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改定地方官制電復軍機處等

《就改定地方官制電復軍機處等》是張之洞所著作品,出自於《張之洞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就改定地方官制電復軍機處等
  • 作者:張之洞
  • 作品出處:張之洞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 創作年代:近代
作品原文,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效電悉。恭繹諭旨,以定官制為立憲豫備,則此次官制之應如何改定,自以有關於立憲之利害為主。其無關憲法者,似可不必多所更張,轉致財力竭蹶,政事叢脞,人心惶擾。考各國立憲本指,不外乎達民情、采公論采阿凝影兩義。此二事乃中國聖賢經傳立政之本原,唐虞三代神聖帝王馭世之正軌,心同理同,中外豈有殊異。聖諭剴切深厚,自應切實籌議推行。謹分條奉復如下:一、設四鄉讞局議事員、董事員。詳讀尊電各條,惟設鄉官,設議事會、董事會兩法,有關立憲本意。竊惟中國風尚,鄉紳自愛者以不管公事為有品,或遇有關利害安危大端,偶一任之,或必須地方官敦請,始來與議。其平日自願管地方事者,及好管地方瑣細事者,多非端廉之士,若概名為官,必不免徇私作威,包攬利權,嚇詐鄉愚,抗撓政令諸弊。故四鄉分理細故詞訟之鄉紳,不宜名之為官,只可名為鄉長,若當日團長、團總之例,亦不宜襲。日本分區之制,名為區官。查鹹豐同治年間,發捻為亂,皖、豫、山東及直隸南數府,處處辦團,流弊滋多。除黑團通賊謀逆,如苗沛霖之類不計外,即不為匪之團,亦多有抗糧抗案,擅殺尋讎諸弊。幸官軍剿平發捻,諸團或懲或散,始漸敉平,今豈可導之使亂。至議事、董事兩會,主循祖未嘗不可設立,但一須正其名義,二須定其許可權。名義者,只可名局,不可名會。查各省府、縣多有紳局,或主捕盜清匪,如廣東之安良局、沙田局之類,或主籌費濟公,如四之三費局、夫馬局,陝西、河南之車馬局之類。此外堤工、善舉各局,所在多有。名沿其舊,則不僭不驕。屏去會名,則不致為江湖會、聯莊會、三合會、哥老會各種作亂之會匪所影射,此名義也。許可權者,議事之員,但許有議事之職,不予以決斷之權。其議決之可否,悉由官定,以審度其可牛愉凶行與否。至董事之員,只可供地方官員之委任調度,不宜直加以輔助地方官辦事之名。若許可權逾分,必至官為董制,事事掣肘,雖有地方官監督之說,徒成虛文而已,其為害殆不可思議。故議事之員能議而不能決,董事之員宜聽官令而不宜聽紳令,此許可權也。尊電因擬裁知府,故未言及府城之議事、董事各員。茲鄙意擬請仍留知府,則府城亦應照州、縣辦法,層遞設立議事局、董事員,其許可權亦與州縣之紳董同,以總達各縣之民情,供知府之委任。惟分理才套旋刪各鄉讞局之鄉長及議事、董事之員,須由本縣人公同推舉,其推舉此各項紳董者,必須家有中人產業而又素行端謹者,方許列名為推舉人,由官選定派充稟報。如官派不公,準其赴省控告,民舉不公,準本縣官停議另舉。如此則民情可上達,公論可上聞,而綱紀等級尚未廢棄破除,紳謀官斷,互相補救,似與朝廷勤求民瘼之意相合。俟行之十年以後,學校日增,士民智識日開,道德日進,設有囂張惡習狂悖言行,隨時訓導儆戒,俾其道德之效,不致為犯上作亂之行,其智識之效,能諳習一鄉之情形,明曉全國之大勢,並能通知中外交涉之大端,國家政事兵食之梗概。總之,必其智識不離於道德,尚武不越乎法律範圍,方為合格。屆時體察果能臻如此之程度,再議立憲之大舉,自然有利無弊。若十年以後,人民道德未能盡純,智識未能盡充,則尚須從緩。僅照以上所言,各府、縣分設鄉長,分設議事、董事各員,官紳互相維民拒罪持策勉,亦足以破壅蔽,杜偏徇,察窮檐之疾苦,采岩穴之良謀,尚不至大有流弊也。一、議改州、縣之制。考本朝沿明制,州、縣分三等,曰繁、曰中、曰簡,本有等差,與漢唐縣官之制大同小雅婚異。今欲重其品秩,而又分為三等,則大縣稱州,中縣稱廳,小縣稱縣可也。蓋外間同知稱廳,理民通判、理苗分防、州同、州判,民間亦稱廳,似體制較州為稍遜。至廢去知府而令大縣稱府,則似有未妥。各省幅員遼闊,輪電罕通,每一府所轄少則四五縣,多者至十縣,各縣距省遙遠,極遠者至二三千里,賴有知府,猶可分寄耳目,民冤可申理,災荒可復勘,盜匪可覺察飭緝。若盡歸省城考察,豈能遍及。待該縣稟報至省,禍亂已及,控告到院司,民命已斃矣。故裁去知府一說,萬分窒礙,勢有難行。稱府而無屬縣,名義亦難解,似不必蹈襲日本之故套,以東京、西京、大阪三處專名府也。既有屬縣,則事繁體尊,附郭之首縣不宜裁矣。至每州、縣各設佐治官,分掌財賦、巡警、教育、監獄、農、工、商及庶務,甚為有益。惟員少不足濟用,祿少不足養廉,員多俸厚,經費太巨。今日州、縣之俸,大率因處分被罰,其養廉亦多被司、庫因公款扣抵,不能全領,安有餘力巨款為新設之州、縣佐治官籌俸廉哉。似宜聽州、縣量力樂祖茅延訪委用,較為可行。一、議改省城院、司各官之制。第一層辦法,院、司合為一署,同畫一稿,定時入署一節,晷刻有限,必致草率敷衍,一也。京城每一部皆一類之事,然且每司各自有印,各自有稿,若一省督撫及各司道,則兼有各部之事,若並為一署,無此廣大廨舍能容許多官吏,能存許多案牘,二也。近因患責任不專,故督、撫只留其一,今設兩丞,豈不又添兩巡撫乎,徒多牽掣推諉,三也。院、司、局各有等級,各有責成,各有印信,能自行文牘,其間準駁異同,亦可收匡助之益,即有謬誤,責有攸歸。若並為一稿,必仍是一人作主。若督、撫驕矜,則兩司徒畫黑稿。若兩司跋扈,則督、撫只如贅瘤。六部堂官雖多,仍是一人主稿先行,東三省事務較簡,豈能以例內地外省。衙參之期,司道公見,不過略談大指,並不能立時籌定辦法。大率有重要事,必須與司局著重之一二員或二三員便坐燕見,或至日晡,或至夜分,縱談深慮,反覆籌思,乃能籌定一議。即京部堂、司商榷要政,亦多是司官赴宅內詳陳密談,乾隆以前名臣皆是如此。若到署片刻,不查案,不思索,恐未能遽籌得至當不易之辦法,四也。至於府、縣文牘直達於省,由省逕行州、縣一節,查照例,公牘無論上行下行,乃是層層遞轉。若緊要事體,州、縣一面徑稟督、撫,一面分稟司、道、局、府,謂之通稟通詳,督、撫亦徑批札州、縣。軍興以來,此類甚多,至今猶然,不患不能直達也。至每省設高等審判廳,行政、司法各有專職一節,尤所未喻。一省之中,臬司即是高等審判廳矣,另設一廳何為。若謂臬司系行政之員,須另有司法之官,則臬司問案擬罪,仍須督撫核批,達部者須督、撫核轉,總須俟部復乃定,然則臬司及督、撫即是司法之行政,刑部即是司法矣,何必剿襲東語,多此紛歧哉。傳聞獻議者並有擬由高等審判廳以直達法部,督、撫但司檢察,不司裁判之說,不勝駭異,想貴大臣未必允行。假使萬一採用其言,則以後州、縣不親獄訟,疆臣不問刑名,昔孔聖知本,專論聽訟,魯莊勝齊,惟恃斷獄,若州、縣不審判,則愛民治民之實政無所施,以此求治,未見其可。且外州、縣距省或數百里,以至二三千里,若裁去知府,則冤獄偏斷,何處申理,小民尋常訟案,亦必將賣產為資,赴省上控。即使省控,而督撫、臬司亦不能審判,仍須取決於法部理院,夫老弱窮嫠,安能賓士數千里而京控乎,京師部院能日訊全國數千萬起之訟案乎。假如文武官吏有犯,而督、撫不能審判,何以號令屬官乎。第二層辦法,似尤多窒礙之處。民政以警察為大端,乃臬司分內事,今乃不屬臬司,而屬藩司。理財乃藩司分內事,今乃不屬藩司,而又別立財政司。且通省財政關係極重,運司轉較學、臬為小。即如現在藩、學、臬、運、糧、鹽、關、河,許可權本自分明,不相淆混,乃亦議改變,則尤可不必矣。若知府一官,鄙見必須留之,不宜裁撤,因其去民較近,轄屬較少,可為院司分任考察。既留知府,則巡道似可裁撤。惟各省設巡道之本意,大率以兵備為主,前三十年軍務,近二十年教案等事,則道員之責較重,取其官階較崇,調遣武營較易。故地理學家之要訣,須先將一省各道之疆域分清,則一省之形勢脈絡瞭然於胸,此可知前人建設巡道之有深意,有關係矣。至知府職司,如所屬州、縣錢糧奏銷,災荒蠲緩,秋讞審轉,州、縣倉庫交代盤查,出結代賠之類,皆知府考成。州、縣出缺,由知府委員代理,均不由巡道轉詳。議者或慮司之下、府之上添一道員,徒多層折重複,此未知外官例章職守,道、府各有取義也。至如湖北之襄陽道,則有關三省邊防教案,湖北新設之施鶴道,亦專為教案邊防,均甚有關係,似不應在裁撤之列。此外,即如湖南鎮筸,江南徐州,河南南、汝、光,四川建昌,安徽廬、鳳、穎,此數處皆非糧、鹽、關、河,然豈可無道員鎮守。然則各省道員似以不裁為尤妥。在省之官,除藩、學、臬三司仍舊不改,三司之外,尊電擬留、鹽、關、河四項道員。惟既不分巡,則道字之名義不協,此四項擬改名為參政,秩從三品。此外,緊要各局,所視該省必需者留之,不必各省一律。該局總辦擬名為參議,秩正四品,以裁缺道員及候補道充之。蓋前明官制,外省本有參政、參議、副使、僉事之屬,正是兩司副貳。今設此以為知府升轉三司之階,庶免過於躐等。若不裁巡道,則一切名目可仍其舊矣。抑更有進者,既設議事、董事之紳,又增佐治之官,則州縣應議應辦之事日多,各種治理皆賴財用,學校、警察、農、商、工業、河堤、水利,凡一切厚民生捍民患之事,非財不濟。各國制度皆分國家稅、地方稅兩端,斷宜劃分酌留,不致竭澤而漁,庶教養諸政可以實行。此方是立憲要義,愛民真際,應請貴大臣於此項一併議及,是所感幸。總之,今日預備立憲,只須合立憲之用意,不必求合于海外立憲國之官制。大抵中國疆域廣大數倍於東西各國,而輪船、火車、電線通者什一,不通者什九,且立國之本源,歷代政體相沿之成局,國民性情之利病,目前國家之實力,中外各自不同,豈能事事強合。況君主立憲之國,惟日本與德為然,故論者謂中國立憲宜仿此兩國。然德與日本官制曷嘗相同哉,請檢考之可悉也。竊惟今日國事多艱,宵旰焦勞,貴大臣公忠體國,故求治之心不自覺其過急,特是度德量力,善俗以漸,經典明訓,用法宜得法外意,史冊良規。方今天災迭乘,民窮財匱,亂匪四起,士氣浮囂,省外之學堂無不思干預公事,攘取利權,海外之學生尤為狂妄,動輒上書政府,干預朝政,凌辱監督,橫索錢財。電致本省督、撫詆斥地方官,及加查核,十無一真,其悖謬情形罄牘難書。而待舉之新政甚多,州、縣外受督責,內憂賠累,疲於奔命,無米為炊。督、撫支左絀右,救過不遑,但能撫綏鎮遏,平靜無事,已自不易。若改變太驟,全翻成局,需費太多,課虛責有,不惟官吏耳目眩惑,無從措手,權力改變,呼應不靈,竊恐民心惶惑,以為今日即是官民平權,刁民地棍,藉端鼓眾,抗糧不完,厘稅不納,緝盜匪則抗匿不服,籌賠款則抗欠不交,傳訊不到,斷案不遵,一切紀綱法度,立致散亂逾越,國紀一失而難收,民氣一縱而難靖,恐眉睫之禍將有不忍言者矣。昔唐賢有雲,天下本無事,乃庸人自擾之耳,洞竊以為不然。無事自擾尚無大害,若方今四海有事之日,再加之以擾,則不可支矣。且庸人安能擾天下,惟才敏氣盛急於立功立名之人,察理不真,審勢不明,貿然大舉,乃能擾天下耳。宋王安石豈庸人哉。洞近年以來,於各種新學新政,提倡甚力,創辦頗多,豈不願中華政治煥然一新,立刻轉弱為強,懾服萬國。第揆之民情,衡之物力,實不宜多有紛更。官制各條,以洞愚見論之,似不盡與立憲關涉。竊謂宜就現有各衙門認真考核,從容整理,舊制暫勿多改。目前先從設四鄉讞局、選議紳董事入手,以為將來立憲之始基。如能實力奉行,此尚是達民情、采公論之實際,亦可稍慰環海望治之心。至目前民生困窮,動輒思亂,欲求養民生、感民心之術,則以少取於民為先,多興實業次之。練兵雖要,尚不如安民得民之尤急。憲法精義,總不外好惡同民耳。總之,立憲本意在於補救專制之偏,日本立憲之要語曰萬事決於公論,果能事事虛衷諮訪,好惡同民,雖官制仍舊,無害其為立憲政體。如不能集思廣聽,事事皆為國民公益計,則雖盡改照日、德官制名目,仍無解於上下之暌隔、民情之困苦怨咨也。貴大臣所議,似宜慎重圖維,博採周諮,然後奏請施行,方於立憲體裁有合。洞衰病迂庸,愧無奇謀速化聳動四方之策。承問奉復,曷勝惶悚,幸惟裁察。如有管見,容當續陳。洽。

作者簡介

張之洞(1837-1909),早年由科舉入仕,居京官幾二十年。1882年後歷任山西巡撫、兩廣、湖廣總督。晚年以體仁閣大學士入值軍機處。他任湖廣總督長達18年,因其創辦近代企業和新式學堂以及編練新軍而影響當時,享譽後世。此外,他還是中國近代鐵路事業的開拓者之一,是當時主持規劃和興建鐵路最多的人;他主持制訂的“癸卯學制”開始了傳統教育的近代化;主稿的“江楚變法三折”成為清末新政改革的藍圖。他在《輶軒語》、《書目問答》中為士子指明向學的門徑,在《勸學篇》中,則首次對時人認知和融通中西文化的“中體西用”理念作出完整系統的理論概括。編者簡介吳劍傑,湖北漢陽人。1930年生。1965年武漢大學歷史系中國近代史專業研究生畢業,曾任職於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後回母校武漢大學任教,1989年晉升教授。1991年起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編著有《中國近代八十年史》(合著)、《中國近代思想史及其演變》、《武昌首義——辛亥革命在湖北》、《孫中山及其思想》、《新編綱鑑》(主編)及《張之洞的升遷之路》、《張之洞年譜長編》、《張之洞全集》(副主編)等十餘種圖書,並在《歷史研究》、《近代史研究》等期刊發表學術論文數十篇。

作者簡介

張之洞(1837-1909),早年由科舉入仕,居京官幾二十年。1882年後歷任山西巡撫、兩廣、湖廣總督。晚年以體仁閣大學士入值軍機處。他任湖廣總督長達18年,因其創辦近代企業和新式學堂以及編練新軍而影響當時,享譽後世。此外,他還是中國近代鐵路事業的開拓者之一,是當時主持規劃和興建鐵路最多的人;他主持制訂的“癸卯學制”開始了傳統教育的近代化;主稿的“江楚變法三折”成為清末新政改革的藍圖。他在《輶軒語》、《書目問答》中為士子指明向學的門徑,在《勸學篇》中,則首次對時人認知和融通中西文化的“中體西用”理念作出完整系統的理論概括。編者簡介吳劍傑,湖北漢陽人。1930年生。1965年武漢大學歷史系中國近代史專業研究生畢業,曾任職於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後回母校武漢大學任教,1989年晉升教授。1991年起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編著有《中國近代八十年史》(合著)、《中國近代思想史及其演變》、《武昌首義——辛亥革命在湖北》、《孫中山及其思想》、《新編綱鑑》(主編)及《張之洞的升遷之路》、《張之洞年譜長編》、《張之洞全集》(副主編)等十餘種圖書,並在《歷史研究》、《近代史研究》等期刊發表學術論文數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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