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龍吟·聲聲只在街南》是清代詞人況周頤所創作的一首詞。這首詞是寫深夜聽警報聲的心緒,上闋寫景,下闋言愁,悲秋之情,思鄉之情,交織在一起,壯志未酬潸然淚下。全詞盡情渲染環境之淒楚荒涼,襯托心境之悲憤沉痛,抒情婉曲,迴腸九折。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水龍吟·聲聲只在街南
- 作者:況周頤
- 創作年代:清代
- 出處:《蕙風詞》
- 作品體裁: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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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水龍吟
已醜秋夜,賦角聲《蘇武慢》一闋,為半唐所擊賞。乙未四月,移寓校場五條胡同,地遍宵警,嗚嗚達曙,淒徹心脾。漫拈此解,頗不逮前作,而詞愈悲,亦天時人事為之也。
聲聲只在街南,夜深不管人憔悴,淒涼和並,更長漏短,彀人無寐。燈炧花殘,香消篆冷,悄然驚起。出簾櫳試望,半珪殘月,更堪在,煙林外!
愁入陣雲天末,費商音無端悽戾。鬢絲搔短,壯懷空村,龍沙萬里。莫謾傷心,家山更在,杜鵑聲里。有啼烏見我,空階獨立,下青衫淚。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1.水龍吟:詞牌名。據傳此詞用李白詩“笛奏龍吟水”句取名。又稱《豐年瑞》《鼓笛慢》《龍吟曲》《莊椿歲》《小樓連苑》。雙調,上片十一句,押四仄韻,五十二字;下片十一句,押五仄韻,五十字,共一百O二字。用“越調”。
2.彀(gòu):同“夠”。
3.燈炧(xiè):燈芯的餘燼。
4.篆冷:盤香焚盡。
5.簾櫳(lóng):門帘。
6.半珪(guī):此處指半圓。
7.陣云: 此處似指台灣人民反對把台灣割屬日本的行動。天末:天邊。指極遠的地方。
8.商音:古代五音之一,其調淒清悲涼。悽戾:形容聲音淒切悲哀。
9.鬢絲搔短:出自杜甫《春望》:“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此處指自己未老先衰。
10.龍沙:古時指中國西北部邊遠山區和沙漠地帶。後泛指邊塞地區。
11.下青衫淚:白居易《琵琶行》:“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此處借指自己淚濕衣衫。
白話譯文逐句全譯
清光緒十五年秋夜,寫下《蘇武慢··寒夜聞角》一詞,為王鵬運所嘆賞。光緒二十一年四月,移居宣武門外校場五條胡同,整個晚上都是報告危急的信號,一直嗚嗚地到天亮,淒楚惻愴,撼人心扉。聊且寫了這首詞,比不上前作,但這首詞更加悲痛,也是由“天時”“人事”引起的。
角聲陣陣,只在街南一帶迴蕩,儘管夜已深了,卻不顧失眠的人兒憔悴。與這淒涼角聲融匯在一起的,是悠長的更鼓聲和短促的漏壺聲,足以使人無法人寐。燈芯成灰,百花凋殘,香氣散後,盤香也已焚盡,這一切使我悄然驚起。走出門帘,向夜空仰望,半圓的殘月令人傷感,更何況是在煙林之外。
我的愁思,飛人天邊的征塵之中,耗費這清商之音,奏出沒來由的悽戾。鬢邊的髮絲越搔越短,滿懷壯志都白白付給——邊塞的黃沙萬里。不必為此而徒然傷心,故鄉的山水更遠在杜鵑聲里。清晨會有啼鳥見到我,獨自立在空蕩蕩的石階上,青衫上落滿苦澀的淚。
創作背景
據詞前的小序說,清光緒十五年(1889年)秋,時詞人29歲,寫過《蘇武慢·寒夜聞角》,受到王鵬運的讚賞。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四月,詞人三十五歲時移居宣武門外校場五條胡同,聞警報達旦,徹夜不能成眠,內心十分悽愴,於是寫成此詞。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上片寫夜闌更深聞宵警傳來的情景。“聲聲只在街南,夜深不管人憔悴。”起句“聲聲”迭字,寫出宵警之聲連綿不斷,充塞於耳。“只” 字是說惟聞其聲,引出下句。夜深本是鼾睡之時,但宵警聲頻,擾人不得人睡。“不管” 二字,似乎是怨其聲,實是怨發宵警聲的人,不通情理。“淒涼和並,更長漏短,彀人無寐。”彀人,籠人、圈人,因宵警不得自由而謂之。宵警聲伴和著更漏聲,擾得詞人無法安歌。加之其聲淒涼,夜深更長,使得心緒紛亂難耐。“燈炮花殘,香消篆冷,俏然驚起。”此時燭已殘,香菸已“消”“冷”,說明已是更深時分。宵警聲仍未停息,於是“出簾櫳”,步出屋外,遙望天際,猶如半個圭璧的殘月,在那“煙林外”。
上片寫景,景中有聲,響徹其間。景中之人,雖無一言,但其怨情可感。通過聞宵警聲、悄然驚起、步出簾櫳、抬頭望月,一系列動作的描寫,把人物的心理活動刻畫得入木三分。下片抒情。“愁人陣雲天末,費商音,無端悽戾。”“愁”承“宵警嗚鳴達曙,康徹心脾”而來。“ 愁人陣雲”,言其愁多如雲。“無端悽戾”,言其悲涼辛酸,無際無涯。這是先寫其果,後敘其因“鬢絲搔短,壯懷空付,龍沙萬里。”瘐信《對燭賦》云:“龍沙雁塞甲應寒,天山月沒客衣單。”後以龍沙泛指邊塞。蕙風所言‘龍沙萬里”當指邊塞戰事,而自己是“壯懷空付”,報國無門。“鬢絲搔短”,用明代陳子龍《戊寅除夕》的兩句詩解釋最為妥帖:“請纓無計悲白髮,徒作詞人奈爾何。”“家山更在,杜鵑聲里。”詞人是廣西臨桂人,現居異地京門,雖有“不如歸去”的心意而又不得歸去,讓人怎不傷心?《禽經》載:杜鵑,“夜啼達旦,血潰草木,凡鳴皆北向也。”鳴聲若“不如歸去。”“有啼烏見我,空階獨立,下青衫淚。”言自己獨然一人,惟有啼烏相伴,佇立空階,感前途之茫茫,嘆身世之淒涼,涔涔淚下,青衫濕透。寫得淒楚惻愴,撼人心扉。
全詞以宵警聲為線,以壯懷空付為中心,以景為緯,將內心的活動寫得復而不厭,賾而不亂。是清詞中難得的撫時傷懷之作。
名家點評
原上海人民出版社社長王興康《清詞一百首》:此詞寫於甲午戰爭失敗後一年,據作者的學生趙尊岳《蕙風詞史》云:“蓋未能忘情於敗跡者。”由此可見,作者是將對時事的感慨融入了對角聲的體會之中。作者是晚清的詞論家,其論詞主張“重、拙、大”。按一般的理解,“重”和“拙”是就藝術風格而言;“大”是就題材而言,即涉及與時政有關的題材。衡以此詞,可謂是作者創作主張的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