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境之皇霸三千年

壺境之皇霸三千年

《壺境之皇霸三千年》東方玄幻 類小說 作者:去蒙古看海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壺境之皇霸三千年
  • 作者:去蒙古看海
  • 類型:東方玄幻
  • 連載狀態:連載中
  • 更新於:2012-12-26
  • 總字數:25568
  • 總點擊:9179
作品簡介,作品內容,

作品簡介

這只是個很簡單的愛情故事,簡單的幾乎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修羅亂世、血雨三國,在死亡如妖艷紅蓮、片片綻放的長安,我遇見了你,然後、戀上你、想著你、愛著你、守護你、直到永遠……

作品內容

作品最新內容閱讀
(一)
我叫張繡,琴是我的嬸嬸。
第一次見到琴兒,是在紛亂的長安。殺紅了眼的西涼兵,如洪水猛獸湧進城中,肆意奸擄掠。繁華帝都,剎那變做修羅道場,到處都充斥著燒殺聲、人頭落地聲和婦孺無助的悲泣聲。
就在這樣的亂景中,我和叔父遇見了她,那時她被亂兵撕扯著拉出家門,扔在路中;被扯得稀爛的衣衫下隱約露出光潔白膩的動人酮體,一名饑渴得狼眼發綠的什長正使勁揪住她凌亂的長髮往後扯,發出歇斯底里的笑和狂吼:“婊子,給我叫!給大爺我騷噠噠叫起來呀哈哈哈哈!”
然後,我就看到了她仰起的蒼白的臉,因痛苦和羞辱而緊閉著的眼睛,驚惶地扭曲著的美麗五官,那種神情,那無助而絕望的嘶喊,就跟母親那天一模一樣。一時間,心口又不自覺地劇烈疼痛起來……
槍尖仍淌著血,咽氣的什長拿一對綠幽幽的狼眼死死瞪住我。靠在破敗的牆角上,我看見叔父俯下身去,托起她的臉,像在端詳一件精緻的藝術品。
——:“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小女子鄒琴兒,十八歲。”
——:“好。以後就跟著我吧,不會再又人欺負你!”
正說著,叔父猛一把將她抱到馬上。
——“繡兒,走,我們回營去!”
叔父心滿意足地哈哈大笑,載著琴策馬而去。我低頭,默默擦拭掉槍尖上的污血,創痕累累的槍身上,那四個令我刻骨銘心的字依然清晰可見
——“百鳥朝鳳”。
(二)
第二天,叔父就在軍營里舉辦了倉促而隆重的婚宴,把琴兒娶了過來,做他的第三任夫人,我的第三任嬸嬸。那天,叔父真的非常高興,攥著琴的手拉東拉西一桌桌不停敬酒,喝的醬紫的臉上全是憨憨的笑;那天,琴的臉色一如昨日的蒼白,帶著點羞澀和侷促,一雙羊脂白玉般的小手被叔父黑粗的大手緊緊攥著,幾乎攥出了紅痕。也是在同一天裡,李傕、郭汜趕跑了呂布,然後帶兵殺進皇宮,亂刀砍死王允,對嚇得篩糠般的漢獻帝作揖道:“陛下勿驚,臣等是來救駕的。”
聽賈詰三姓家奴逃跑的時候,只帶走了三樣東西,赤兔馬、方天戟,還有,貂蟬。
這讓我對他對他突然有了一絲好感,雖然這傢伙不是個東西,但至少還有一點可取,他確實是真愛自己的女人,即使拋下一切也要帶上她,而且,無論如何,他能保護住自己最想保護的東西,令她不受傷害。
我呢?我能夠保護住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嗎?
腦海中的場景又被翻了出來:膽怯逃跑的父親、年幼弱小被母親藏在床板下暗格里的我……蜷縮在床板底下,我清晰地感受到母親被那幫畜生狠狠壓在身下,母親的每一聲哀求、呻吟和慘叫猶然在耳,是那么的嘶啞、絕望和無助、是哀傷男人的懦弱與背叛?還是在控訴亂世的暴戾和冷酷?!母親的血汗和淚水,一滴滴順著床板間縫隙流下來,滴在我臉上,我卻連叫喊一聲的勇氣都沒有……
麴義帶著亂匪殺上山的那個晚上,賊子梭鏢射進師父胸膛的那一刻,子龍怒吼著持槍殺進人群,而我在幹嗎?我就錯愕地呆在那裡嗎?只是傻傻看著師父偉岸身軀緩緩倒下嗎?師父被暗算的那刻,我明明就站在他身邊的,我的手明明已經伸出去了,只要再快一點,再果決一點,我一定能接下那支鏢的,真的,我明明看得那么真切,幾乎已經看到那鏢上閃著的幽綠的毒芒,為什麼?我膽怯的嗎?我猶豫了嗎?為什麼……
——:“師兄,為什麼沒接住那支鏢?!我看見你伸出手了!”我似乎聽到子龍森冷著的臉,厲聲質問我。
——:“繡兒,媽媽走了,好好照顧好自己。記住,做個男子漢,盡你所能,守護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臨死的母親躺在叔父懷裡,絮絮地跟我說,聲音就像平日裡跟我講故事那樣,平靜、舒緩,透著淡淡的憂傷和溫柔……
做個男子漢,盡我所能,守護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三)
——:“長安是個是非之地,繡哥兒,你們還是別進去摻和了。”
這三縷長須、儒雅清瘦的人,就是那個幾個月前一席話說動二十萬西涼兵殺回長安、逼跑呂布剁翻王允的書生,賈詡賈文和。
——:“李傕、郭汜、樊稠都進去了,為什麼我們不能進去?”
——:“聽我的吧,長安久後必亂。至少,我以後還想找個大哥混口飯吃。”
——:“呸,憑你的本事,還愁找不到大哥混飯吃?”
——:“大哥雖然很多,但能讓我有安全感的不多,你,算一個。”
——:“我?”
——:“對!”
這瘋子吃錯藥了吧,居然說我能讓他有安全感,我連母親、師父都保護不了,呵……我苦笑著,一仰頭,把整杯燒刀子灌進肚裡。
儘管如此,我還是說服叔父信了賈詡的話。於是,我們帶著部隊乖乖駐守在弘農,任由李傕、郭汜、樊稠他們在長安城裡爭來搶去。
我們在弘農駐守了大半年,經過了一陣子的血雨腥風,那段日子算是風和日麗了。每天,除了操練軍馬和外出打糧,就是帶著胡車兒他們喝酒、打架、挖墳、玩女人。晚上回來,照例陪著叔父灌上幾杯燒刀子,聽他嘮叨當年在武威起事的那些舊事,那些跟韓遂、邊章、北宮伯之間的恩恩怨怨,那些跟隨太師東征西討的戎馬歲月……還有母親、師父、兩位嬸嬸以及我那還未來得及出生的堂弟。一談及死去的親友,叔父總是突然沉默起來,什麼也不說,只一個勁地喝酒,半晌,才低低嘆息著說
——:“誒,亂世,亂世……”
亂世,亂世,當每時每刻的生存都成了問號,當每天都要通過不停地殺死別人來確保自己的安全;當為了活命,可以肆意地搶劫、盜墓、洗劫村莊、販賣婦孺甚至殺妻果腹、易子相食……道德、原則、大義、親情、廉恥,在這地獄般得亂世中,還有什麼是不能放棄的?!又有什麼還值得珍惜守護?!我們究竟還在在乎什麼?!為什麼,那因為累累殺孽而麻木了的心,一想到受辱橫死的親人們,仍是那樣隱隱作痛?!
亂世,亂世,不為刀俎、即為魚肉!
亂世,亂世,安得淨土、庇我妻兒!
(四)
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琴總是陪在身邊。叔父的營帳里擺放著一把古琴,那是特地為琴添置的,在我們酒興正酣的時候,她總會彈上幾首,低唱幾句。古琴的音色很美、琴兒的歌聲很美、她垂首撫琴、蹙眉低吟的樣子都很美;每每,我總會趴在幾前,醉眼朦朧地看著她,看她低垂的秀髮後那透著淡淡憂傷的大眼睛、看她玲瓏秀挺的鼻和小巧精緻的嘴,看她白嫩纖細的小手在暗金色的琴弦上流轉起舞,閉著眼聽她唱“人生有新故,貴賤不相渝”、唱“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歌聲平靜、清揚而空靈,卻讓人聽得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叔父不在的時候,我也經常去找琴,跟她聊天,聽她絮絮地說起她的那些往事,琴說話的聲音跟她的歌聲一樣好聽,像極了母親年幼時給我講的語調,平靜、舒緩,透著淡淡的溫柔和憂傷。
她說她的家鄉在河北常山,本是村里員外的獨女,父母視之為掌上明珠,過著衣食無憂、幸福平和的大小姐生活。十歲那年,黃巾賊在河北暴動、前來平亂的將領無力剿賊,卻帶兵洗劫了她那小小的無辜的村莊,所有的男人都被砍下頭顱,充做黃巾亂黨向朝廷邀功請賞;所有的女人都被掠為奴隸,日日夜夜被獸兵們當做牲畜一樣驅役和蹂躪,一些老弱甚至像豬羊一樣被宰殺了充作軍糧。那場慘禍奪走了她慈祥雙親的性命,也改變了她的人生,她被領頭的校尉強擄為婢;從此沒有了噓寒問暖、端茶遞水,沒有了琴棋書畫、小橋流水,只有一日日的忍辱求存、為奴為馬、強顏歡笑。
亂世無常、造化弄人,幾個月後的一天夜裡,官兵營地遭到黃巾軍襲擊,校尉被殺,亂軍中,一名蒙面人助她逃了出來,輾轉帶她來到長安,託付給當地一戶姓鄒的厚道人家,做了義女,這戶人家以做些小本生意衛生,雖不富裕,倒也衣食不愁。不久,黃巾亂黨在各地官軍的打擊下風流雲散,漢家天下得到苟延殘喘的機會、時局稍稍安定了些,本想能過段安分日子;誰知幾年之後,十八路關東諸侯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把太師趕到了長安,太師和他的義子又為了個女人爭風吃醋,義子居然剁了義父,再然後,我們就回來“清君側”了,凶神惡煞的西涼軍衝進城,殺死了鄒家上下所有人……
她說她現在最懷念的人,除了死去的父母和養父母,就是當年從亂軍中救她出來的蒙面人,這人手裡持著一把槍,就跟我的那桿槍一樣,槍身上刻著四個字——“百鳥朝鳳”。她說那天,當她看到我手裡這桿槍的時候,激動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真的,我一直都相信,當年就是濟伯伯……不……將軍把我救出來的,然後,他又把槍傳給了你,是不是?”
——:“不管怎么說,你們都是我的救命恩人,琴兒這條命是他和你撿回來的,這一輩子都跟著你們了。”
(五)
雖然也經歷了許多苦難,琴兒看起來依然是那樣單純,把她過去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告訴了我。而對於她問我的問題,我卻總是半遮半掩,或者乾脆找其他的事物分散話題。我只告訴她我母親走了,告訴她在災難面前我那膽怯自私的父親拋棄了母親和年幼的我,告訴她母親走後我曾拜師學藝,告訴她叔父的前兩任嬸嬸死時的慘狀,還有我可憐的沒見過一天陽光的弟弟,讓她一次次為我和叔父流下同情的淚。
琴,原諒我的自私和卑怯吧。從見到你的第一次起,我就把你當做了我的天使,母親的化身……我,我真的不想告訴你,我曾經是那個在母親被野獸們凌辱、殘虐時,閉著眼睛留著淚躲在床下一聲不吭的膽小鬼;曾經就站在你的救命恩人旁,明明看見那支鏢射過來,卻因為鏢上閃著藍汪汪的劇毒而下意識縮回了手的那個窩囊廢;不想告訴你其實我們平時的所作所為也跟殺你父母和養父母全家的那幫畜生沒有任何不同,劫村打糧、挖墳盜墓、甚至把戰俘剝皮活煮……我,都乾過……
琴總是會叫叔父“濟伯伯”,剛脫口就意識到自己錯了,又會改口叫“將軍”。叔父從來不以為意,一把摟過她來然後哈哈大笑,嘴裡念叨著——:“小寶貝,想我了沒有?”叔父對琴很好,甚至比從前的那兩位嬸嬸更好,跟琴說話從來都是慢聲細語,也從來不在她面前發火。不管軍營內外發生了什麼樣的好事壞事,見到琴,他總是儘量擺出一副樂呵呵的樣子,一把擁她入懷,低著嗓子喚她。每每瞥見叔父望向琴的眼神,帶著三分眷戀七分寵愛,幾乎不像丈夫對妻子的神氣,更像是慈祥的父親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
一起喝酒時,叔父老跟我說,琴兒這孩子,越看越讓人心疼。有時候,我真想一直就這樣把她抱在懷裡,好生護著她,不讓她再受半點委屈。有一次,他猛灌了一通燒刀子後,直直地瞪著我看了好半晌,然後沒來由地冒出一句——:“小繡,答應我,萬一哪天我出了什麼事,你,替我好好照顧琴兒,別讓任何人欺負她。”
(五)
雖然也經歷了許多苦難,琴兒看起來依然是那樣單純,把她過去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告訴了我。而對於她問我的問題,我卻總是半遮半掩,或者乾脆找其他的事物分散話題。我只告訴她我母親走了,告訴她在災難面前我那膽怯自私的父親拋棄了母親和年幼的我,告訴她母親走後我曾拜師學藝,告訴她叔父的前兩任嬸嬸死時的慘狀,還有我可憐的沒見過一天陽光的弟弟,讓她一次次為我和叔父流下同情的淚。
琴,原諒我的自私和卑怯吧。從見到你的第一次起,我就把你當做了我的天使,母親的化身……我,我真的不想告訴你,我曾經是那個在母親被野獸們凌辱、殘虐時,閉著眼睛留著淚躲在床下一聲不吭的膽小鬼;曾經就站在你的救命恩人旁,明明看見那支鏢射過來,卻因為鏢上閃著藍汪汪的劇毒而下意識縮回了手的那個窩囊廢;不想告訴你其實我們平時的所作所為也跟殺你父母和養父母全家的那幫畜生沒有任何不同,劫村打糧、挖墳盜墓、甚至把戰俘剝皮活煮……我,都乾過……
琴總是會叫叔父“濟伯伯”,剛脫口就意識到自己錯了,又會改口叫“將軍”。叔父從來不以為意,一把摟過她來然後哈哈大笑,嘴裡念叨著——:“小寶貝,想我了沒有?”叔父對琴很好,甚至比從前的那兩位嬸嬸更好,跟琴說話從來都是慢聲細語,也從來不在她面前發火。不管軍營內外發生了什麼樣的好事壞事,見到琴,他總是儘量擺出一副樂呵呵的樣子,一把擁她入懷,低著嗓子喚她。每每瞥見叔父望向琴的眼神,帶著三分眷戀七分寵愛,幾乎不像丈夫對妻子的神氣,更像是慈祥的父親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
一起喝酒時,叔父老跟我說,琴兒這孩子,越看越讓人心疼。有時候,我真想一直就這樣把她抱在懷裡,好生護著她,不讓她再受半點委屈。有一次,他猛灌了一通燒刀子後,直直地瞪著我看了好半晌,然後沒來由地冒出一句——:“小繡,答應我,萬一哪天我出了什麼事,你,替我好好照顧琴兒,別讓任何人欺負她。”
(六)
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十三歲時就已與賈詡相識;儘管這么多年來,我始終看不透,也看不懂他。
那個夜裡,叔父帶著我、胡車兒,還有十數個族裡的青壯年,圍住武威西北邊一個僻遠的驛站,用刀架住站里每個人的脖子,將他們推到荒地中挨個拷問、搜身,不放過每一塊銅板、以及任何可以咽下去填肚子的東西。
——:“那長得副婊子樣的小子,老老實實把你身上值錢的物什交出來,大爺饒你條小命!”胡車兒惡狠狠地對著一個長的白嫩臉皮、弱不禁風,看去只有六七歲光景的小男孩吼道。
男孩抬頭,女孩子般清秀的臉龐平靜如水,緩緩地說道:“我是段公外甥,你們不要殺我,他知道後定會拿著很多金銀來贖我的。”
段公是涼州太守,太師的前任,心狠手辣,西涼黑白兩道均聞其名而喪膽。
胡車兒有些猶豫了,回頭看了看叔父,叔父輕蔑地啐了一口:“呸!這兩天淨碰到段公親戚了,昨天剛砍了他親侄子,今天親外甥又送上門來了!”說著走上前,一腳踢翻愣住了的胡車兒,怒喝道
——:“小子,說實話,不然老子劈了你!”
鋼刀在空中划過一個優雅的圈,直抵男孩臉頰,刀刃劃破白嫩如少女般的肌膚,浸出絲絲殷紅。男孩沒有一絲慌亂,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只直直看著刀鋒,眼神如天上的月光般寧靜:
——:“我沒騙你,真的。”
叔父也猶豫了,我忙托住叔父的手說,算了,放了他吧,這小子看著不像個凡物,以後若非大賢必成大奸,就這樣默默死去,可惜。
那個夜晚,我們殺了除這個真名賈詡、自稱段公外甥的少年以外所有人;那年,賈詡才九歲,而母親走的時候,我已十歲。
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天換是賈詡在,母親必能躲過一劫。
十幾年後,我們從土匪變成了軍閥,而賈詡已成為天下聞名的毒士,透析世情、所言必中。
三個月後,一次聚會中,因為猜疑樊稠勾結馬騰韓遂,李傕郭汜合謀殺了樊稠。又過了幾個月,郭汜懷疑李傕對自己下毒,李傕說郭汜欲圖暗中謀害小皇帝,雙方在城裡大殺一場,幾乎把曾經繁華一時的十里長安徹底夷平。又過了一陣子,一些仍忠於漢室的朝臣們保著小皇帝溜出京城、一路向洛陽逃竄,李傕、郭汜一看皇帝已跑,趕緊合兵一處緊追其後……
天下紛紛,天子尚且顛沛流離、淪為軍閥草寇競相追獵的玩物,況百姓乎。
幾天后,賈詡來到我的營帳。
——:“繡哥兒,快叫你叔叔帶幾個人跟我一起走,曹操來迎皇帝了!”
(七)
當叔父、我、賈詡、胡車兒一行趕到洛陽附近那座小山包附近時,李傕、郭汜正率兵跟河東軍閥楊奉、波才為搶奪皇帝而相互廝殺,可憐的皇帝和大臣們被先到一步的河東軍團團圍住,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遠遠望著儼然一群逃荒的饑民,哪還有半點皇家的尊嚴氣派。
然後,紛攘的廝殺聲中,我隱約聽到東方傳來大隊人馬漸次逼近的聲音,馬蹄疾疾、步伐陣陣、車輪滾滾、夾雜著風吹旌旗的獵獵聲和盔甲刀劍相碰的錚錚聲——曹操來了。
鼓聲隆隆、刀槍映日、旌旗招展。在那華蓋之下,我望見那個寫出“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的騷客,那個刺殺太師未遂居然還能全身而退的奸徒,那個傳檄天下,煽動十八路諸侯把我們趕出洛陽的反賊,一臉威嚴地騎在馬上。數十名文臣武將如眾星拱月般侍立其周,身後,是潮水般望不到邊的軍陣、無數玄衣玄甲的將士劍出鞘、弓上弦,仿佛遮天蔽日的巨大烏雲,眨眼間就能席捲、吞噬整片戰場……
那天的戰場幾乎就是屠殺,我看見曾經所向披靡的西涼軍在曹軍面前猶如散兵游勇、一觸即潰,看見青州鐵騎衝進亂軍,如虎入羊群般瘋狂廝殺,長槍利劍所到之處人仰馬翻,鮮血如花般片片綻放。只用了不到半天時間,曹軍就掃平了整個戰場,波才被殺、李傕、郭汜、楊奉各自帶著殘兵敗將奪路而逃。
那天回去的路上,叔父不停地念叨——:“曹操來了,怎么辦?怎么辦?!”
(八)
——:“繡哥兒?你們打定主意要跑?曹操不會在此常呆的。”
——:“誰說我們是怕他才跑的,長安這地破敗成這樣,走個十幾里都難見人影,連糧都打不到了,怎么待啊。”
我低頭猛喝了一口賈詡帶來的文君酒,頓時覺得嗓子眼裡軟綿綿地提不起勁——:“啥破酒,喝著能淡出鳥來,還文君,也就你們這號酸人們喝喝。”
——:“嘿嘿,你這粗貨,這種酒,傳說乃卓文君所釀,入口雖軟,後勁綿長。就好像女人,看看柔弱,等你要真動了情,這輩子就陷進去出不來了。”賈詡意味深長地笑,拿起酒杯斯斯文文地酌了一口。
——:“呸!酸!我說秀才,你倒看看我們投哪去比較好來著?”
這小子不答,悠悠閉上眼,仿佛在養身練氣般。好一會睜開眼,悠悠道:“南邊吧,宛城,荊州門戶,靠著劉表,這老小子是個活烏龜,只求自保,不圖進取,不會拿你怎么著。萬一對頭來攻,你就去求劉表幫忙,老小子念在你替他看門的份上,還會幫兄弟一把。”
我也學他的樣子閉目向了想。——:“行,那你呢?李郭都倒了,要不也跟著咱叔侄一起走吧。”
賈詡搖頭,閉目——:“你們先走吧,我過一陣子再來,手頭還有點事要處理。”
幾天后,我和叔父整頓軍馬,拔營向宛城進發。騎在馬上,我拍了拍腰間別著的文君酒。這酒還真像賈某人說得那樣,進口雖柔,後勁悠長。才喝了一斤半兩的,整個下午便鍍飄在雲霧裡般的。心裡念起那小子說喝這酒感覺就跟被女人纏上似的,忽然一陣酸溜溜的,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琴。
那天,我們還談起了子龍,賈詰他自從在界河之戰中從麴義槍下救了公孫瓚,現在已成了幽州的頭號猛將。去年,這小子還跟著劉關張一道去救了徐州陶謙,白馬銀槍,威震曹軍。我笑笑,暗想依這小子的槍法,想不成名都難,只是心中納悶他為什麼沒在界橋之戰中殺了麴義,按他得本事,不可能失手的呀。
正想著,眼睛又不自覺地望向身後掛著紫色香帳的軟轎;只見轎門捲起,帳後琴那模模糊糊透著憂傷的大眼睛,似乎也正望著我。
又過了幾個月,叔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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