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院政府無干預民俗說

作品原文

比者金鐵飛，膏塗原，血盈野，薄海震沸，中國顛墮者，何為乎?豈非惡專制而爭共和乎?所謂共和者，豈非取於法、美以為民主義乎?美聯邦之憲，大書特書，守如山嶽，視如鐵券者，其權利法典，則為保護人民之身命自由、財產安固而已。有二十六州明定之曰：凡自由政府，以人民之權利為基礎，政府為謀人民之平和、安寧、幸福而設之者。南州路易詩煙拿之憲法，尤深切著明曰：凡政府自人民而起，本人民之意志，因人民之幸福而設立。其唯一之正的，在保護人民，使享有生命、自由、財產。此數語乎，真共和國之天經地義矣！若政府有不以人民權利為基礎，捐人民之生計，奪人民之自由，妄害人民之性命者，則是政府非由人民起，非為人民計也；則是非共和政府，而專制政府也；則是違悖憲法，破壞憲法也。違悖憲法、破壞憲法之政府、議院，在共和國視之，應為大逆不道之議院、政府。議院者，皆奉憲法以周旋，無敢失墜而已。若憲法所不及，則是溢於憲法之外者，議院不敢議及，政府不敢妄行。若妄議妄行，非獨無效，實與悖憲法等也。

夫民之生於天一也，及其受於歷史風俗也，習而安之，為第二天性焉。因之則安且樂，去之則亂且苦，此所謂民俗之宜也，與立國之政治無關者也。故《禮》曰：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又曰：禮從俗，使從宜。此吾國先聖宜民之精義也，今歐美各國之為治深得之。蓋資章甫不能以適越，奏韶武非以入巴里，魚潑刺於深淵，猿猴躍懸於高枝，被文羅刺繡於野人，則破裂而去之；性各有宜，不能相非。況風俗之得失，各有所是非，不能互毀訾者乎?英人之取印度，但收其政權，而印之風俗教化未嘗干預之；其在海門諸島亦然，故民能安之。回教之得地也，多敷行其教而強變舊俗。今巴達坎山五國之叛攻突厥，而突幾分亡，為此起也。歐人之於政治，蓋久經萬變，閱驗得失之效既多，而後得之，故不獨其政府所行，只在政治範圍之內，即其議院所議，初止租稅，進及大政，操立法之全權。然於政治、法律以甩凶屑外者，則雖萬能之國會，若英與美者，亦尚不及之，無論他國也。故諸歐國易姓至多，革命之端亦極宏大，而禮俗、服色、徽號、官名、器械不少易，議院不敢議及，政府之不敢過問，更無俟言也。

我國承數千年專制之舊，有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異器械之義，故有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之說。每當改玉改步之際，特改易一切制度，以新民之耳目。蓋俾震懾聳懼，俯受新王之命令，意蓋有為也，非不憚煩而好為多事也。

若夫今共和民主之國，自人民而起，為人俗而設，豈有欲震懾聳懼其同胞，以章政府之命令者乎?奈之何其紛紛改作也。英人勃拉斯之為《平民政治》曰：美人之店歡立能運其民主之制也，以有恭敬愛法守法之念也。蓋道德與物質之發明，過於政治，而後能成此大業也。今觀國者，視政治之結構過重，然政再籃放嘗治機制禁提之真價，不在其別有巧妙也，在宜於其民之風氣事勢，養其性情，形以法律，與其利害之勢而已。若薄於愛法守法之精神，則雖多於美國政治之機制，未必能運轉之也。論美之治體，何其深切著明也！使勃拉斯之說而不識治體則可也，使勃拉斯而稍知治體，則吾國為政者，必反其民之風氣事勢，逆其性情，而定為法律，以背其利害之勢者。符判巴其失為何如耶?

晚清資政院甫開議，不注意於理財、練兵、外交數大事，以為富強之計，而輒先議室女可和姦無罪、子壯可背父獨立二事。夫二事者，今姑勿斷其得失是非，然風俗之事，歐美議壇所不敢輕提議者，以行之數千罪艱察年，化民成俗，既與國無關，則不敢反其民之風氣事勢，逆其性情，悖其利害之勢，以定為法律也。又斯義者，人見各殊，不能強全黨人以從己，則將內裂也。而一孔之儒，粗通新學者，亟強行之，猶鄉人暴富，衣錦夜行，此不止不知政治之深理，實已逾越議院之許可權也。吾嘗與日本國民黨魁犬養毅言及此，則哆口大笑之，以為萬國未聞。吾曰：明治二十三年初開議院時，議員亦未必解事，豈無有提議社會風俗者?犬養君曰：初時請願書，亦間有提及風俗者，人皆笑其狂愚，而黨魁及議院辦事人不收其書，或不以發議，其後則無之。又以議院事多時少，恐分日力，不敢他及以誤要政也。然則吾國議院今之日議社會風俗者，其皆不為狂愚而為外人所笑耶?

以今所見聞，共和之後，未聞為經國謀富強之大業也。若夫為人民之生計、身命、財產，譽備朽鑽所以謀自由、安寧、幸福者，應尤著矣。豈知其專制尤甚，非專於改器械、易服色、殊徽號，則厲行所以破人民之財產生計，奪其自由，戕其生命而已。各省多然，不能詳及。吾粵人也，先舉粵事證之。

一、藉口破神權之故，而破人民之財產生計。

如七月鎖城隍廟門，扭廟之神頭；毀黃大仙祠，以鐵練鎖黃大仙而槍擊之，又投諸河。禁神誕，禁打醮，禁燒衣，捉喃巫者，令穿道衣下獄半月。因此之故，業香紛香燭販檀香者失業。芳村生花失業，陳村碧江元寶金銀紙失業，致數萬人無所衣食。佛山五色衣紙神鏡神花神位金銀紙醮料失業，全佛山男女數十萬以神事為業，今則數十萬人無所衣食。鹽步大瀝制爆竹者十數萬人失業，男婦無所衣食。尤可驚者，甚至燒陰騭文版，而龍藏街全街店鋪失業，善堂無以為勸講之計，小民無自聞勸善之言。

一、藉口行新曆之故，奪人民之權利自由。

如禁慶新年，禁用舊曆，禁煮煎堆年糕，禁歲時饋贈，禁五月節教員放假。因此之故，賣年節各物者失利。僕人當來使者失利。人民失其歲時慶典之自由。

一、藉口於講衛生之故，而奪人民之財產生計者。

如禁醫麻瘋，禁賣戒菸丸，禁賣補腎丸，禁停柩而焚之。諭令業棺材者，日售幾棺，死者何人，按日報冊。因此之故，棺材罷業，死者無棺。人心皇皇驚恐，至於官自賣棺材，麻瘋之醫及賣戒菸丸、補腎丸者，均無生計。

一、藉口於改良風俗之故，而奪人民之財產生計，害人民之生命。

如禁賭博，皆槍斃之，打麻雀者亦槍斃。禁妓館，禁瞽姬，禁沙艇宿客，禁紫洞艇不得留人過晚上十二時，將西關之妓屋充公。因此之故，而大新街五子巷賣色牌者，皆被槍而下獄。犯賭者多被槍死，打麻雀牌者多被槍死。東堤陳塘之酒家失業，倒閉巨萬。置地公司房租落價，吃虧巨萬。粵妓二萬既被禁失業。凡與酒樓妓館交易之各商，凡各綢緞、海味、首飾、脂粉、花燈、火水、雞鴨、牛羊、魚蟹、菜蔬、酒煙商業大減，計每日三十萬，年虧至少一萬萬計。瞽姬多失業，無衣食死。沙艇、紫洞艇多失業，無衣食，妓屋被充公，則皆如罪犯而無歸。

一、藉口於歐美文明，而奪人民之財產與人民之自由。

如捉省城富家之婢入教養院，禁民間不得畜婢，禁民間納妾，而行一夫一妻制。禁堂倌。因此之故，富家費金錢買婢，而被沒入官教養院。名為教養，而酷待甚於妓院，日食黃豆番薯粗糲。婢多逃去，謂不如在主人家之自由。有欲逃未得而至於放火者。富家妾多竊主人財物私奔，主人懾於一夫一妻之禁令而不可控告。堂倌千數人與家人多餓死縊死者，有廖宇者，母妻三人並自縊

一、藉口於平民主義而侵人民之自由及家宅。

如拆奉旨牌坊以至樂善好施扁額，毀去文魁進士狀元各扁，斫折旗桿。因此之故，波及於各鄉之祠堂，各縉紳之第宅，日被無賴騷擾不堪。

舉凡一切之事，皆所謂社會風俗之事，皆關於人民生計、安寧、幸福之事，余皆非政治所宜及者也。即謂賭博宜禁，而罪不至死，行之亦宜有時限。至於麻雀，吾雖不解，然固遊戲之具，與歐美之葉子戲無異。葉子戲則西人無不為之，麻雀則中國士夫亦無不為之，此更何罪乎?至於妓者，唐宋之官妓也，日本藝妓，數將百萬，國人皆以為歡，公宴皆以為禮，何聞有言禁之哉?中國生人之數，女多於男，而遊客孤商，不能無樂，若必禁妓，則淫風更亂。如昔者京中無廁所，則隨地所至，更加污穢耳。昔曾文正公之撫定江南也，江寧知府塗宗瀛，以文正之言理學也而媚之，一日禁妓而上告焉。曾文正曰：是非阜民之生計也，烏可，速復之，吾將就秦淮而飲焉。塗宗瀛不得已，乃復集諸妓。曾文正擇佳日，率司道而游焉。蓋人之性莫不欲樂，博戲選妓者，人性所不能已也，故欲盛新開之地，必大集酒樓博妓，而後其地盛焉。歐人最妙於遷移矣，自非佛教之絕人道，則聖人體人情而給人慾，既與之夫婦而正父子之倫，又許有女閭以養旅人之樂。試問古今萬國，能實行禁妓者乎?而坐為此故，虧粵民一萬萬之歲入，諸商諸工，牽連坐斃。試問諸綢緞、海味、牛羊、生死、首飾、衣服諸商，其家人之衣食於此者若干人，今皆盡失衣食，豈不慘乎?於正義未見其得，而於民生之生計、自由、幸福乃先絕之，不亦大謬哉！至於神道設教，尤為大義。管子所謂：不明鬼神，則陋民不悟。孔子所謂：明命鬼神以為黔首，則百官以畏，萬民以服。至於各教，有一神多神之異，此乃立法之少殊。至於鬼神為德，在上在旁，以臨悚人民，懲惡勸善，俾之齋明誠祀，其義一也。日本變法盛強至近矣，而神廟數萬，植有松村六百戶，而神社五百餘者，政府何嘗過問之。今即天主之教，何嘗不燃炬過百，陳燈光明，而後為祭哉?此為宗教之事，風俗之源，尤非政府所能幹預。若以握一日之政權，遂敢妄行，明背憲法，至令數十萬人衣食於是者一旦盡失，試問憲法所以謀人民之安寧幸福者安在哉?至於陰騭文者，自明以來，為教已盛，以言因明果禍福，牖民易化。雖兼采佛法，而本原儒理，足以補經傳所不及，其功至大。今善堂遍地，救災恤鄰，皆陰騭文之功所遺詒。若並此而禁之，則是絕人道，封善堂，壓慈善之路。普天下之無道，未有若此矣。而龍藏街諸商之失業無論也。至於時逢慶典，休民息工，各國皆盛行之。古之所行，後亦不改。故三日寒食之哀介推，五月競渡之吊屈原，皆旌善好賢，因而為俗，各國多然。即舊曆守舊，然移風易俗，原不能望之一旦。此非犯罪，不能以政令行之。今英、荷之得南洋也，豈不聽吾國人之行舊曆乎?爆竹喧天，衣冠塞路，英人且從而助興，安有推人煎堆於路，曳人負擔於地者哉?此蓋由中國人心，有專制舊制，所謂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者，橫於胸中，因而妄行之。而豈知共知之為政，以人民為主，以人民之權利為基礎，以人民之生計、安寧、幸福為憲法之祖本，非有犯公眾之安寧，亂公眾之秩序者，例不得問焉。今皆風俗之事，無罪無辜，而令全粵之人生計先絕，幸福先去，其謂共和何哉?何其與美之憲法大相反也！豈惟廣東，我意各省之犯是者，殆無量數也。若山東，則擅禁有辮者，不許選舉矣；湖南則禁城隍神廟矣，各省不足計。吾觀於京師之參議院，尤犯是大戒矣。今憲法未定，臨時參議院本無大權，姑為臨時之議焉，則蒙、藏危急，如何而保境，生民憔悴，如何而安民，警察如何而嚴，法律如何而行，此則議院與政府所當亟亟圖謀者也。若夫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易器械，此則古者專制之世改玉改步之所為，而非共和之世專謀人民幸福、保護人民生計者之所應為也。此乃專制、共和之大別也。今觀參議院政府之所為，於人民生計、安寧、幸福，皆全不計及，而惟鰓鰓焉日以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異器械為事，則適足以擾民害民而已，何其與美之憲法反也。

夫新國初立，凡新典新律未議定者，無不奉舊制而行之，自新議定，無論其是非得失而後棄焉。今夫上帝之祀至嚴也，萬國所同者也，然今天壇不祀，殆將經年，其他百神，殆將廢祀。甚至孔子文廟，亦廢丁祭。遂至舉國禮壞樂崩，人心變亂，以為政府有意廢之。教育部不知大義，不知先為奉行，乃謂待之正式國會公議。豈不慎哉！此宜行而不行者之謬也。夫禮有質有文，有本有用，若徒知用而不知文，則但飲食男女，如牝牡雌雄之合，遂足以立國乎?道德之寓意至隱微，禮樂之教化至深厚，文明之所以異於野蠻者在此，中國之所以異於夷狄者亦在此。乃令也淪胥及溺，掃地無餘。我大夫君子乎，其知識何若也，若今者之為政，其僅知男女之欲，與牝牡雌雄者，相去幾何乎?昔為憤一朝之專制而去之，今乃不言不思不議，冥冥漠漠，並五千年中國之禮教而去之，若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而有知，應無不悼心泣血也。至其所齗齗而反覆辯難者，則在議冠服一事矣。其制禮制服，非徒變及男服，並女服制度而齗齗制定之，於毛織絲織之若何，於繡花不繡之若何，於顏色之若何。舌敝唇焦，盈廷聚辯。抑何其可笑也。近者又議禁有辮者之選舉矣。試考歐美各國，百年議院有如此議案否乎?固不獨共和之國，為人民而起，更為人民之生計、權利、幸福、安寧而設，即立憲諸國，亦豈有能舍此大義者乎?今以吾國之為絲產國也，桑土既蠶，桑土織緣，本於《禹貢》，五采五色作服，本於唐虞。令日改靴帽章服以來，人民不知所從，絲業大敗，蠶桑織絲者，不知所措手，綢緞之店倒敗不可勝數，若舊帽、舊鞋、舊靴、舊衣、舊皮貨店之盡倒無餘，不待言也。聞但冬夏之冠，溢利於日本者，半歲已數千萬，而呢革之輸入者，更不可勝數矣。聞今舉國中人以上，莫不制歐之衣履帽一二具，蓋既以歐制為上，則人之趨之，並求其至工之式，乃不得已之情也。大抵能備歐衣冬夏二套，足為禮儀者，必費百金以上乃具。中國呢革不備不美，萬不足以供國人之服用，即土物是愛，而中國之羊毛纖維既薄，難成佳絨，故必購外國之羊毛以制料，購外國之絨料以為衣也。夫以人費百金，但以千萬人通計之，當費十萬萬金矣。吾絲之銷流少十萬萬金，外絨革之輸入多十萬萬金，則吾國人之生計，雖欲不絕而安能乎?然則制改服之法也，乃絕吾人民之生計之法也。其為國理財也，半年來日以借外債為事，其為同胞謀生計也，則半年來日以易服改制絕之。我大夫君子，何惡於吾民，而必思絕其生計、奪其幸福乎?自諸君子議禮執政以來，當此兵革之餘，四海困窮，民生塗炭，不思所以理財厚生，以培根本，乃先求所以自絕生計，何其為謀之反哉！以為媚外得親乎?則印度、波蘭之服，緇衣、圓冠、革履久矣，視為奴隸益甚耳。國不求自立，而欲以改服媚外，亟於自絕，抑何為計之愚乎！夫絲者，中國之生命也，故萬國皆可改服，而中國自外交外，必不可改服。即欲改之，亦當圖之有道，俟民生漸復，國事漸寧，絨廠漸多，然後徐議之。奈之何於舉國塗炭、四海困窮之時，而為自絕之計乎?即論官制，必變前清之名，何益乎?舍漢、唐、宋之雅名而從日本，何為乎?一切皆改，以日本為主事，則獨留主事一名，何不嫌其襲前清之官名乎?益不能解矣。豈知美、法改共和，其官制皆用英、法之舊名乎?此雖在風俗外可議者。嗟乎！此蓋為古專制之義，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議制度之說所誤也。諸公未思棄中國，未思舍同胞乎，欲真行共和乎?吾不敢誦詩書之民視民聽也，請熟讀美國憲法曰：共和由人民而起，共和以人民權利為基礎，共和以保護人民之生計、自由、幸福、安寧為根本。讀之萬遍，思之萬遍。若猶忘之，日使人大呼於議院國務院之廷，則四萬萬同胞之生命，或不至絕於諸公之手乎?

【注】：以上為原文部分內容

作者簡介

康有為（1858年—1927年），原名祖詒，字廣廈，號長素，又號明夷、更甡、西樵山人、游存叟、天游化人，廣東省南海縣丹灶蘇村人，人稱康南海，中國晚清時期重要的政治家、思想家、教育家，資產階級改良主義的代表人物。康有為出生於封建官僚家庭，光緒五年（1879年）開始接觸西方文化。光緒十四年（1888年），康有為再一次到北京參加順天鄉試，藉機第一次上書光緒帝請求變法，受阻未上達。光緒十七年（1891年）後在廣州設立萬木草堂，收徒講學。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得知《馬關條約》簽訂，聯合1300多名舉人上萬言書，即“公車上書”。

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開始進行戊戌變法，變法失敗後逃往日本，自稱持有皇帝的衣帶詔，組織保皇會，鼓吹開明專制，反對革命。辛亥革命後，作為保皇黨領袖，他反對共和制，一直謀劃溥儀復位。民國六年（1917年），康有為和張勛發動復辟，擁立溥儀登基，不久即在當時北洋政府總理段祺瑞的討伐下宣告失敗。康有為晚年始終宣稱忠於清朝，溥儀被馮玉祥逐出紫禁城後，他曾親往天津，到溥儀居住的靜園覲見探望。民國十六年（1927年）病死於青島。康有為作為晚清社會的活躍分子，在倡導維新運動時，體現了歷史前進的方向。但後來，他與袁世凱成為復辟運動的精神領袖。他也是書法家，北京大學教授陳玉龍曾評價：“縱觀20世紀中國書壇，真正憑深厚書法功力勝出，達力可扛鼎境界者，要數康有為、于右任、李志敏、沙孟海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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