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搖紅·聽梨園太監陳進朝彈琴》是清代女詞人顧太清創作的一首詞。此詞上片開頭兩句點明聽琴的時令，為琴師陳進朝的出場設定背景；三、四句寫陳進朝的到來，表現他內心的悽怨苦楚；五、六句寫陳進朝的彈奏，言其琴韻有風水之聲；歇拍兩句以對比的手法為陳進朝的遭際鳴哀。下片過拍四句間用白描，寫陳進朝在乾隆時期“享盡神仙福”的情景；接著兩句隱約表現他心中的淒涼悲思及鬱勃不平之氣；結拍三句歸結到眼前，對陳進朝寄以無限的悲憫和同情。全詞語言自然流暢，情感悲悽沉痛，把人世滄桑表現得淋漓盡致。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燭影搖紅·聽梨園太監陳進朝彈琴
- 作者：顧太清
- 創作年代：清代
- 出處：《東海漁歌》
- 作品體裁：詞
- 別名：燭影搖紅·雪意沈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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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燭影搖紅·聽梨園太監陳進朝彈琴
雪意沈沈，北風冷觸庭前竹。白頭阿監抱琴來，未語眉先蹙。彈遍瑤池舊曲，韻泠泠、水流雲瀑。人間天上，四十年來，傷心慘目。
尚記當初，梨園無數名花簇。笙歌縹緲碧雲間，享盡神仙福。嘆息而今老僕。受君恩、沾些微祿。不堪回首，暮景蕭條，窮途哀哭。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⑵梨園太監：宮中專職供奉戲由娛樂的太監。梨園，唐代內宮訓練歌伎的教坊，清宮無梨園之名，這裡借指當時宮中的樂部。陳進朝：清宮中歷經乾隆、嘉慶、道光三朝的太監，是宮廷梨園樂坊的琴師。因為彈得一手好琴，深受高宗（乾隆）、仁宗（嘉慶）的器重。道光年間，陳已垂垂一老，被放出宮外，領一點點“微祿”度年，暮景十分蕭條。
⑶沈（chén）沈：同“沉沉”。
⑷白頭阿監：指年老出宮以後的陳進朝。阿監，對太監的暱稱。
⑸蹙（cù）：皺眉悲哀的樣子。
⑹瑤池舊曲：比喻陳當年在御前所彈奏的曲子。瑤池，古代神話中神仙居住的地方，即西王母居處的天池。這裡借指清宮內苑。
⑽名花簇：說陳進朝彈琴時，還有許多善舞的宮女隨樂舞蹈。簇，團團擁戴著。
⑾祿：官員的薪俸。
⑿窮途哀哭：一作“窮途歌哭”。典出《晉書·阮籍傳》：“時率意獨駕，不由徑路，車跡所窮，輒慟哭而反。”窮途，無路可走的地方。
白話譯文逐句全譯
時值寒冬，雪意濃厚，寒冷的北風吹動庭前的竹子，呼呼作響。白頭的老太監監抱琴進屋來，尚未開口先皺起眉頭。他彈遍那些宮廷舊曲，琴聲美妙得如澗中瀑布流水。相對於此時流落人間，當時就像在天上，這四十年來，讓人傷心淚目。
還記得當初在宮中，梨園中無數善舞的宮女團團擁戴著。笙歌在碧雲冉冉的空中隱約飄蕩，享盡了神仙之福。 如今出宮成了老僕，承蒙君王的恩情領些微薄的俸祿度過餘生，讓人嘆息不已。往事不堪回首，晚景淒涼蕭條，無奈窮途哀哭。
創作背景
此詞作於清道光十六年（1836）冬，時顧太清三十八歲。陳進朝在乾嘉和道光三朝供奉宮廷，為梨園太監，曾為皇帝專職演奏，長期受到恩寵。只因年邁而被黜出宮，生活困窘，只能稱在社會上賣藝為生。面對他的生活沉淪，在聽了他的演奏以後詞人無限感慨地填了這首詞。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此詞的開始是說那天請陳進朝入府來演奏的天氣：“雪意沈沈，北風冷觸庭前竹。”沉悶的天氣，已經烘托出了演出的氣氛。陳進朝抱琴進來，說明他不顧氣候惡劣，並以年邁的身軀出來謀生。這使人聯想到唐代詩人白居易在潯陽江頭遇見的一位先前曾在長安紅極一時的琵琶女子與他相見時的“未成曲調先有情”的悲悽情景。但陳進朝的演奏，仍然指法高妙，詞人形容為“彈遍瑤池舊曲，韻泠泠、水流雲瀑”，簡直像瑤池仙樂一般。“舊曲”二字，表明他演奏的仍是當年在皇帝面前演奏的曲子。如今在民間演出，地位變遷，所以引起詞人“人間天上”的感慨。這不僅是指演奏，也包含了他的遭遇的強烈對比，所以詞人說：“四十年來，傷心慘目。”上片已點出了“人間天上”的變化，下片是對這一變化的進一步渲染，由點而染，以“尚記當初”作過渡。說他當年在宮廷演奏時，曾有“梨園無數名花簇”，那場面如“笙歌縹緲碧雲間，享盡人間福”。在天子跟前演奏，不啻“天上”，當前則是“太息而令老僕”，這就如同從天上掉落“人間”。作為一名太監，只能“沾些微祿”，像做官一樣，依靠些許俸祿維持餘生。前後對比，“不堪回首”。歇拍“窮途哀哭”，這不僅表現了陳進朝的悲哀，也是詞人為他揮灑的一掬同情之淚。
在顧太清的詩詞中，有痛悼婢女的早逝，也有《戲答蘇姻》那樣的與女僕的親切對話。顧太清出身高貴，但曾體驗過民間疾苦，因此有如此詞中表現的對於淪落民間、晚景淒涼的一名老太監的人道同情，這種感情是難能可貴的。
名家點評
黑龍江大學教授劉冬穎《中國古代才女詩詞》：憂思難耐、淒清難遣，當是《燭影搖紅》詞牌的基調。顧太清的這首《燭影搖紅》，是“聽梨園太監陳進朝彈琴”後，有感於內憂外患、國勢日蹙，而心生風雨飄搖、冷暖難知的蒼涼之感。太清為人善良，她的這一品格在其詩詞中亦有所反映。這首詞即對身份低下的太監，寄予了同情、憐憫之心。詞以女詩人和老太監之間的交往為主線，用賦陳的手法述說了交往始末，將感情寫得鮮明真切、自然流暢，全無斧鑿痕跡。寫了對老大監的關懷之情，這已超越了封建禮教下的主僕關係。全詞絕無咬文嚼字，通篇不見什麼名句，卻把一位白頭太監的今昔對比、人世滄桑，寫得淋漓盡致，悽慘、悲涼、沉痛至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