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作品鑑賞,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照影曲
景陽妝罷瓊窗暖,欲照澄明香步懶。
橋上衣多抱彩雲,金鱗不動春塘滿⑴。
黃印額山輕為塵,翠鮮紅稚俱含顰⑵。
桃花百媚如欲語,曾為無雙今兩身⑶。
注釋譯文
⑴金鱗:一作“金鮮”。
⑵翠鮮:一作“翠鱗”。
⑶為:一作“謂”。
作品鑑賞
這是所謂的“梁陳宮體”詩。起句“景陽妝罷”據《宮苑記》:“齊武帝置鐘景陽樓上,令宮人聞鐘聲並起妝飾。”《辭源》解釋得更為具體:“‘景陽鐘’,南齊武帝(蕭賾)以宮深不聞端門鼓漏聲,置鐘於景陽樓上。宮人聞鐘聲,早起裝飾。後人稱之為景陽鐘。唐李賀《歌詩編》三《畫江潭苑》之四:‘今朝畫眉早,不待景陽鐘。’景陽樓故地在今南京市玄武湖側。”這是說她起得很早,景陽鐘響時,她已是梳洗罷了。這個“早”就透著淒清。《紅樓夢》中薛蟠有詩說:“洞房花燭朝慵起。”孤眠難穩,是以早起。詩一開頭就透出了孤獨寂寞。“瓊窗暖”,這裡有一個時間跨度。當其他嬪妃正在忙於梳妝時,她因早已梳洗好了,無事可作了,故只有無聊地憑窗坐著。以至到紅日漸漸地升上窗欞,著一“暖”字,寫日出,也寫她的先此之冷。七個字,既艷且暖,而其情卻極其淒涼無聊。雖同樣用的是齊梁語境,而那內涵卻早已是晚唐的淒清了。
“欲照澄明香步懶”,扣題“照影”,想到池子邊去照一照自己的模樣,卻懶得去,這“懶”是知去了也沒有意思,沒有情緒,儘管打扮得香馥馥的,這只是宮儀,不如此是為對皇帝的不敬,除了南朝的梁元帝的徐妃敢作半面妝外,還沒有哪個宮女又敢這樣做。而這於她似乎又實在不過是做做樣子。“香步”仍用梁陳宮體字樣,“香步”而“懶”,已無意於“香步”矣。正調反出,本身就是一種不滿的發泄。故這個“懶”字是人物的點睛之筆,不可輕易放過。
雖懶還是來到了橋上。低頭一看,滿滿的春水,未見魚兒,所以一平如鏡。照見自己身上的衣裳像堆滿彩霞,額上傅著輕勻的黃粉。
“翠鮮紅稚俱含顰”,既說“金鱗(一作金鮮,其實金鮮、金鱗,皆指魚)不動”,則此處的“翠鮮”當指水中漾起粼粼的碧波,“鮮”,一作鱗,當作粼。紅稚指自己照在水中紅朴朴的倒影。由於水中漾著粼粼的碧波,使照見的臉也似乎皺了起來,故說“翠鮮紅稚俱含顰”。李白《搗衣篇》:“閨里佳人年十餘,顰蛾對影恨離居”。此處亦是顰蛾對影恨離居之意,只不過用得生動而不顯痕跡。
末聯寫出自負的不憤。從水中看,這一張臉直是如桃花百媚,似花還解語。然而“曾為無雙今兩身”。《莊子》曰:“美好無雙。”謂曾經是世上最漂亮的,故此被選入宮了。然而,也許是她自恃麗質而不願獻媚,所以終於只有自己一個人。此時到此橋上來照影,本應有一雙影子的,而今也就只有橋上橋下的兩個自己而已。
將孤單卻寫為“兩身”,的確極妙。
對此麗質,自己也要傷感了。所謂“誰與為容?”只有自我欣賞罷了。不言孤獨而孤獨之情已見。更妙在扣題“照影”。
此詞也類乎“宮怨”。其藝術特色是外表極其艷麗,但並非是誇耀,而是用以掩護內心的極端不滿。
“曾為無雙今兩身”寫出了強烈的憤憤不平之情。無雙不見親,是棄美而親醜,則他的鞭撻也就夠多的——那些醜類,和不知其醜反以為美的當朝者們。
作者運用陳梁體,是取其艷麗的外衣,也是借它的歷史以為歸依。
如果要推測創作的時間,當以李德裕初貶之時為當。李德裕,國士無雙者也。溫庭筠的《題李相公敕賜錦屏風》:“豐沛曾為社稷臣,賜書名畫墨猶新。幾人同保山河誓,獨自棲棲九陌塵。”與此非常相像。只不過一直詠其事,而一作為樂府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