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籍福先後做過
竇嬰、
田蚡的門客,是個有一些辯才的人。最初勸田蚡讓丞相位給竇嬰,又勸竇嬰打理好人際關係,在田蚡當了丞相得勢後,籍福到了田蚡家,並幫助田蚡到竇嬰家要田,被
灌夫痛罵為“勢力小人”而趕出門。?
籍福
《史記》中的籍福
《史記》之《魏其武安侯列傳》中有其事跡。
籍福第一次出場是在武安侯開始野心勃勃要當丞相的時候。當時漢
孝景帝已死,孝武帝年幼即位,王太后掌權。武安侯是王太后的同母異父弟弟,屬於皇族外戚,政治靠山強大。王太后事事都採納武安侯及手下一幫人的計策,於時武安侯蠢蠢欲動,開始招納人才,禮賢下士,準備奪取當時權傾於野的魏其侯等將相的權利。正好有一個機會,當時丞相
衛綰因病免職,孝武帝想重新任命丞相、太尉兩官職。武安侯政治野心膨脹,準備大顯身手。
按照一般的邏輯,作為武安侯下屬,籍福應慫恿鼓動,搖旗吶喊才行。一是為了迎合領導的心裡,而是為了自己將來也有一個好的前途。可這時的籍福卻上前給武安侯降降溫,“魏其貴久矣,天下士素歸之。今將軍初興,未如魏其,即上以將軍為丞相,必讓魏其。魏其為丞相,將軍必為太尉。太尉、丞相尊等耳,又有讓賢名”。籍福讓武安侯不要急躁,以退為進,既照顧了當時威望名聲比武安侯高的魏其侯竇嬰的面子,又為
田蚡博得尊賢讓位的好名聲,為下一步更好的進取打下良好基礎。這一招非常高明,後來事實證明了籍福預料非常準確,他能冷靜地分析形勢,長遠的籌劃目標,不為一時的躁動沖昏頭腦,是一個合格的秘書。
籍福第二次出場是在魏其侯竇嬰坐上丞相寶座之後,前去祝賀。面對勢焰沖天的魏其侯,籍福沒有阿諛逢迎,沒有溜須拍馬,而是深刻指出了
竇嬰性格中疾惡太深的缺點。“君侯資性喜善疾惡,方今善人譽君侯,故至丞相;然君侯且疾惡,惡人眾,亦且毀君侯。君侯能兼容,則幸久;不能,今以毀去矣”,這段話很有水平。籍福即誇讚了竇嬰以喜善而登相的事實,也提出了不要疾惡太深而招致毀言報復。魏其侯不聽,後果如籍福所料,敗於與
田蚡的鬥爭中。?
這段話給的啟示可謂很深,一個人得有容人的雅量,不但要結交好人,同時不能過分得罪壞人,否則,將招致災禍。這不但在封建社會的官場爭鬥中是金玉良言,而且對現在人的交友也很有幫助。一個人交朋友,不能只容人朋友身上的優點,而厭棄朋友身上的缺點。如果這樣苛刻,將會沒有朋友。“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講的就是這個道理。至於籍福為何能直言相勸
田蚡的對手,我推測不外乎以下幾種原因:一是魏其侯確實是當時的豪傑,籍福敬重他,故而好言相勸;二是魏其侯同為皇族外戚,無論是政治靠山還是個人能力都不輸於武安侯,籍福真誠待他,也為自己以後留條後路。當然,我更願意是前者的原因。
第三次出場時,籍福是奉田蚡命令去討要
竇嬰的田地。竇嬰當然拒絕,而竇嬰手下的第一莽撞人
灌夫也在場,灌夫當時就怒罵籍福,讓籍福下不來台。俗話說打狗看主人,當時田蚡權傾於野,籍福受到如此侮辱,並沒有像一般領導下屬一樣,受了委屈添油加醋,挑撥領導,為己報仇;而是從中調和,好言勸說武安侯,“魏其老且死,易忍,且待之”。這種不仗勢欺人的品質,可謂難能可貴至極。試想,當今一些領導下屬,仗著主子的勢力,橫行霸道,謀私報復,不可一世。這些人在籍福面前,可謂無容身顏之地了。
籍福第四次出場,是在一場灌夫與田蚡的鬥爭中。灌夫因為竇嬰的緣故,當眾辱
田蚡。田蚡讓騎將留灌夫,可謂勢不能相饒。籍福作為武安侯的門客,沒有推波助瀾,而是“起為謝,案
灌夫項令謝”。籍福積極從中斡旋,息事寧人,避免出現兩虎相爭的局面,可謂智者之舉。只是灌夫是一莽夫,堅決不暫時低頭,至後來身死族誅。?
《漢書》中的籍福
《漢書卷五十二——竇田灌韓傳第二十二》也有所記載。
第一處:見中華書局點校本第八冊2378頁。原文如下
蚡新用事,卑下賓客,進名士家居者貴之,欲以傾諸將相。上所填撫,多蚡賓客計策。會丞相綰病 免,上議置丞相、太尉。藉福說蚡曰:“魏其侯貴久矣,素天下士歸之。今將軍初興,未如,即上以 將軍為相,必讓魏其。魏其為相,將軍必為太尉。太尉、相尊等耳,有讓賢名。”蚡乃微言太后風 上,於是乃以嬰為丞相,蚡為太尉。藉福賀嬰,因吊曰:“君侯資性喜善疾惡,方今善人譽君侯,故 至丞相;然惡人眾,亦且毀君侯。君侯能兼容,則幸久;不能,今以毀去矣。”嬰不聽。
第二處:見中華書局點校本第八冊2386頁。原文如下
後蚡使藉福請嬰城南田,嬰大望曰:“老僕雖棄,將軍雖貴,寧可以勢相奪乎!”不許。夫聞,怒罵 福。福惡兩人有隙,乃謾好謝蚡曰:“魏其老且死,易忍,且待之。”已而蚡聞嬰、夫實怒不予,亦 怒 曰:“魏其子嘗殺人,蚡活之。蚡事魏其無所不可,愛數頃田?且灌夫何與也?吾不敢復求 田!”由此大怒。
第三處:見中華書局點校本第八冊2387頁。原文如下
夏,蚡取燕王女為夫人,太后詔召列侯宗室皆往賀。嬰過夫,欲與俱。夫謝曰:“夫數以酒失過丞 相,丞相今者又與夫有隙。”嬰曰:“事已解。”強與俱。酒酣,蚡起為壽,坐皆避席伏。已嬰為壽, 獨故人避席,余半膝席。夫行酒,至蚡,蚡膝席曰:“不能滿觴。”夫怒,因嘻笑曰:“將軍貴人也, 畢之!”時蚡不肯。行酒次至臨汝侯灌賢,賢方與程不識耳語,又不避席。夫無所發怒,乃罵曰:“平 生毀程不識不直一錢,今日長者為壽,乃效女曹兒呫囁耳語!”蚡謂夫曰:“程、李俱東西宮衛尉,今眾辱程將軍,仲孺獨不為李將軍地乎?”夫曰:“今日斬頭穴匈,何知程、李!”坐乃起更衣,稍稍去。嬰去,戲夫。夫出,蚡遂怒曰:“此吾驕灌夫罪也。”乃令騎留夫,夫不得出。藉福起為謝,案夫項令謝。夫愈怒,不肯順。蚡乃戲騎縛夫置傳舍,召長史曰:“今日召宗室,有詔。”劾灌夫罵坐不敬,系 居室。遂其前事,遣吏分曹逐捕諸灌氏支屬,皆得棄市罪。嬰愧,為資使賓客請,莫能解。蚡吏皆為耳目,諸灌氏皆仁匿,夫系,遂不得告言蚡陰事。
第四處:見中華書局點校本第八冊2406頁(班固觀點)
贊曰:“竇嬰、田蚡皆以外戚重,灌夫用一時決策,而各名顯,並位卿相,大業定矣。然嬰不知時 變,夫亡術而不遜,蚡負貴而驕溢。凶德參會,待時而發,藉福區區其間,惡能救斯敗哉!以韓安 國之見器,臨其摯而顛墜,陵夷以憂死,遇合有命,悲夫!若王恢為兵首而受其咎,豈命也乎?
註:班氏撰寫《漢書》,與《史記》所重複的內容大都從太史公。上面“《史記》中的籍福 ”已經將文言文翻 譯成現代文,這裡不做重複翻譯。只是將“第四處贊曰”的翻譯墜於文後,為行文通暢多出意譯,以供讀者參 考。
贊曰:竇嬰、田蚡都是因為外戚的身份而成為取得朝中顯要的職位,灌夫則是因一次下定決心有所表 現而顯名於當時。他們都位於三公九卿的行列中,功績已經確定。然而竇嬰未免太不識時務,灌夫又 一介武夫不通文墨而倨傲不謙遜,田蚡仗恃著自己顯貴的地位而曰益驕橫跋扈。(由於)彼此之間的 臭毛病(總是)互相起摩擦,一遇到茬兒口就總要鬧出事端,雖然藉福很誠懇地在他們中間斡旋,可怎么能夠挽救他們的衰敗呢?就憑韓安國的見識器量,在將要高登相位之時卻遭病患而沒有成功,最 後慢慢地憂慮而死,人的遭遇真是命中注定,可悲啊!像王恢首先倡議對匈奴用兵卻反遭因此而帶來 的禍患,遣難道是天命所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