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飛行之夢 坂井從少年開始已夢想成為飛行員(個人回想)。但由於沒有達到海軍搭乘員訓練進程中所需要的學歷(青山學院中等部-高等部-中退),因此曾打消成為飛行員的念頭,而後來知道加入海軍能志願成為飛行員,所以當時不理周圍的反對,於昭和8年(1933年)5月31日加入帝國海軍的佐世保海兵團,當時年僅16歲。在海兵團完成訓練業後後,坂井三郎被派到戰艦霧島及榛名上擔任炮手。當時海軍的主炮二號炮手只需要從事裝填,被形容為花形的差事,但坂井仍然以海軍飛行員為目標,1937年3月10日坂井終於通過嚴格的海軍飛行員考試並進入霞之浦(霞ヶ浦)航空隊,同年4月1日展開人生第一次飛行體驗,經過數個月嚴格的訓練後,於同年11月30日以海軍航空兵38期駕駛練習生第一名畢業,畢業時並代表全班接受天皇頒贈的手錶。
太空飛人 肆虐中國 畢業後坂井編入佐伯航空隊展開三個月延長訓練。1938年(昭和13年)4月9日配屬大村航空隊,5月11日晉升三等空曹並編入高雄海軍航空隊,同年9月編入第12航空隊參加對中國作戰。以下是他的回憶錄。
第一次戰鬥
我隨後從台灣往中國東南部的九江,1938年5月,我第一次參加了空戰--幾乎一開始就有順利。九江聯隊
指揮官 對於正常起飛,也不願使用新駕駛員,總覺得他們經驗不足,對付不了中國的老牌駕駛員。因此,我好些天都是執行低空掩護陸軍作戰的任務。這種飛行一點危險也沒有,日本陸軍勢不可擋,對敵人的地面抵搞正給予粉碎性打擊。敵人的空中對抗極其微弱。幾星期過去了,我只飛了些動搖性任務,真叫人心焦。我熱情洋溢,雄心勃勃,並以自己是個海軍駕駛員一個中士而感到驕傲,決心不顧一切地沖向敵機。
坂井三郎 5月21日,當我發現自己的名字列在第二天去漢口作正常空中巡邏的十五名戰鬥機駕駛員的名單上時,心裡真不說不出的高興。去那兒可能有空戰,因為當時漢口是
中華民國 的主要空軍基地。
1938年,零式戰鬥機-後來我十分熟悉的飛機-還沒用於作戰,我們飛的是“三菱-96”,後來盟軍給它取的識別代號為“
克勞德 ”。這種飛機速度慢,飛行距離短,起落架是固定的,飛行時,座艙敞著。
我們十五架戰鬥機於22日凌晨離開九江。爬高時,三架一組,採用“V字形”編隊。能見度很好。從基地向西北的漢口飛呀飛,飛了九十分鐘,真象是一次慢悠悠的巡航訓練。沒見一架截擊機起來攻擊我們的編隊,也沒見一發高射炮彈在空中阻攔我們的飛行,誰能想到,機翼之下,戰爭正在激烈進行呢?
從10000英尺看漢口機場,很容易受迷惑。晨曦中,淡綠的草地清新悅目。看上去,敵人這個主要飛行基地,全然像個閒著的精心管理的高爾夫球場。不過,敵人並沒有使用這么一個好機場。我看到三個小點離開了地面,向我們飛來,那是敵人的戰鬥機。
很快,敵機就升到了我們的高度。它們是些大的黑的有威力的傢伙。不料--至少處於慌亂中的我是這樣--1架敵機竄出自己的編隊,以驚人的速度向我撲來。這一下,使我準備在第一次空戰中採用的周密計畫,不知飛到哪兒去了,我渾身哆嗦。雖然現在談這不大雅觀,但當時心裡確實激動得發抖,那個捕捉到目標的敵人,恐怕也興奮得不能自我呢。
我常常想,在那個節骨眼上自己的動作太拙笨,或許讀者也這么認為吧。不過,我得說,在10000英尺的高空缺氧飛行九十分鐘後,人的反應要象在地面那樣敏捷,是不可能的。空氣很稀薄,弄得人頭暈腦脹;坐在敝開的座艙里,發動機震耳欲聾;冷風不斷從擋風玻璃旁灌進來,使人特別難受。加之,又不能絲毫放鬆一下操作,眼睛要四處搜尋,以免不意被敵人抓住。無奈,我慌毛火急地操縱著駕駛桿舵、踏板、油門以及其它控制儀義表,總之,人全給弄糊塗了。
幸虧訓練中給我灌輸的那套這時幫了些忙。空戰中,一個初出茅訪廬的新手特別要雇的一條是:在“V字形”編隊中,應始終在長機尾後,我的系了系氧氣面的帶子氧氣只能用兩小時,並只有在作戰和在10000英尺以上飛行時,才能使用,把油門推到底,於是,發動機大吼起來,飛機向前衝去,翻騰著一股股汽油味。當投油箱時,我卻一點也沒記起把機身下那個具有高度爆炸性的油箱扔掉。等我記起用手去敲擊操縱桿,全身已哆哆嗦嗦起來。我是最後一個把油箱投掉的。
這時,我全亂套了,迷迷瞪瞪的忙這忙那,把空戰基本原則忘得一乾二淨。飛機兩側和尾後沒見有啥,一架敵機也未發現,自己是否被敵人瞄準了,也全然不知。我看到的只是長機機尾。我左搖右晃地死死跟上去看起來,兩架飛機象被一根繩子連著。
我終於搖搖晃晃地飛到了長機後面的僚機位置,心裡也慢慢清楚點兒,不再在座艙里東摸西整了。我深深吸了口氣,無意向左邊瞥了一眼。哎呀!兩架敵機正偷偷摸摸地向我衝來。它們是俄и-16型戰鬥機,起落架可以收起,比我們的“
克勞德 ”戰鬥機威力要大,速度要快,機動性也更好。
我再度給弄呆了,因為在一剎那間,我的生命又得救了一次。敵機來得十分突然,我的兩隻手僵住了,不知乾什麼才好。我既不快速飛到一邊去,也不向上爬高,而是繼續前飛,按一般的空戰原則,此刻我是必死無疑。可是沒料到,當死神靠近我的時候,那兩架俄國戰鬥機突然翻過身子飛開了!在我的生命中,我真不明白這奇蹟般的命運。
原來,事情並不複雜。我的長機估計我在第一次空戰中會慌亂,便叫一個老駕駛員從後面掩護我,剛才便是他。他見我危險,趕緊來了個急轉彎,撲向敵機,使敵人放棄了攻擊,逃開了。我無法平靜下來,不能象原先那樣操作了。從死亡的陷阱里跳出來的我。盲目地向前飛,沒料到改變了飛行位置,飛到一架逃跑的俄國飛行後邊450碼的地方了。我怔怔地坐在機艙里,想清醒清醒一下頭腦後再動作。過了片刻,人不邊糊了,於是向前衝去。
那架逃生的俄車飛機進入了我的射擊瞄準鏡,我立即按炮鈕,卻毫無動靜。我前後推拉炮鈕,咒罵那兩門卡殼的機關炮,末了才明白,在射擊前,沒把保險打開。
飛在我左邊的那個士官,見我在座艙里傻裡傻氣,非常失望。他衝上前去,向那架逃生的敵機開火。未中,и-16穩穩噹噹地向右轉過來,對我很有利,僅僅在我的炮口前方200碼。這回我可有了想準備,於是急按炮鈕。炮彈成弧線飛出去,但浪費了,我再次失去了一個好機會。
我發誓要擊落那架俄國飛機,決心撞也要把它撞掉。我把油門開到最大,使兩機間的距離縮短,敵機慌亂地打滾,翻斤斗,轉螺旋,成功地逃脫了我的每一次射擊。突然,它急轉過來,想在瞄準鏡內抓住我。它飛得很差勁,曳光彈在空中亂飛一氣,其實,敵人就根本沒抓住目標。兩架飛機你追我趕地打著,我一點也不知道,在我們上面有好幾架“
克勞德 ”正盤旋著,準備在我吃緊時,猛紮下來。這情況,敵人是知道的,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逃上,而不是非要把我擊落。時機已到,當我從一個小斤斗改出來時,發現и-16剛好在我前面150碼。我馬上開火,子彈射進了飛機撞地變成一團蘑菇狀煙火前,我並沒有意識到子彈打光了。以前,曾有人告誡過,每個戰鬥機駕駛員應儘量留些彈藥返航,以免被巡邏的敵機抓住後,無還手之力。
我心慌意亂地向四周尋找友機,當發現空中只我孤身一機時,心都快跳出來了。我離開了機隊。我的勝利算個啥?只不過是同伴端來的一盤好菜;而他也在我追擊敵機時分開了。差點哭起來。我向四周搜尋,看到十四架“
克勞德 ”在低處盤旋編隊,耐心地等待我,使我能確定方位加入他們。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我想了好一陣子,內心感到莫大的羞愧。
回到九江機場,我精疲力盡地從座艙里爬出來。飛行指揮官即怒氣沖沖地來到我跟前,臉紅脖子粗地吼道:“板井,這一切是……”他唾沫飛濺,“你這個該死的笨蛋!你活著回來真是個奇蹟,我還從未見過這樣又愚蠢又荒唐的飛行!你……”他氣得再也說不下去了。我兩眼瞪著地面,實在感到慚愧和悔恨,真希望他一氣之下踢我幾腳,揍我幾拳,但他已怒惱得有氣無力了。也許,這位上校最厲害的時候也莫過如此吧。他扭過身子,走了。
反擊
我清楚地記得1939年10月3日。這天,我讀完信後就檢查自己那架戰鬥機的機槍。機場上,人們工作從容,情緒鬆懈。機場的平靜突然被控制塔傳來的叫聲打破了。接著,沒有任何其它警報,四面八主就響起了轟隆隆的爆炸聲,大地顛簸搖盪,響聲震耳欲聾。“空襲”不知誰喊了一聲,但沒有必要。這時,所有警報器都尖叫起來,當然也是為時過晚,毫無用處。轟炸開始前沒法藏到隱蔽所了。炸彈愈來愈強烈的爆炸聲,有如邊疆不斷的雷鳴。地面,煙塵滾滾;空中,彈片橫飛。有幾個駕駛員與我一起,發瘋似的從機修車間往隱蔽所跑。我把身子彎得低低的,以躲避嘶叫著飛來的鋼片。我一頭向兩個水箱中間砸下去,要不是動作快,恐怕連人影子都找不著了。因為附近一彈藥撒了一機場,震得耳朵發痛,地面飛沙走石。
所以,若我有片刻遲疑,恐怕早就見閻王去了。附近的爆炸聲突然停止,我抬起頭來,看看發生了啥事。機場裡,炸彈還在桌球作響,透過爆炸聲,傳來人們痛苦的叫喊與呻吟,躺在我周圍的人都負了重傷。我立刻向離我最近的那個駕駛員爬去。此刻我才感到大腿和屁股痛得象刀割,順手一摸,血已把褲子浸濕了。傷口很痛,幸好不深。
我慌了,站起身來就跑,不過這次是向機場裡跑。奔到跑道時,抬頭向天上一望。以頭頂上有十二架轟炸機在編隊(註:
蘇聯援華航空隊 ),它們飛得很高,至少在20000英尺的高度上大轉彎盤旋。它們是俄國的CB雙引擎飛機,是中國空軍的主要轟炸機。不可否認,敵機的突然襲擊達到了驚人的效果,打得我們措手不及,狼狽不堪。可以說,在敵機尖叫著俯衝投彈時,我們實際上沒有一人事先知道。看到機場上情況,我吃了一驚。一架挨一要地停在那長長跑道上的兩百架海軍的轟炸機和陸軍的戰鬥機,大部分在燃燒。一片片火焰從炸開的油箱中飄出,翻起滾滾濃煙。有些飛機的機身被彈片擊穿後正在漏油,暫時還沒燒著。火從一架飛機燒到另一架飛機,汽油淌到那裡就燃燒到那裡,整個長長的一排飛機全都變成了一團團暗紅色的蘑菇雲。轟炸機辟里啪啦像鞭炮爆炸;戰鬥機燒得呼呼啦啦,像一盒盒點著了的火柴。
我瘋也似的圍著燃燒的飛機跑,極想找一架沒損壞的飛機。也巧,真還有幾架隔開停著的“
克勞德 ”沒挨炸呢。我趕緊爬進座艙,發動引擎,甚至沒等全部發熱,就開著它向跑道衝去。轟炸機正在漸漸升高。我徑直追上去, 把油門推到底,從這架不甘示弱的“三菱”;飛機獲取每一點速度。起飛二十分鐘後才趕上敵機。我沒注意自己飛的是空中唯一的一架戰鬥機,很明顯,這架輕武裝“克勞德”對那十二架轟炸機根本不是個大威脅。飛機下面長江邊上的宜昌市,它仍在中國防衛部隊的控制之下。倘若我在這裡被擊落,即使當場不死,落到敵人手中也不會有生還的機會。
我從後下方接近,敵人全然不知,當炮彈通通通地發射出動時,敵機炮手打不著“克勞德”了。我儘可能靠近最後那架飛機,集中火力打左引擎。開火後我迅速爬到它的上方,看見那台被擊中引擎冒出了長長的一條黑煙。它已掉離編隊,開始下降高度,我掉過機頭,想結果這殘廢,可是沒能那么做。因為就在我向前推駕駛桿進入小角度俯衝時,我記起宜冒在漢口以西至少150英里,若繼續追擊轟炸機,就沒有足夠油料飛回基地,那就得迫降敵區。打有利的冒險與拿自己的生命和飛機開玩笑完全是兩碼事。繼續攻擊就是自釘,這種極端行為沒有必要。我轉彎回飛,那架俄國轟炸機是否成功地到達了自己的機場,不得而知。當然,最壞莫過墜毀在友軍控制區內(註:庫里申科大隊長,迫降長江,淹死)。回到漢口機場一看,十二架敵機所帶來的重大破壞真難以相信。幾乎我們所有的飛機不是被炸毀,就是被炸壞。基地司令
冢原二四三 的左臂被炸掉,他手下的幾名上校以及一些駕駛員和維修人員,死的死,傷的傷。猛烈的追擊和戰鬥的激情,使忘卻了自己的傷痛,但從飛機上下來只走幾步,便暈倒在跑道上。
零戰
訊息終於傳來了,命令通知我前往台灣的高雄航空基地。到達高雄一看,心裡不由一驚。機場上,停著一些新式戰鬥機,它們與我所熟悉的“
克勞德 -96”大不一樣,而是三菱公司生產的零式(Zero)戰鬥機,式樣新穎時髦,就是停在地面輪廓也很分明,像在空中看到的一樣。現在,我們總算有了這種座艙密封、動力強大、起落架可收放的戰鬥機。在火力方面,“克勞德”只有兩門機槍,而零式戰鬥機除兩門機槍外,還有兩門20毫米航炮。其速度和飛行距離,幾乎是“克勞德”的兩倍,飛起來真如作夢一般。我覺得這種飛機是我飛過的飛機中最靈敏的,手指稍微動動,飛機反映就很明顯。有了這么好的飛機,我們真巴不得與敵人馬上乾一場。
我們首次把這種新式飛機用於實戰,是在法國占領地--印度支那,為攻占關鍵地帶的日本陸軍提供空中掩護。1941年5月回到中國戰場,8月11日,我被派出執行任務,從宜昌至成都,要作八百英里不著陸飛行,這一帶我熟,記得宜昌還在中國人手中時,我曾與十二架俄國轟炸機較量過。
我們掩護七架雙引擎“三菱-1”型轟炸機前往敵區。轟炸機在午夜過後從漢口起飛,由我們帶著飛過宜昌。夜濃如墨。唯一的地標是在山谷與原野間蜿蜓如帶的白色長江。黎明前,我們到達溫江機場上空,並在這兒、慢慢盤旋到破曉。天色終於大亮,但沒出現敵人的戰鬥機。領隊長機一側機翼,向下衝去。這是掃射信號。我們一架接一架地向機場俯衝。機場年,我看到俄國戰鬥機已經滑到起飛線,地勤人員發瘋似的跑過機場,奔向防空壕。我壓低高度,跟在一架正滑動起飛的и-16戰鬥機後面。目標不錯,只用幾發加農炮就把它打得起了火。我衝過機場,向右急轉,陡直爬高后再翻過來,準備第二次攻擊。曳光彈和高射炮火在左右爆炸,但我的零式戰鬥機以極快的速度甩掉了它們。
另一架零式戰鬥機向下俯衝,掃射著通過跑道,打得幾架敵機不是起火就是爆炸。我發出俯衝,看準前面一架飛機,來了次短促射擊,敵機立刻變成了一團火球。沒什麼好掃射的了。我們把機場裡的敵機幹得一乾二淨。俄國飛機一架也沒起飛得了。多數飛機不是在燃燒,就是已經爆炸。我們回到7000英尺的高度上,看到轟炸後的機庫和其它維修車間仍在熊熊燃燒。這次幹得真徹底。我們因沒碰到對手而感到遺憾,所以繼續盤旋著,希望從滾滾上升的濃煙中跑出幾架敵機來。
突然,三架零式戰鬥機離開編隊,向地面撲去。在很遠的地方,我看到一架銀白色的雙翼飛機正貼地面,那三架戰鬥機衝下去,隨後發射出一串串炮彈。未擊中。敵駕駛員技術熟練,操縱那架慢且靈活的飛機,一會兒左,一會兒右,巧妙地逃過了對方的炮彈。三架零式戰鬥機呼嘯而上,離開了那架未擊中的雙翼飛機。現在輪到我了。我死死盯住那架進入射擊瞄準鏡的雙翼飛機,按動炮形狀開關。未中。敵機猛向左滾,一個急轉彎,險些竄到了我的後面。這時,又來了四架零式飛機,大家急忙轉彎,不讓敵機從視線里逃掉。那敵駕駛員一定是個頭目,他操作那架雙翼飛機百依百順。急滾啦,盤旋啦,翻轉啦,做著各種幾乎是不能做的大動作,我們的炮彈一發也未碰著他。不一會,我們打到了成都以西一座小山的上空。敵駕駛員除了硬著頭皮飛越那座小山外,沒有其它選擇餘地。他慢慢翻滾爬高,但這是個錯誤,這種錯誤是任何一個駕駛員都不允許犯的。敵機機腹進入我的瞄準鏡,一按炮鈕,加農炮便從機腹射到機艙。飛機失去控制。進入螺旋。就在這時,我們的另一架飛機衝上去,毫無必要地向那架死了駕駛員的飛機打了一陣炮彈。之後,敵機撞山爆炸。我首次駕駛零式戰鬥機就擊落敵機兩架。
9月初,全體海軍駕駛員回到漢口,大家在這裡看到片桐英吉中將都很驚訝。他是侵華海軍航空部隊的指揮官。他告訴我們,全部海軍飛行員即將回台灣,在那兒,將完成“一項最重要的使命”。總共一百五十名戰鬥機駕駛員和從高雄等地調來的同等數目的轟炸機飛行員,組成了新的台南艦隊。
轉戰南洋 1941年10月坂井調往在台灣新成立台南海軍航空隊(司令是齋藤正久大佐,副長是小園安名中佐),並於該年12月8日日本偷襲珍珠港後參加對菲律賓美軍航空隊的作戰。 開戰之時,按照預定計畫,部署在台灣各地的日本海軍航空隊紛紛向菲律賓的美軍航空基地發起進攻。在這之前的數日裡拚命練習。不論如何,到達呂宋島的攻擊目標為止單程就要往返800公里以上。對當時的日本戰鬥機作戰範圍來說,可謂是破天荒了。
對於對美開戰,他的說法呢,要說完全沒有勝算的話,我覺得也不是沒可能,稍微有那么一點點希望呢。一般的看法是,日本和出口給自己鐵鋁石油等資源的美國交戰,很難獲勝。不過,如果日本能夠控制整個東南亞的富饒資源,並確保一條可以保障這些戰略資源安全運輸到日本的海上交通線的話,日本的勝算就很大了 。
日本對美國開戰後,坂井三郎參與了菲律賓的戰事。1941年12月8日,坂井三郎與台南海軍航空隊44架零式戰鬥機攻擊菲律賓克拉克機場,擊落1架企圖升空的P-40戰鬥機。12月10日,他又擊落了1架由柯林·凱利(Colin Kelly)上尉駕駛的B-17轟炸機。日本海軍在短短數個月就把盟軍在太平洋地區的空中武力徹底清除。台南海軍航空隊也因為擊毀大部份盟軍飛機而聞名。1942年初,坂井三郎被調派到婆羅洲的塔拉根(Tarakan)並參與了荷屬東印度(Dutch East Indies)的戰事。在病倒前他已經取得13架戰績。
休養3個月後,在4月時他又回到前線,駐防紐幾內亞的萊城(Lae),並與隊上直屬長官
笹井醇一 中尉(有拉包爾貴公子的稱號,因為旺盛的戰鬥力,又有綽號為鬥雞)成為莫逆之交。其後的4個月內,坂井三郎與駐守在莫爾茲比港(Port Moresby)的美澳聯合空軍發生激戰,在這段時間坂井三郎取得他飛行員生涯中的大部份戰績。他的中隊里還有兩名日後將成為王牌的
西澤廣義 和
太田敏夫 。8月3日台南海軍航空隊從萊城調防到拉包爾(Rabaul)。
紐幾內亞空戰期間,坂井三郎曾留下與僚機西澤、太田追擊美軍轟炸機到敵軍機場上空後,展開三機編隊垂直迴旋三次的特技表演的逸聞(隔日,美軍不失幽默的在日軍機場投下了大意為“昨日貴軍飛行員前來表演精湛飛行美技,未能出迎實失禮數,冀請再度大駕光臨,我軍必‘隆重’歡迎”的信,讓坂井等人受了
笹井醇一 中尉訓斥),另外,坂井與同僚還差點擊落日後美國第三十六任總統
林登·貝恩斯·詹森 搭乘的偵察機。
大難不死 1942年8月8日,因為美軍展開瓜達爾卡納爾島(Guadalcanal)登入作戰,台南海軍航空隊進行有史以來最長距離的長途飛行任務,以掩護轟炸美軍登入船團的中攻隊。在這次任務中,坂井三郎首次遭遇勁敵——美軍新銳艦載戰鬥機格魯曼F4F戰鬥機。在激烈的空戰中,坂井發現自己的兩架僚機被一架技藝高超的美軍飛行員所駕駛的F4F追殺而陷入苦戰,坂井隨即俯衝前去搭救,並與對方展開激烈的空戰。坂井利用零戰優異的迴旋性能,在垂直迴旋數回合後將之開火擊落。
在回程時,他誤將遠處八個小點認作戰鬥機編隊,並貿然的發動偷擊;等到坂井三郎的零式戰鬥機逼近到開火距離時,才發現那不是戰鬥機,是一群早已在遠處發現他、並且把后座機槍(8架一共16挺)全部瞄準著他的美軍SBD無畏式俯衝轟炸機編隊,此時進退維谷的坂井三郎只能駕著零式機硬著頭皮往前沖,同時按著機槍與機炮開關不放;美軍SBD后座機槍手同時對他開火還擊,在自己座機遭受機槍打擊的震動中,坂井似乎看見兩架SBD中彈起火,自己的身體則彷佛被粗大的木棍打中頭部而昏沈過去。
等到坂井回過神來,他才發現美軍的機槍不但打碎了他的座艙蓋,頭部還被一枚子彈破片擊中而致血流不止,眼睛所見則是一片血紅(事後證實是碎裂的擋風玻璃破片刺入他的右眼,導致日後的右眼失明),坂井用唾液與淚水稍微清洗了他的左眼,在左眼視力勉強可用的情況下,坂井三郎試圖借著航空圖、指南針與太陽的方位返回基地。由於基地距離非常的遙遠,坂井不但要面對回程油料不足的問題,更不止一次與身體陷入昏睡狀態的狀況對抗,而使得座機高度過低貼近海面,甚至還出現倒轉飛行的驚險畫面。在艱困的回程中,坂井數度曾想要放棄並回頭衝撞美國軍艦與之同歸於盡,最後還是成功的返回拉包爾機場。
雖然頭部受重創,右眼又失去視力,坂井三郎仍然能夠把他受損的座機飛返拉包爾的機場,全程560海里,用了4小時47分鐘。在第1次嘗試著陸時他幾乎撞到一排在停泊的零戰,第2次著陸成功了,這時他已經耗盡所有的燃料。下機後他還能在隊友的攙扶下向上級報告任務情況,之後隊長
笹井醇一 迅速把他送醫治療。 (至於坂井迫降的零戰後來就被遺棄在拉保爾,1994年時該機被尋獲,並得到坂井本人的確認)
坂井三郎被送返日本接受手術,但右眼未能完全恢復視力。經過5個月休養後,他被調離台南航空隊,轉往大村航空隊擔任飛行教官。1944年4月,他被調往橫須賀海軍航空隊,因為情報顯示美軍即將攻擊並登入硫磺島(Iwo Jima),故橫須賀海軍航空隊遂以增援為由組成“八幡”特別攻擊隊,並進駐硫磺島。
1944年6月24日,坂井三郎接近一群15架他以為是日軍飛機的編隊,但其實它們都是美國海軍的F6F地獄貓戰鬥機。他不斷規避15架F6F戰鬥機的攻擊達20分鐘,並絲毫未損地回到基地。
在硫磺島時期,坂井曾參與日本海軍第一次自殺任務,時間比捷一號作戰的神風特攻隊還早六個月以上。因為橫須賀航空隊無論在飛機性能、數量均遠不如美軍,在幾次戰鬥後,戰力已經耗損大半。因此,橫須賀航空隊參謀三浦大佐竟以“與其在此坐以待斃,不如維護橫須賀海軍航空隊傳統與面子”為由,下令隊上可用飛機(9架零戰、7架天山)全部出擊,執行衝撞美軍特遣艦隊的自殺任務。由於日本軍機早已被性能優異的美軍雷達鎖定,因此被埋伏等候的美軍F6F戰鬥機隊輪番攻擊而消滅,坂井與僚機則被衝散,並且在暗夜中掙扎的回到基地。在當日任務中,僥倖飛回來的,除了坂井小隊外,只剩下當時也是擊落王的
武藤金義 及一架迫降的天山而已。
由硫磺島歸來後,坂井擔任海軍343航空隊新銳戰鬥機“紫電改”飛行教練,之後轉任到橫須賀航空隊擔任一般勤務直到二戰結束。在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後的1945年8月18日,坂井三郎參加了所謂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最後的空戰”:由美軍占領的沖繩飛來兩架B32轟炸機與日本海軍戰鬥機在房總半島與依豆半島上空展開空戰,結果美軍B32轟炸機乘員1名戰死、2名受傷,日本方面則無任何損失。
戰爭期間,坂井三郎擊毀60架以上的盟軍飛機。他從未說過他擊落了多少架飛機。64架這個數目出自為他寫傳記的作者馬汀·凱丁(Martin Caidin)。戰後,美國許多空戰研究專家認為坂井三郎是日本貳戰期間的頭號王牌駕駛員(擊落王),與日本方面的說法有極大出入。日本軍事研究者認為日本的頭號擊落王是坂井台南航空隊的同袍
西澤廣義 (103架,部份學者近年下修為87架,坂井三郎在排行榜中排三或四名),這些差異的出現,多少與坂井在西方的知名度較高與日軍早期飛行員戰果計算浮濫、後期又停止計算個人戰果導致的資料可信度不足有關。
平民生活 戰後,他以海軍上尉的身份退伍,並開了間印刷廠。坂井三郎著作頗豐,其自著或合著的《天空的武士(台譯:荒鷲武士)》、《坂井三郎空戰記》、《零戰之真實》、《零戰之命運》等書提供了許多日本海軍航空隊、台南海軍航空隊及太平洋戰爭中期的寶貴資料,也使他成為最為西方人所知的日本飛行員,2000年,坂井接受微軟的邀約,為Combat Flight Simulator 2這套遊戲擔任顧問的工作。
戰後的坂井還熱心於與二戰美軍飛行員的交流,他數度訪問美國並與多位曾與自己交戰的飛行員見面,其中最特別的一次會面,是與他1942年時抗命未攻擊的一架DC-3運輸機上的女護士在事發五十年後的重逢。
坂井曾在《零戰之命運》中回憶過這段他以在雲層中追丟為藉口規避上級“不論軍民用機一律擊落”的命令,放過這架載滿婦女小孩的荷蘭飛機的往事,這架飛機的下落曾令他非常掛心,由於戰後打聽不到關於該機的資訊,他一度悲觀的認為這架飛機還是被擊落了。
1994年11月25日,在東京有樂町舉行的外國人記者招待會上,雖然發言前提條件是“天皇制是必要的。為了統一國民意志,才保留天皇制度”,坂井還是公開表示:“從軍人立場來說,我認為天皇應該對戰爭負責。作為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我們正是因為相信他的開戰詔書,才豁出性命戰鬥的。下命令之人如果沒有責任的話,豈不是太可笑了?”
人生終點 坂井三郎在2000年9月22日參加在厚木海軍航空基地舉行的美軍西太平洋艦隊航空司令部50周紀念晚會,餐會後返家時身體突然感到不舒服送醫治療,在醫院檢查時對醫師留下一句“我太累了,只要睡一下就好”的話便就此離世,翌年84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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