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碎影:民國女子的愛與憂傷》是朱雲喬創作的一本傳記合集。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流年碎影:民國女子的愛與憂傷
- 作者:朱雲喬
- 創作年代:的
- 文學體裁:傳記合集
內容簡介,作者簡介,
內容簡介
民國女子皆是傳奇,她們既有晚清傳統的淑女貞靜,又有西風吹拂下的時尚與摩登,而其骨子裡特有的俠骨柔情,更是彰顯了民國女子的風采。
她們是最美麗的,因為她們不會孤獨,她們充滿了自信與活力,她們也學會了高貴,她們勇於接受來自各方面的挑戰,這樣的女人擁有常人沒有的魅力,她們聰慧敏捷,不同於那些女強人的咄咄逼人,總是不經意間流露著柔美和才情的魅力。
才高貌美呂碧城:驚才絕艷,奇葩獨香
清末民初之際,在中國的文壇、女界曾有這么一句話,“絳帷獨擁人爭羨,到處鹹推呂碧城”。這個呂碧城是何許人也?
她是中國婦女解放的先聲,中國女權運動的首倡者,中國女子教育的先驅,中國第一個動物保護主義者,詩人、政論家、社會活動家,還被稱為“近三百年來最後一位女詞人”。
她出身官宦家庭,年輕時為自由毅然出走,一生追求個性與解放,才華橫溢,不讓鬚眉。年老時皈依三寶,終生未婚,孤獨逝去,唯將一縷幽魂灑向碧波。一生境遇,堪稱傳奇。
呂碧城是安徽旌德人,前清光緒九年,也就是公元一八八四年出生。父親是進士出身,可謂家學淵源。呂碧城從很小的時候就受父親的薰陶,接受中國傳統文化的教育,其卓越的古文造詣亦逐漸顯現。十二歲時所作的詩詞就已讓不少人為之驚嘆,若非女子,前途將會不可限量。
父親故去後,母親回鄉處理祖產,卻被覬覦家產的族人唆使匪徒劫持。萬分危急之時,十二歲的呂碧城卻顯示了與其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與穩重,她連連寫信給父親的舊友、學生求助,其文采斐然,頗得敬重。幾經波折將此事解決之後,她卻又遭汪家退親。原因僅僅是,她太出風頭了,掩過了男兒的光芒,汪家怕娶回這樣的媳婦管束不了,就食言退婚了。以此觀之,汪家之人實在是目光短淺、愚氓之人,不過也甚是有自知之明,這樣的人哪能配得起呂碧城。天鵝自是要高飛的,豈能與家禽為伍,徒費一生。不過,呂碧城畢竟受過傳統的教育,這次被退婚據說對其打擊巨大,她後來一生不婚就有此原因。而女子在舊式婚姻之下的毫無權利、只能逆來順受的醜惡現實,也是她產生了對舊制度的深深厭惡。
京師已無親人,她遂在舅舅的邀請下去往塘沽居住。二十世紀初,庚子國變之後,民族救亡浪潮越加高漲,各種新思想、新事物頻頻出現,呂碧城自然也看在眼裡,心裡泛起了無限的憧憬,時常幻想在新時代下自己該做些什麼。她告訴舅舅,自己要前去天津探訪“新學”,這登時遭到了頭腦舊派的舅舅的反對。在以舅舅為代表的這些人的觀念里,女人只應該待在家裡,恪守婦道,三從四德,相夫教子,上學讀書實在是痴人說夢。
呂碧城自是無比憤怒,她身為女子,自要為女子說話,不能一直生活在一個壓抑女子的社會裡,她要尋求解放,尋求女子的自由。於是一怒之下,便離家出走,登上了火車,直奔天津。
一時衝動逃了出來,身無分文,幸好在火車上遇到好人相助,暫住在她家。但畢竟不能久居,這時她又聽說舅舅署中秘書方君之妻就住在大公報社,於是便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向她求助。命運總在不經意間編織成線,將人們相連。這封信恰巧被正在拜訪的《大公報》總編輯英斂之看到,呂碧城的文采與膽識讓他很是佩服,愛才心切的他於是邀請她擔任《大公報》的見習編輯,可以搬到報館居住。呂碧城因禍得福,一番因緣際會,竟成了中國新聞史上第一個女編輯,自此便一發不可收拾,開始了一段奇幻的人生。
在《大公報》,她很快就脫穎而出。她的文章熱情洋溢,清晰明斷,給人以豁然開朗之感,又讓人領略行文之風采。她的詩詞亦是文采斐然,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追隨者。而她的兩個姐姐也跟她一樣以詩文傳世,當時號稱“淮南三呂,天下知名”。
她此時也很快成為了中國女性解放運動的前鋒和主力。她不斷發表文章,貶斥對女子的壓迫,號召女子們起來反抗,以文字做武器,去為中華五千年來受苦的女子戰鬥。她的戰鬥檄文傳唱一時,在當時的中國陰鬱的大地上掀起了一股解放的新風。她的風姿很快就使她成了社交場上的名人,結交她的既有名流公子,亦不乏海內俊傑。甚至連秋瑾亦與她有一段緣分。
當時秋瑾在南方也是以詩文知名,而且也是婦女解放的支持者。秋瑾也曾有“碧城”的筆名,與呂碧城號為“南北兩碧城”。時《大公報》之上“碧城”佳作頻出,秋瑾遂慕名往拜,一見之下,竟如故友,兩隻志趣相投,文采亦相當,大有相逢恨晚之勢。相談甚歡之時,秋瑾大大佩服呂碧城之才,遂慨然取消其“碧城”之號。後來秋瑾亦曾邀請碧城加入革命,只是碧城筆上功夫尚可,若要身體力行,恐難勝任,只得婉拒。秋瑾遇害後,碧城大為悲憤,其時萬馬齊喑,她竟不顧危險,作《革命女俠秋瑾傳》發表於美國,寄託哀思,可見其勇敢。
致力於女子之解放的她深知“欲使平等自由,得與男子同趨於文明教化之途,同習有用之學,同具強毅之氣”,倡導女子辦學,給予女子受教育的權利。在社會交往中,更是不斷演說其宗旨,令當時很多文化、政治名流深為嘆服。當時嚴復亦被其言論所感,還破例收她為弟子,更找機會將她推薦給了袁世凱。新政之時,袁世凱正要興辦女學,呂碧城被認為是最合適人選,她自己也是自信異常,慨然應聘。
北洋女子公學設立後,她任總教習。兩年後,改辦為北洋師範學堂,她又被任命為監督,也就是校長之職。其時,呂碧城年方二十三歲。
呂碧城可謂是五千年來女子解放之第一人,更是女子教育之第一人。往昔之女子,即使如皇后般尊貴,亦只是男人之高等玩物,何來自由解放?今日的呂碧城正是打破了中華五千年來之禁錮,令女子有受教育之權利,有追求未來之決心,有自由解放之嚮往,功莫大焉。
只是畢竟她也只是一個女子,勢單力薄,而她要面對的卻是牢固久遠的封建傳統,要改變絕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辦學之時,入學者大多都是貴族女子,幾無百姓人家,原因無非是民智未開,女子上學,聞所未聞,無人肯信。而那些貴族女子雖有機會來上學,也只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她們的家人也只是形式上的支持,一旦外調為官,便是要離開學校,故此學堂辦學良久,卻始終人員不齊,令她引為憾事。
不過畢竟她已經打開了這扇大門,女子的未來也露出了一道曙光。在學堂時,她總是親力親為,親自教育來上學的女子。她結合中西方知識,既讓學生們了解傳統道德,又向她們宣傳西方自由之思想。她曾寫道:“女學之倡,其宗旨總不外普助國家之公益,激發個人之權利兩端。”每次看到堂下所坐的這些女孩子,她似乎都能看見一個更加光明的未來,這些年輕人將來都是新時代的女性,而自己竟是她們的引導者,這令她大為振奮激動。這所學堂成為了現代女子解放思潮的發源地,更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女子,諸如鄧穎超、許廣平、郭隆真等都曾在此受教。
有時候,女子的氣節,反而比男子更加高尚;一名女子的人格,反而比一群男人的人格重得多。多半是男人沒有出息,不知廉恥,喪失了做人的底線,讓自己的妻女都不齒,自己的腰反而沒有她們的直。
慈禧跟光緒雙雙歸天后,大清國便似大廈將傾,一大批人惴惴終日,惶恐不安,靜待時局變化。這時候在報紙上卻登出了慈禧的畫像,畫像之上還印了一闋《百字令》:
“排雲深處,寫嬋娟一幅,翠衣輕羽,禁得興亡千古恨劍樣英眉。禁止邊疆,京垓金弊,縴手輕輸去,遊魂地下,羞逢漢雉唐鵝。”
大抵意思就是慈禧這個老妖婦禍國殃民死不足惜,生前割地賠款,敗德賣國,死後到了地下恐怕都不敢見呂后、武則天。
作者就是呂碧城。當時清政府大為惱火,甚至連袁世凱都起過逮捕她的念頭,不過大清國畢竟江河日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填這一闕詞時,她想必是又想起了另一位“碧城”秋瑾吧,幾年前身死敵手,今日敵酋盡皆病亡,世事總難預料。女子何必去參加革命呢,要革命在學堂里也未必不可。她的思想遠沒有秋瑾那么激進。
等到革命勝利,民國肇建,她滿以為民主、自由終於來到了中國,可以一展身手,開啟在新時代的女子解放之門。應袁世凱邀請,她進入了政府,擔任總統府秘書。洋溢的熱情很快就被熄滅了,踏入官場的她顯然沒有做好迎接黑暗的準備,賄賂公行,欺上瞞下,爾虞我詐,很快就讓她心生厭倦。而此時袁世凱又打起了當皇帝的主意,復辟帝制的活動愈演愈烈,她不想做袁家王朝的隨葬品,不想跟這幫專制餘孽同流合污,於是掛冠而去,移居上海,學那范蠡五湖泛舟,做了一個商人。
呂碧城畢竟是呂碧城,即使在商界亦是風生水起,做得有模有樣,積聚了大筆資產。不過呂碧城終究是呂碧城,她還是忘不了她的那些婦女同胞,還是放不下那支筆。下海幾年,染得一身銅臭,連自己都要嘲笑自己。不甘心的她遂前往美國,一面在哥倫畢業大學進修文學,一面又身兼上海《時報》特約記者。學成歸國後,似意猶未盡,又赴歐洲遊學。在歐美遊歷期間,呂碧城總是穿著高雅得當,似把自己看成女界代表,嚴謹自律。她身兼東西方不同的美,今天看她的照片,一襲西式服裝,花邊,長裙,頭戴翠羽,宛若神仙中人。
兩度出國漫遊,她見識得更多,想得更多,再加上國內動盪不安,理想不得申,使她也慢慢淡了追逐的心,放下了奔跑的腳步。她將兩次出遊,所見所聞,以詩詞寫下,在國內發表。其詩文清麗曼妙、字字珠璣,一時洛陽紙貴,她本人也成了“近三百年來最後一位女詞人”。
不過這些對她來說依然無所謂了,名利已是她的身外之物了。因為她開始信佛了,還參加了世界動物保護委員會,就此斷葷。至於她什麼時候開始信佛的,據她自己描述,是在倫敦之時,她與好友一同在街上走,好友“撿得印光法師之傳單,及聶雲台君之佛學小冊”,好友對此不屑一顧:“當這時代,誰還要信這東西!”但她立刻說:“我要!”,“遂取而藏之,遵印光法師之教,每晨持誦彌尊聖號十聲,即所謂十念法。此為學佛之始。”後來真的出家,法名“曼智”。
她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幾乎全部在外國度過,其時中國軍閥混戰,政治黑暗,革命運動迭起,社會動盪不安,令她為女子運動貢獻終身的願望不得實現,連一處安靜容身之處亦是不得,只得遠赴他鄉,了此殘生。
不過她倒是一直在為動物保護運動做事,並多次赴國際會議演講,其身姿神形依然如初般美麗。
她一生未婚,亦未曾陷入情網,既是全身投入事業,無暇他顧,亦是眼界太高,難遇良配。自謂平生所看中的男人,唯有梁啓超與汪精衛,無奈梁已婚,且年紀太大;而汪又與自己同歲,顯得年輕些,亦不合標準。挑來挑去,也就耽誤了下來。再加年輕時退婚之事,讓她對婚姻似有一種本能的抗拒,追求了一輩子婦女解放,反要把自己拴在家裡,實在可笑,遂罷了念想。孑然一身,做天涯之孤鴻,優遊歲月,亦是不錯。
她好似對死亡早有預感,便從戰火連天之歐洲來到香港,孤身一人,直到去世的那天,也依舊無人相伴,晚境之淒涼,實令人唏噓慨嘆。一代巾幗,竟如此而逝,死後骨灰和面為丸,撒入南海,終得伴隨波濤,自由來去。
作者簡介
朱雲喬、暢銷書作家,一個迷戀美好的靈犀女子。熱愛文字,筆走四方,文字清麗溫婉。熱愛旅行,腳步遍及世界,善於發現自然與文化中時尚元素。以最溫柔的力量,書寫最溫暖的感動。著有《撒哈拉的眼淚:三毛傳》《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海子傳》《情暖三生:梁思成與林徽因的愛情往事》《最憶當年初遇時:錢鐘書與楊絳的百年圍城》、《一別,如果永不相見:張愛玲傳》、《黃金時代:蕭紅和蕭軍的亂世情緣》、《翡冷翠的夜:當徐志摩遇見陸小曼》、《情人的眼淚:胡適羅曼史》、《撒哈拉,夢中的橄欖樹:三毛與荷西的愛情童話》、《三生石上,一世沉淪:郁達夫羅曼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