蜨蝶行

蜨蝶行

《蜨蝶行》是漢代漢樂府中一首寓言歌謠。《蜨蝶行》的主人公,就是昆蟲界的一隻美麗蝴蝶。歌中描述它的出場,只用了一句話:“蜨蝶之遨遊東園。”簡潔而無贅語,正如戲劇的腳本,只告訴人們“人物”、“地點”。至於環境景物,全可讓置景者自己去想像。從後文知道,“時令”正是暮春“三月”。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蜨蝶行
  • 創作年代:漢代
  • 作品出處:漢樂府
  • 文學體裁:雜言詩
  • 作者:無名氏
作品原文,作品注釋,作品鑑賞,

作品原文

蜨蝶行
蜨蝶之遨遊東園①,奈何卒逢三月養子燕②,
接我苜蓿間③。持之我入紫深宮中④,
行纏之傅欂櫨間⑤,雀來燕⑥。
燕子見銜哺來,搖頭鼓翼何軒奴軒⑦!

作品注釋

①蜨蝶:蝴蝶。蜨,“蝶”的本字。余冠英云:“本篇三個‘之’字,還有末句的‘奴’字,都與詩義無關,似乎宜是表聲的字。”
②卒:同“猝”。養子燕:正在哺雛的燕子。
③接:遇,碰到。苜蓿:一種多年生草本植物,是重要的牧草和綠肥作物,又名“紫花苜蓿”。
④紫深宮中:陰森森的屋子裡。宮,室。
⑤纏傅:捆縛。傅,疑是“縛”字形近音同之訛。欂櫨(bó lú薄盧):承接大梁的方木,又叫斗拱。
⑥雀來燕:語義不詳。
⑦何軒奴軒:高舉貌。這二句是說乳燕見大燕銜著蝴蝶來餵他們,都搖著頭,鼓著翅,撲著向前爭食。

作品鑑賞

《蜨蝶行》與《烏生八九子》、《枯魚過河泣》等一樣,充滿了奇思、奇情。
俄國維戈茨基指出:“寓言蘊含著抒情詩、敘事詩和戲劇的種子”(《藝術心理學》)。它有情節,有衝突,而且主人公往往採用動物或其它無生命的東西。《蜨蝶行》的主人公,就是昆蟲界的一隻美麗蝴蝶。歌中描述它的出場,只用了一句話:“蜨蝶之遨遊東園。”簡潔而無贅語,正如戲劇的腳本,只告訴人們“人物”、“地點”。至於環境景物,全可讓置景者自己去想像。從後文知道,“時令”正是暮春“三月”。那么,只要在“東園”(漢成帝時陵園)的牆垣問,添上幾株清翠欲滴的松柏,走道邊鋪滿茵茵如毯的“苜蓿”草,點綴一些野草雜花,背景就全有了。如果再添上幾分寧靜、幾聲鳥鳴,氣氛也就造足了。此刻,主人公(蝴蝶)正盡情遨遊其間,忽而凝立花間,忽而翩翩飛起。那色彩繽紛的翅翼,正迎著春日的陽光,熠熠閃耀。簡直是無憂無慮,歡快極了——這就是開頭一句所包含的情景。
蜨蝶行
剎那間,情節發生突變:“奈何卒逢三月養子燕。接我苜蓿中……”三月天是哺養雛燕的好時光。“燕媽媽”看到孩子們嗷嗷待哺,便將剪翼一展,來到東園覓食。燕子原非兇惡之鳥,但在蝴蝶眼中,卻是可怕的天敵。句中一個“奈何”、一個“卒逢”,正表現出蝴蝶發現燕子飛來時的吃驚,和無所遁逃的悲哀。蝴蝶不會鳴叫,但在詩行之中,讀者似乎聽到了它哀哀無助的驚恐呼聲。接著便是一個悲劇性的場面:它還來不及從苜蓿花上飛起,便被飛掠而下的燕子刁持了去。詩中用一“接”字,形容燕子飛捕蝴蝶時的迅捷,極為傳神。“持之我入紫(此)深宮中,行纏之傅(附)欂櫨間,雀來燕。”現在,主人公已束手受縛。它被燕媽媽刁持著飛入深宮的樓檐下。那草壘的燕窩,正纏附在大梁斗拱之上;來往的鳥雀,就只有可怕的燕子。“深宮”本非蝴蝶可到之處,而今猛然被帶到此處,自令蝴蝶陡生陰森恐怖之感。看來,它離死期已不遠了。
最妙的是結尾兩句。雛燕大約已餓了多時,此刻突見燕媽媽歸來,嘴裡還銜著美味的佳肴。對其驚喜之態,詩人作了極為形象的描摹:“搖頭鼓翼何軒奴軒!”前四字是摹形,刻劃雛燕各各掮動著毛羽未滿的翅膀,搖晃著張開大嘴的腦袋爭食的景象,神態逼真。後四字是摹聲,那是雛燕們迫不及待的驚喜叫聲。不過,這一切又都從“主人公”蝴蝶耳目中寫出,便不僅形象,還帶上了強烈的主觀感受。一個“何”字,一個“奴”字,正寫出了蝴蝶被張口吞食前的驚恐萬狀的絕望。所以雛燕的叫聲,聽起來簡直令蝴蝶魂飛魄散。接下去是什麼情況,就不知道了。因為蝴蝶已被吞食,那景象它是不及再見了。全詩就在主人公被吞食的剎那間結束,結得也恰是時候。
這首詩的寓意,讀者可以自己去思索。不過,從詩中出現的主人公,是一隻柔弱而無辜的蝴蝶看,它似乎借喻著某類女子。蝴蝶被“劫”的去處,又是在“深宮”,那就是告訴讀者,釀成這場悲劇的地方,是在宮深似海的侯王之家。那么,詩中的黑色燕子,就是侯王之門的走卒和爪牙了。透過這首童話般的寓言,人們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慘不忍睹的社會悲劇。
表現人間的悲劇,卻讓翩翩蜨蝶來傾訴,這真是異想天開的奇思。像這樣充滿奇思的寓言歌謠,在漢代一度成批出現,肯定是有原因的。清人馮班鈍吟雜錄》說:“漢代歌謠承《離騷》之後,故多奇思。”這恐怕解釋得不全。魯迅在解釋幽默諷刺生成的原因時指出,“社會諷刺家是危險的”,特別在“王之爪牙”盛行的時代。但人們“倘不死絕,肚子裡總還有半口悶氣,要借著笑的幌子,哈哈的吐出來。”魯迅的分析,對於解釋漢代寓言奇詩的流行,也一樣適用。漢自武帝時代就酷吏橫行,甚至有所謂“腹誹”之法。人們有滿腔的悲憤,苦於無法直吐,就往往發為奇思,借用“幽默”的方式宣洩。而寓言採用動物作為主人公,按維戈茨基的分析以為,“能立刻造成審美印象所完全必需的同現實的分隔。”也就是說,能避免被視為直刺世事的嫌疑。同時又能使“虛構被詩歌打扮得富麗堂皇”,達到在人們頭腦里刻下深刻印記,“取悅想像、打動情感”的強烈效果。因此,用寓言詩來抨擊世事、諷刺時政,正是一種極有效而少危險的形式。它在漢代成批出現,並成為“感於哀樂,緣事而發”的樂府民歌體式上的重要特點之一,也就不奇怪了。這種寓言詩的功能,與戰國策士們為了生動地闡述某種道理、易於為君主採納而運用寓言,已有了很大差異。它更多地表現為對社會現實的一種變形的揭露或諷刺。《蜨蝶行》正是既富於奇趣、又生動形象的寓言體社會諷刺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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