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通論》是清代方苞所著書籍。
基本介紹
基本簡介,原文選載,
基本簡介
〖春秋通論〗四卷。
清方苞(1668-1749)撰。方氏為學以宋儒為宗,其說經皆推衍程朱之學,尤致力於《春秋》、《三禮》,為“桐城派”之初祖。是書本《孟子》“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意,貫穿全文,按所屬之辭,合其所比之事,辨其孰為舊文,孰為筆削,分類排比。為篇四個。每篇之內,又各以類從。凡分章九十九。考筆削之跡,自古無征,《公羊傳》曰:“不修《春秋》曰,須量不及地尺而復;君子修之曰,星隕如雨”。原本、改本並存此一條。《左傳》寧殖曰:“載在諸侯之策,曰孫林文、寧殖出其君。”經文則曰:“衛侯衍出奔齊”。其為是否為孔子所改,已不可定。故黃澤曰:“《春秋》所以難看,萬是失卻不修《春秋》,著有不修《春秋》互相比證,則史官所記、仲尼所以筆削者,便顯然易見。是自昔通儒以不得見魯史無從辨別為憾。方苞於二千餘載之後,欲判定魯史原文和孔子筆削之跡,立意價值正大,然實難以稽察,所立考見,亦不過據文臆說,未足為信。惟其掃公、□穿鑿之說,滌孫、胡鍥溥之見,自心靜氣,以經求經,多有協於情理之平,則實非俗儒所可及,僅次於元代之吳澄。
有《望溪全集》本、《四庫全書》本。
原文選載
春秋通論序
(前闕)書之旨亦隱而弗彰,不亦過與!妄夫目春秋為朝報,而春秋隱;愚夫尊之過高、求之過深,而春秋愈隱。然則春秋一經,有不亡於妄且愚之目者幾希!故諸經之亡,皆亡於傳注,而春秋為尤甚。何則?一經而有三傳焉,又多乎哉!彼三傳者,皆漢以上之書也,今之學春秋者,有離於三傳者乎?有不求三傳之異同,即以為畢春秋之能事者乎?愚謂不必求其異同,祇宜求其是非而已。三傳之異同者,事也,其是非,則心也,事可異同,而是非之心必不可惑亂。公羊、穀梁闇於大義,紕繆滋多,不足深論,左氏書雖後出,事若先成,舉世見其鑿鑿,率不敢於非議,間有卓識之士摘取而議之者,然終不出其範圍,仍就其事以為論,而時形已見,方疑而忽信,此違而彼從,吾未見其可也。夫是非之心人所鹹有,是則終是,非則終非,未有兩岐於是與非之間者。嘗考其書,其合理者人心自同,可不必論,若其解經之語,大半紕繆,與公、谷等而其敘事惟富,於文辭浮誇是尚,亦多失實,非果親見當時策書而受經於聖人者。是以學者必宜舍傳以從經,不可舍經而從傳。韓昌黎云:「春秋五傳束高閣,獨抱遺經究終始。」當時有鄒、夾二氏,故言五傳,今不傳。誠哉是言也。?自三傳作俑以來,其流之弊大端有二:一曰例也,一曰常事不書也。例之一字,古所未有,乃後起俗字,執此一字以說春秋,先已誤矣,而謂孔子嘗執此一字以修春秋乎!使孔子執一例以修春秋,孔子既不若是之陋,乃據其所為例者求之,又多不合,孔子又不若是之疏。孔子裁定舊史以取其義,不過數大端,而其事已畢,如造化之因物付物,自然合理,何嘗屑屑焉如經生家著一書、執一例以從事哉?嗚呼!自例之一字興,而唐王仲俺、宋朱仲晦無不以孔子自命矣。豈惟「惟」,中研本作「為」,今據北圖本改。王與朱,執一例以往,人人皆孔子、戶戶有春秋矣,又何難焉!若夫常事不書之說,實起於公羊,而唐宋諸解經者靡不奉為龜鑑。夫以為常事不書,則春秋所書者必非常之事也。非常之事必以非禮也、非法也,非禮非法必皆譏皆貶也,於是明明得禮者必以為非禮,明明合法者必以為非法,深文羅織,罔顧是非,每條必砌成罪案,使孔子為法家峻刻之尤,而春秋且為刑書,為謗帖。嗟乎!誰毀誰譽之謂何,而誣聖人至是哉!由是豎儒自不知書,錯解孟子「春秋天子之事」一語,謂孔子假南面之權,行賞罰之典,黜陟諸侯,進退百職,以匹夫而為天子,雖以天子之尊,亦不難貶而削之,是亂臣賊子孔子躬實自蹈,而又何以懼天下之亂臣賊子乎?誣聖滅經,罪大惡極。不知「春秋天子之事」雲者,以其主於尊周室,明王法,用一國以該天下,猶曰「天子之事,非諸侯之事也」云爾。錯解孟子一語,以致錯亂孔子全經,則又三傳之流弊至此為已極也。予用是發憤從事茲經,大破三傳積習,而後起之邪說悉屏弗論,獨摘孟子中所述「則丘竊取」之言反覆深思,求其「取義」所在。此從來諸儒所略而弗道者,雖以蠡測海,自知不量,然竭其心智,亦或得其一二,非灼然人所共信者不敢妄雲。次之則為「書法」。「書法」人亦言之,然究不出「例」與「常事不書」二者為說,安在其為「書法」也。蓋「書法」雖不同於「取義」,亦必斷自聖衷,出自聖筆,學者均不可略已。以是二者分別孔子之新意與魯史之舊文,加諸標識,無徒混焉莫辨,一往求之過深,震驚為神奇不可知,而春秋之旨,或因是以彰焉,未可知也。彼昌黎之言,人疇不知,第以空言是托,求其束諸傳而究遺經者,吾目中未見其書也。不揣狂悖,大?依斯言以成此編,不知有左,何論公、谷。全經前後起應,首尾貫穿,即微(征)「微」,二本同,疑當作「征」。左亦自坦然明白,不惟不用其解經之戾辭,而亦何藉其敘事之瑣語邪!孤行一經,實自予始,質諸聖人,諒可無罪,世即有訾我者,亦弗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