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作品
曾連載《飛廉的村莊》長帖,用詩性散文緬懷失落的村莊,文風清疏,一時無二。後於2004年經華夏出版社結集成書。2012年,《飛廉的村莊》更名為《草木一村》,出版了第二版。
很多從鄉村讀書出來的文人,都有一種陶淵明式的田園情結。每天開著一輛銀白色的轎車上班,白天坐在寫字樓里編輯悲歡離合的古今故事,晚上回到東湖邊的家裡坐在電腦前寫部落格,心裡卻想著“希望儘早地,結束在城市裡的事務,儘早地將老家裡,已經銹跡斑斑的鋤頭,扛到肩上去”。這個城裡的陶淵明,就是舒飛廉。
舒飛廉開始寫作是很早的。寫《寒水村來的棋手》的時候,他才剛滿二十歲。無論作者本人是否還願意提起當時的少作,該文本質量其實已很可觀。
從結構上說,
武林鎮,
寒水村,崇寧山,平原上,重返寒水村,每一次地點的變更,都違背主人公本人的意願,命運像一根看不見的細線,不停地把他從自己想要的生活道路上拉偏,最終雖然他憑著自己的意志從歧路上走回,卻發現人生第一個岔口即是引發整個荒誕人生的原因。線性而迴旋的敘事雖不甚新奇卻也差強人意,雖然筆者認為這樣一個迴旋式的結構仍因過於精巧而顯得笨拙,若能開放敘事,更放達一些,是否會有更新的氣象。 內容上,
寒水村來的棋手已不能被簡單地歸於哪一種類型小說之中,這幾乎是一個好作品所應該有的必要條件。“劉四臉色馬上驟變,轉身敏捷地叼起殺豬刀,踏上窗沿,順著下水道飛快地滑下去了,抓起女兒的手,便向村南的樹林子奔去。那姑娘一路都在不停地回頭。”從這樣冰冷而迷人的句子裡,我們已經可以看出他對奇俠文化的特殊愛好。
從語言風格上來說,雖說舒飛廉尚在學院的象牙塔中,他卻憑天生的直覺,有意識地抵抗著本國文科教育粗暴的教學方式,將他自小從鄉間汲取的語感營養注入文中。(例:有一會,袁安想到了鐵匠的女兒秀秀,那姑娘健康、樸實、漂亮,他們完全可以與鎮上其他的年輕人一樣結成平凡而普通的夫妻,吵架,打牌,生養一堆孩子,但這種可能性已被母親隔斷了。)
當然,舒飛廉其時並未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他的行文讓人想起卡夫卡的《城堡》,也有卡爾維諾,甚至希臘神話故事的影子。話說回來,就算是仿痕深深,這樣的起點也不算太低。
此外,如果說此文還有什麼不足的話,就是飛廉喜愛白描的天性還沒有得到完全的舒展,他的語言中沉澱了一些學院出身的文藝腔,過多鋪排的形容詞和精巧節奏顯然並非他的長處。可有可無的拖拉行文,讓他的作品層次仍然泯然眾人。(例:“房間裡瀰漫了燒糖醋魚甜蜜而又酸楚的香氣,這香氣賦予了家庭實在的意義,令人覺得舒適、平安。很快湯盆與菜碟便聚集在餐桌上,豐盛的晚宴與母親沉默鄭重的臉色,反而令袁安覺得神傷,這是他在
武林鎮的最後一夜了。”)
舒飛廉從不諱言民間文學對他的影響。在他的少年時代,接觸到的讀物無論文白都屬於民間創作。筆者認為,民間文學的特點是無視感情,安於天命。也許在很短的篇幅之內,要講述一個完整的故事就必須將主觀色彩強烈的內容進行剔除,因此民間文學常常呈現出一種:生命如同草芥,只需用平實語言進行敘述即可的超客觀態度。甚至可以說,為了迎合市井的口味,油滑是被允許的;為了起到教化的目的,說教也是被允許的。但是關注細節情感,進行誇大,煽情,卻不能容忍,也不被需要。這種特點是優是劣且不去說它,但是對西風東漸的學院派文學,對目前本國開始盛行並有燎原之勢的囈語式文體來說,無疑是一個家族長輩的辛辣耳光。
也許,這將成為舒飛廉區別於其他作家的獨到之一。也因此《飛廉的村莊》成為網路文學的經典作品.
2010年舒飛廉的新作《綠林記》出版,得到了兩位作協主席,三位大學教授,十位包括滄月,江南,蔡駿,步非煙,鳳歌,小椴在內的著名作家的合力推薦,被稱為王小波的繼承人,王小波以“豪俠小說”復興唐傳奇,《綠林記》系列是作者以“綠林小說”復興宋話本的嘗試。作者系國內類型文學雜誌《今古傳奇·武俠版》主編,對武俠、奇幻等類型文學有深入了解,努力將這些經驗與自己的寫作實踐交匯,試圖跨越俗文學與純文學,創造一種新文本。作者受到符號學與結構主義影響,努力將中國的古典語感,與後現代主義的敘事與觀念交匯,作品呈現出近乎帕慕克、埃科、卡爾維諾等西方作家的先鋒品質。八件作品互相獨立,也有飄忽的聯繫。自2003年以來,陸續刊發於國內類型文學雜誌,分別選入歷年的國內年度文學年選,代表著國內由類型文學、傳統敘事領域向新文學探求的努力。
圖書目錄
《綠林記:飛廉的江湖》
浮舟記 洞庭記 金驢記 連瑣記 龍宮記 綠林記 登月記 木蘭記
《飛廉的村莊》
第一段 臘日
第二段 過年的零食
第三段 過年的賞心樂事
第四段 大年初一
第五段 大年初二
第六段 村中的樹林
第七段 村中的樹林續
第八段 桃枝
第九段 樹的初芽
第十段 柳枝
第十一段 我家門前的樹
第十二段 菜園中的菜
第十三段 好吃的東西續
第十四段 好吃的東西續續
第十五段 村中的花
……
第一百零七段 天涯的結語
讀者評論
胡蓉(著名漫畫家)
大約兩年前,作者邀我給《綠林記》中的一段《洞庭記》插畫,仍然記得作者那篇小說充滿那種中國武俠小說中那種特有的情熱。就是那種情熱使我從日本再回到祖國的懷抱。感謝作者燃起我的激情,現在就是非常想把中國的新漫畫加進新武俠的意味。
陳村(上海市作協副主席)
我比較認真讀的是《飛廉的村莊》,我的感覺是,他因為寫武俠,把這一塊擱置了,他有使命了 ,於是,把這使命的光芒也投射於雜誌 ,真心希望他,雜誌的歸雜誌,小說的歸小說,他應該有業餘,小說是他的業餘,也可以是個好編輯的,但兩者不是一回事,他的小說,不是他雜誌上最好的小說,這肯定的 ,他也無法去寫他雜誌認為的最好小說,去拯救中年怨婦,他要是能寫了,人們罵他不冤。
滄月(暢銷小說作家)
木頭的文和他性子頗有共通,就是醇和淳樸鄉土氣加幻想白日夢,很文人氣。不過木頭不是一個專門寫小說的人,也可以不把文當作小說來寫……
夏筱雅(三聯書店編輯)
舒飛廉的《綠林記》是奇特的“夢想的產物”,作者野心勃勃地想由此提升類型寫作,將它化為好看的故事,然而,套用故事中的話,它是夢想的產物,並非夢想。飛廉自中國的唐傳奇提煉、改寫故事,加入楚文化和方言等地域文化元素,這是故事的本土化方面,是故事的皮膚。但是,很明顯,作者的創作模式是純西方的類型寫作;至少也是滲透了結構主義的母題寫作,可以說,這個故事的母題與西西弗斯的神話是一致的——有限的人徒勞地向無限挑戰,從中發現有限的意義。
黃孝陽(江蘇文藝出版社編輯)
舒飛廉是一個聰明有趣天真爛漫的傢伙,文字圓潤舒展,有俠氣,有逸氣,有生氣,有憑欄拍遍了的曠達。骨骼間又透出凜凜清氣,讓人誦而忘憂,情不自禁想起晉朝隱士孫登那一聲長嘯,諸般形狀,皆在心中,又隨那嘯音一一吐出。行文細膩,筆調淳厚,意旨不凡。人世間的愁苦悲煩在他眼裡青碧如草。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這枯榮之間,便是萬物生化的道理。
小轉鈴(著名專欄作家)
他像青草一樣生長,又象木頭一樣守拙。他寫散文《飛廉的村莊》的時候有詩味,寫詩的時候又散得要命——我希望他省下改msn簽名檔的熱衷,去多寫武俠,那是真正美好的武俠,不但有俠氣,還有逸氣,沖淡、天真,裡頭的人沾衣十八跌,卻跌不來身上的泥巴;他們頭髮亂糟糟地跑來跑去,不喜歡的人才懶得搭理。那裡“朝陽光芒如箭,楊葉飄零如雨。”而我,已經決定“在這風雪擁塞的崇寧山脈中隱居下來。”
韓松(著名科幻作家)
舒飛廉寫到,兩個女人,一個用三世等一個男人(蘇東坡),另一個用千年等一個男人(大舜),但終是失望,因為自己面對男性名人的怯陣。這些,是男性的嗟嘆。
江筱湖(《中國圖書商報》記者)
舒飛廉的《飛廉的村莊》,是多年難得一見的散文集子,描繪了對田園的緬懷和追憶,對故鄉的傾慕和眷戀。每一個讀過的人,都說著它的好,憶著自己的鄉愁。《綠林記》其實是小說版的《飛廉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