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酒][生賀]過時之人

[茨酒][生賀]過時之人

《[茨酒][生賀]過時之人》是已完結的一部衍生類輕小說,作者是官官若觀。

基本介紹

  • 中文名:[茨酒][生賀]過時之人
  • 作者:官官若觀
  • 作品類型:衍生
  • 連載平台:晉江文學城
  • 連載狀態:已完結
內容簡介,章節內容,

內容簡介

給基友的生賀
日本神話&陰陽師遊戲衍生
cp:茨酒
人物在文中有別的名字
茨木=木子
酒吞=阿九
基友鐘愛鄉村愛情
於是
這是一個髮廊前黑道小弟和隱退的黑道大佬的退休故事。
其實這個文的內涵非常深刻。真的。
每個人,都是過時之人。

章節內容

全一章
——
但凡在丹波河畔長大的孩子們,從小就聽聞一個叫阿九的人。他十八歲就成為了丹波赫道大佬,兩年內幾乎聲勢蓋過了當年那些明星。最令人驚嘆的是他那仿佛老天眷顧的驚人美貌,鮮妍艷麗如少女,不知入了多少人的夢。
然而正如一場美夢一般,這個神話人物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群紛紛散去的小弟,有的茫然若失,有的則漸漸各立山頭,此後丹波的局勢再不復以往的陣仗,這傳說也因此只留在許多人的記憶中。
——
阿九回來了。
木子看到他的時候,剛剛坐上從村長那裡借來的收割機。突突的喧雜聲中,沿著自己那片地壟緩緩走過來的男人,陌生得讓他一時間沒認出來。直到那人身手矯健地躍上他這個拖拉機的右座,他定睛一看,隨即僵在原地。
“木子,開車。”
那人側過臉,挑了挑眉頭,掛著一臉的痞氣懶洋洋地發號施令。
“……阿九?嘶……”
“叫老大。”
後腦勺熟悉的重重一擊,讓木子的眼眶一瞬間聚起了淚,可那淚水卻突然失控一般,如洪水傾瀉而出。直到收完稻子,阿九都皺著眉頭一臉無奈,而二十多歲的大男人木子則從頭到尾鼻涕糊了滿臉,狼狽不已。
“這么多年了,臭毛病還沒改。”阿九一邊踢著路上的小石子一邊跟著木子回家,嘀咕著嘲笑他,可前面尚處於夢裡的人卻恍若未聞。
“怎么?這么驚訝嗎?”
“十年了。”
阿九頓了頓,一時間仿佛聽到了那未竟之語。
十年了,你怎么才回來。
他無言以對。從他的本性來說,抱歉或者悔恨的話全都十分害羞,難以出口。年少時候的肆意任性縱然成全了自己的一時衝動,不過現如今,物是人非過後,他再仔細想想,最對不起的就是當年那群追隨他的兄弟們。
無論曾經有多么風光,如今的他只是一個逃避現實活成了影子的凡人。
常言道:江湖越老,膽越小。那時候越浪,現在就越慫。
不過阿九到底還是當老大當慣了,哪裡容得小弟這樣子質問自己。可他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便也一聲不吭,只當專心看風景不去理睬。
一路回了村頭的房子,這邊阿九來回打量著,那邊邋遢主人忙急忙活地暴風打掃。木子如今繼承了養父開的理髮店,忙農活的時候也當一把農夫。這幾天秋收剛開始,其他人家都往後等幾天,蔬果糧食長得更飽滿才收,木子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打算趁著不忙把機器借了用。以往每年幾天秋收下來都要累瘦一圈,然而今天他只覺得全身都是力氣,從來沒有這么精神過。
“阿九你餓不?”
“阿九你吃啥?”
“阿九洗澡不?”
“阿九……”
“不餓不吃不洗,你消停會行嗎?”
“阿九喝酒不?”
“……喝。”
木子急忙偷偷把握在手裡的酒瓶往柜子深處推了推,佯裝翻箱倒櫃也沒酒的樣子。多年的老酒鬼到底也沒聞著一口酒味,生生灌了一肚子白開水,瞪眼看著那個歡快地不像樣的人滿屋子遊蕩。
十年不見,這個孩子一點也沒變。
阿九不由得感慨起來。當年跟著他闖蕩江湖的時候,外人面前一副吊炸天的樣子,在自己跟前就傻呵呵地,一句話一個動作,乖得像只大型犬。可是時不時也給自己下絆子,非要看他氣得拿這傻孩子沒轍的樣子,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少年。
阿九看著在廚房忙活的那個背影,已經比自己還要高大的身材,卻在和自己說話時候仍舊微微彎腰……這么些年,駝背的壞習慣怎么還沒改?
一股香味傳來,這廚藝倒是不錯,看來獨居還是有點長進的……
——
木子從小就生活在大江村。這個依偎著大江山的村子是丹波河畔最大最有名的村子,老大阿九就是從這裡走出來的。只是沒有人知道,無論阿九還是木子都不是這裡生人。阿九生在伊吹山,而木子則從來不知道身世,人們原本就是無根之花,在大江相遇,從大江開始漂泊。木子是在這裡被養父收養的。老頭子那時是箇中年的理髮店老闆,一個人養大一個小小子,因為不好好學手藝去追隨了大佬還被老頭打過。牛脾氣倔起來攔都攔不住。為此阿九曾經十分照顧店裡的生意,兄弟們沒少去打理頭髮凹造型。只是如今,再看看熟悉的店面,阿九不由得皺起眉頭來。
“明天帶我去看看老頭。”
木子抬頭看了看吃完飯正在院子裡這摸摸那翻翻的阿九,半天也沒吱聲。
“……沒有。”
阿九瞪著他。
“……沒找著,”木子半天低聲道,“當年就沒找著人。”
阿九愣了愣,一股愧疚感幾乎要湧出喉嚨。“那時就,沒找著?”
木子說的是十年前阿九退隱的時候,聽聞老大了無音訊的木子在夜裡發瘋離家出走去找人,而老頭因為擔心他一直跟在後面,跌下了山崖。等到木子終於絕望回家的時候,只見得牆角房梁的蜘蛛網,還有擱在門邊的兩壇氤香好酒。
那是老頭給阿九釀的,木子一滴沒碰小心地搬到了地窖里。
阿九隻知道老頭去世了,其他的因為身邊的人都不在,只是道聽途說,根本不知道原因。此時聽罷,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仿佛木子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眼神,都是在指責他。
年少時候從來不會去想自己做的事有什麼後果。這不是很正常嗎。他忙著自己的人生,他這樣的性格,這樣的人物,從來也不需要去考慮別人。他一路順風順水,沒出過大事,小弟沒闖過大禍,甚至當年隱退也不過是因為年少風流。
他甚至覺得自己這十年仿佛時間停止了一樣,從骨子裡就沒變,原來有多固執現在就有多固執,死不悔改。他可是神話一樣的大佬,來來去去都自己說了算。
可是現在他特別後悔,簡直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想像中那個小少年,十五歲的孩子,同時失去了身邊最重要的兩個人,該怎么活。他又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木子的時候,那么小的一個娃娃,小跟班一樣追著他跑;稍微大了點天天吵吵叫他“老大”;還有最後一次集會,沒有人知道自己的打算,人群里那個少年笑嘻嘻地望著他……
木子看著那人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裡望著他,眼神一動不動地,心裡忽然狠狠扯了一下。他覺得自己特別壞,像報復一樣地說出這些話,就想看看這個沒心沒肺的人到底會不會後悔,讓他也體會體會當年自己心痛絕望的心情。可木子覺得自己真是找虐,真正看到阿九這個樣子,他的心腸就像是融化了一樣,恨不得把那整個人抱在自己懷裡安慰一番,低聲下氣地道歉百遍。
阿九可真是個壞蛋。一聲不響地消失。好呀,你現在難過了吧,告訴你吧,我可是比你現在難過一萬倍。
木子在心裡這么說著,然而接著,他又想:
可我也是個壞蛋……
“……不論如何,”他聽見那人沙啞著嗓子說到,“至少讓我把那酒喝一口。”
——
三更漏晚,夜雨封山。
總算忙完了秋收,整個村子估計都睡熟了,木子卻圓睜著一雙鳳眼,直愣愣地望著桌子對面那個喝得停不下來的人。那一位卻一副美夢不醒的樣子,悠哉地一手倒酒一手持杯,恍若未聞,旁若無人地飲酒。
又或許該說是灌酒也不為過。他如玉的面上早就布滿紅暈,明艷的少年容顏後,濃的發紫的酒紅短髮不羈地立起,原本墨色的外套懶懶地掛在手肘,白生生地亮出一對勁瘦的膀子。他的眼睛天生帶著一絲媚意,上挑的狐狸眼稍稍一眯,卻又流露出一些威嚴。被那樣的眼神盯著,木子又仿佛回到當年坐在人群中凝視那箇中心人物的感覺,更為諷刺的是,仿佛舊日重現一樣,無論當年還是此時此刻,這對眸子的主人都沒有把他看在眼裡。
木子心裡驀然升起一種不滿和委屈。這樣的感情十分熟悉,困擾過他很多年,在青春期甚至成了他的夢魘。而眼前的場景又那么曖昧,仿佛帶著朦朧的濾鏡,讓木子一時有些恍惚穿越了時空。
他恐怕是也喝多了,幾乎無法自控地一點點靠近。他蹭到那人坐著的沙發邊,一屁股壓在扶手上,重得椅子一歪,差點沒把兩人翻過來。
被嗆了一口的阿九轟蒼蠅一樣在空中胡亂擺了擺手,“走開……”,卻沒放在心上繼續享受他的酒仙夢。反而木子稍稍一激,緩了緩,“阿九,你這么喝不行……”他想著,看阿九這架勢,恐怕這幾年也沒停,心裡壓抑得多了,身子可要壞了。他好不容易再見到他,絕不容許這人再任性下去了。
他試圖從阿九手裡搶走酒杯,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於是他把胳膊從那人腰際繞過,打算把他扶到床邊,睡覺就好了,睡著了就喝不了酒。
木子有些竊笑地靠近那人,心裡重錘如擂鼓,然而手臂剛抱住那手感絕佳的勁瘦腰肢,還沒等他自我陶醉一番,就聽見那人咕噥一聲,頓時如冰水澆頭,冷徹心扉:
“走開,我不要女人……”
“你說什麼?”
可接著,那酒杯就骨碌碌地滾到了地上,沙發上睡死過去的酒鬼絲毫不知道,勤勤懇懇照顧自己睡覺的人五臟六腑都扭成一團。
木子恨不得搖醒那個妄語的人,要不乾脆打他一巴掌?他搖搖頭下不了手,一張俊臉皺成包子,糾結地盯著那人睡夢中安穩乖巧的面容。這個時候,特別不想要的想像力占領了木子的大腦。不要女人是什麼意思?不要女人要男人嗎?他掐了掐那人滑嫩漂亮簡直不像三十歲的臉蛋,偷偷地想,要是真的要男人的話,他自己就捨身為阿九排憂解難好了……
不過他都沒仔細想過,這些年阿九到底是怎么過的,和誰在一起乾什麼,現在卻想都不敢想。當年因為一個女人和那個叫安慶明的條子乾架,現在那混蛋都成警察局長了,怎么你還是個混混,甚至還不如當年……木子又恨他這樣放棄,又希望他就這樣安靜地陪著自己,心裡不甘和竊喜融合在一起,簡直比他喝過的最難喝的酒還難受。
今夜阿九喝成這個狗樣……心中有事,喝酒才會醉。木子開始又一次後悔白天那樣對他。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惡棍,對著心愛的人一定要欺負他一下才行。明明相識了二十年,十年共處十年分隔,他想想自己整個人生中心思想就是阿九,真是對這個酒鬼又愛又恨。都說阿九是神話,在木子看來就是魔鬼,牢牢鎖住每一個曾經在他身邊待過的人,讓他們終其一生都不能逃脫無法忘記,自己是這樣,老頭何嘗不是呢……
木子想了想老頭曾經和他說過的話,望著阿九的臉嘆了口氣。
“你以為一個人走了就能讓所有人都解放嗎?”
“你可真蠢。”
“我們的線都在你手裡啊……”
——
在木子有限的見識里,一瞪眼就能讓人嚇得瑟瑟發抖的恐怕只有一個人。
他臉上掛著面具一樣爽朗的笑容,“阿九你醒……”
“滾蛋!”
那人怒目圓睜,神態威嚴,髮絲倒豎,聲如洪鐘,整個人能讓小兒夜啼。唯一一點令他形象崩塌的就是,那白嫩的臉蛋上兩個圓圓的大紅手指掐痕……可愛得仿佛塗上去的紅暈。
“阿九真可愛。”
“你他媽要得寸進尺吧?”
“阿九吃早飯。”
“……”
好氣。可是對方就像棉花一樣任打任罵,好無力。
兩個人打掃了房間開窗通風,在廚房裡準備好了要帶去山裡上墳和自己吃的食物之後,這才慢悠悠地出了門。
木子在老頭經常去釣魚的河谷給他立了個小包。因為到底沒找著人,但想著好歹找個舒服的地方,這樣木子自己也願意經常來。在山谷一角丹波河下游的地方,兩個人一路無話地溜達過去。
昨夜雨過,又清涼又晴朗,水流也多了不少。阿九從來也沒注意過這裡原來這么美,難怪都說金秋十月。他自己向來沒做過農活,嬌嫩的很,至於木子則被老頭當成土狗來養,生活技能十級。木子動手,兩人完成一系列象徵性地過程後,阿九還是往河裡撒了一小杯老頭釀的老酒。
“這酒醇。”他一屁股大馬橫刀地坐在木子鋪好的坐墊上,看著面前嘩啦啦的河水,也不知道跟誰說,“多喝點,難得。”
“少喝點,酒鬼。”
阿九沒理他,翻了個白眼。
“阿九你要是還喝醉的話,掐紅的就不只是臉蛋了。”
“你有那膽?”
木子沉著臉默默地看他。沒膽,說的好對。
他挨著阿九坐下,伸手狠狠地在阿九腰上掐了一下。
“臥槽!”
阿九驚恐臉,正想跳起來就被一隻不乖的手鑽進上衣,在後腰又滑了一下。
他一時間整個人都石化在原地。
“阿九,我可是等了你十年。”身邊這個笑得眯了眼的小狐狸崽子,不不狼崽,正滿面放光地盯著自己。阿九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一時間福靈心至,想起來很久以前他每次和木子走在一起時後背那股麻滋滋的勁兒。一直以為那只是小孩子青春期的自己,根本就沒放在過心上。說實話,阿九還一度覺得,作為領袖,這樣的人格魅力也不乏一種籠絡人心的方法,只是……
他皺皺眉頭,冷靜下來。到底自己小時候也有過敬仰的大人,模擬著情景謹慎地開口,“我理解……”
“我從五歲起就跟在你身邊了。”木子盯著他的眼睛說道,“很多時候你根本沒有看我,我甚至懷疑到底有沒有看見我。但是無所謂,我知道幾乎全部的你。”
“講話時候的你,飆車時候的你,大笑,憤怒,痛苦的你。這些別人都知道。”他把臉倚在弓起來的膝蓋上,側著頭盯著阿九說話,“生病的你,溫柔的你,哭泣的你,只有我知道。”當然還有老頭,不過他已經走了,現在我木子才是唯一。
他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種奇異的表情,很像是喝酒有點微醺一樣,仿佛靈魂出竅,看得阿九有些心悸。“沒有人了解你,就連你自己都不懂你自己,然而我懂。”他嘴角勾起一個調皮的笑容,“你其實早就知道我在盯著你,但是你覺得我敬仰你,就算我點明了,隨便兩句語重心長的話就能打發我,也無所謂放置不管,任其發展。可是現在……”
他忽然湊近阿九,“你想管也管不了了。”
他在阿九微張的唇瓣上輕輕一印。
“都是你的錯。”
“負起責任來吧,我的阿九。”
以往每當他聽到小狼崽胡言亂語都會無視過去,而對方也無所謂得不到回應一般。可是這一次,阿九覺得自己仿佛是被放在木子嘴邊的鮮肉,他好像能聽見近在咫尺的這張嘴流口水的聲音一樣,汗毛倒豎中唯一能做出的反應是,“我不是你的……”
木子挑了挑眉,頓了頓,決定還是稍稍放過他,“我的師傅至少也算吧?”
“……”阿九無法拒絕。
“何況你對我還有恩。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
“報什麼狗屁恩,要報早該去伺候老頭……”
“老頭還不是因為你一句話,才收養了我!”
阿九面上一僵,來不及反應,被個一米□□的漢子熊抱了上來,“那個糟老頭脾氣臭得很,又懶又饞,除了會弄個洗剪吹,渾身上下還有什麼優點嗎你說說!”
阿九的肩膀上架了一個尖尖的下巴,“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哪裡是什麼好人,當初不是因為你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哪那么誇張?”
“行行行,你倆的關係我也不清楚,但老頭都跟我說了,”他頓了頓,“什麼在孤兒院抱來的孩子,什麼年老孤獨,真是戲精!我都五歲還能不記事嗎?”
突然的久遠記憶讓阿九也語塞。他似乎都忘記了當年那小小一團撞進自己懷裡時,冷得像冰一樣的小臉蛋直撞得他心口生疼。一頭毛茸茸的腦袋八成都是白髮,虛弱得幾乎看不見口中呼出的呵氣。
“我早就知道了,我那親生爸媽看我一頭白髮以為我有病養不起,就把我給扔了。”
那年阿九也剛十歲,一個人從伊吹一路走到丹波,在大江山里找地方準備過夜。
“我看見一個人影在動,想也沒想就過去抱住。”
那孩子太可憐,阿九也想也沒想就把他裹進自己的外套里。
“他可真暖和,胸口熱乎乎的,燙的我臉蛋都有些疼了。”
就像那年在自己胸口啜泣的小孩子一樣,被木子緊緊抱在懷裡的阿九感覺到,從脖頸那裡順著那尖尖下巴流下的濕熱。高大的男人像個孩子似的哽咽,明明勁兒那么大,卻忽然一下那么脆弱,似乎不抓住面前的人,就沒法活下去一樣。
“我太喜歡這個人了,從來沒有人對我這么好過,他一定是天使。”
阿九根本沒法放開這樣的木子,他任由他抱著,放鬆了身體,甚至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我當時就想,要是他不養我,就別撿我走了。”
阿九呆愣住了。
“我恨你啊,也恨老頭,要是沒有他,是不是我就可以和你一起長大了?”
“可是我不想恨你,也不想恨老頭,他對我那么好,只比你差一點。阿九……”
他突然嗚咽了起來,“阿九……我只有你了啊……”
他就這么哭出聲來,這么大的人,仿佛多少年的委屈終於發泄出來一樣,好像在埋怨為什麼放他一個人煎熬一般。那聲音似乎能穿越時光,和小小的木子在阿九懷裡的哭聲重疊在一起。
阿九覺得,自己的懷裡,似乎承載了一個五歲的孩子,十五歲的少年和二十五歲的男人那二十年的思念,沉甸甸的,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讓他的心裡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雖然流著淚,卻想微笑的東西。
——
“哭包阿九。”
“?!有臉說我?”
“我從來沒見過阿九哭成那樣啊……真是難得。”
“別以為你流幾滴生理鹽水就能打動我。”
“阿九一向心軟,我最知道了。”木子拍了拍自己的頭枕著的修長大腿,引來一個打在腦門的巴掌,“……我真的特別想你。”
這個人需要時刻提防。冷不丁冒出來的情話總是黏膩得不得了,因為十年的沉澱似乎糖分更高了。
“阿九我發現一個特別神奇的現象。”
“嗯?”
“你只要因為太喜歡我而害羞就一定會說不出話來。”
阿九真是,特別想抬腳把他踹走。
“阿九為什麼一直看河水?”
“……感覺河水特別像我。”
“……自戀?”
阿九抬腳把他踹走。
“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我讀書少。”
“嘖,你真是……跟我念書!”
“我知道的,阿九。你放心,這回你走不掉了。”
“……”
“阿九……跟我說說你這些年到底去做了什麼吧。”
“當然是做學問去了。”
“啥?”
“文盲吧你就,我都瞧不起你。給你來首詩吧。一杯酒,問何似,身後名?人間萬事,毫髮常重泰山輕。悲莫悲生離別,樂莫樂新相識,兒女古今情。富貴非吾事,歸與白鷗盟。”
“……阿九你真是做的一首好詩。”
“……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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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出自宋代辛棄疾《水調歌頭·壬子三山被召陳端仁給事飲餞席上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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