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瑜伽密”的特點是在於行者跟本尊無二無別。行者於行住坐臥,無時不成本尊身,便可略去事相,甚至無須特意求取本尊的加持力。然在修行上仍有次第。無上部密三乘分為:瑪哈瑜伽——大瑜伽,阿努瑜伽——隨瑜伽,阿的瑜伽——極瑜伽,即無上瑜伽,為法身佛普賢王如來所說之教示。
一、瑪哈瑜伽
瑪哈瑜伽即大瑜伽,修生起次第,屬於父續。
本法為藏密無上部四灌頂道①之寶瓶灌頂,如法修持,可證化身佛。依唯識見而修。
為對治行者心理上之凡夫我執,通過五種灌頂,以五方佛為頂尊,直下承當,與佛無別。唯從心間修習生起次第之觀空(合攝真空妙有),能明顯現起對生及自身本尊身,由身、語、意三業分別結印、誦咒、觀想。由此三密而得加持,相應成三金剛,使自己和本尊智身自性不離,平等一體而證悉地。
所謂大瑜伽修生起次第,其精要在於修攝六根,即《楞嚴經》所說的“都攝六根,淨念相續”,以攝六根生起淨念,可得化身成就。攝六根即是:眼觀對生本尊以攝眼根;耳聽咒音以攝耳根;鼻嗅香味以攝鼻根;舌念(口念)本尊真言以攝舌根;身結手印以攝身根;意自觀成本尊以攝意根。所謂生起次第,就是攝六根的修習者,他分對生與自生本尊,未生令生,已生令起。如是一一明顯觀想,於意中生起本尊,復藉此自淨其意。此時行人已發揮自力,不是依靠本尊加持力了。
修生起次第亦有階段,口訣是“先觀對生,後觀自生;先觀一面二臂,後觀多臂等;先觀自身,後觀本尊。”次第井然,行者由簡入繁,這是藏密修行的特色。以上為初級寶瓶灌頂之修法。所以大瑜伽修生起次第。對生本生,未生令生,已生令起。
二、阿努瑜伽
阿努瑜即隨瑜伽,修圓滿次第,屬於母續。
本法為藏密無上部四灌頂道之秘密灌頂與智慧灌頂,如法修持,可證報身佛。
前者依中觀見(中道見)而修,能自受廣大法樂;後者依密咒見而修,亦能令他受用廣大法樂。
為對治行者生理上由我執煩惱所生成之生理障礙,修習毗盧七支坐,修脈、氣、點三種細相(三密以改變身、語、意三種粗相三密),令脈調柔、氣導順、點淨化。修三脈四輪,開展代表法身之中脈,自受用廣大法樂;進之亦可修習業印(即事業手印),開發六輪,雙運智慧方便,令自他皆得受用廣大法樂。蓋以意觀寂靜及忿怒本尊或實修業印,奮起貪懼之拙火熱力,於此心得安定,則煩惱性空即菩提而證悉地。
修生起次第,所修的都非本身具有,一切不過依觀想而成,而圓滿次第所修習的,本身具足,所以才可修至“圓滿”的階段。什麼是“本身具足”呢?那就是每個人都具有脈、氣、明點。所以圓滿次第即是以種種善巧方便來修脈、氣、明點的法門,最終目的是令脈調柔透明、令氣通達流暢,令明點淨化升華。修藏密行人,可以化虹光身飛去,那就是修脈、氣、點的極致階段。
圓滿次第先由七支坐修起,然後修明點升降,生四空四喜,如是脈、氣、點皆得調順。在這個基礎上再修“氣入中脈,心氣無二”,即得圓滿次第成就。由是可知,成就的條件對我們本身已經具足,修持只早令其“圓滿”,這個修習過程,就是二級秘密灌頂的修法。至於三級智慧灌頂修持的精要,也是“氣入中脈,心氣無二”。
修脈成就得樂;修氣成就得空;修點成就得光明。大手印之所謂空樂雙融,樂明無念,都是圓滿次第的修行境界。也可以說,三級智慧灌頂的修持,是脈、氣、點的具體運用。所以隨瑜伽是從脈、氣、點修圓滿次第。
三、阿的瑜伽
阿的瑜伽即極瑜伽(無上瑜伽),即大圓滿,屬於心續。
本法為藏密無上部四灌頂之名詞灌頂,如法修持,可證法身佛。依大圓滿見(本淨見)而修。
行者修習生圓次第,已能由中脈開顯法身光明,需經具勝證德的上師指示,始知離於微細修垢及所知障,修“徹卻”、“脫噶”,直顯明空豁朗之自然智慧光明,法爾解脫,一切現成,本自具足,不假外求。
藏語“徹卻”,漢譯為立斷;藏語“脫噶”,漢譯為頓超。後者以前者為依,“徹卻”即無修、無整、無散亂,明朗朗、赤裸裸之大手印定。“脫噶”即如何認識由本性虛空法界上顯現之智慧光明修持之法。“徹卻”修成就後,身體歸空不見;“脫噶”修成就後,肉身化為虹光,成金剛身,隨意轉世,度生無量。
無上瑜伽的修法,寧瑪巴(藏密紅教)有大圓滿的修法,噶舉巴(藏密白教)有大手印的修法,都是調心的法門。從法門的本質和精義來看,大圓滿與大手印就是禪宗的“直指人心”、“以心印心”,也就是祖師禪的破參過關,如桶脫底。所以修大圓滿無次第可言,大而無外,一切情器世界統攝其中,萬象的自性即是德性,所以修大圓滿的行人可得法身成就。
大圓滿也有兩種修法,就是上述的“徹卻”與“脫噶”,即立斷法與頓超法。大手印偏重於立斷,修立斷的精要,就是將心的一切煩惱、諸輪迴因一時立斷。寧瑪巴名詞灌頂的修法,則以“脫噶”為主。藏密流行的《大幻化網導引法》,詳列七佛殊勝差別,比較透徹地說明了頓超與立斷修法有所不同。由於無上瑜伽以修心為主,講調心的法門,從性相用立論,說心與虛空相同,這種修持法門本質上與禪宗無二,所以禪宗便也為藏密行人稱為“大密宗”了。由此也可見秘密禪(大圓滿、大手印)與祖師禪之相融相通。所以無上瑜伽就是修大圓滿與大手印。
注釋:
①無上部四灌頂:一、寶瓶灌頂,可修生起次第法。二、秘密灌頂,可修圓滿次第。三、智慧灌頂。四、名詞灌頂。[依據《大圓滿精萃》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