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賈英華
性 別: 男
出生年月: 1952年
民 族:漢族
愛 好:歷史、書法、京劇
賈英華,著名作家、晚清史研究學者,中國傳記學文學學會副會長、中國作協全國委員會委員、
中國電力作家協會主席。
中共黨員。歷任北京熱電廠工人、班長、團委書記、總廠團委書記,華北電管局電力報華北記者站負責人,北京熱電總廠團委書記,國務院秘書局副處長、處長、副局長,國家經貿委電力司副司長、國家電監會供電部主任。中國作協第六、七、八屆全委會委員。此外,他是大型紀錄片《故宮》講述人,曾捉刀為末代皇帝溥儀題寫墓誌,並為末代太監孫耀庭撰題碑文。
2003-2008年,被國家安全生產委員會聘為安全生產(電力)專家。
2007年-今,被聘為國家郵政總局郵票論證專家。
2012年底,應邀赴台灣五所大學講學——晚清以來人物。“末代”作品被譯為英文、日文、西班牙文以及海外繁體字等。
2013年8月,應邀在中央電視台“百家講壇”主講《末代皇族的新生》。被聘為中央電視台《百家講壇》特邀專家。並任北京華文學院客座教授。
2013年12月,當選由中國人物傳播學會和中國人物周刊雜誌社主辦的的2013中國傳播力年度人物。
2014年3月,應邀在北京大學開講晚清課程《我與晚清以來人物的情緣》,獲得廣泛好評,再次掀起“晚清熱”。
主要作品
除上述作品外,他還著有《末代太監孫耀庭傳》(出版英、日文版,並節譯15種外文);《末代皇帝立嗣紀實》(評為北京第二屆圖書節暢銷書);《末代皇弟溥傑傳》(被評為全球華人出版物美國十大暢銷書)、《末代皇帝最後一次婚姻解密》出版海外繁體字版,受到國內外數百家媒體評價。其中,《末代太監孫耀庭傳》日文版,數月內再版七次。還著有《新中國國旗、國歌、國徽、國都、紀年的誕生》等書(此作為國家教委政治教材輔導書)。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末代皇族系列”——《末代皇帝的非常人生——告訴你一個不知道的溥儀》、《末代皇妹韞龢》、《末代皇叔載濤》、《末代國舅潤麒》。此外,他還撰寫了大量報告文學、散文、遊記、詩詞等多種題材作品。
多年來,賈英華先後採訪數百人,蒐集了末代皇帝、末代太監及晚清宮廷人物史料數以千萬字計,一些為國內外罕見。其蒐集的一些晚清珍貴照片,堪稱獨有。他自費錄製晚清以來人物錄音數百小時,拍攝大量晚清以來歷史人物文獻紀錄片,如《末代太監游故宮》、《末代太監憶生平》、《末代皇族生活實錄》等,引起海內外廣泛關注。
賈英華所撰寫的“末代皇帝系列”,引起國內外權威媒體廣泛關注。2010年,入選“中國當代人物傳播100家”。中國日報、人民日報、紐約時報、路透社、華盛頓郵報、洛彬磯時報、英國衛報、英國每日電訊、法國快報、歐洲時報、日本時事社、香港文匯報、蘋果報等港、澳、台等眾多國際權威媒體,都曾整版或大篇幅評論賈英華及“末代”作品。多家權威媒體評價:“賈英華對末代皇帝和末代太監等晚清宮廷人物史料的全面占有量,可稱為當代第一人。”
2012年2月12日前後,新浪、雅虎等主流網站相繼推出賈英華先生主講的視頻節目《揭秘最後的聖旨》。而100年前的這一天,年僅6歲的宣統皇帝溥儀以一紙詔書宣布退位,標誌著2000多年的封建帝制的結束。
賈英華先生在《揭秘最後的聖旨》系列視頻的拍攝中,收集並展示了大量的文物,諸如一百年前理藩部印製的“溥儀遜位詔書”和“清室優待條件”等原件,以及不少首次面世的罕見歷史照片。這是他在完成《末代皇帝的後半生》、《末代太監孫耀庭傳》等九部晚清人物力作之後的第一部高清視頻影像作品。
2013年3月27日,中國傳記文學學會正式公布了“第四屆中國傳記文學優秀作品獎”獲獎作品名單,賈英華以其力作《末代皇帝的非常人生》躋身於獲獎者之列。
描寫場景
《末代太監孫耀庭傳》
第五章 伴“君”御“後” 第三節 深宮鎖春愁
皇后的病,也是宮內一“奇”。每隔些日子,她就要莫名奇妙地病上一場。
“怎么啦?”溥儀過來一看,婉容斜歪在炕上,就知她舊病重犯了。
“今兒個,我又有點兒不合適。”連說話,婉容都顯得軟弱無力。
“趕快傳大夫,叫佟成海來!”每次,溥儀都像著了火似的坐立不安。
時常,都是孫耀庭去請大夫。佟大夫父子兩代都是宮內的著名御醫,其父佟文斌是太醫院的“正堂”,宮內凡屬疑難病症,無不請其診治。除他之外,太醫院還有一位“副堂”,叫趙文魁,是他的得力助手。佟大夫素以外號“石膏佟”著稱。
聽著都神了!一位太監得了病,專意找到他,他一下子竟給開了二兩石膏入藥,多大的劑量呀!那個太監不敢吃。“這叫對症下藥,您放心,我這味藥是去火的,凡是熱病都能治。吃去吧……”沒想到,吃完藥,立時奏效,病居然痊癒了。
他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行話,倒像是開玩笑:“窮的吃石膏,富的開羚羊。”
與其父膽大、藥劑量也大的醫風恰恰相反,佟成海膽小,開的藥劑量也小,每次他看完病,溥儀總是照藥方再加添一倍的藥量。對這樣謹小慎微的大夫,溥儀頗為信任,後來一直帶他到了滿洲國仍任內廷“御醫”。最讓溥儀放心的是,他為人老實,尤以看婦科病最為拿手,為妃嬪看病,他是不可多得的一把好手。
每次,婉容得了病,若佟大夫在太醫院值班聞說,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如果不當班,溥儀就給他家裡打去電話。很快,佟大夫總是穿戴得衣冠楚楚,目不斜視地走進婉容的寢室。
這次見到婉容,佟大夫先請了一個安,然後,向前跪走幾步,“奴才為主子號脈。”
然後,他將婉容伸出的手放在茶几的“脈枕”上號脈。整個過程中,婉容始終臉背著他,當他為她診一隻手的脈時,婉容就臉側向另一邊,當她伸出另一隻手時,佟大夫又跪行過來為她診脈,於是她的臉又側向了另一邊。
這時,孫耀庭與回事始終在一旁監督侍立。當兩隻手都號完脈,佟大夫一退身,跪著稟告道:“奴才給主子號脈,左寸官有些滑,右脈玄……”
“下去吧,”待佟大夫說完,溥儀一揮手,將他打發下去擬醫案。之後,他很快就呈上一份黃紙單子,上面寫明病源,藥方,連同多少銀兩的價格。溥儀看過後,再讓他拿去藥房取藥。有時,溥儀先讓太醫院的大夫擬一道藥方,然後徵求其他大夫的意見,多少改動幾味後,再去取藥。
煎藥時,可就複雜了。太監首領、大師父、孫耀庭等人都得在場監視,煎完藥,要用專門的一種紗篩將中草藥濾淨,再由孫耀庭和回事先分別嘗一下藥,稍候一會兒,看沒什麼事兒,溥儀就走了。
之前,他要親自瞧著太監用一個專門的匣子將藥盛好,放進去,還必須用專門的鎖鎖上。臨睡前,婉容才能服藥。這時,孫耀庭要跪地稟報:
“主子,進藥吧。”
“唉,這藥太苦啦。”她還沒嘗,就知道佟大夫的藥苦。
這當兒,小太監早已經把湯藥熱好了,回事要低頭為她端上,按照宮內傳下來的規矩,得讓她親眼看著開鎖,再拿出匣子內煎好的不涼不熱的中藥。服完藥,宮女為她端上漱口水,漱過之後,她輕輕一擺手,太監、宮女才能離開,她遂安然入睡。
“入則為相,出則為醫。”瞧著太醫那份受寵的勁兒,孫耀庭眼紅了。他幻想有朝一日能當上醫術高超的太醫,遂萌發了自學中醫的念頭,千方百計找來了一本《藥性賦》,沒黑夜沒白日地背起了這部枯燥的醫書。“水滴石穿”,著實不容易喲!他的確覺得十分吃力,但仍硬著頭皮背讀著。
直到有一天,他終於一字不差地將《藥性賦》全部默背了下來,自言自語地說:“我可實現這個目的了!”實際,這個目標的實現渺無蹤影。他投醫無門,只得乾瞪兩眼,將此願望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夜晚降臨,婉容百無聊賴,時常悶坐椅上默默地伴守孤燈,時或起身而立,面對著窗外發出苦郁的嘆息。
晚上,她吃過飯就再也無事可做了,總想找點兒事。這樣,她又添了個多餘的毛病,臨睡梳頭時拆掉“一把抓”,再將所有頭髮編成辮子,第二天一早仍梳回原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
“來人哪!”一聽婉容傳叫,孫耀庭趕忙跑到了她跟前。
“壽兒,賞你這糖吃。”婉容遞給了他幾塊從洋行買來的糖。
“你該班啦?”看上去,婉容心情還不賴。
“奴才是……”
“趙興振呢,他哪兒去了?”
“他沒在。”
“拿去,”婉容抓起一把糖,“倆人分點兒吃。”
孫耀庭一數,夠一人分六塊糖。他靈機一動,想多吃兩塊,於是只分給了趙興振四塊糖,滿以為婉容不會過問這么細。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一見面婉容就問趙興振:“你吃了幾塊糖?”
“四塊呀?”他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叫春壽來!”
他一聽婉容傳喚,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主子,找奴才有嘛事?”
“你昨兒個,給了趙興振幾塊糖?”婉容佯裝生了氣。
“我,我……”孫耀庭被問得說不出話,一個勁兒地認錯。
婉容見他張口結舌的樣子,反倒高興了。“唉,你這孩子呀,嘴真饞!怎么說你好?”
“主子,您想,奴才給他跑道兒,為他送去,路上還不吃幾塊?”
“瞅你這花言巧語,算了吧。”她又掏出了一匣子洋糖,朝地下一撒,“賞你們糖吃!把別的人也叫來……”
在他看來,與婉容相比,淑妃文繡的相貌就顯得遜色多了。婉容平時說話聲音大,文繡說話聲音較小,也倒體現了她倆的脾氣性格。與文繡的個子相比,婉容要高出一頭,五官也比文繡清秀,但是文繡酷愛讀書、寫字,經常可以見她拿毛筆練習書法,或安謐地在屋裡讀書。最明顯的是,她對底下人挺隨便,從不擺什麼架子。平時,她也不到婉容這邊來,逢年過節才按照規矩到婉容這兒來走走形式。
見了面,她要向婉容請安,也只是滿族女人平時請的“蹲安”,並沒有那種“大禮”。其實,她倆是相互行禮,還得用手扶一下膝蓋,只是婉容行禮淺些,文繡相對深些,一聲相互道好,也就了事兒了。
緣由是,進宮時,原來點的文繡是“皇后”,不知怎么顛來倒去,婉容成了“正宮”。所以,兩人之間的矛盾成了天然的“胎裡帶”。這樣,幾乎見不到婉容到文繡那兒去,文繡也很少到儲秀宮來。也就是說,除了年、節以外,兩人極少見面。連吃飯時,也罕見溥儀與這一“後”、一“妃”同桌而食。
對待文繡,溥儀也算不錯,她進了宮,溥儀親自將伺候自己的得力太監劉興橋遣去,服侍她的生活。而劉太監在府內的名字——“德壽”,還是溥儀的父親給起的。不言而喻,他是伺候溥儀父子兩輩、又是溥儀從北府帶進宮的貼身太監,可見溥儀對她不薄。
另外伺候她的太監,一個是張文洋,一個是李太監,都是宮裡有經驗的過來人。她走到哪兒,這三個太監就跟到哪兒,稱得上是俯首帖耳的隨從。
一次,文繡到儲秀宮婉容的住處,事先也沒打個招呼,帶著劉興橋等人就進了宮。
“喲,您來了?”孫耀庭見了劉興橋,一打千兒。
“這不,淑妃也來啦。”劉興橋一指屋裡。
“我得喝點兒水。”正說著,文繡出來了。
“奴才給您沏茶去,您稍候我就來。”
“別價,”文繡一揚手,“你們這兒有小桶兒嗎?”
“有,有……”孫耀庭鬧不清她要乾什麼,連聲地答應著。
“那給我打點兒‘井不涼’來!”文繡一口道地的京腔。
他明白了,淑妃要喝井裡現打上來的涼水。他忙顛顛兒找來了個乾淨的小水桶,從院中的深井裡打出了多半桶涼水。
“倒嘍!”文繡站在井邊盯著打上的涼水,見孫耀庭倒掉桶里的水後,又麻利地吩咐:“得,再打一桶涼水上來。”
這一桶涼水打上來後,他給她拿來一個茶碗,慢慢斟滿。文繡接過,一飲而盡。“走吧,”話音未落,她走了。
他擔心淑妃弄不好會肚子痛,過後,還特意問劉興橋。“上次,淑妃喝了我打的‘井不涼’,礙事不?”
“咳,沒事兒。她身子骨兒挺不錯,一年到頭不鬧病。淑妃呵,就是這脾氣。”劉太監無可奈何地說。
“淑妃和咱萬歲爺,看著咋不那么近乎呀?”孫耀庭湊上前,與劉太監叨嘮起了悄悄話。
“嘿,甭提了,樂子大啦。”劉興橋一撇嘴。
“咋的?您給說說嘛……”
“說起來,她和萬歲爺那叫彆扭喲,在北府里我可沒見過這樣兒的。就說萬歲爺去她那兒吧,我們傳報了,她也不出來迎駕。有時候,萬歲爺與她開玩笑,到了她的窗根底下敲窗戶,她連頭都不抬,只當沒聽見。嘿,直到萬歲爺進了屋,她那兒才肯起身。萬歲爺走的時候,她要是正寫著字,也不馬上站起來。這,哪兒像個妃嬪啊?”
“按說,他倆都是看過帖子的,不應該相剋呀。”
“單論屬相來說,他們也沒事啊!”
“哎,誰也難說清這碼事兒。”他幽默地吐了一下舌頭。
“瞧著,她對咱底下人還蠻不錯嘛!”
“就算可以吧。可有一樣,我剛才說的你可甭瞎傳呀。”
“哪兒能呀,您放心。這點兒準頭兒我還有。”
伺候婉容這一辰子,孫耀庭畢竟得了好兒。在永和宮那陣兒,全部俸銀也不過折合一千五百塊大洋,除去花銷,也就能剩下千八百塊。當溥儀裁人後,剩下的太監減了年俸,一年能落下個四五百塊大洋就不錯了。在婉容這兒當差,不說別的進項,單單月曆就是十兩銀子。如果再算上逢年過節、溥儀生日伍的——當時一兩銀子折合一塊三毛三現大洋,他的手頭闊綽多了。
見婉容憋在儲秀宮裡,活像坐牢獄。他倒想起了鄉下人的一句話,“皇上、草民,各有所愁。”她的愁,誰也解不了。她成天眼巴巴地盼著有人進宮,陪她玩一會兒。
天從人意。溥儀來了,還讓隨身太監推進了一輛嶄新的德國腳踏車,鋥光瓦亮,藍光閃閃。“來,讓皇后學學騎腳踏車。”
在太監的攙扶下,婉容跌跌撞撞地練了幾天,居然勉強能在院子裡轉圈了。她在一群太監的簇擁下,成天價在儲秀宮練開了腳踏車,溥儀見天來,一天不拉,站在一旁,眼瞧著她練騎車。
在一群太監中,孫耀庭算是年紀最小的一個。騎著騎著,婉容累了,“我不騎了,你們誰上去試試?”
由於溥儀在場,哪個太監也不敢貿然上前。
“連這點兒膽都沒有?”溥儀發了話,卻依舊沒人應聲。他一眼瞧見了孫耀庭:“壽兒,你能騎車嗎?”
“回萬歲爺,我不會騎腳踏車,一點兒都不會。”他邊擺手邊往後退。
“哎,你試試嘛,騎上去,我給你扶著。”瞅他嚇得不輕,溥儀更來了勁,“哪兒那么膽小?摔不著你!”
“回萬歲爺,我真的不會……”
“騎著學學就會啦!”溥儀硬拽著他跨上了腳踏車。“沒事兒喲!”
還沒上車,他就嚇出了一身冷汗,一騎上車,更摸不著東西南北了。溥儀還算說話算話,扶他上了車,幾個太監像起鬨似的圍著推著。婉容在一旁捏著一塊手絹,直勁兒抿著嘴樂。
沒騎出幾步,溥儀鬆開了手,孫耀庭像駕了雲,晃晃悠悠地向前衝去。在眾人的一片拍掌叫好聲中,他連人帶車摔倒在地上……
這天,溥儀又來到了儲秀宮,剛邁進門檻,就碰見了孫耀庭。
“奴才,給萬歲爺請安。”
“免了,”溥儀一擺手。“皇后在嗎?”
“在哪,萬歲爺。”
溥儀駐步一留神,見孫耀庭留著寸頭,不像自己那幾個隨侍梳著油亮的分頭,隨口說道:
“壽兒啊,瞅瞅你那腦袋,再瞧瞧人家……”順手一指那幾個跟進來的隨侍。
“回萬歲爺,我一留頭髮,腦袋瓜子就刺癢……”
“得,得……”溥儀不耐煩地一揮手,扭身進了儲秀宮。
創作歷程
一夜看完《我的前半生》
賈英華,北京人,自幼生長在東四九條胡同――這是“西富東貴”中的“東貴”之精華所在。從一條到十二條,每條都有故事,名人故居頗多。九條有梅蘭芳故居,梅孟之戀即在此發生,綁架梅蘭芳的大學生被砍頭後,就掛在九條胡同口的電線桿子上。八條有葉聖陶、唐生明、朱海北以及溥儀的嬸子、溥儀老師朱益藩故居,七條有《苦菜花》作者馮德英故居,張挺(溥儀曾送他到日本留學)也曾住這裡。著名作家浩然曾住在十條口,十一條還有個太監聚居的小廟。賈英華少年時,順德成油鹽店裡的老太監經常坐在台階上講述宮中往事。
賈英華上國中時,他的一個同學與裕容齡(慈禧御前女官)是鄰居。賈英華至今記得榮齡“皮膚很白,鶴髮童顏,有非凡的風度”。“文革”開始時,賈英華正上國中。他在鼓樓紅衛兵司令部看到一本抄來的《我的前半生》,便用一個晚上看完了,驚嘆世界上竟有這么有意思的書。1967年,溥儀辭世後,溥儀夫人李淑賢搬到了東四八條。她和鄰居來往不多,但與賈英華的母親頗為投緣。賈英華二十多歲時,因腎炎病休在家。李淑賢那時在廣安門中醫院工作,常常帶他坐頭班公車去看病。
一口氣忍了10年
周總理逝世後,李淑賢偶爾講起總理生前對溥儀的關懷,賈英華為此專門做了多次訪談。1980年,這篇文章發表在《人民日報.戰地》和《新華文摘》等媒體上,這是雙方第一次合作署名發表文章。以後,賈英華和李淑賢應《社會科學戰線》雜誌編輯部負責人周雷約請,準備撰寫《末代皇帝的後半生》。賈英華跑了幾家醫院,調出溥儀的病歷檔案,摘抄了相關內容,加上寫作提綱、採訪線索等,共五萬多字。被當時東北一家雜誌前來約稿的記者“取走”,但這個記者拿走這些手稿之後,不久竟以他的名義單獨發表。數年後雙方為此對簿公堂。那個記者曾說,賈英華只有初一文化水平,不具備著書立說的能力。這話深深地刺痛了賈英華,他下決心要寫出“後半生”。此後十年間,賈英華毅然下苦工夫從頭積累史料。他先後採訪了300多名與溥儀有關的人,積累了豐富的一手資料。北到長春、南到廣東,東到蓬萊,甚至訪英期間,他也去英國圖書館查閱莊士敦的史料。
當時賈英華在八王墳北京熱電廠工作,每周只休息一天,他利用晚上和全部節假日採訪。十年跑遍了北京城,十年沒看過一場電影,家裡甚至沒買電視機。他還利用婚假去河北、山東採訪。最難堪的一次是採訪蔡鍔的兒子蔡端,老先生聽說賈英華只有初一文化,是一名熱電工人,語帶不屑:“文史館有的是人寫書,你一個工人,乾好本職工作就可以了,寫什麼溥儀啊?”賈英華先後三次拜訪蔡端,對方藉口夫人有病,關門拒客。賈英華說:“我只有一個問題,您和溥儀是否在一個辦公室?”這個問題過去一直有爭議,有人說確實如此,有人說沒有此事。蔡端只回答了一個字:“在。”雖然三次拜訪都失敗了,但這一個字也解決了歷史細節真偽問題。
人生苦行僧
他不止一次吃閉門羹,但絕大多數人對賈英華的採訪非常配合。
溥儀曾在北京植物園勞動,賈英華騎車穿越北京去採訪,溥儀當年的同事們很熱情,為他講了很多溥儀的故事。在植物園採訪,中午只有啃自帶的饅頭,喝兩口自來水,在工地上用報紙墊著木板休息一下,下午接著採訪。最慘的一天,賈英華為找一名見證人,早晨6點多出發,從八王墳騎到頤和園,再到香山,再返回城裡什剎海畔,找到時已是晚上8點多了。
劉寶安曾是溥儀在植物園工作時的工友。為找到劉寶安,賈英華圍著山東蓬萊縣城走了兩圈,終於找到了他所在的養老院。劉保全曾是志願軍戰士,老人家非常激動,說除了賈英華,還從沒有人來看過他。劉保全手中有許多封溥儀來信原件(包括珍貴的實寄信封),統統送給了賈英華。信中證明,毛主席確實接見過溥儀,具體時間在信中有記載,解決了一個爭論頗久的問題。
最後的見證人
賈英華堅持四十餘年不綴,採訪了溥儀身邊幾乎所有見證人,大多數採訪都留有錄音。在採訪中,賈英華和溥傑、婉容的弟弟潤麒等皇族成了忘年交。此外,賈英華還採訪了中國最後一個太監孫耀庭,並留有近百小時的採訪錄音及10多盤BETA錄影帶。
1980年5月29日,溥儀追悼會隆重舉行。溥儀1967年去世時,只草草地留了一個小骨灰盒和溥傑簡單的題詞。此時需要更換一個大一點的梨木骨灰盒,李淑賢讓賈英華題寫墓誌,溥傑也同意了。於是,賈英華成了為末代皇帝題寫墓誌的人。
賈英華已完成“末代皇帝系列”書稿六部,日前正在撰寫《末代皇姑》。這本書將披露許多人所罕知的皇族史實。如今,賈英華採訪過的300多人絕大多數已去逝,其錄音錄像已成為珍貴史料。賈英華盼望退休後在廣播電台和電視台公開數百小時的獨家史料。他認為,這些節目,大家沒準愛聽愛看。
創作見解
人物傳記的靈魂,是真實。近年來,我發現不少“傳記”,不能反映真實以及真實歷史,卻是“編造”。而自稱為小說和傳說,倒往往透露出歷史的某些真相,這是我第一點感慨。
第二點,作為文化而言,自古文史不分家。從人類歷史上來說,“歷史”這根柱子實在太堅硬了,誰想在這柱子上留下一點有意義的痕跡,皆非常之難。我聽完根正先生的話之後,有一些感觸:我建議,無論是撰寫傳記或是歷史,都要追根溯源——尋訪第一手史料。不追根溯源的研究,都是建在沙灘之上的。
——摘自賈英華於二零一二年七月,在葉赫古城研討會上的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