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梗概
蘇忠散文詩集《慢筆》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全書分七輯,共收錄新作89首。從內容到形式,都極力拓展了當代散文詩的表現範疇。
在這本散文詩集中,作者主要圍繞“慢”展開敘說。
其一是當他結束十三年的北漂生活回到故鄉,遠離大都市的喧囂和熱鬧,回歸到淺步調的生活中,心境也隨之變得沉緩寧靜。眼前的物是人非和人情冷暖,都讓他的內心產生新的感悟。客有所過,人已歸來。這些日漸明晰的情愫,開始在他的內心蕩漾。此時的寫作,是他對過往十幾年漂浮生活的過濾,是落葉歸根後的沉思,是豁然開朗後的冥想與釋懷!
其二是作者對故鄉的告別和釋然。那回憶里盤旋的故鄉,那在心間牽掛著的親人,那慢慢老去的光陰,是他最深的渴望,也是最無奈的遺憾。在漸行漸遠的時光里,這場對故鄉的告別儀式也將悄然落幕!
其三是詩中所體現的作者對西方哲論和東方禪學思想的思考。他用看似淡然的筆觸,讓西方哲論與東方禪學在他的散文詩中相互碰撞,迸發出思想的火花。對人生百態的重構,對生命的頓悟,讓他的散文詩創作充溢著禪境,這份禪意讓他在浮華的塵世中始終保持從容的內心與超脫尋常的體悟。
內容簡介
空靈簡約是《慢筆》的基本風格, “空靈簡約”不是僅停留在字面意義上,而是灌注到每篇作品的脊髓中。文字的內涵、精神與書中作者的剪影疊印,佛的氣場瀰漫整部書稿,無論是日常煩憂、自然景象、故鄉故人,蘇忠總是能冷靜淡然地觀察體味,然後以舉重若輕的語言緩緩道出,平靜得像在訴說上個世紀的往事。語淺意遙的文字獨樹一幟,搖曳多姿,有著別樣深邃、獨特的意境,靜謐而美好。
編輯推薦
蘇忠的散文詩,在語言創造和人生感悟之間,尋求的是詩的自由靈動與散文的形神兼備,而在很多人讀來,或許正是某一句話、某一段文字,能觸動內心的共鳴,繼而能感同身受。
作者簡介
蘇忠,作家、詩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出版長篇小說1部、隨筆集2部、詩集4部、散文詩集1部。作品發表於《詩刊》《十月》《花城》人民文學《作家》《中國作家》《山花》等,部分作品多次入選年度選本。
林家衛,著名雕塑家,國畫家,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遊樂中國學會主席、中游協副秘書長、中國工藝美術學會雕塑委員會會員、中衛世藝(北京)國際文化發展有限公司董事長。出版有作品集《家衛心語》、《每日一示》等著作,雕塑代表作有《建設者》《鐵骨狂飆》等,八次在全國性比賽、年展中獲獎。
李新永,紀曉嵐研究專家,北京書法家協會會員、中華印社社長、中國國家民俗協會副會長、中國秦文化研究會藝文委員會主任、中國語言大學客座教授、中華詩詞學會會員、漢學研究所特邀研究員、中國收藏家協會會員、北京紀曉嵐紀念館館長、閱微草堂書畫社執行院長。
作品目錄
序言:現實的底色與想像的遠方 /劉波
——論蘇忠散文詩
第一:菩提
1、似乎彌勒佛
2、後院記事
3、星光落下了
4、苦行僧
5、無非
6、蓮花開
7、心經
8、圓覺
9、觀自在菩薩
10、朝陽的背影
11、不動如山
12、說禪
第二:鐘鼓
13、灰塵里的一根針
14、夜空
15、離開的水陸碼頭
16、孤蘇城的城
17、去往源頭
18、野草的此與彼
19、悲憫
20、雪地里
21、步步後
22、安泰河裡的福州
23、繁花問
24、疾馳的車上
第三:茶湯
25、家譜
26、臉記
27、水中草
28、島上的教堂
29、鄉里的秤
30、平行線
31、秋水長天
32、驛使
33、無心的飛翔
34、踏浪者
35、人們逛公園
36、善是一朵花
第四:石磨
37、村裡的暮色
38、大王爺
39、日記本
40、鄉村記
41、父親的墓碑
42、回憶的外婆
43、剪月
44、喊魂
45、遺言
46、村里軼事
47、老井
48、舊漁村
49、除夕夜,寡居老人
50、在鄉里
第五:芭蕉
51、到對岸去
52、空房子
53、火燒雲
54、在崧山
55、一格一格的陽光
56、初遇見
57、矮小的雨
58、誦者
59、溪水的手語
60、念想
61、陌生小站
62、巢穴
63、驚春
第六:蒼苔
64、或轉身
65、那人的站口
66、枯萎的字跡
67、迷茫時分
68、瞎孩子
69、一把殘荷
70、碼頭故事
71、路痴
72、暮色深
73、蟲二章
第七:爐煙
74、黃果樹瀑布的背後
75、霧是青山的翅膀
76、漫遊記
77、走進或走出
78、轉身之故
79、尖峰山
80、雨過洞庭
81、眼皮跳
82、逐山逐水,一程無心
83、京城往事
84、記憶金山寺
85、大樟溪邊的土房子
86、門口的樹
87、金雞山
88、三八路
89、北漂十三年
作品選讀與短評
作品選讀
《似乎彌勒佛》
南瓜花開,日子善良且肉體明媚。路途是空心的,胖胖的孩子,笑聲是小心翼翼的蕊,在虛里開。
孩子落髮,去了寺里,在前台。進出的善男子們都記得,孩子的笑聲是一爪南瓜花開,風一吹就叮噹響,春風也抽穗。
陽光大團落在山裡外,南瓜花和寺院都在曬。孩子藏了很多,在布袋裡,看見的人們都說在皮囊中。
沒有一種笑聲不彎曲。
南瓜花開,日子謝了又發,胖胖的孩子也老了,花依舊笑,胖胖的陽光眯著眼,在寺院的斜對面,隔幾步昏睡的影子。
老去的孩子把用過的日子往虛里擲,手邊都新的。
《灰塵里的一根針》
老來老去,連時間的模樣都忘了。灰塵里的一根針,站立都難。何況年過三十之後,就不太願意記著歲數了。覺得不記得就有空白。在空白里,可以只喝酒,賞花,驢行,在岸上看看流水的虛。反正時光有鐘錶撥弄,地大物博是很多人都有份,草草旅途可以貼各種標籤。可一晃眼,就過了四十。時間就這么不經花。花光很多時間的人,白髮像一堆枯草,插在頭上,在風裡搖,像酒肆的幌子。有人輕輕咳嗽,晃落窗紙的灰塵。才看到,我愛過的青山也老了,我路過的秋天也看不清年輪了,我說過的那些話,在水裡浮浮沉沉總上不了船。而船在行。那些年的夕陽啊,是個木訥的縴夫,拉著很多氣象在走。灰塵里的一根針,也跟著,只是有斑斑反光,一點點的,往後挪。
《或轉身》
心裡總歸有個孩子,他咚咚走著,晝夜不停,有一陣風,約莫的輪廓,在走廊中,在柵欄前,在牛皮紙上。他的眼神像只小羊,也在逆光中,在投影的搖曳里。
這些年來,皺紋與白髮此起彼伏,陰雨天多走幾步就心虛,骨骼里的痛風,落葉像夢中的耳光。依然遇見那孩子,他咚咚走著,有一陣風,把眼神吹得像手勢,說該回家了。
白花花的雨,霧氣蒸騰的路,走廊折了幾個章回,柵欄的里外,或轉身。
牛皮紙上的手勢。
短評
蘇忠先生的散文詩集《慢筆》,折射出現代社會人們開始重審內心的重要趨勢,有很大的代表意義。
——著名文學評論家、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副會長、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
程光煒
《慢筆》的出版,不僅是蘇忠個人在文體探索和“詩書畫”跨界上的新突破,也是漢語現代散文詩在禪意與境界書寫上的新收穫。
——著名青年詩歌評論家、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博士後、三峽大學副教授 劉波
論蘇忠的散文詩
蘇忠的散文詩,在語言創造和人生感悟之間,尋求的是詩的自由靈動與散文的形神兼備,而在很多人讀來,或許正是某一句話、某一段文字,能觸動內心的共鳴,繼而能感同身受。蘇忠寫過散文,也鐘情於詩,對這兩種文體,他都嘗試著追求一種遊刃有餘的從容之境。而現在寫散文詩,對他來說,好像也是返觀人生的順其自然了。他在自己的語言世界裡激活精彩的思想,又在自己的思想世界裡捕捉修辭的高妙,這種文學與精神的互動,瀰漫在其字裡行間,生動,真摯,且意味深長。我能想像到他在寫下每篇散文詩的那一刻,與它們會心地相視一笑,如同雅俗契合於世界的瞬間,我們可從中體味諸多美好與善意,那是文字帶來的感動,也是“為人生而寫作”的自然訴求。
在我看來,蘇忠散文詩的魅性,或許首先還是在於他的文采和修辭——這種語言創造,甚至可能就是他寫作的主要動力。至於情感宣洩、精神釋放和思想言說,則都是在文字創造前提下的自然延伸與拓展,它們作為某種終極目標,其在語言轉換中通達的文學之道,更顯自然與率真。這或許就是蘇忠經營自己文學王國的理念,他要在繁雜的事務性工作中覓得一份雅致,靠近文學也就最符合他自身的氣質。於是,他寄情山水,有時也將自身託付給心靈的私語, “把夜色抬一點,再高一點,許多童年,就溜了進來” ( 《剪月》 ) 。由自然到內心,從現實到記憶,這種轉換就在方寸之間,連過渡也顯得順理成章。在這種簡短的起承轉合里,他寫出了一種綿密的味道,好像詩意就在那將說未說的一剎那,此乃他注重留白的結果,因為這樣不至於讓表達那么滿溢,真正的意蘊也就暗藏在那些留白里,它可抵達心靈的高地。
蘇忠的散文詩,從旨趣上來看,其實更偏向於詩本身,而他的詩又無限靠近生活和經驗的核心,這是一種自我循環的創造。就像里爾克所言, “詩是經驗” ,他真正指出了詩的本質。確實,一首詩的成立,最終還是依靠經驗的支撐,它不完全憑藉天馬行空的想像,否則,一旦抽掉那些華麗的修辭與炫技,可能就只剩下一堆語言的殘渣。僅憑想像,只是對於青年寫作者而言是一條進入文學的路徑,但如果延伸到持續性寫作上,惟有經驗和想像雙重的合力,方可讓詩獲得豐富的可能。
人生經驗的豐富與詩的豐富不一定成正比,但經驗是詩的核心,當一個人向詩尋求精神安慰時,其實是在調解語言和生活之間的衝突,可調解的當屬散文,不可調解的,則成了詩,詩意與張力就在這樣一種衝突中產生。蘇忠的散文詩,或許就在那可調解與不可調解之間,一種猶疑,一種徘徊,一種懸置,它們構成了詩人精神世界裡的特殊存在。當然,針對這些體驗,蘇忠有時也是在嘗試,並以有感而發的事實助力了詩性的生成。 “逐山逐水,進或出,一程無心,有單據,眼耳鼻舌身意一一印證著行程詳略,青山綠水都有多餘翅膀可飛翔。一個人習慣了流動的感懷,疙瘩,放鬆,與閃回,與虛擬意境。在夜裡,卻把回家的念頭失眠。 ” ( 《逐山逐水,一程無心》 )這短句子裡的超然之思,都是他對生活的回應,裡面既有詩的形式,又帶著散文的邏輯,一如他將自己放逐在曠野,接受自然的重塑。
蘇忠散文詩的底色仍然是基於對現實的提純,這裡有精神的推演,還有對人生困惑的自我拷問。當那些散落在世間的命運碎片被詩人一一拼湊時,它們組合而成的並不是人生的防火牆,而是一條伸向更廣闊視野的通道。在《慢筆》中,他一直處於行走的途中,無論是大的地理位移(從南到北的漂泊) ,還是小的空間置換(在城市內部的遊走),似乎都帶上了移步換景的印跡。以此觀之,蘇忠的散文詩,也可以說是他“在路上”的省思和感悟,其中有敘事,有抒情,有議論,有見聞記錄,有人生慨嘆,也有哲學思索。人生之花原來可以在這樣的記錄與創造中,獲得它如此精彩的綻放。
我願意在這樣多元的對照中走進蘇忠的散文詩世界。他首先以文字美感引領我們去探索感悟背後的深意,這種美感很大程度上在於他氣場上的古典性,體現在文字上,則簡短、乾淨,於整體美學的架構里又留下了無限的韻味。 “從南到北,又從北到南,見過了非典,見過了沙塵暴,見過了霧霾,見過了巨型風暴,一路上有人同行,有人走丟了,有人近了卻遠了,有人見了是為了從此不見。 ” ( 《繁花問》 )他由一路行走和觀看的經歷,聯想到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無論是親近還是疏離,乃至於最後的消失,似乎都是命定的結局。這是蘇忠的感嘆,它聯結著人生的悲劇性,可就是這種殘酷的現實,在文學上被賦予了魅力。蘇忠散文詩里那份淡淡的憂鬱,可能與他的氣質和趣味相關,這很大程度上還在於他對傳統的擁抱,深沉的,低姿態的,仿佛來自另一個“慢”的世界。
惟其慢,蘇忠才在那些看似隨意的情感流露中堅守著一種意志,這種意志是命定的力量,或許它們早就存在於那裡,只等著詩人去認領,去體驗,去感化。以這種標準來衡量,他的散文詩不是那種跌宕起伏的喧鬧之作,他追求的是一種禪意的內斂與安寧。 “當世界驚濤駭浪時,我走回內心,說禪是一枝花,其實只是走出四季,在永恆里蒼茫地燃。 ” ( 《說禪》 )僅就如此表述而言,這簡潔之語裡竟暗藏多少內心苦澀,才會讓詩人淡然地對待這些集體記憶?此必為有經歷之人的言說,才可於那散淡的表達里容納一生的思索。
雖帶唯美之意,但蘇忠並非沉迷於追求詞賦的華麗,他其實更注重內在的精神闡發,而且這精神闡發是有所指的,甚至是及物的,不是空對空的語言能指的滑動。他是在一點一滴的人生細節中領悟和提煉,終成釀這些精短的文字,既有著真誠的底色,也不乏燦爛的光暈。“這些年來,皺紋與白髮此起彼伏,陰雨天多走幾步就心虛,骨骼里的痛風,落葉像夢中的耳光。依然遇見那孩子,他咚咚走著,有一陣風,把眼神吹得像手勢,說該回家了。 ” ( 《或轉身》 )在蘇忠的散文詩里,我尤其鐘情於那些舉重若輕的部分,它們不是單純的敘事,也沒有高昂的抒情或說教,而是在敘事和抒情的交織中抵達一種詩性豐盈的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