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農村立國

《何故農村立國》是章士釗所著作品,出自於《章士釗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何故農村立國
  • 作者:章士釗
  • 作品出處:章士釗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 創作年代:近代
作品原文,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五年前,愚由歐洲歸,廣覽眾參,返始自得,曠然有見於明農建國之道,或紆或徑,或筆或舌,有會輒為人誦述。而迂之愚之者,十且八九。其能的然辨認,謂有至德要道存焉,為今後體國不易之經者,愚自未見。即因而疑焉。謂足為國政商兌之資,亦至難遇也。今漸不然,或有質愚,子言農村立國,說究何似乎?村安得與國為連乎?以何道能見之行事乎?子亦有具體方案否乎?凡此諸問,俱足證愚說之已成議題。語曰,力田不如逢年。又曰,雖有鎡基,不如待時。時哉時哉!曩說重言以明之,未可以已也。作今篇。
國者何,因人而立者也。無人何必有國?不為人(for people)亦何必有國?故國命與人生,相關至切。凡國文野治亂之度如何,蓋以人民生計舒促心境憂樂之度衡之,此不爭之前提,無人將有異議也。惟所謂舒促憂樂雲者,以意志定之乎?以物質定之乎?抑二者使和調而弗偏至乎?此農國工國之所由分,而吾古先賢與歐洲之政家哲士大異其趣者也。何以明之?人生莫不好逸而惡勞,喜怪而厭常,崇奢而鄙儉。吾之聖人曰,否否。人勞而不可逸也,常而不可怪也,儉而不可奢也。歐之聖人則曰,誠逸何不可逸,誠怪何不可怪,誠奢何不可奢?是故勞常儉三德者,歐人非不有之,特其勞所以為逸,其常所以為怪,其儉所以為奢。亦若曰,君請無好小逸,無喜小怪,無崇小奢而已。吾之聖人曰,不然!逸與怪與奢雖可大,決不可久。不久之業,非人所堪也。故勞者即所以為勞也,常者即所以為常也,儉者即所以為儉也。此可大亦可久也。物性如是,非人之所能強也。蓋天下之物,止有此數,而欲則無厭。以無厭之欲,而乘有數之物,其窮可計日而待也。反之,以有數之物,而供無厭之欲,其屈亦可計日而待也。夫欲亦何常之有,彼亦一無厭,此亦一無厭,無厭而知所止則舒,無厭而極於其所之則促,知所止而無往不自得,故樂。窮於其所之,而得失俱有患焉,故憂。而況乎物窮欲屈,猶有大促大憂之日在其後乎?由斯以譚,舒促憂樂雲者,意志為其體,物質不過其用。立體以明用可也,徇用以喪體不可也。雖曰如伯夷之節,仲子之操,純然以主觀程其舒促憂樂之境,不能望之於人人,而體用兼賅雍容和樂之感,當時無非常可喜之奇功,後代亦無積重難返之變患,則確為吾國聖治之所期。是之謂農化。歐洲之所謂工化,正得其反。故曰,此農國工國之所由分。
十八世紀以前,洲之民情風俗,與吾國相去不甚遠也。自科學昌,機器興,產業之革命以亟。國內所有狀況,隨之而變。人人由晦盲否塞,一躍而入於浮華無藝之池,恍若天地間事事物物,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將一與人慾繼長而增高者然,而不謂大謬不然。蓋工業之所以有利,投之貿易競爭之場而不敗者,無他,出品多而取價廉而已。出品多,突越本國民用之額,而不得不賴人國以為之尾閭。我取價廉,人或更廉,勢且殫品(Dumping 商業名詞,謂有大宗貨品,以最價廉躉售於他國市場,壓倒同品者也。)於人之市場而無所恤。夫市場者,數與量兩俱可知,固達一定高度,無可擴充者也。當十九世紀中葉,世界擅工藝之長者,惟英倫一國,余皆步趨焉而未甚肖。彼屬地遍天下,他國亦舉恣其所如。北美新造未集,非澳南美諸洲,榛莽初開,需物無算。而者,虎視東方,操奇計贏,並強以鴉片毒卉,強致於我,為取得各口通商張本。在此數十年間,工業如日中天,鞭笞一世,人類—切舉動,環之而走。羨妒貪仿,四性相資為用,無時或息。嘻!何其盛也。雖然,盛極復衰,天道之常,無平不陂,物理所著。至十九二十兩紀之交,大勢漸見不同。語曰,我能往,寇亦能往。凡前之仰英而自給者,率能自為製作以求相勝,而且各立典屬,分攫餘地,勢力範圍四字,勢不可搖。即或國小力微,亦復勉為邯鄲之步,稍資抵制。吾國近且紛揚國貨之聲,其他可知。蓋地日窄而貨日溢也,斷可識矣。就中德意誌異軍特起,尤駸駸有與英迭主齊盟之勢。夫國之有海軍,所以圖海上之霸權,備為商戰者也。千九百十年之頃,兩國船噸之爭為雄長,勢甚岌岌。(時愚學於英倫,留意此節甚至。)彼各自計,吾兩國力轟其一,世界或得苟安幾日,意謂物力可因而少紓,化居可藉以少廣也。故十四年之大戰者,歐洲諸工國(以英德為之代表)萬無可避之大創,諸因歷歷,毫髮可鑑,奧皇儲之被刺,特繩之偶絕處爾,去本題萬里也。惟天下事有大怪而驟不可解者,戰後之種種敗征,無一而為戰前所期。虎狼之德,既蔽其辜矣。而各國生計之窘蹙,較前益甚。財政之回復,商事之改善,俱八九不得如意。要而言之,今日歐洲之衰頹,持與三十年前之盛強較,相距直未易以尋丈計。由是以推,即或再戰三戰,將舉世共惡如德意志者,次第去之,悉如其意,而天下紛紛之不可定,及生活問題之終莫得其朕,仍將一如今日,樊然淆亂之狀,灼灼明也。嘻!此何故哉?【注】:以上為原文部分內容。

作者簡介

章士釗(1881—1973)是中國近現代史上著名的報人、社會活動家、思想家、學者和律師。綜觀章氏一生,有許多戲劇性特點:首先是多變。早年持激進主義,曾主筆《蘇報》,激烈鼓吹反滿革命;留學英國期間,開始醉心於英國憲政理論;武昌起義後毅然回國,主持《民立報》筆政,鼓吹政黨政治和毀黨造黨;二次革命失敗後轉向調和主義,創辦《甲寅月刊》、《甲寅日刊》,鼓吹為政有容和調和立國;歐戰結束又回歸文化保守主義,公開反對新文化運動,主張以農立國。其次是自詡不黨,追求獨立。但不黨是真,獨立卻未做到。章氏一生,不僅未曾獨立,相反卻先後追隨過岑春煊,依附過段祺瑞和杜月笙。前者在某種程度上反映出章氏本人的個性特點,後者則揭示了近代中國社會一個規律性特點:知識分子在經濟地位獨立之前,不可能完全獲得政治上的獨立。編者簡介郭雙林,北京師範大學歷史學博士,現為中國人民大學歷史學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近現代思想文化史、社會史,著有《中華賭博史》、《西潮激盪下的晚清地理學》、《八十年代以來的文化論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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