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省楚雄州姚安縣為西漢弄棟縣舊地,位於今雲南省中北部,地處東經100°56′~101°34′,北緯25°13′~25°45′之間。東鄰牟定縣,南枕南華縣,北接大姚縣,西與祥雲縣隔一泡江相望。東西最大橫距64公里,南北最大縱距48.5公里,總面積1803公里,總人口20.3萬人,境內居有漢、彝、回、白等19個少數民族。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稱:弄棟城
- 地理位置:今雲南省中北部
- 面積:1803公里
- 人口:20.3萬人
簡介,文獻記載,“周”的意思,建造時間,西進戰歿的真實性,莊蹻是越人,小卜亦是越人,姚安有很多戰國時期的青銅文物,萬家壩型銅鼓在向石寨山型銅鼓轉化,
簡介
在縣城北3公里下新屯村北的龍崗鎮政府門口,聳立著小卜將軍墓冢。據知情人講,該墓早年荒廢,痕跡不存,當地熱衷民族文化的郭開雲老人多方查詢,終於找回清代末年的墓碑,上面陰刻有“周小卜將軍墓”幾個大字,由文物管理部門重新考證文獻,以磚石堆砌重新恢復舊墓於此。2006年印發的《姚安文史》介紹說:
周小卜將軍墓,……周是周朝,小卜為人名,是莊蹻部將。《史記?西南夷列傳》載“楚頃襄王時(公元前298-295年)使將軍莊蹻將兵循江上,略近蜀黔中以西。至滇地方三百里,旁平地肥沃數千里,以兵威定屬楚”。滅古滇國,派部將小卜繼續率兵遠征滇西諸蠻,兵至姚,與烏蠻民族發生激戰,戰歿於姚,南詔蒙氏立祠祀之。舊建有亭,因亂圯毀。光緒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知州黃啟風等捐修,民國十二年(1923年)知事李映乙勒石以紀重修經過。現存墓碑為清光緒二十四年原貌,該墓有力地證明二千多年前司馬遷撰寫《史記?西南夷列傳》的真實可靠,同時也說明了早在二千三百年前,中原的漢人就進入了我們姚安,帶來了先進的文化和生產技術,促進了姚安生產力的發展。1981年被楚雄州人民政府列為州級文物保護單位。
客觀地說,以上記述似有不妥:一是《史記?西南夷列傳》講述楚將莊蹻入滇的時間在楚威王時,而不在頃襄王時。講述莊蹻於頃襄王時入滇的是《後漢書?西南夷列傳》;二是莊蹻入滇是建立滇國,而不是“滅古滇國”;三是該墓是後人所築,其事的真偽尚需考證確定,不能說“該墓有力地證明二千多年前司馬遷撰寫史記《西南夷列傳》的真實可靠”;更不能說“同時也說明了早在二千三百年前,中原的漢人就進入了我們姚安……”因為莊蹻來自楚國,而楚國不是中原;跟隨莊蹻而來,受命西進姚安的小卜不應該是漢人。
在筆者所著《滇國史》中,小卜將軍的事跡是作為民俗材料出現的。但筆者既然引用了天啟《滇志》所記述的這一事件,使之入史,筆者覺得有責任對這一傳說進行考證,擬以一孔之見為這一歷史傳說尋找可靠之依據。
文獻記載
就筆者所見,有關小卜將軍墓冢記載不載於正史,僅見於方誌。
《寰宇通志?雲南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姚安軍民府”條載:“小卜靈岳祠,在姚州西北二十里,昔楚莊蹻之將小卜戰死於此。蒙氏時,立廟祠之,土人有禱輒應”。
《明一統志?雲南布政司?姚安軍民府?祠廟》載:“小卜靈岳祠,在府城西北,昔楚莊蹻之將小卜戰死於此,蒙氏時立廟祀之,土人有禱輒應。”
景泰《雲南圖經志書?姚安軍民府?祠廟》載:“小卜靈岳祠,在州西北二十里,楚莊蹻之將小卜戰死於此,蒙氏時為之立祠,土人禱之,無不靈感。”
正德《雲南志?姚安軍民府?祠廟》載:“小卜靈岳祠,在府城西北。昔楚莊蹻將小卜,戰死於此,蒙氏時立廟祀之,土人有禱輒應。”在“官跡”條,《雲南志》又說:“周:小卜,楚莊蹻將。”
《滇略》卷五《績略》載:“西南夷之有楚風,自蹻始也。蹻將小卜者,戰死於姚,姚人立祠以祀之。”
明朝萬曆四十六年(1618)出版諸葛元聲所著《滇史》亦說:“蹻以兵威略定滇池,又令部將小卜引兵收滇西諸蠻,歸報楚王。會秦奪楚巴、黔中諸郡,道塞不通,回復還滇”。
康熙五十二年,管棆撰修的《姚州志?古蹟》說:“小卜墓,在府西。按:小卜,楚莊蹻將,戰死於姚,蒙人立祠於墓”。其後,自清朝康熙年間至民國年間的姚州方誌,都有類似的記載。在其上列舉有關小卜將軍的記載中,當數《寰宇通志》最早,據方國瑜先生主編的《雲南史料叢刊》第七卷考證,認為該書的史料多在明朝洪武和永樂年間收集,時間較早。但不管有多早,我們都知道記載中小卜將軍最早的廟或墓,都不超出唐代南詔國時期,為當時的南詔王蒙氏所建。令人迷惑不解的是,許多史料都沒有把“周”和“小卜”這些文字連用,惟正德《雲南志》和姚安舊志提及,與今“周小卜將軍墓”碑上的文字吻合。
“周”的意思
對於“周小卜將軍墓”碑上的文字,一些同志把“周小卜”當成人名,認為莊蹻之將“小卜”姓“周”;一些同志認為“周”是“周朝”,不是姓氏;一些同志提出:倘若真有“小卜”其人,但“小卜”處於戰國,與周朝無關……對於這些問題,筆者看法如下:
公元前314年,周赧王延接周慎王定登基,是為周赧王元年。就戰國後期的楚國而言,周赧王在位59年的從政生涯,一生歷經懷、頃襄、考烈三代楚王,是中國歷史中王位較長的一位國王,也是東周的末代國王。這個時期,東周政權猶存,但戰國七雄業已競起,各使解數,逐鹿中原,東周政權名存實亡。由於東周國名依然存在,而莊蹻入滇建立滇國時為楚頃襄在位之年,故把跟隨莊蹻入滇的小卜當作東周末代之人,也是合乎情理的。
乾隆《姚州志》在《古蹟》中對戰國時期的小卜將軍作了類同康熙《姚州志?古蹟》的記載之後,在《忠烈》篇中又說:“周:小卜,楚莊蹻將,戰死。蒙氏立祠祀之,舊在名宦,今改入忠烈”。在小卜之下,該書隨著排列了“宋:高升泰,南詔段氏臣……”等歷朝歷代的名人佚事。從這點看,“周”是“東周”,“小卜”是人名的解釋是對的。
建造時間
據說,“周小卜將軍墓”最早記載見於元代李京《雲南志略》,而且也說墓系南詔蒙氏所建。
查《新唐書》,其中,《南蠻上》載:“南詔……烏蠻別種也。夷語王為‘詔’。……居永昌、姚州之間”。當時,唐朝在姚州設定都督府,都督既兼姚州刺史,又總領滇西的各羈縻州。《舊唐書?張柬之傳》說,武后神功年間(公元697年),“姚府總管五十七州”,過了33年,即公元664年,唐王朝在姚州建立都督府;開元二十年(公元732年)前後,姚州都督府所屬的一些羈縻州縣的刺史、縣令,利用唐王朝和土蕃之間的矛盾,進行地方分裂活動,使姚州都督府和下屬各羈縻州縣之間出現了明顯的裂痕。開元二十二年(公元734年)至二十五年(公元737年),唐朝為穩定和鞏固姚州都督府所屬的一些羈縻州縣,利用蒙舍州(南詔)的首領皮羅閣征服鄰近的一些羈縻州而統一了洱海地區,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合六詔為一”。公元738年,亦即開元二十六年,皮羅閣兼併了雲南郡(即姚州都督府)內的各羈縻州縣,唐王朝因而封皮羅閣為“雲南王”,仍舊從屬於姚州都督府。
雲南方誌上說“小卜靈岳祠”為“蒙氏時,立廟祠之”,可能就是在皮羅閣被封為“雲南王”後的這一時期所建。
當時,皮羅閣建“小卜靈岳祠”的目的可能有三:一是向唐王朝表示忠心,認為小卜為戰國開滇之王莊蹻屬下,來自靠近中原的楚國,入滇是為了開拓楚國疆土,皮羅閣似把自己當作小卜,表示南詔臣屬於唐朝廷,他們是大唐王朝派到古代雲南其地的臣民,在南詔其地為大唐王朝開疆拓土,擴大王朝版圖;二是標榜自己。當年莊蹻入滇稱王,派出小卜一部擴大統治區域,但小卜將軍沒有衝出滇西崑明人的封鎖線,戰死於姚。皮羅閣自己則鶴立雞群,獨樹一幟,不僅在滇西一帶所向披靡,成為威震四方的“雲南王”,而且因為鎮壓東部爨區貴族的叛亂旗開得勝,把南詔的統治勢力從滇西擴展至滇中和滇東地帶,皮羅閣可能是自比滇王莊蹻,故為小卜造祠建墓;三是向唐王朝亮出警示燈。天寶十至十三年(公元751~754年),唐朝三次征伐南詔失敗,南詔便脫離了大唐王朝,進一步兼併了鄰境的許多地方而建立了獨立於唐王朝之外的南詔政權。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南詔政權建立“小卜靈岳祠”,是告誡唐王朝不要輕易進攻南詔政權,否則,其下場有可能就像小卜將軍一樣,有來無回。
南詔政權在姚安其地修建“小卜靈岳祠”,顯然是因為其地有過這樣的歷史事實,這個事實經過當地人的演繹,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然後由於政治上的需要,亦即南詔政權出於鞏固政權的需要建立了“小卜靈岳祠”。除其主觀因素之外,客觀上起到了記錄戰國後期發生在古代雲南的這一段歷史的作用,使之定型,成為當地文明演進史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西進戰歿的真實性
民間傳說,小卜將軍是滇王莊蹻部將,要判斷歷史上有沒有小卜將軍西進這件事,首先要判斷歷史上有無莊蹻其人,莊蹻是在什麼年代進入古代雲南?據《滇國史》知道:莊蹻受楚頃襄王派遣,率領由百越民族組成、有10餘萬之眾的東地兵,於頃襄王二十三年(公元前276年)於楚國溯長江而上,進入了古代雲南,建立了古滇王國。小卜將軍若是滇王莊蹻部將,有可能在這一時期,擔當了滇王西進戰略執行者的重任。筆者之所以有此判斷,理由如下:
莊蹻是越人,小卜亦是越人
《史記?楚世家》載:楚頃襄王“二十一年(公元前278年),秦將白起遂拔我郢(楚都),燒先王墓夷陵。楚襄王兵散,遂不復戰,東北保於陳城。二十二年(公元前277年),秦復拔我巫、黔中郡。二十三年(公元前276年),襄王乃收東地兵,得十餘萬,復西取秦所拔我江旁十五邑以為郡,距(拒)秦”。
《史記?西南夷列傳》又說:“使將軍莊蹻循江上,略巴、蜀、黔中以西……蹻至滇池,地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饒數千里,以兵威定屬楚。欲歸報,會秦擊奪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還,以其眾王滇,變服,從其俗,以長之”。
《史記?楚世家》記述秦國奪去楚國的“巫、黔中郡”以後,楚頃襄王於公元前276年招收了10多萬“東地兵”溯長江而上,“復西取秦所拔我江旁十五邑,以為郡”。所謂“以為郡”,指的是被秦所奪的“巫、黔中郡”之一部分,亦即“東地兵”所收復的“江旁十五邑”,而非秦所奪的“巫、黔中郡”的全部。這些“東地兵”,指的是來自“東國”或“東地”之兵,據《左傳?昭公四年》、《國語?吳語》、《戰國策?楚策三》、《史記?楚世家》、《越絕書?越絕外傳記地傳》、《墨子?非攻》等相關史料指證,所謂“東國”或“東地”,亦即“吳越”。如此,“東地兵”則系臣屬楚國的吳越故地上由百越民族組成的軍隊。莊蹻是來自楚國越人“東地兵”的首領,在滇國故地出土的青銅文物當中,均呈現鮮明的百越民族文化特徵,正好是越人“東地兵”歸屬於楚國軍隊的證據,也是來自於楚國的越人軍隊建立了古滇王國的說明。西進戰歿於姚安的小卜將軍當然也就是百越民族組成的“東地兵”中的一分子,是滇國建立的功臣。公元前109年,漢武帝征服滇國之後,在滇國舊地建立益州郡,統領十七縣。十七縣中涵蓋今姚安、南華、楚雄、牟定、廣通等縣舊地,統稱弄棟縣,歸屬於益州郡管轄。姚安其地有青蛉河,靠近大姚一帶出土過“越歸義青蛉長”漢印一枚,可證這片區域在先秦時期有不少百越民族居住。漢人軍隊進入姚安其地之後,當地越人隨即歸順了大漢王朝,百越民族首領因而被封為“越歸義青蛉長”一職,賜予漢印。
姚安有很多戰國時期的青銅文物
姚安古代青銅文化是世界上享有盛譽的滇國青銅文化的一部分,數量據說名列全省出土青銅文物的第三位。其地出土的青銅文物不僅數量多,而且種類齊、質量高,在年代上具有連續性。其中屬於戰國時期的有造形古樸,紋飾奇特,構思精巧的編鐘、銅鼓、牛頭銅劍、鞋形銅鉞、山字形劍、螺旋柄山字形劍、戈、單耳矛、凹心口形銅鋤、凹口圓銎坎肩銅斧等青銅器。這些青銅器出現和使用的年代,正是屬於小卜將軍西進姚安戰歿的年代,可以作為小卜將軍到過姚安征戰的確鑿證據。
萬家壩型銅鼓在向石寨山型銅鼓轉化
2004年8月10日在雲南省文山州舉行“文山銅鼓暨民族歷史文化國際學術研討會”上,學術界普遍認為,銅鼓至晚於公元前7世紀,就在濮人居住的今雲南中部偏西地區問世,雖與中原青銅器一脈相承,但獨特的民族文化和地域又使它獨具特色,形成銅鼓文化由南向北而不是由中原向南傳播的格局。筆者在會上發言認為,楚國越人東地兵是石寨山銅鼓的設計和製造者。沒有楚國越人東地兵的進入(莊蹻入滇),就沒有古代滇國的形成;沒有百越民族帶來的先進的鑄造技術,也就沒有石寨山型銅鼓的出現。公元前276年,即莊蹻建立滇國後,越人的鑄造技術融進了滇民族傳統青銅製造技藝中,使萬家壩型銅鼓向石寨山型銅鼓發展有了技術和手段。在“周小卜將軍墓”附近的下新屯村,於2000年5月出土兩面萬家壩型銅鼓:一面足部無折邊,胴徑通高27厘米,面徑25.5厘米,胴徑33厘米,足徑39厘米,腰部被13條垂線分格;另一面足部外侈,有折邊,通高28厘米,面徑28厘米,胴徑36厘米,足徑40厘米,腰部被21條垂線分格。將這兩面銅鼓與其它地方出土的萬家壩型銅鼓相比:楚雄大海波鼓腰部未被分格;楚雄萬家壩M23:159號鼓腰部有12格;M23:161號鼓腰部有15格,M23:159號鼓腰部有12格,M1:12號鼓腰部有16格……。在對萬家壩鼓的斷代問題上,李昆聲、黃德榮先生於1990年在《考古》第5期發表《再論雲南早期銅鼓》一文,把這類銅鼓分為“四式”,並確定其“年代上限為春秋早期或更早,晚至戰國末”。以此為據,萬家壩鼓的下限“晚至戰國末”,筆者將姚安其地出土的萬家壩型多格銅鼓判斷為戰國晚期,這些銅鼓格內雖然無紋,但卻是處於石寨山型銅鼓在格內飾紋嵌圖必經的前期階段。姚安出土的萬家壩型銅鼓腰部之格均比其上與之相比同類型銅鼓腰部之格要多,說明姚安出土的銅鼓為萬家壩鼓與石寨山鼓之中間形態。吳越古國精妙絕倫的青銅鑄造技術聞名天下,姚安出土的萬家壩型銅鼓腰部多格——這個微妙的變化,顯然與來自楚國的越人東地兵有關,也與滇王莊蹻派出的小卜將軍率兵到達姚安後,其部屬於越人東地兵而因其所帶來的青銅先進鑄造技術有關。
姚安其地出土戰國晚期萬家壩型銅鼓,是小卜將軍在這一時期接受滇王莊蹻派遣,西進出征或防守其兵家必爭之地而戰歿於姚安的歷史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