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埋他鄉是我鄉》是已完結的一部原創類輕小說,作者是墨香未濃。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骨埋他鄉是我鄉
- 作者:墨香未濃
- 小說類型:原創
- 連載狀態:已完結
內容簡介,章節內容,
內容簡介
有人問荊輔望,您和您愛人是怎么認識的?
荊輔望答:“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就拿著刀抵著我的脖子,然後我就愛上了他。”
……
章節內容
金歷912年,青國淪陷,閩國登上歷史舞台,就此開始了軍閥混戰時期。
925年,六月,初夏
荊輔望站在訓練場邊上,嘴裡叼著洋菸卷,手指頭間夾著一根火柴,轉來轉去。看著那群新兵蛋子在繞著訓練場跑步,百無聊賴。
“長官,江校長叫您過去。”一個副官一路小跑過來,行了個禮。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吧,我這就過去。”荊輔望整了整衣服,把火柴和洋菸卷塞進上衣兜里。向不遠處的白色小洋樓走去。
荊輔望,男,三十一歲,現任軍官學校教官。
走進辦公室里,荊輔望熟練地走向最軟的沙發,大大咧咧地坐下去。“江校長,找我有什麼事嗎?”
江校長眉頭一皺,“你進來又不喊報告?”
“我就不喊,要不你把我開了吧?”荊輔望笑嘻嘻地看著他。
江校長被他笑的也沒了脾氣,揉了揉眉心,從滿桌子的檔案里抽出來一份,丟給荊輔望。
“粵軍那邊的新訊息,陳友民那邊人心散亂,我們現在出兵,一定可以……”
“一舉拿下。”荊永望接過話,看著手上的檔案,十分肯定的語氣。
一聲令下,革命軍開始東征,前往東江,試圖擊垮陳友民,收復粵軍。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
925年,十一月
“咳咳咳……”荊永望擦掉臉上的血跡,靠在一旁的岩石上。
這次的計畫有披露,他們一時大意讓粵軍鑽了空子,他們部隊被衝散了。就連他……
“嗯……”輕哼一聲,試圖把身體挺直,胸口的傳來刺痛讓他身體不自覺地又縮了回去。
一顆榴彈飛過來,他來不及躲閃,被波及到了,不過傷的也不是很重,但一時間難以恢復行動力。
身體上的傷痛並不能阻礙他敏銳的感覺,在離他不遠處,有人。
荊輔望屏息,這個時候他可不會傻到去衝著那邊喊‘來者何人’。萬一是敵軍,給他來一梭子他上哪哭去?
那人似乎也察覺到這邊的細微動靜,向這邊靠了過來。
荊輔望暗罵一句,手伸向腰間試圖摸出他的配槍,卻摸了個空。大概被剛才的榴彈衝掉了……四周摸索了一下,卻只發現一根大約一尺來長的木棍。算了木棍就木棍吧,有的總比沒有強,他這樣安慰自己。
儘量壓低自己的身體,讓他更好的被岩石隱蔽,他聽到了細微的聲響,心裡一緊。
秦長安是粵軍司令副將的兒子,從小長在軍營,年紀輕輕也算是一位將領了,這次便是他帶人突襲革命軍。
吩咐手下的人打掃戰場,他隨處走走,腳下的軍靴踩到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把碎石撥開,底下是一把沾著血跡的白朗寧。
偏過頭,不經意間看到了那塊岩石,附近有血跡啊……
從腰間拔出軍刀,這是之前父親從一群土匪手上繳獲的,他常年佩戴在腰間。轉了個彎,秦長安看到了靠在岩石上的人。
這是荊輔望第一次見秦長安,一身靛色勁裝,身後披著斗篷,帽子一絲不苟地戴著,手裡拿著軍刀,腳踩著一雙高筒軍靴。硬朗的裝扮,卻反襯出這個人柔和的臉孔。荊輔望頭一次覺得自己書讀少了,他這時候想吟一句詩,半天沒憋出來一個詞。
“勞駕,能幫我叫個醫生嗎?不然我還沒被你們抓回去就該歸西了。”
秦長安看著眼前的人,一身黃色的軍裝,看起來是個軍官,至於他說的……受傷了?
荊輔望被打量地不自在,更何況自己還身處在這樣的弱勢地位。
“你這是看上我了?打量這么久,看哪裡呢?我……”話沒說完,他的喉間抵上了一把軍刀,看起來十分地鋒利,他下意識地閉嘴了。
秦長安活了二十八年沒被人這樣言語調戲過,自然是氣極,一腳踩了上去,躬身與腳下的人對視。
“那個,你方便的話,腳能換換地方嗎?”
“?”秦長安不解地挪了挪腳,往下看了一眼,愣住了。
他的腳,正好踩在這個人的……襠部。
這時候,把腳挪開也不太好,再踩上去也太刻意了……秦長安此時福至心靈,抬腳,踹了上去!
荊輔望痛極,被迫抬頭望向秦長安,就一眼,卻看呆了,在他對上那雙目光犀利的眼睛時。
心裡仿佛被投進了一塊石頭的湖面,漣漪一圈一圈地拍打著一顆心。
荊輔望被帶到了東江軍區里,交給了軍醫。
“送來的及時,他的肋骨斷了,幸好沒有亂動,不然扎進臟器就麻煩了……”
打斷了軍醫的喋喋不休,秦長安只說了一句‘治好他’就趕回去復命了。
秦長安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聽到裡面的回應,開門走進去。
“司令,我回來了。”行了個軍禮,秦長安筆直地站在陳友民桌前。
“長安啊,回來了就好,都說了不用那么多規矩,下次直接進來就好了。”陳友民拍了拍秦長安的肩膀,讓他坐下。
“最近革命軍的動作頻繁,你帶兵時要多仔細點,小心著了道。”說完,陳友民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就衝著秦長安擺了擺手,“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休息吧。”
秦長安點了點頭,起身敬了個禮,轉身出門了。路過軍區醫院,他腳底下打了個轉,走了進去。
病房裡,荊輔望在和一旁的護士說著什麼,小護士一張小臉都紅了。
“咳,沒事你就出去忙吧。我要單獨問他幾句話。”秦長安乾咳一聲,打斷了兩個人。小護士點點頭,收起東西就走出去了,順手帶上了門。
“怎么,看到我和其他人聊天,吃醋了?”荊輔望笑嘻嘻地對著秦長安。
荊輔望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他越看越喜歡……等等,喜歡?荊輔望思考著這個陌生的字眼。
他活了三十多年,沒喜歡過人,也壓根沒想過這回事。現在對於一個陌生人,而且還是粵軍將領,他頭一次想到‘喜歡’。他肯定是瘋了。
秦長安從腰間拔出槍,指著荊輔望,“遺言交代完了?”
“等等等等,我還有話說,別動手。”荊輔望掙扎著坐起來一點。“我是軍官學校的教官,怎么說也算是有頭銜的人,就這樣殺了,是不是不太合適?據我了解,你們粵軍的處境也不太好?”
“說完了?”秦長安拖過一個凳子,坐在病床邊。把槍丟在荊輔望的身上,“這個應該是你的東西,還給你,我擦過了,壞的地方也修好了。”
荊輔望一激靈,拿起來翻來覆去的看著,真的是他丟的那把白朗寧。
仔細的把槍收好,荊輔望正了正神色,“那么,我們是不是應該互相介紹一下?”
“荊輔望,男,三十一歲,未婚,現任軍官學校首席教官,兼副校長。”
秦長安沒想到,自己意外撿回來的人,居然就是敵軍將領。
“該你了。”荊輔望自我介紹完,揚了揚下巴,催促著。
“秦長安,任粵軍少將。”
兩人沒說幾句話,秦長安就被陳司令人匆匆叫走了,說有急事。
荊輔望看著出去的秦長安,暗道,陳友民的耳目果然是遍布軍區,處處都是眼睛。
彎了彎嘴角,荊輔望拉起被子躺下。既然陳友民已經知道他的身份,至少革命軍再次進攻前,他是安全的。陳友民不敢,也冒不起這個險。
接下來的日子,荊輔望的傷已經不影響他行動了……於是
“秦少將,一起吃飯嗎?”
“秦少將這是去哪?訓練場嗎?好巧我也要去。”
“秦少將這么早就睡覺嗎?出來看星星啊。”
“秦少將…………”
“秦長安……”
什麼叫得寸進尺?荊輔望就是。
秦長安從訓練場出來,背後就伸過來一隻手,攬住他半個肩膀。
“長安你怎么才出來,走我陪你去洗澡……啊!!疼疼疼!!!好長安快鬆手,胳膊要斷了啊啊啊!!”
秦長安鬆開手,他是真不知道,為什麼陳司令會讓敵將在他們的軍營里隨意走動。
兩人並肩站在城牆上,十二月的江東,紛紛灑灑地下起了小雪,落在兩人的發梢肩頭。
“長安,如果有一天,不打仗了,你有什麼想做的嗎?”
“我……”
城牆下突然駛來一輛車,停在牆外。荊輔望微微眯起眼睛,仔細看了一下那輛車。嘆了口氣。
“我該走了。”
秦長安瞭然,看來是革命軍那邊派人來交接了。十分自然地伸手拍掉兩人身上的雪花。準備往下走時,被荊輔望拉住了。
抬頭看向對方,卻被那人狠狠地摜在牆上,正想掙扎,眼前就突然出現了一張放大的臉。唇上一片溫熱……
荊輔望也沒想到自己會突然這么做,但一想到從今以後兩人相見遙遙無期……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一觸及離的吻,讓秦長安愣住了。荊輔望看著被他按在牆上的人,又向前一湊,狠狠地吻上去。
這一下子秦長安清醒過來了,一把推開荊輔望,握拳想揍人。卻又被攬進了溫熱的懷抱。
“你……要不要和我走?我喜……”話沒說完,荊輔望左臉一辣,挨上了一拳。
“下次再這樣,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秦長安轉身走下城牆。
荊輔望走的時候,秦長安沒有來送他。嘆了口氣,荊輔望摸了摸腰間的白朗寧,轉身上了車。
下次啊……
見度此花枝,白頭誓不歸。
*
第二年三月,春暖花開
革命軍第二次東征,徹底擊垮了粵軍。
荊輔望再次見到秦長安時,秦長安被俘虜,關在獄裡,成為了階下囚。
“長安……”荊輔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倒是秦長安看著他,嘆了口氣。
“好久不見啊,沒想到我這么狼狽的樣子被你看到了。”
而回應秦長安的,是荊輔望熱切的深吻。
“你先在這裡待兩天,等我想辦法把你帶出去。”荊輔望雖然很想現在就把他的長安帶走,但礙於他特殊的身份,荊輔望不能輕舉妄動。
“我倒是無所謂,在哪裡都一樣,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你想問陳友民在哪裡。”
秦長安點了點頭,疲憊的闔上眼睛,“陳司令,他還活著嗎?”
“他活著,我們的人沒有抓到他,應該是逃脫了。”秦長安聽到,沒有睜開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我先睡一會,你有事就走吧。”
荊輔望心疼地抱住他,這人大概幾天都沒合過眼了。
“你睡吧,我陪你一會就走。”秦長安感受到了一陣溫暖,漸漸睡著了。
再醒過來時,獄裡只剩他一個人,身上蓋著一件衣服,是荊輔望的。捏了捏衣領子,又把衣服披在身上,看著高高的窗戶,這時的天已經黑了,從窗戶里漏出了幾縷月光,照在地上。
不經意間摸到了衣兜,居然還有一包煙,秦長安拿出一根煙,劃著名火柴,點燃噙在嘴角的菸捲。然後看著火柴上的火焰一點一點地蠶食著木棍,火光越來越亮,直到火苗舔舐上指尖,他才把焦黑的火柴扔在了地上,微微的火光一點點黯淡下去,整個房間又歸寂於黑暗。只剩下了香菸點燃後絲絲縷縷的味道瀰漫著。
三天后,荊輔望把秦長安帶了出去。
“就這么把我帶出來,不會有麻煩嗎?”
“粵軍現在已經收編進軍校了,我幫你走了一下流程,你現在也算是軍校的人。”
荊輔望把他帶到了自己的住處,“你先休息一下,洗澡在裡面那一間,我去給你找兩件換洗衣服。”
秦長安點了點頭,打量了一下荊輔望的房間。十分整潔乾淨,書桌上放著一個水杯和幾份檔案。旁邊的柜子上著鎖,里大概都是些私人物品。往裡走還有一個裡間,裡面的陳設也很簡單,一個衣櫃和一張床。沒多留意其他的,秦長安徑直走向浴室。
簡單洗了個澡出來,正碰到給他衣服出來的荊輔望,兩人視線相對。微冷的室內卻瀰漫著曖昧的溫暖。
兩個人沒有說話,對視間,仿佛已經是心靈相通。
第一個吻,蜻蜓點水
第兩個吻,久久不停
第三個吻,乾柴烈火
秦長安感覺自己的手腕被荊輔望箍得生疼,身下是稍硬的床板,他揚起臉,與荊輔望對視著。他看到了,那雙眼睛裡,滿滿的歡喜。
是誰的心淪陷了?
“你鬆開手,我想抱你……”努力忍住其他的聲音,秦長安湊到荊輔望的耳邊,輕聲說。
回應他的,是荊輔望的瘋狂。
沒有言語的交流,指尖的觸碰,兩人宛若交頸而舞的白鶴,纏纏綿綿,絲絲縷縷。
秦長安抱住身上的人,一起淪陷。
一切不言而喻……
秦長安沒睡多久,醒過來時,外面的天已經是漆黑一片。他這幾天在獄裡休息了很久,反而是荊輔望還在沉沉睡著,眼底下一片青色。想來這兩天應該是沒有好好地休息過。
換上了荊輔望給他準備好的衣服,走出臥室,秦長安看到桌子上放著的東西,都是他之前被搜走的隨身物品。以及,寫著秦長安名字的身份卡,蓋上了軍校的章和荊輔望的名章。
收好東西,秦長安看了一眼懷表,凌晨四點。
他該走了,他知道。
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他認命地嘆了口氣。走進去,對著那個令人眷戀的面孔,輕輕地吻了下去。
一觸及離,秦長安轉身關上了房門。
荊輔望睜開眼睛,手指輕撫著唇,上面還殘存著屬於秦長安的溫柔。
他該走了,他也知道。
莫道秋江離別難,舟船明日是長安。
*
花歷931年,水橋事變,舉國上下開始抵禦外敵的入侵。
秦長安再一次踏上這一片土地的時候,已經是五年後。
五年前秦長安從軍校離開,找到了躲避革命軍的陳友民,兩人避居到了港地。但沒幾年,陳友民就因病離世。只剩下了秦長安一個人在外漂泊,到如今,他回來了。
沒有別的地方去,秦長安從懷裡掏出一個皮夾子,裡面是當年荊輔望給他的軍校身份卡。指尖輕觸到那張已經泛黃的卡片,他忍不住地去想,那個人現在怎么樣了?
遠鄉去不得,無日不瞻望。
*
荊輔望這兩天眼皮跳個不停,前線的戰爭已經打響了,江校長到現在都不讓他上前線去。日漸焦躁的荊輔望在辦公室里轉來轉去,又從兜里掏出菸捲叼在嘴裡,四處摸索火柴。這個時候,一個教官走到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荊長官,校長找你。”
荊輔望把煙丟在桌子上,整了整衣服,往校長辦公室走去。
站在門口,荊輔望敲了敲門,聽到裡面江校長在和人說話,就沒有直接推門進去。即刻,裡面有人打開了門。
荊輔望一抬眼,看到開門的人,他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
“你……”來不及開口問,江校長就把人叫了進來。
“輔望啊,我知道當年你在粵軍那裡吃了不少虧,但是現在大敵當前,大家都是花人,前塵往事就不要計較那么多了,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抵禦外敵才是主要的……”江校長拍著荊輔望,喋喋不休。
荊輔望看著秦長安,時間並沒有磨滅他對秦長安的愛戀,反而因為思念,變得更加濃烈。
江校長把秦長安派到了荊輔望的手下做事,顯然,對於突然出現的秦長安,江校長還是不放心。秦長安也不在意,就算是特殊時期,也沒有一上來就把他派遣歸隊的道理。
兩人一起走出校長室,跟著荊輔望回到辦公室里。看著荊輔望站在門口左顧右盼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
荊輔望回過頭看他,順手關上了門。一步上前,抱住了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人。
“我……”荊輔望突然覺得自己的喉嚨發澀,說不出一句話。
“我很想你。”秦長安伸手回抱住荊輔望,湊到那個人的耳邊,輕輕說道。
荊輔望摟得更緊了,他就只想抱著這個人,再也不鬆手。偏過頭,吻了上去。觸碰那人到溫熱的唇,荊輔望腦海里突然想起來江校長的那句話。
加深了這個吻,荊輔望覺得,自己何止是吃虧,他這輩子都賠在這個人身上了。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
935年,十二月,山城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荊輔望攏住身上的風衣,趕回住處。
“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早?”秦長安見他進門,順手接過風衣,掛在旁邊的架子上。還沒轉身,就被荊輔望從後面抱了個滿懷。秦長安拍了拍埋在他脖子間的腦袋,“好了好了別鬧了,該吃飯了。”
“我還沒問,秦副官今天為什麼拋下長官就早退了?”荊輔望依舊不鬆手,把人轉了個方向,讓兩人面對面,索吻。
被抱著親了好一會,秦長安氣喘吁吁,一把推開那個還在拱來拱去的腦袋。拉著手,把人領到飯廳,桌子上擺了滿滿一桌子菜。
“今天什麼日子?讓我們秦副官親自下廚做這么一桌子好菜?”荊輔望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看著還在廚房忙碌的愛人。
秦長安沒回答,端出來一碗麵,放在荊輔望面前,坐在旁邊。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又忘了?”
荊輔望愣了一下,衝著愛人笑嘻嘻,“我忘了又不打緊,有你記著不就好了?”
飯都沒吃完,兩個人就從飯廳糾纏到了臥室,情意綿綿。
兩人躺在床上,荊輔望抱住秦長安。
“長安……”
秦長安也沒睡著,抱住荊輔望,吻了一下,“我都知道,不早了,睡覺吧。”
兩人相擁而眠。
就在第二天,革命軍正式對敵宣戰……
荊輔望任命第五軍軍長,秦長安作為他的副官,被任命為第十一軍軍長,兩部隊立刻奔赴前線。
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
他們在行軍途中,被偷襲的敵軍打散了。就此,杳無音信。得知秦長安的死訊,是兩人分開兩個月後。
荊輔望怔愣了一下,隨即把手下的報告處理好,交給手下。然後拉著傳信的人,走到了房間外面。
“電報上……說了什麼?”
“是總司令發來電報,第十一軍被俘,軍長秦中將……為國捐軀。”
“秦中將……屍首呢?”
“不知。”
揮了揮手,讓他接著去忙。荊輔望腦袋裡一片混亂。張了張嘴,發不出一個聲音。
就在突然之間,死亡降臨。
明明……
荊輔望忽然覺得自己喘不上氣,靠著樹,緩緩蹲下,眼底通紅。
他不能哭。他是一軍之首。
他不能倒下。他還有整個團的將士等著他,帶他們回家。
咽下喉間的血腥氣,他抬頭。
陽光正好,落在樹葉間,印下點點光斑。落在他的眉間眼上,像極了那個人的溫暖。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
*
941年,戰爭結束
長安城,碑林外,林老太太坐在門口曬著太陽,突然有個人從巷口走了進來。
“老人家,這附近是不是有一家姓秦的人家?”
姓秦?林老太太努力想了想,指向巷子的深處。“一直往裡走,最大的院子就是了。不過秦家早都沒人咯……”
荊輔望抱緊懷裡的布包,向老太太道了聲謝,走進了巷子深處的秦家老宅。
“我帶你回家了。”
秦家老宅的大門再也沒有開啟過。
那一天,荊輔望問秦長安,“長安,等到什麼時候,戰爭結束了,你想做什麼?”
“我想回家……”
長安,願我來世,能護得你一世長樂平安。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
多年以後,城市規劃建設,秦家塵封的大門再次打開。人們在臥室里,發現了一副白骨,白骨的懷裡,是一個盒子,裡面只有一張泛黃的身份卡和一把白朗寧……
秦長安的屍骨,荊輔望沒有找到,戰場上死去的人太多了,有些只剩下了一個名字,還有一些連名字都沒留下的人,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太平盛世。
骨埋他鄉,我心愿處便是我鄉。
你看到了嗎?海晏河清,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