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研究進程,開發,原由,奇觀,專家評說,興衰,
研究進程
一直在古都從事考古發掘工作的開封市文物管理處處長、研究員丘剛說,除最底層的魏大梁城因埋藏太深和勘探技術手段所限未能發現外,其餘5座城池均已相繼發現和初步探明。至此,“開封城,城摞城,地下埋有幾座城”,這個一直流傳在開封民間的神秘傳說,終於被考古證實。
據專家介紹,公元前364年,戰國時期的魏惠王遷都開封興建了著名的大梁城,此後2200多年間,歷代統治者在這塊土地上又建起了唐汴州城、北宋東京三城、金汴京城、明開封城和清開封城。相傳,戰亂與河水泥沙一次次將這些輝煌一時的名城掩埋,人們又一次次地在原址上重建家園,掩埋在泥沙深處的座座古城,就“疊羅漢”般疊加起來。
北宋王朝在開封建都長達168年,當時的國都東京城卻在盛極之後又神秘消失。作為中國歷史上最為重要的都城之一,尋找它的下落一直是考古工作者的目標。夢寐以求的機遇終於在1981年出現:在開封龍亭湖底清淤過程中,規模宏大的明代周王府遺址突然浮現,據史書記載,周王府是在宋、金皇宮基址上修建起來的。周王府的下面,真的埋藏著一座千年皇城嗎?
大規模的“宋城考古”從此拉開了帷幕,東京城終於呈現在考古工作者面前。考古發掘情況表明:北宋東京城是一個東西略短、南北稍長,由內向外依次築有皇城、內城、外城,並各有護城壕溝的都城。它不僅城高池深,而且牆外有牆,城中套城。周長近30公里、面積達50多平方公里的外城遺址全部淤埋於地下2米~8米的深處,在對外城西南角的考古發掘過程中,發現外城城牆仍殘高8.7米,城牆底寬34.2米,頂寬4米,版築的城牆異常堅硬。
在尋找宋城的過程中,還意外發現了很多上下疊壓在一起的其它城址,由此撩開了傳說中開封城下“城摞城”的神秘面紗。
在今日開封著名的龍亭景區地下約8米深處,是北宋東京城的皇城遺址所在地,它分別與金皇城與明周王府紫禁城遺址相疊壓。內城是東京城的第二道城牆,它在唐代汴州城的基礎上修建而成。考古勘測還表明,北宋內城較現存的開封明清城略小,其東西牆坐落在唐汴州東西牆之上,上層又與明清開封城相疊壓。其南北牆則分別處於今開封舊城區南北部一帶,殘牆距地表10米~12米。
為探明宋金城牆的結構和疊壓關係,考古工作者在宋內城北牆西段進行了考古發掘。發掘情況表明,明、金、宋三座城牆自上而下疊壓在一起,城牆雖系夯土版築而成,但夯層、夯窩均有明顯區別。明周王府蕭牆遺址至今大部分保存完好,淤埋於地面下3米至5米深。從周王府紫禁城北牆的城牆解剖情況看,發現城牆分為兩部分,上層為明周王府紫禁城北牆,下層為宋皇城北牆,兩牆相互疊壓在一起,證實了明周王府確係利用宋宮舊基建造而成。
考古勘探還證實,位於“城摞城”最底部的唐汴州城,其東西牆疊壓在北宋東西內牆的東西牆下,南北牆則由於金代後期的毀壞,殘牆淤埋於現地表下10米到12米深處,城牆殘高1米至3米、殘寬10米左右。
除了“城摞城”、“牆摞牆”,考古過程中還發現了很多“路摞路”、“門摞門”、“馬道摞馬道”的奇特現象。
繁華的中山路是開封市舊城的中軸線,其地下8米處,正是北宋東京城南北中軸線上的一條通衢大道--御街,中山路和御街之間,分別疊壓著明代和清代的路面,這種“路摞路”的景觀還意味著,從古代的都城到現代的城市,層層疊加起來的數座開封城,南北中軸線居然沒有絲毫變動。
不久前,考古工作者在開封城牆西門大梁門北側發掘出一條晚清時期的古馬道遺蹟,並在其下深約1米處,又發現了一段保存完好、人行道和礓(旁石加察)清晰可見的古馬道遺蹟。更令人驚奇的是,在第二層古馬道下約50厘米深處,又發掘出一條磚層腐損嚴重、使用時間較長、年代更為久遠的古馬道。三層古馬道上下層層相疊,以立體的形式真切展示了開封城下“城摞城”的奇特景觀,再次為“城摞城”現象的研究增添了更為確鑿的實證。
開發
正當學術界為“城摞城”奇觀的揭示興奮不已的時候,有關部門也著手選取具備條件的典型地點,在進行科學保護的基礎上,逐步進行開發展示,“城摞城”景觀將得到開發以使今天的人們能一睹開封城下“城摞城、路摞路、馬道摞馬道”景觀的神奇,感受七朝古都深厚的文化底蘊。
展示開封北宋皇家園林風韻的金明池遺址公園已經開工建設,不久將重現北宋著名畫家張擇端的傳世畫作《金明池爭標圖》所描繪的勝景。深埋地下12米至15米處的金明池,是北宋時期著名的皇家園林,考古工作者已探明了它的位置、範圍和形制。
被譽為“中國地下趙州橋”的古州橋遺址,是北宋著名的州橋夜市、汴京八景之一的“州橋明月”,《水滸》中楊志賣刀的故事就發生在這裡。有關部門計畫在這裡建設一座地下博物館,前期設計、開發方案和論證工作正在緊張進行。
開封市文物處處長丘剛介紹說,開發利用這樣一座聞名遐邇的千年古橋,是因為它能夠形象展示開封城下“城摞城”的奇特景觀。距今已有1200餘年歷史的古州橋,始建於唐代建中年間(780年至783年),後經五代、宋、元,在明末崇禎15年(1642年)的黃河特大水患中被淤埋。
考古發掘的情況表明,這座橋南北長17米、東西寬30米,為磚石結構的拱型橋,橋面呈青石板鋪墁。經考證,州橋下部為宋代基址,上部為明代所修,州橋橋面距地表深4.3米,橋底距地表約11米。丘剛說,如果地下博物館建成,僅古州橋寬30米、高6米的券洞便可容納近千人。
不久前,考古工作者在開封城牆西門大梁門北側發掘出三層古馬道,在相距1.5米的距離內,上下層層相疊,以立體的形式真切展示了開封城下“馬道摞馬道”的奇景,將其建設成為“城摞城遺址博物館”的方案也正在設計中。
今天繁忙的中山路是1000多年來這座城市不變的南北中軸線,其下疊壓著清、明時期的路面和北宋的御街遺址,形成“路摞路”現象。由於這幾處遺址多埋藏較深,且處於今天的交通要道不易進行發掘、開發,開封市的文物管理處準備在中山路沿線的上述遺址處設立標識牌,分別介紹其歷史沿革和考古發現情況。
據介紹,由於“城摞城”景觀的開發面臨著地下水位高、遺址埋藏深和淤沙積厚等技術難題,所有的開發方案都是在規劃、文物、建築、水利等部門的專家充分科學論證,在有效保護的前提下制訂出來的,並報國家有關部門批准後才付諸實施。
原由
在我國古代都城發展史上,有一個頗為有趣的現象:大部分都城由於兵火戰亂城毀國亡諸原因,都採取了拋開舊都城、另選新址建設都城的做法。而古都開封、商丘雖歷經兵燹水患,基本上都是在舊城址上屢建屢淹,又屢淹屢建,形成奇特的“城摞城”現象。當時的統治者為何這樣對開封情有獨鍾呢?
開封市文物處處長、研究員丘剛解釋說:“一座都城得以形成,需具備一些必要的因素,如自然環境、經濟、軍事和社會等等都是不可缺少的。”
從自然環境上看,開封並不是一個理想的建都之地。自古以來,開封周圍地勢坦蕩,不僅沒有大山,就連丘阜也很難見到,不像長安、洛陽、北京等都有天然屏障,四塞險固而利於守。同時,開封一帶地勢低洼卑濕,古時就被稱為“斥鹵之地”。
但開封與其他古都相比,卻有著極為優越的水利網路設施,這裡一馬平川,河湖密布,交通便利。不但有人工開鑿的運河鴻溝(汴河)可與黃河、淮河溝通,還有蔡河、五丈河等諸多河流,並且開封還是這些河流的中樞和向外輻射的水上交通要道,這一點是國內其他古都遠遠不能比擬的。
一個政權建立伊始,首先要解決的是社會生活所必需的各種物資,而這些物資需要在都城的附近就能獲得。開封到了唐代,隨著京杭大運河的通航,汴州又恰巧處於通濟渠(汴河)要衝,又是通往東都洛陽和唐都長安的重要門戶,汴河南通江淮,大批江南的富饒物資可直達汴州。而此時的關中由於連年戰亂,經濟凋零不堪,長安、洛陽更是屢遭戰爭破壞,亦非昔日舊觀。雖然在北宋初年,太祖趙匡胤欲遷都洛陽或長安,但最終還是服從了大多數人的意見,實際上也是服從了當時社會經濟的客觀情況。
而從文化地理角度看,開封地處中原腹地,自古就有“得中原者得天下”之說。戰國時期的魏國之所以遷都這裡,一方面是避開強秦侵擾,更重要的是為了進取中原而謀取霸業。尤其是輝煌時期的北宋東京城又成為“富麗甲天下”的世界名都,造成了長期以來在人們的傳統理念上認為開封是一個王氣很盛的城市,即所謂“夷門自古帝王州”,因而在歷史上,開封雖飽經兵火水患,人們也輕易不願放棄這塊寶地。
這裡還有一個例子更能說明:明末崇禎年間的那場空前的特大水患後,開封城幾成平地,已是“黃沙白草,一望丘墟。”清初有人提出將省會由開封遷至許昌,但始終沒有被清政府採納。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開封的歷史地位非常重要。作為七朝建都之地和“八荒爭湊,萬國鹹通”的名都大邑,開封這座歷史古城在中原民眾心目中的中心地位依然存在,這也是清政府維護中原地區局勢穩定的象徵,其地位和名氣是中原其他城市遠遠不能比擬的。所以,清政府只是在明開封城牆的廢墟上加高增築牆體,而將河南省省會仍舊放在開封。
奇觀
地下,歷次黃河水患使開封數座古城池深深淤埋於地面之下;地上,則因黃河泥沙淤積使河床不斷抬高,形成了河高於城的“地上懸河”。
兩種都堪稱世界奇蹟的景觀同時出現在一座城市。在中華民族“母親河”黃河流經的上百座大中小城市裡,像開封這樣與黃河關係如此密切的城市恐怕並不多見。
漫步在開封以北約10公里處著名的柳園口黃河大堤上,可清楚地看到黃河之水已高出兩岸的地面3米到5米。大堤北邊的黃河在奔流,大堤南邊的村莊、樹木、農田,好像落在凹坑裡,連那高大的楊樹梢,也比不上大堤高。
開封黃河河務局曾經實地測量,柳園口黃河段的河床底部,比宋金皇宮遺址處的龍亭公園內地地面高11.49米。
在黃河流域,開封屬中下游地區。穿過世界上最大的黃土高原後,黃河進入廣闊的華北平原,地勢平坦,流速降低,從中上游帶來的巨量泥沙,至此便大量沉積下來。到了開封境內,這種現象最為明顯。據統計,每年有3億噸泥沙淤積在下遊河床內,使這段河床每年平均升高10厘米。這樣日積月累,年復一年,使開封河段已逐步形成聞名中外的“懸河”奇觀。清代的史書中就有如下記載:開封城“城在釜底,仰視黃河……”
黃河水患威脅歷來以下游最為嚴重,北抵天津,南達江淮,在25萬平方公里的扇形大平原上,兩千多年間幾乎到處都有黃河決溢、改道留下的痕跡,更直接使開封數座古城池深深淤沒於地面下。經考古發掘證實:開封“城摞城”最下面的城池--魏大梁城在今地面下10餘米深;唐汴州城距地面10米深左右,北宋東京城距地面約8米深,金汴京城約6米深,明開封城約5米-6米深,清開封城約3米深。
國家開展治黃行動以來,歷史上“三年兩決口”的黃河已實現55年伏秋大汛未決口的偉大成就。然而,黃河防汛部門始終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地上懸河”之勢愈加險峻,河床同大堤賽跑的局面仍未有改觀。每到汛期,開封軍民都要奮戰在黃河大堤上嚴防死守,以確保古都安全。
而從另一個角度看,這種“地上懸河”,地下“城摞城”的奇特景觀,如今又成為外地人來古城開封遊覽的一大特色。在有關部門的積極努力下,這一景觀正在得到逐步開發。
專家評說
開封“城摞城”奇觀的神秘面紗正在考古工作者的努力下被層層撩開,隨之呈現出來的這一獨特現象也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興趣和學術界的密切關注。
著名歷史地理專家、中國古都學會會長朱士光教授顯得異常激動:“城摞城”現象在文獻中早有記載,但一直沒有考古材料證明,如果沒有考古工作的手段更新和學術研究的進步,很難像今天這樣將“城摞城”遺蹟揭示得如此清楚和準確。
由於黃河多泥沙的獨特水文特性,黃河流域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城邑遭受了與開封城同樣的命運,但開封是七朝古都,像它這樣疊壓得層次之多、規模之大,在我國5000年文明史上是絕無僅有的,在世界考古史和都城史上也是獨一無二的。
朱士光教授還對“城摞城”現象的學術研究價值給予了高度評價,他說,層層疊壓起來的5座城池,立體地展現了開封自建城以來2000多年來的古代城市變遷史。它就像“活的化石”,層層對其進行準確地剝離,對於研究中國古代都城的布局、特點、建築規制有著重要意義,同時也為研究中國古代城市發展史以及相關時期的歷史提供了珍貴的實物證據。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一座開封城,也是一部王朝更替史。
對於20年來一直在古都從事考古發掘工作的開封市文物處處長、研究員丘剛來說,對“城摞城”現象的揭示和研究,已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他說,“城摞城”現象的形成,與中華民族的母親河--黃河有著密切的關係,黃河在中國古代沿黃城市的興起、發展、衰亡,以及對中華民族的繁衍、中華文化的形成和發展過程中所具有的影響力,都生動、具體地濃縮在了“城摞城”中。從另外的意義上說,“城摞城”對於研究黃河的泛濫、泥沙的淤積和災變現象等等,都提供了大量材料。
河南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程民生說,6座開封城像塔樣層層疊壓,特別是從唐代到如今的2000多年間,這座城市的中軸線沒有變化,這不僅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頑強向上的典型代表,也是世界文明史上的一個奇蹟。
作為宋史專家,程民生對考古過程中揭示出的北宋東京城特別感興趣。他說,中國古代的城市主要是官府所在地,到了北宋東京城才形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城市。那時的東京城市結構已打破了以往封閉的坊市制,呈現出開放的新型城市面貌,在中國都城史上具有承上啟下的作用。“城摞城”現象為對比研究中國各個歷史時期的城市變遷提供了豐富的資料。
開封歷史上有史可考的第一個都城魏大梁城,曾被整體淹沒,它應該比現今發現的東京城保存得更為完整,如果有一天能藉助更加先進的考古手段將其找到,考古材料進一步豐富,那么“城摞城”現象在學術研究上的重要性會更加突顯。
“城市的疊壓其實就是文明的疊壓”,河南省文物局局長常儉傳說,在漫長的歷史歲月里,開封城幾度被深埋,但開封人民始終沒有放棄,一次又一次重建文明,體現了中華民族百折不撓、自強不息的精神。他表示,文物部門已著手進行“城摞城”保護和展示方案,以啟迪子孫後代,熱愛黃河母親,熱愛祖國,不斷創造新文明。
興衰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在探究開封“城摞城”奇觀形成原因時,專家用一句話來概括開封城千百年來的興衰,那就是:成也黃河,敗也黃河。
“縱觀開封城3000年的發展史,其數度衰沉都與一個‘河’字脫不了關係。”長期在開封從事考古研究的研究員丘剛說。
開封作為城市,歷史上第一個輝煌時期當屬戰國時代魏都大梁城。當時的魏惠王所以第一個選中開封建都,與該地區距黃河、濟水不遠,水道四達不無關係。他遷都大梁不久,就組織大批人力在附近開鑿了一條人工運河,即歷史上有名的鴻溝。然而,也正是由於這條鴻溝,導致了大梁城被毀。
在秦統一六國的戰爭中,兩國曾在大梁城下展開過一場激戰。由於久攻不下,秦兵就經黃河引鴻溝水灌大梁,水圍3個月後繁盛一時的大梁城遂化為一片廢墟。這也是開封第一次因水患而遭到的“滅頂之災”。
從鴻溝演變而來的汴河,成為後來京杭大運河的重要組成部分。而在開封發展史上最鼎盛時期的北宋王朝之所以定都於此,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也是一個“河”字,即汴河的緣故。這時的汴河已成為連線南北交通的一條大通道,從而給開封帶來空前的繁榮。
“黃河泛濫兩千載,淹沒開封幾座城”。這是在民間流傳甚廣的一個說法。人們普遍認為,因為黃河泛濫,才使得這一座座古城被黃河的泥沙無情淹沒。但在逐步揭開開封地下“城摞城”現象的過程中,有關專家糾正了這一認識。
北宋以前,黃河流經河南北部,由天津附近入海,距離開封數百里。它雖然不斷決溢泛濫,但對開封並無直接影響。黃河真正開始威脅開封的安全,是在金代黃河向南大改道以後。此後的1000多年間,黃河決口300多次,其中大水進城的就有7次。史載,1305年黃河決口,把開封城淹沒迨盡。1642年為退李自成農民軍,明軍掘黃河堤,“城從內皆巨浸,所見者鐘鼓兩樓、群藩殿脊、相國寺頂、周邸子城而已。”高大的開封城牆幾近淤平,只露出城垛和女兒牆。大水過後,37萬人僅存2萬餘人。 開封城元氣大傷。
黃河的一次次吞噬,加之風、沙、兵火侵擾,作為一代雄城的北宋東京城(故址)逐漸完全被泥沙掩埋,從地面上消失了。正是黃河的緣故,開封從國都衰落到省城,進而成為一個地區性城市,一步步走向衰落。
然而,也正因為黃河的泥沙“大被”,東京城等才得以免遭更多的兵火風沙摧殘而較完整地保存給今人一份豐厚文化遺產。每念及此,不少專家學者常常感嘆:毀也黃河,功也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