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遲·永康病中夜雨感懷》是清代詞人厲鶚創作的一首詞。這是一首悲秋詞。上片交代了詞人身處的環境和心情,在深秋的夜晚,又逢“驚風夢雨”,有著宦遊在外的煩惱,同時還生著病,臥床聽更鼓的聲音;下片轉向對青年時代的回憶。妻子為作者熨衣添香,而流光消磨了少年夫妻之歡境,如今客中而兼病中,已無閒情逸緻。夜已盡,詞人的心情卻不能平靜,還在懷念遠方之人。此詞拓境高遠,柔厚幽渺。筆致輕柔,情調婉約。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玉漏遲·永康病中夜雨感懷
- 作者:厲鶚
- 創作年代:清代
- 作品出處:《樊榭山房詞》
- 作品體裁: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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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玉漏遲·永康病中夜雨感懷
薄游成小倦。驚風夢雨,意長箋短。病與秋爭,葉葉碧梧聲顫。濕鼓山城暗數,更穿入、溪雲千片。燈暈翦。似曾認我,茂陵心眼。
少年不負吟邊,幾熨帛光陰,試香池館。歡境消磨,盡付砌蟲微嘆。客子關情藥裹,覓何地、煙林疏散。懷正遠。胥濤曉喧楓岸。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 玉漏遲:詞牌名。因唐白居易詩有“天涼玉漏遲”句,取以為名。正體雙調九十四字,仄韻。
- 永康,地名,在今浙江省金華市東南部、金華江支流武義江上游。以永康溪得名。
- 薄游:為薄祿而宦遊於外。
- 驚風:猛烈、強勁的風。夢雨:迷濛的細雨。
- 箋:紙。
- 鼓:更鼓。
- 燈暈:燈焰外圍的光圈。翦:同“剪”。此處“燈暈翦”用李商隱《夜雨寄北》“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句意。
- 茂陵:漢武帝墓,司馬相如因病免官後家居茂陵,後因用茂陵指代司馬相如。心眼:心意,心思。此處,“似曾認我,茂陵心眼”用杜甫《琴台》“茂陵多病後,尚愛卓文君”句意。
- 吟邊:吟詠。
- 熨帛光陰:指過得很舒服。熨帛:用烙鐵或熨斗燙平布帛,使之舒服。
- 試香:添香,焚香。
- 砌:台階。
- 關情:關心,重視。藥裹:藥囊,藥包。
- 疏散:排遣,發散。
- 胥濤:傳說春秋時伍子胥為吳王所殺,屍投浙江,成為濤神。後人因稱錢塘江潮為“胥濤”。“胥濤”亦泛指洶湧的波濤。
白話譯文逐句全譯
我為薄祿而宦遊於外,感到些許疲倦。又遇到了猛烈的風,迷濛的雨。心意那么長,信箋那么短。病與秋,爭著來折磨我。碧梧上,葉葉都發出顫聲。雨水打濕了更鼓,我在山城中悄悄數著鼓點。千片雲,又穿入了溪水。燈暈如果有情,當識得我像司馬相如一般的相思之情。
少年時,不辜負吟詠的時光。記不清有多少次,在池苑館舍中,熨燙絲帛,焚香添香。歡樂的境遇,已消磨殆盡。全都付與了台階上蟲兒的微微嘆息。我這個飄零的客子,正注意著藥囊,到何地去尋找煙霧籠罩的樹林,來疏散心情?天已拂曉,我的心思正飄向遠方,一如胥濤在楓岸邊喧鬧。
創作背景
此詞具體創作時間不詳。詞人客游永康,又在病中,夜雨感懷,同時懷想遠方之妻,故而創作此詞。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薄游成小倦”,起筆言客游已倦,無異是言思歸。倦遊思歸的原因,就是“驚風夢雨,意長箋短”。夜來風雨,引起懷人之思,恨情長紙短,千言萬語,非短箋所能盡,所以倦遊思歸。“病與秋爭,葉葉碧梧聲顫”,更何況,病況與秋意,爭集於客子之身。秋風秋雨中,聽碧梧之葉颯颯顫動,更覺得寒意逼人。那秋聲、風聲、雨聲、風雨吹打梧桐樹葉聲,一時攫住了詞人銳敏之心靈與聽覺。這裡“爭”字下得很警策,帶病驚秋,感秋添病,互為因果,層層轉深,不能自已,乃謂之為“爭”。“濕鼓山城暗數,更穿入、溪雲千片”,循聲聽去,沉沉黑夜之中,種種秋聲之外,更有迴響山城之更鼓聲,下意識中,不禁隨了鼓聲,數起點點更鼓之數。“濕鼓”二字,濕是觸覺,鼓聲是聽覺,濕鼓連成一詞,溝通了兩種不同的感覺,狀出雨濕更鼓,鼓聲之格外沉悶。兩句有李賀詩、吳文英詞鍊字之妙。濕鼓“暗數”之“暗”字,則表示循聲數鼓,是在下意識中也。再循聲聽去,又覺得那鼓聲激越,竟穿入了“溪雲千片”,而漸高漸遠,漸入杳冥。此三句詞,意境之幽眇,得之於聽與悟。樊榭詞以聽與悟展開意境之手法,略近於孟浩然《春曉》詩“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唯意境一幽眇,一優美,則不同。“燈暈翦,似曾認我,茂陵心眼”,雨窗剪燈之心情,乃似司馬相如眷愛文君之心情;燈暈如果有情,當知我剪燈相思情景,已非一次矣。歇拍三句,意境仿佛李商隱《夜雨寄北》而更幽眇。“茂陵”用杜甫《琴台》“茂陵多病後,猶愛卓文君”之典,暗示出所思之人,是自家之“卓文君”。
“少年不負吟邊,幾熨帛光陰,試香池館”,換頭三句,上承歇拍“茂陵心眼”而來。“熨帛”是化用杜甫《白絲行》:“美人細意熨帖平,裁縫滅盡針線跡。”“試香”猶言燃香。“熨帛”“試香”,皆所以寫身邊女性之溫柔體貼。回想當年往事,妻子不負少年用功於吟詠之苦心,綿綿光陰,靜靜池館,多少次為作者熨衣、添香,一一實難以忘懷。“歡境消磨,盡付砌蟲微嘆”,流光消磨了少年夫妻之歡境,似這般都付與那階下秋蟲一片微嘆。“客子關情藥裹,覓何地、煙林疏散”,此二句,言如今客中而兼病中,一心都在針藥,找不回蕭散煙林的閒情逸緻了。“懷正遠,胥濤曉喧楓岸”,結拍二句,點明所懷之人,遠在永康直北之杭州,胥濤澎湃之楓岸。夜已盡,天將曉,詞人的心情,卻不能平靜,有如胥濤。
此詞寄思、造境之幽眇,兩臻極致,充分體現了樊榭詞之個性。明末重開詞世界,清詞承之,蔚為大邦。由樊榭詞,足見清詞在浙派手裡,已是造詣湛深。
名家點評
作者簡介
厲鶚(1692~1752),字太鴻,又曾字雄飛,號樊榭,又自號花隱,浙江錢塘(今杭州)人。康熙五十九年庚子(1720)舉人。厲鶚先後往來棲止揚州三十年,把一批詞人聚集到揚州。是清代的“宋詩派”代表之一;詞的成就在其一生中最高。有《樊榭山房詞》二卷、《秋林琴雅》四卷、《續詞》一卷、補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