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憶舊》是清代女詞人沈宛創作的一首詞。這是一首思婦詞。詞的上片寫詞人獨坐窗前，盼信不來，做夢不成，看到明亮的月光想起與昔日歡好相會的情景；下片寫孤燈難眠，心事無人訴說，只能偷偷垂淚。全詞通篇白描，樸素無華，卻處處透著相思之苦、身世之悲，在平常語中自然吐露心聲，如泣如訴，哀婉動人。
基本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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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菩薩蠻·憶舊
雁書蝶夢皆成杳，月戶雲窗人悄悄。記得畫樓東，歸驄系月中。
醒來燈未滅，心事和誰說？只有舊羅裳，偷沾淚兩行。
注釋譯文
詞語注釋
⑴菩薩蠻：詞牌名，亦作“菩薩鬘”，又名“子夜歌”“重疊金”等。本唐教坊曲名，後用作詞牌。雙調四十四字，上下片各兩仄韻、兩平韻。
⑵雁書：指書信。《漢書·蘇武傳》載，蘇武出使匈奴被執，後漢使索還蘇武。匈奴謊稱蘇武已死，漢使者言天子射上林，得雁，足有系帛書，言武等在某澤中，單于驚謝。蝶夢：《莊子·齊物論》：“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後因稱夢為蝶夢，含有夢幻非真之意。杳（yǎo）：無影無蹤。
⑷畫樓：雕飾有彩畫的華美樓閣。
⑸歸驄（cōng）：騎馬歸來。驄，毛色青白相雜的馬，這裡泛指馬。月中：月光下。
⑹羅裳（cháng）：猶羅裙。
白話譯文逐句全譯
夢中鴻雁傳書夢蝶歸鄉，醒後都杳無信息。月色映入窗戶，寂靜悄然。記得在畫樓東面，他騎馬歸來，把馬系在月下的楊柳旁。
一覺醒來孤燈還沒有熄滅，滿腹心事向誰傾訴？只有天上的明月，看見我偷偷流淚，濕透舊羅裳。
創作背景
康熙二十三年（1684），納蘭性德經好友顧貞觀的介紹，從江南迎娶了沈宛為妾。但兩人共同生活了不到一年，康熙二十四年（1685）五月納蘭便與世長辭了。納蘭死後，沈宛即歸江南故里。從該詞的題目和內容來看，大約是沈宛回到江南之後所作。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這首詞的題目“憶舊”似乎有些含蓄，但倘若說穿，不過是以“憶舊”為題，追懷昔日的戀情而已。用詞的形式寫戀情，自詞的誕生之初起，便是理所當然的事。所以，很難寫出新鮮點。不過，沈宛以細膩的筆觸，把昔日的戀情寫得蘊藉深致、別有懷抱。
開頭兩句“雁書蝶夢皆成杳，月戶雲窗人悄悄”，先交代愁苦的原因並以白描手法描畫獨處的主人公。“雁書”指書信，此處專指伊人的書信；“蝶夢”猶言美夢，此處指她和昔日歡好相會的美夢。用一個“皆成杳”，便使“雁書蝶夢”斷絕了來路，也就是說書信沒有夢也沒有，剩下的就只有“人悄悄”了。“悄悄”蘊藏著無盡的悲苦憂愁，這是書夢“皆成杳”造成的。“記得畫樓東，歸驄系月中。”這是詞題“憶舊”的唯一具體內容。“畫樓”是他們曾經歡會的處所。如何歡會作者沒有說，只寫畫樓東邊系在明月之下的“歸驄”。如果把他們這次歡會說是花好月圓，並非無稽之談。“歸驄”的“歸”字，本義是回家。常言道“新婚不如遠別”，伊人騎馬月下歸來，想必是和諧美滿的。這兩句如果去掉“記得”，主人公倒是十分幸福的。可惜逝者如斯，好景難再。於是，她在幸福的回流里浮游一陣之後，睡著了。
“醒來燈未滅，心事和誰說？”“燈未滅”，可見剛才睡著本屬無心，所以睡前未曾熄燈。這個細節暗點出主人公被情思折磨得已經亂了生活秩序。“心事”句用反問語氣，突出滿懷心事無人訴說的痛苦。結尾“只有舊羅裳，偷沾淚兩行”，詞脈中的悲苦達到了頂點。句中的“舊”，頗具感情色彩。表面看是寫主人公衣著“舊羅裳”，實際上是表現不忘對伊人的綿綿深情。句中“偷”字也妙。她愁情滿懷卻不敢放聲痛哭，只有委屈地任淚水暗暗地流。
這首詞描寫的是詞人孤獨、寂寞地坐在月下雲窗之前，忍受情思煎熬的情景。她的百種愁懷、千般恨緒在結尾處凝結成“淚”。全詞寫得層次清楚，意象鮮明，語言樸直，感情純真，令人心酸。讀完全詞，一個獨守空房，滿懷悽苦，無限委屈，粉淚偷潸的少婦形象，栩栩浮現在讀者面前。
名家點評
華東師範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教授朱惠國《元明清詩詞文》：詞題“憶舊”，重點落在今，抒發被休棄的痛苦和對於故人的留戀以及幽怨無處訴說的淒楚。詞哀怨淒婉，曲折低回，十分細膩地表達了詞人痛苦而又複雜的心理狀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