿蔔頭叫著,讓我多少有些驚慌。
後來聽母親講才知道,由於文化大革命中,父母都被打成“內人黨”,因此,我剛生下兩個月,便開始隨父母住進牛棚。每到晚上,我便啼哭不止,我在這邊一哭,父母的牛棚難友們就在另外的一些屋子裡哭,小蘿蔔頭的稱呼便由大人們脫口而出。
知道我有這樣經歷的人,都會同情地送給我一句:小時候夠苦的。
我似乎不以為然,年幼無知時,經歷的苦難再大都不該稱其為苦,因為自己渾然不覺,甚至在記憶中連一些痕跡都沒有。那時真正苦的應該是大人。
我一直在想,在那樣年代的每一個牛棚里的晚上,當我不知趣的哭泣引起大人們落淚的時候,我母親心中該是怎樣的絕望呢?
而在中國,這樣的母親又有很多很多,事隔很久,她們還需要安慰嗎? 如果需要,我們又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安慰她們呢?
新世紀的到來,把這一切記憶都悄悄地合上了,站在地平線上的人們,當然更多的時間,是把視線投向前方。
這絕不是一個可以忘記過去的嶄新開始,甚至可以說,不好好回頭,是不能走好前路的。對於我這個30多歲的新聞人來說,沒有資格談論很久以前的事,剛才說的一些更久遠的事,就當是童言無忌,因為在我的身上,真正可以動筆的記憶只能從1989年開始。
那一年,我從校園中走出,對於每一屆畢業生來講,這轉變都意味著一種挑戰和興奮,但那一年,我們很多人沒有。
這個國家正在經歷震盪,短時間,沒人看得清前方,於是,我們也只好在社會的大船上隨之起起伏伏。
不管當時怎樣年輕,可我的角色已經是新聞人,不管周圍怎樣樂觀或絕望,這都不是一個可以獨善其身的職業,於是,我不得不在這10年中,努力睜大眼睛,在痛苦與快樂交織的心情中,同這個國家一起朝前走。
記得很清楚,1989年春節剛過,我便急匆匆地從家中逃出來,跑回學校,和約好的大學同學共同花天酒地,那個時候,家是束縛,社會這個外面的世界才是我們演出的舞台,在家裡多呆一天,連呼吸都會覺得沉悶。
1999年春節,我在妻子的家江蘇鎮江過節,那一個春節,我過得清靜,名山名寺走走,清茶一杯,閒談少許,日子在舒坦中一轉眼就過去了,終於到了要從家中離開,回北京去開始新工作的時候。可就在這時,我卻忽然像小學生不願意上學一樣,為這一長段家居生活的結束而悶悶不樂起來。其實,這個時候,我逃避的並不是北京也並不是工作,而是在這座城市和這種工作中必有的掙扎、競爭、苦悶和心靈的勞累。
從21歲想儘早離家,到31歲多少有些厭倦外面的世界,變化的時間只用了10年,這個時候,才真正聽懂了那首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
一定有人問我,你的這本書為什麼叫《痛並快樂著》?
首先要聲明,這5個字的組合併不是我的獨創,它來自齊秦一張專輯的名字。
在1989年,我們是在崔健齊秦的歌聲中離開校園的,崔健意味著我們面對社會,齊秦告訴我們獨對心靈。對於我們這一大批人來說,齊秦這兩個字已不是一個歌手的名字,而變成了一種記憶的開關。在齊秦的歌曲中,他有很多精彩的創作,都深深地打動過我們,歌詞或旋律總是容易和我們親近。在他的一系列專輯之中,《痛並快樂著》並不特別出色,我聽過這一張專輯之後,留下最深印象的已不是哪首歌哪一段旋律,而恰恰是這張專輯的名字:《痛並快樂著》。
開始動筆寫這本書的時候,我想過很多名字,但突然從某一天起,“痛並快樂著”這5個字就在我的腦海中固執地停留,揮之不去。同時非常奇怪的是,真是應了“名不正言不順”這句老話,自從我默認了這5個字為書名以後,手中的筆開始變得順暢,我明白:這5個字正是我手下文字的首領,它們快樂地相遇了。
回首過去10年,仔細查看我們每一個人的心路歷程,你都會輕易地發現,痛苦與快樂緊密的糾纏在一起。
每一步走的都那么不容易,有時甚至有點堅持不下去的感覺,痛苦自然會在這樣的過程中出現。然而堅持住了,痛苦過去,無論國家民族還是個人,事業又向前邁出了一步,快樂就在我們回首的時候,在看到一條前進軌跡的時候出現了。
改革的車輪飛快地旋轉著,經濟數字轉動的同時,還有我們的心情隨之轉動,“平靜”二字已經變得有些奢侈,而在不平靜的轉動中,一會兒經歷痛苦,一會兒感受快樂,每一個中國人都不得不讓自己的心靈坐上了上下顛簸的過山車。
不過,好在痛苦與快樂是緊密糾纏著,如果只有痛苦而沒有快樂與希望,那走了幾步,人們就會在黑暗中陷入絕望,從此拒絕前行;而生活中只有快樂沒有痛苦,那除了在傻子的頭腦里恐怕就只能是在希望中的未來。
痛苦與快樂在心中此起彼伏,恐怕將是幾代中國人的心靈宿命,只要每次回首時,都能快樂地看到中國和我們每個人向前的腳步,那走每一步時的痛苦也就好忍受多了。
其實我們別無選擇。
十一
在這痛苦與快樂交織的歲月里,作為一名新聞人,我走過10年路程。同大家一樣,在新聞的舞台上走每一步都需要堅持,絕望的感覺不時出現,但也都過去了。趕路之後,猛一回頭看,自己和身邊很多人笑了,我們清晰地看到那條前進的腳印。於是我們時常樂觀一下,雖然今日的局面還遠遠沒有達到圓滿,但同過去相比進步這么大,已是讓人快樂的結果。
就在這種時常出現的樂觀中,在自以為是的成就感里,有一天,我們被人當頭棒喝。
1998年冬,我們《東方之子》欄目要拍攝一位學者,這位學者也是我們早在字裡行間熟悉了的,由於他身上強烈的自省精神和批判意識,使得他在眾多唯唯諾諾的聲音中顯得卓而不凡,自然成了他身邊學子們喜愛的人,當然也被我們尊敬,於是,將他請進我們的欄目成了一個美好的願望。
一切順利,我們開始跟蹤拍攝。有一天,拍他為大學生們進行的演講。教室里人很多,空氣中瀰漫著自由的氣息,講著講著,這位學者對學子說了這樣一段話:“我過去是學新聞出身的,但我恥於與新聞為伍……”
話音落了,人群中有些興奮,然而這句話卻像子彈一樣擊中了我們。
我理解學者話中的含意,也許是過去特殊年代給他的黑暗意識太重,因此他沒有看到今日的新聞界正在艱難但卻執著地向前變革。因此,被學者犀利的言語子彈擊中,我首先感受的是一種疼,不過疼痛過後,我也特別想告訴這位學者,假如諷刺、憤怒、偏激可以解決中國所有的問題,我一定選擇以罵人為職業。但是,激憤在中國於事無補,只有堅韌的改變才是理想中國誕生的良方,哪怕在這種堅韌之中,你會有委屈甚至會有屈辱。
我依然敬重這位學者,因為敢於說真話是思想者的必備美德,但請他也能在同行者的隊伍中,慢慢把新聞人列入其中,只有隊伍壯大了,改變才會快一些,中國也才會儘早全新。
十二
採訪中,總能聽到一些至理名言,比如在採訪一位部長的時候,他就講起過一位老人給他的上崗贈言,三個字,“不要急!”
據這位部長說,以前,年輕氣盛,很多事情落實不到位,理想不能很快變成現實,心裡就急,就氣憤,但慢慢終於明白,很多事情都有個曲折反覆的過程,非得鍥而不捨非得有耐心才成。於是,“不要急”就成為他心中的警句。
我想,這3個字也該送給所有關心中國前途的人們。不要急不是不思進取,而是思進取的時候耐得住一時的反覆或原地踱步,不要急不是內心真的不著急,看看中國的曲折之路,看看我們落後於別人的那些數字,不急是假的,而不要急正是在這種現實前面,不再夢想著一夜之間什麼都馬上改變,對於中國這樣一個國家來說,這份著急的結果只能是讓這個易變的國家走向眾人理想的反面,這是最可怕的結局。因此,不要急,就是能耐下性子來,通過漸進式的變革推動著中國一步一步結實的向前走,只要一直向前,哪怕路上仍有很多艱難險阻,中國的明天依然是我們夢想中的中國。
方向是比速度更重要的追求。
十三
新千年到來的鐘聲敲過也還只是短短的時間,相信我們絕大多數人站在地平線上,多少還有些手足無措,內心會忐忑不安,沒人會知道前路會是怎樣。
上一個世紀,中國人是用淚水稀釋著歡笑走過來的,因此,站在新世紀的地平線上,我們有理由在新的百年中獲取更多,夢想更多。
一代又一代人,不管經歷過怎樣的打擊和波折,面對未來的時候,都會投入更多的希望和歌唱,雖然新的世紀中,依然還會有戰爭有欺騙有眼淚有失望,但對於剛剛把富強之夢開始轉化為現實的中國人來說,最好在這個新世紀裡,我們能歡笑多於眼淚快樂多於痛苦和平遠遠多於戰爭善良永遠多於欺騙和偽善,我想,這不該是一種過份的要求。
一切都要從我們今日腳下的地平線開始,在此之前的20多年裡,我們已用痛苦與快樂鑄就的堅強為今天搭起了最好的起跑線,新世紀的黎明,霧氣依然很重,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模糊,但是,讓我們出發吧! 走,就有希望。

圖書後記

寫完這本書正文部分的最後一個字,似乎為自己過去的10年結了一次賬。歲月流轉,從一個剛剛走出校園的青澀少年到一個競有了出書可能的主持人,一種荒誕感油然而生。讓我不得不感嘆,生命這個巨大的萬花筒,竟有著各種組合的能力,誰都想設計、夢想自己的未來,但萬花筒不規則的轉著,誰又能知道未來究竟是什麼? 大學畢業,我走出校園不久,在京郊周口店鄉的簡單住所里,我和我的同事認真地算過一筆賬:我們用多長時間才能買得起一台21英寸彩電。當時流行的牡丹牌21英寸平面直角彩電,已被我們認為是彩電極品,市場價為2600多塊錢,而我們的工資每月還不到100塊,省吃儉用,一個月能存上20塊錢,一年240塊,這樣大約需要11年,才能把那台夢想的彩電搬回家。賬算完了,我們多少有些泄氣,但看不到這種計算有什麼錯誤,因此很快就開始顧左右而言它,反正靠自食其力是買不起的,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在計算之中,我該從銀行取出那筆存款,快樂地直奔商場,去買那一台21英寸彩電。顯然這一幕不會發生了,29英寸彩電早已駐足家中,彩電再也不會是我們很多人生活中最大的目標。然而這樣的一件事,卻明白無誤地告訴我;沒人能夠設計一生,即使設計10年,結果也會離奇地讓人啼笑皆非。按常規,在10年之後,我應當再寫一本這樣的書,名字也許叫《在痛並快樂中繼續》。那一本書,我相信,一定會更犀利,更言無禁忌,更能在行筆中自由地呼吸,當然,快樂也許會比痛苦更多一些。我真盼望10年後,在我人過40之後,有很多問題,已經真的不惑了。但我知道,歲月是不會按常理出牌的,今日去想10年之後的事情,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幾年前聽過一首歌:叫《一千個傷心的理由》,連傷心都可以找到一千個理由,生命的可能又何止一千個呢? 不妨讓思緒放飛,在今日去想那今後十年的諸種可能。哪怕僅僅當作面對歲月無常時的一種遊戲。好,這就開始吧!
★ ★ 當老師一直是我的夢想,這可能和我的家人大多是老師有關,我喜歡那兩個假期,以及學校中的一個體育場,還有面前永遠年輕的學生。這幾年在當主持人的同時,我也經常回學校去為人師表幾回,有沒有誤人子弟不敢打保票。但講台上的感覺很好,我時常夢想著走回校園。誰知道哪一天,這個念頭強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我會收拾好電視台里的物品,走進校園,去當一個很可能被學生喜歡的老師。我想會走得很堅決,不會有什麼告別。從此在校園中讓自己的腳步慢下來,讓心情寧靜下來,也算是一種享受。但至少在今日,我還沒有購買這張單程票的打算,不過,校園總在我夢裡出現,只是有可能不是未來10年裡的故事。
★ ★ 如果在未來10年中,上一個故事成為事實,那還有繼續發展的可能,一來安於校園,終生為師,此處按下不表,但也有可能是在校園中安靜了一兩年,過去做主持人時不喜歡的浮華與虛榮突然在校園裡在自己心中升騰,自己又懷念起當初在螢幕上的那種所謂風光,還有別人對自己的關注,以及為 “名人”的種種好處,然後在校園裡越來越耐不住寂寞,又開始給過去的電視夥伴熱線聯絡,這個欄目露露臉,那個欄目風光一下,一來二去,又吃了回頭草,或許也會仗著過去這張老臉,在哪個衛視紮下根,重操舊業,繼續被人關注的生活,頂多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笑話一下自己:你這個耐不住寂寞的俗人。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 ★ 幾年之前,在武漢的長江邊上,一位看著很像高人的算命先生當街給我算過一卦:你在30多歲的時候,會出國! 他說得很堅決,當時我這個外語文盲並不把這句預言當真,心裡想:我出去?連要飯都只知道伸手而不會張嘴說話,餓死的可能是有的。可就在近幾年,自己想學英語的念頭一天強似一天,沒準哪一天,有了一定的外語基礎,我會飄洋過海,後果也有兩個,一是一年之後充電完畢,回國繼續主持或從事其它什麼生涯。二是出去時信誓旦旦,可出去一段時間之後,卻慢慢斷了回來的念頭,從刷一切圓的東西開始,成了新移民。
★ ★ 繼續乾主持,也有多種可能,一是在新聞領域輕車熟路,繼續一步一個台階向上走,這是最現實的,變數卻也有。
其實,我不是特別喜歡在一個被人廣泛關注的欄目里長期幹下去,心靈與思想伸展的空間太小,我多次夢想,能去做一檔或者午夜或是哪一個不被人關注時段的節目,內容也不一定是新聞,音樂、人生、讀書都可以,觀眾不一定很廣泛,但有緣就注定相逢,在一定的空間裡和一定的人群中,自己過著很自由也很有創意的生活,不見得不好。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夢想只是慣性生活中的點綴,能否實現,那不是自己能夠定的。我們會在哪一個午夜的電視螢幕上相遇呢?
★ ★ 我對未來是樂觀的,但這種樂觀並不是意味著不會有悲觀的事發生。我當然相信,未來的中國,言論會更多自由,社會氛圍會日益寬鬆,言者大多無罪。但也可以悲觀地想一下,算作一種提醒。人們常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當主持人,是一個靠嘴吃飯的職業,言多必失是有可能的。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在螢幕上看不到我,除去作風、金錢、團結等方面犯錯誤的可能以外,說了不該說的話也是理由之一。只不過我相信,未來我們注定要面對更加寬鬆的社會氛圍,即使我真的不慎犯了這種錯誤,領導也一定會本著批評教育為主的方針,不至於讓我的飯碗破碎。更何況,因為思想的獨立卻要喪失生命的時代早已過去,因此碎個飯碗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想一想挺好玩的,可想一想又挺可怕的,不過我依然樂觀面對前方。中國會一天好似一天的,否則,我們今天的努力就毫無意義。
★ ★ 和音樂的緣分一直沒斷,當初想辦《流行音樂世界》這張報紙未果,終於自己走進電視的行當,可時至今日,內心裡依然有種搖滾的情結,當初風光一時的主持人蔚華,洗去鉛華,從呼吸樂隊到自己單幹,音樂的夢想占居了生命的上風,她的音樂我不一定都喜歡,但那種毅然決然的轉身卻是讓我欽佩的。因此,誰又能夠保證我不會是第二個蔚華呢? 寫歌詞的愛好一直沒斷,偶爾吼兩嗓子也還算有特色,不知道會是哪一件事或是哪一種情緒,讓我投靠音樂的懷抱,如果真的是那樣,走穴到了您的家門口,請一定捧場。
★ ★ 不思進取,越來越被觀眾反感,然後被勸退下崗,其實也是一種可能。我一直相信,如果真的有這種結局,我一定會等不到別人的勸退自己就先撤退。但站著說話的時候,腰一般不疼,沒準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會面對人家的反感,裝聾作啞,賴著位置不走,直到領導和觀眾都下了逐客令,才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並且哭哭啼啼地離去。
一想到有可能未來出現這種場面,今天我自己就感到挺沒面子的,於是更加堅定地認為,一定要在別人趕自己走之前快速跑掉,免得留下一個笑話,或者一直快馬加鞭,不讓那尷尬的場面出現。但花無百日紅,競爭如此激烈的世界,出現什麼場面都是可能的,我隨時準備收拾行裝。
★ ★ 當然,既然是幻想未來,我也不會忘了,我們有可能再次遭遇運動,《芙蓉鎮》里那“七八年再來一次,運動啦!運動啦!”的叫喊聲,經常出現在中國人的身邊,我也時常聽到。未來10年中,如果又“運動啦”,那是中國的災難,但你敢挺著胸脯說不可能嗎?如果運動了,我既不會是造反派也不會是保皇派,我相信,自己一定在逍遙派的團隊之中,因為那樣荒唐的運動,只有想辦法置身事外才是正確的,當然心中不會忘記。
★ ★ 身上的小資情調是有的,和夫人、朋友一起開個小小的酒吧或者小小書店的念頭一直都有,可從來都覺得自己花錢是個好手,而掙錢卻是絕對外行,因此念頭產生,說說也就過去了。但不定哪天,這個念頭又強烈起來。然而我相信,那必定是從螢幕上走下來,成為自由人之後的事。那個酒吧或書店,最重要的特色會是音樂,別的地方不會有的一種音樂品格或編排方式。哪怕你僅僅因為音樂來到這裡,最後也會喝上一杯或買上兩本書吧!我不指望以此能掙多少錢,但也別賠本,玩上幾年,再轉手給別人,也算瀟灑走過一回。當然,能體會到半夜關門後夫妻倆點很多錢的滋味最好。
★ ★ 還有冒險或者說是旅行。我採訪過好幾位探險家,吸引我的不是他們本人,而是他們走過的那些路程。我畢竟來自草原,雖然在城市中生活得久了,偶爾被人當作南方人也不足為怪。大多的日子裡,內心的野性被關在牢籠之中,但酒醉之後或受到一些我本人無力改變的挫折時,我總想從這個城市中逃離出去。在我的床頭柜上,放著一本又一本《旅行家》雜誌,時常翻一翻,今天晚上去了土耳其明天晚上又到了阿根廷,可這只是過了一次眼癮,而且旅遊二字多少有些商業的氣息,我更喜歡孤獨的旅行。也許有一天,我會收拾起行裝和家人告別,然後上路,一番風雨兼程之後,又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回到這個城市回到家人中間,但走過一次就上癮,怕是再也擋不住出行的雙腿,於是,成了路上的人。可在城市中已經呆得久了,我會不會弱不禁風呢?我能不能擋住身後家人盼歸的目光呢?
★ ★ 我是比較受不了朝九晚五的工作模式的,乾電視免了這種刻板,但時間依然不能由自己支配,我很少敢和別人約幾天后做一件什麼事情,因為計畫沒有變化快,早早安排就有失約的可能,這種無法計畫的生活屬於電視,屬於我們做電視的人,這一點,是不讓我喜歡的。因此,很有可能徹底讓自己成為自由人,不再受機關或部門的限制,成為社會上的一個閒人。剛開始時,也許真的什麼都不乾,只是四處閒逛或在家看書聽音樂,但後來畢竟要考慮養家餬口的問題,這個時候,我自然會選擇以寫作為生。多年以來,一直不敢讓自己的筆停下,就是為自己安排的一個後路,當然也不會什麼掙錢寫什麼。在我的腦海中,有無數我認為有價值但還沒成形的文章,也有很多精彩但人不了“東方之子”的人生等著自己去發問,夜深人靜或風和日麗的午後,在稿紙上用筆狂奔是種享受,又養了家又滋潤了自己的心靈,一舉兩得的好事。
★ ★ 在一本暢銷書的後記里,作者一句話深深的打動了我:“理想主義者是最容易成為頹廢主義者的”。我自認為是一個理想主義者,能繼續樂觀前行的動力也正在於理想,但在未來的歲月里,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理想在殘酷的現實面前終於破碎,道路的前方已不是我們想看到的風光,那個時候,哀莫大於心死,我開始頹廢,開始醉生夢死,人們只是在我酒醉後的眼淚中,才能依稀看到我過去擁有的理想之花的影子。這個局面,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未來。
當然還有很多很多,甚至是和某一可惡的鄰國或某一地區打一場戰爭,自己奔赴前線,也不是沒有血灑疆場的可能;甚至去經商;去辦一本一直想辦的雜誌;成為一個體育記者;迎合世界潮流,自己不再隸屬於哪一個電視台,卻依然做著主持人的行當,這種可能也是極大的。還有包括連我自己都不情願的從政之路都在可能發生的行列中。生命就是如此離奇,當我面對未來10年,面對自己的人生之路,各種可能奔涌而來,面對這諸種可能,只能如歌者唱的一樣“讓生命去等候,等候下一個漂流。” 仿佛有些消極,但的確有些事情不是能輕易控制的,屬於你的自然會來,不屬於你的強求也無用。也許每一個人,不光面對世事,即使面對未來的生命,也必須保有一顆夾雜著感激的平常之心。
這一切,都只是從一個微小得不能再微小的個體生命出發,去做著種種設計,但誰又能夠如此自主?50年前。四億多中國人隨著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上的揮手走進了新中國,也許他們對自己的未來也都有著設計吧?可新中國接踵而來的一系列事件像一列大型的過山車,將無數中國人的人生曲曲折折地拋上拋下,直至近20多年才慢慢進入一個相對平緩的軌道之中。試想,在這劇烈搖動的過山車中,我們誰能夠記住當初的夢想當初的設計,誰又能平靜地保持著自己的節奏,步步按牌理出牌呢? 我真的希望能有一種魔法,讓我們接受了以後就沉沉睡去,很久很久之後,我們在一片清晨的和風中醒來,鳥兒在林中歡快地叫著,綠色的叢林中有一種濕潤的霧在緩緩的飄移,人群中涌動著一種和善溫暖的氣息,人們的臉上沒有刻下滄桑的皺紋,沒有算計別人的心計,沒有經歷過苦難的愁容。
醒來的我們在經歷了最初的茫然、不確認和手足無措之後,終於開始相互擊掌慶賀:一切苦難都已過去,原來在我們夢想中的世界就在我們眼前。
我不知道,這樣一個夢想時分會需要我們付出多少沉睡的時光? 我們現今正行走的人們怕是沒有這樣沉睡的權利,但很多年後誕生的孩子們也許就是幻想中的沉睡者吧!想一想多年以後他們在人間醒來的樣子,我就說不出的羨慕和快樂。
我知道,我們這幾代人是注定要繼續在痛苦與快樂的情感中前行並奮鬥。不管生命有多少種可能,我們終將是做鋪墊的一代,但是,為了孩子,為了今日痛並快樂的共識,為了一種手拿接力棒的神聖感,我們只能選擇對著未來說:是的,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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