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法蘭克福學派的社會批判理論是以“否定的辯證法”作為其哲學基礎的。 早在1941年,馬爾庫塞在其<理性與革命>這部專門探討黑格爾主義的著作中就以其特有的理論敏覺嗅到了否定的辯證法的思想,試圖為法蘭克福學派的社會批判理論提供“否定的”哲學基礎。1947年,霍克海姆與阿多爾諾合著的<啟蒙辯證法>一書出版,標誌著他們親手建立起來的社會批判理論的哲學基礎─-否定的辯證法已初具體系的雛型。1966年,阿多爾諾發表了<否定的辯證法>這部專門著作,從而使否定的辯證法理論得到了系統而全面的闡述。
文學
在《理性與革命》中,馬爾庫塞極力去發現“批判的黑格爾”,他不僅在早期黑格爾那裡發現了作為政治學範疇的國家整體和作為倫理範疇的文化整體的否定內涵,而且,通過對黑格爾邏輯體系的考察,把握客體、主體、實在、因果性等一系列範疇所標示的否定統一體;通過對黑格爾精神哲學的考察,揭示制度化了的交換關係整體、法律制度整體對個體的否定,並進一步超越這種否定,從未來的意義上理解被黑格爾規定為普魯士現實的“在共同利益之中統一起來的自由個體的聯合”。馬爾庫塞甚至乾脆把黑格爾哲學稱作“否定的哲學”。
在對黑格爾“精神現象學”、“邏輯學”、“政治哲學”和“歷史哲學”的分篇考察中,馬爾庫塞繼續探求可供社會批判理論汲取的質料。馬爾庫塞深刻地指出,在黑格爾的“精神現象學”中“自他意識必然證明其自身的世界被分成了對立的兩個領域,一個領域是人在其中受制於他的勞動,以至於勞動限定了他的整個存在;另一個領域是一部分人占有和擁有另一部分人的勞動,由於這種擁有和占有而使其成為主人。”由於這兩個領域的存在,自他意識就只能從其“對立”的意識中獲得自由。因為,作為客體的整體束縛了他的自由,致使自由是走出思維的領域,進入自他意識完全實現了自己的世界。要實現這一點,就需要對現實持積極的“否定態度”。在馬爾庫塞看來,這種積極的“否定態度”正是
法蘭克福學派社會批判理論所正在身體力行的。
辯證法
“
否定的辯證法”這個詞是由阿多爾諾在《否定的辯證法》一書中提出來的,它是社會批判理論徹底反傳統的標誌。就如阿多爾諾在其<序言>的第一句話中所指出的:“否定辯證法是一個蔑視傳統的詞組。”
辯證法這個概念已經蘊含著否定的含義,即通過否定達到肯定,馬爾庫塞在《理性與革命》中也已極力證明“否定性”是辯證法的基本特徵。阿多爾諾認為僅僅去發掘辯證法的否定內涵還不夠,必須在“辯證法”之前冠以“否定的”這一定語,才能更徹底地突出辯證法的否定特徵,才能表明社會批判理論的絕對否定性。因為,在社會批判理論這裡,否定就意味著批判、革命。既然他們從不準備在現實社會中發現物質革命的主體,去完成物質的行動,而僅僅期望通過自己的理論批判去實現社會變革,那么在他們理論的旗幟上寫上“否定的”一詞,也許能起到驚世駭俗的作用。
阿多爾諾指出,辯證法是一種尊重客觀事實的思維方式,是關於社會和自然的對抗的普遍解釋原則。當然,作為普遍解釋原則的辯證法決不停留在對表層的解釋上,而是要求對現實的內在聯繫作以批判性反思,因此,辯證法只能是否定的。否定的辯證法正是從這一點開始了它的思維進程的。否定的辯證法的任務就是去“探求思想和事物的不相稱性,在事物之中體驗這種不相稱性。”否定的“辯證法不必害怕被指責為不管事物的對抗性是否被平息都堅持客觀的、對抗的固定觀念。在未平息的總體中,任何個別的事物都是不平靜的。”因為,“辯證法傾向於不同一的東西。”
阿多爾諾所理解的辯證法只有一個原則,即絕對的否定,他說:“被否定的東西直到消亡之時都是否定的”。不過,阿多爾諾一再聲明,這種絕對否定的辯證法決不進行抽象的否定,而是進行現實的否定,即堅持不懈地否定它不願意認可的現存事物,即使否定之否定也不會意味著肯定,他說:“否定之否定並不會使否定走向它的反面,而是證明這種否定是不充分的否定。”如果認為
否定之否定能夠走向肯定和同一性的話,那只能是一種一開始就從肯定性出發的唯心主義幻想。
“否定的辯證法”是“社會批判”的哲學表述。在《
否定的辯證法》一書中,阿多爾諾表明了一種思想傾向,即對一切現實的和有可能成為現實的東西的作出絕對的否定。當然,對於社會批判理論來說,一切現實的存在無非是傳統的凝結,對現實的批判也就意味著與傳統的徹底決裂。因為,在他們眼中,現實存在著一切,無論是觀念形態還是物質形態的東西,都已經成了人類社會發展的桎梏,人類的未來必須以現實的一切徹底毀滅的前提下。這無疑是一種激烈的
歷史虛無主義,是對社會革命一詞的誤解。人類社會的發展是歷史的延續,不僅人的現實存在必須不斷地從傳統的存在中汲取其精華,而且,關於人類社會未來的設計也需要以傳統的存在為前提。所以,面對傳統必須作出理性的抉擇。
從黑格爾到馬克思,否定都是事物前進和發展的環節,社會的進步正是通過
否定之否定來實現的。而社會批判理論則把否定看成是絕對的東西,認為現實和未來之間是絕對對立的,所以它用以取代現實的所謂未來,最終落入了神學和悲觀主義的窠臼。阿多爾諾和霍克海默,這兩位批判理論的巨擘,在晚年都走向了對改變現狀的不抱希望,認為希望只能寄託於“烏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