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父蕭友梅為上海
音樂學院創辦人。1949年赴台,從李仲生先生習畫;1956年赴歐,先後在巴塞隆納、米蘭、紐約、巴黎、倫敦、德國各地居住,進行創作。1956年在台北創辦“東方畫會”,是全中文地區第一個抽象藝術團體。出國後,曾在米蘭創辦國際《點》(Punto)藝術運動、國際太陽(Surya)藝術運動及在哥本哈根創辦國際SHAKTI藝術運動。此三項運動均獲許多歐洲藝術家們參加,均是提倡精神靜觀,心靈能量研究及表現之國際性藝術運動。自1957年起,曾在世界各地包括歐洲、美國、巴西、中國大陸及香港、台灣等多處舉行170次以上個人畫展,參加國際性、全國性重要群展百餘次。其作品已為全世界40餘個美術館收藏,包括羅馬國立現代美術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及現代美術館、費城美術館、瑞士洛桑美術館、德國司都特卡、波洪、克萊費爾特等市立美術館、加拿大安大略美術館、巴塞隆納市立現代美術館等多處。 傳略入編《中國當代藝術界名人錄》等辭書。先後出版個人畫冊十餘冊及十餘種版畫集。
社會評說
蕭勤,祖籍中山,中國現代音樂之父蕭友梅之子。1935年出生於上海,1949年赴
台灣省。1956年赴西班牙留學後旅居海外達40年,1996年回台灣執教。蕭勤在國際畫壇享有盛譽,被喻為華人現代藝術先行者。藉中山舉行“博鰲亞洲論壇2005國際文化產業會議”之際,蕭勤先生回故鄉在中山美術館首次舉辦個人畫展“歸源之旅”(11月8日—21日),我們得以機緣一睹他一部分氣勢磅礴、激情洋溢、充滿東方哲思的藝術佳作。同時,行程匆匆的蕭勤先生,在一個難得的空隙時間,接受了我的一次訪談。 廖:蕭老,很多人都奇怪,你作為中國現代音樂之父蕭友梅的兒子,卻沒能成為音樂家而是成了畫家,請談談你的藝術歷程。 蕭:這與我5歲喪父,10歲喪母有關。家境突變,我與胞妹雪真被迫分別寄居於兩位姑姑家中。學畫畫的堂姐蕭淑芳從國外帶回的一盒彩色腊筆,開始了我的藝術啟蒙,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且越走越遠。從大陸到台灣,再從台灣到西班牙、義大利、法國、英國、美國,足跡遍及幾大洲,在西方現代藝術前沿一直奔赴不止。當自己1996年再回到台灣任教的時候已然是一個60多歲的老人了,即便如此,我也依然像候鳥一樣在東西方飛來飛去,一刻不忘懷自己獻身藝術的初衷。這是我第一次在家鄉舉辦畫展,我非常高興。 廖:幾十年的藝術追尋、歷煉,你呈現給世人的是多種多樣而又個性鮮明的藝術作品。是什麼讓您才思噴發又舉重若輕? 蕭:在我的藝術生命歷程中,有“台灣現代藝術之父”之稱的李仲生先生是我終生銘記的恩師,是他最早挖掘了我對現代藝術特別敏感的藝術潛質,是他持續不斷地鼓勵和教誨使我得以很早就確立了探索現代藝術的勇氣和決心。長期在西方文化中掙扎、遊戲、實踐,去國愈久,內心的東方情結非但不息,反而日見清晰。為了追尋生命深處的呼喚,我在作品中注入了越來越多東方古老質樸的智慧,如密宗、佛學、道家等東方哲思。我用西方質材作媒介來寄託自己東方的情懷,了解了這一點,人們就比較容易解讀我的作品。 廖:上世紀九十年代始,你進入了被藝評家稱之為“生命真諦”的時期,創作出了你歷來最令人動容的系列作品,是什麼讓您對生命大徹大悟,而後欣欣然依順生命的昭示,仿佛脫胎換骨一般? 蕭:生命中有太多的不可預知的東西,冥冥之中似乎有神靈的主宰。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該發生時它就會來臨。原本已過早經歷人世生離死別、骨肉分離的我,復又飽嘗成長的辛酸,卻怎么也想不到人到中年還要遭遇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劇。我相依為伴的獨生女莎芒妲(Samantha)竟在1990年花樣年華橫死,至悲至痛,打擊無以復加。足有大半年時間我提不起畫筆。“人必置之死地而後生”,劫難過後,我頓然參透了生與死、有與無,從此大徹大悟,滾滾紅塵中的七情六慾、五味雜陳,瞭然放下。為紀念愛女所創作的《度大限系列》被認為是我歷來最令人動容的系列作品,經此一劫,生命已然為我展開了她另一番境界。 廖:你的作品充滿了對生命的禮讚和對茫茫宇宙的不懈叩問。曾經悲觀至極的你變成了樂觀主義者,噴薄而出的激情令人肅然起敬。 蕭:接受生命的轉變,接納生命的啟示。對生命、對萬物、對茫茫宇宙要懷有一種敬意和豁達。至此無畏無懼,亦相信雖死猶生。我將個人渺小而尊貴的生命旅痕和不羈的探索精神,凝聚在潔白的畫布上。我只是透過藝術創作來完成我這一生的使命。 愛無坦途 蕭勤先生說:“我十六歲便與藝術結了婚。”追溯這場“婚姻”,其實早在孩童時期,學畫畫的堂姐蕭淑芳(吳作人的夫人)從國外帶回來給他的一盒彩色蠟筆,便開始了這樁“婚事”的啟蒙,繼而“嬉戲”、“追逐”乃至“以身相許”。這給年少的蕭勤帶來了慰藉和憧憬。數十載一路走來,哪管人世滄桑,命途多舛,蕭勤始終堅守著自己的信念和諾言:“為了藝術,為了愛。” 蕭勤先生曾說,若非年幼喪父有失栽培,也許他會希望成為音樂指揮家而非畫家。然世事如棋,誰可預知,在他看來,命運的轉軌,他日冥思中自有昭示它再次相聚的時刻。蕭勤追尋著這種時刻,順應這種昭示。父輩留下的基因開始在他身上甦醒、滋長、擴散,並突破了封閉的個體向廣袤的宇宙轉移、跳躍、游暢。因而,蕭勤所呈現給世人的繪畫作品無不充滿著音樂的節奏、音樂的激情和音樂的交響。父親冥冥中給予的愛,蕭勤用畫筆將之接納、升華、播散。
異國他鄉羈旅數十載(1956-1996),另一種愛——一種對故國家園的愁思,一種對東方先哲智慧的強烈共鳴和認同,也在蕭勤身上滋生、發酵、愈積愈濃,揮之不去,在異質文化的圍困中,強烈地凸顯出來,必欲尋求突破而方休。感情要宣洩,激情要張揚,於是,我們品讀到了蕭勤作品中那種經常出現的似是而非、抑揚頓挫的圖像,恰似作者對鄉愁若有若無、欲言還休的無奈和牽掛。我們強烈感受到蕭勤作品中那濃烈的東方情懷和中國哲學的氛圍,還有瀰漫在畫面內外對生命的深沉愛戀。 蕭勤自幼失父喪母,兄妹倆從小骨肉分離寄居在兩位姑姑門下。過早經歷了人世的生離死別,飽嘗成長時期顛沛流離的蕭勤,人到中年後還承受一次痛失獨生愛女的致命打擊。為紀念愛女所做的度大限系列,不僅是蕭勤歷來作品最令人動容者,也標示著他看破生死限制,從此跨入了藝術創作的生命真諦時期。一系列佳作噴薄而出,從《三昧地》系列、《心靈的體現》系列到《宇宙的演化》系列,充滿著蕭勤對生命終極、時空真理的深沉追問。近作宇宙系列中一隻只有始無終的生命之圓,是以厚實有力的筆觸與漸變的色層繪製的同心圓,隨著離力無限擴張,呼應先前銀河系列的色彩鮮艷的漩渦、星雲。如今生於大氣渾沌的宇宙卓爾大道已上軌道,自當圓緣也圓命。由是觀之,即將步入耄耋之齡的蕭勤,已然看破生死大限,自此無畏無懼,相信雖死猶生。
蕭勤把一生的滄桑化作造訪生命的叩門磚,他在人世的漂泊中觀照到一己之微而修悟到生之真諦,並把這一切的感悟付諸筆下,以深沉博大之愛心獻身於藝術,以凌越現世的豁達神遊於太虛,越到生命的最後階段越迸發出燦爛的光輝。 人生對於蕭勤先生來說就是一次漫長的修煉,藝術則成為信念,達到對人生諸多痛苦的拯救和解脫。“滄桑正道,愛無坦途”這八個字正是閱讀蕭勤先生及其作品所得到的啟示。 這是音樂家父親在他身上留下的基因。作品同時透露著濃烈的東方情懷和中國哲學氛圍,充滿對生命終極、時空真理的深沉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