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的交涉最好不談人與物爭應當仁不讓》是吳稚暉所著作品,出自於《吳稚暉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人與人的交涉最好不談人與物爭應當仁不讓
- 作者:吳稚暉
- 作品出處:吳稚暉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作品原文,出處收錄 ,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今天是本黨紀念周的典禮,兄弟適於昨天來到重慶,得在此與諸位先生見面,以代一一拜訪,實在是很難得的機會。不過要兄弟說話,是不敢當的,甚願藉此貢獻一點感想,希望諸位指正錯誤。因為兄弟一向浪漫多年,在外奔走,知識思想都覺得退化,只能就感觸所及,說出來和諸位先生商量商量。現在要說的有一問題,可以提出來研究。宇宙間的交涉,可以分為兩大類:一是人同人的交涉,一是人同物的交涉。人同人的交涉,很為重要,很是複雜,也可以分為兩類:一為道德倫理交涉,其範圍在於朋友父子之間;一個是政治交涉,即一般人的交涉。可是人類關係和理想,是研究不完的,隨時要去懷疑他,不免發生危險。例如家人父子,每天早上起來,要從新討論一下彼此的關係和分際;早飯桌上,看誰該坐上席,誰坐下席。就是僕人,也得從新考量該不該盛飯端菜,僕人可以不可以坐一主位。這樣時常懷疑,時常討論,未免太費事。假如真的討論下去,這早飯都吃不成了。我們要知道,理論是永遠不會圓滿的。譬如諸位坐在那裡,我站在這裡,花瓶擺在桌上。假如認為這個現象頂好,那末諸位和我以及花瓶,通通不能再移動。若是有人認為還要加以改變的話,那不能算頂好了。所以理論不能研究得完善,如果可能,西洋鏡也就不會拆穿了。個人是宇宙間的一個至微小的份子,事實上到今天還不能將宇宙間的蘊奧隱秘完全揭發。而人和人的交涉,關係既是複雜,不容我們憑空構造完滿的理想。為了避免危險,也不容許隨時隨地去懷疑。所以在不得已的環境中,要來一個事實的制裁,即是簡單的規定契約,也就是所以要政治法律的原因。
再看人同物的交涉,不僅是交涉,直是競爭。今早我們從陶園坐汽車到這裡,費了十分鐘。假如沒有馬路,沒有汽車,恐怕需要一點鐘,這就是人與物爭的結果。從前高低不平的石山,我們將他鑿成平坦的大路,把打下來的石塊截成條子,鋪平路面,便利來往,這是人和山爭。征服天然地勢,外國人發明汽車,是以人力使鐵服從,把它做成車輛,這也是人和物的交涉,把鐵征服住了。可以說人和物,一天到晚都在交涉進行之中,也就是一天到晚都在競爭。從早上起來看見天氣不好,我們可以披上大氅,抵抗寒冷;到晚天色黑暗下來,可以燃燈,仍然可以得到光亮。至於腹內感覺飢餓,應該吃什麼米?應該吃什麼菜?通通都有考究。這不是人和物隨時都有很麻的交涉嗎?總之,人和物的交涉愈頻繁,愈精細,我們人類也就愈加舒服。關於第一種人和人的交涉事實自多,理論卻宜少。我們要糊裡糊塗的服從,只能以一個時間來總討論,不容隨時去討論。譬如我們講政治,每次紀念周都讀總理遺囑,這是總理教我們少說點話,只照著這樣做下去就行,用不著今天理論,明天也是理論。至於人和物的交涉,則不能寬宏大量,不與物爭。唯人與物爭,有公與私的分別。為公,乃是為大家爭,爭得正當。要是一個國家民族的人,都能本著為公的出發點而與物爭,則國家必然強盛,民族必然興旺,反之,如對物的競爭,都是為私。各人只知為著自己打算,好比一個窮家庭,兄弟之間,都爭著管賬,即是可以揩點油;弄到後來,終於弄光了產業,無法開銷,沒有爭的目標,你不管,我不管,這個家庭只有覆滅敗落下來。中山先生的革命思想,甲午以前,就在醞釀之中。那時他要同談判,提出四個條件:一是“人盡其才”,使到有本領的人,都能用來與物競爭,征服自然;二是“地盡其利”,把地底里所藏的,和土地上所生的,統統都儘量產生出來;三是“物盡其用”,使所有的東西,都能供給我們人類的享受;四是“貨暢其流”,百物能夠向各處流通,以此所有,易彼所無,自可調節用途。這是革命思想最高的表現。假如這四個條件都能辦到,豈不盡善盡美?而今我們沒有辦到,反而吃了外人的虧。試問今日是世界上的許許多多問題,還不是從貨暢其流這一點所引起來的?外國人都在中國貨暢其流,所以我們要受人欺侮。這可見中山先生早就看重了人與物爭的事情,早就定下了人與物爭的原則。無如當時不能實行。沒有辦法,才倡導革命運動,從根本上創造出中華民國。我想無論誰人,除非是讀書錯了的遺老,誰都不會反對這個民國的。說到民國,雖然是成立了,當時民國的政治,尚無辦法。憲法是東抄一篇,西抄一篇,文不對題。中山先生看見這樣不對,才定出建造民國的制度來。世界上最先進的民國是美國和瑞士,從他們那裡採取了罷免權、複決權,完成了最完全的民權主義。民生主義,是含有對於未來的理想。於是在全部三民主義實行起來以後,便成為世界上最新的民主國家。許多人太小氣,憑空理想時,常討論要創造主義,不肯服從他人。有如一家父母子女,各言主張,這怎么弄得好?中山先生的意思,不過從世界各國的政治思想里,整理出一救中國的主義來,他並不要專利。許多人稱三民主義是孫文主義,我想這是不妥當的。最可笑的,有位共黨的說:三民主義是“雜貨攤”。我說該是“集大成”。好比孔老先生的學說,是祖述堯、舜、禹、湯、文、武的學說,而集其大成。所以稱孔老先生的為先師,我想應該改為先聖。要中山先生集古今中外之大成,才是先師。先聖好比殿里的老和尚,是過去了的。先師確是廟裡正“當權”的方丈,他有辦法,能夠處理當前的一切。這不是我空口隨便說的,我們從史書上可以看到。周公自東周至時,都被稱為先師。至漢時,把的學說整理出來了,乃不稱周公為先師,而改稱為先聖。先師的頭銜,遂歸於。現在可依例改稱。可是我並不是要向政府請願,不過在這裡隨便說說罷了。我們時常讀總理遺囑第一句說:“余致力革命,凡四十年”。可知中山先生的革命理論,積經驗而集中外古今之大成,並非憑空理想。第二句說:“其目的在求中國之自由平等”。我想就是朱、毛、徐向前對於這點,也不會反對的。其次:“聯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奮鬥”。這也是應該的。無如現在還找不出以平等待我之民族來。至於、、“三民主義”和,便是我們建國的法寶。其中的含義,實在是盡收世界各國所有的長處。中山先生把所言的精義,集中起來,參照國情定下來的。中山先生還有他最後的理想。他喜寫“天下為公”四個字。也是服膺的,即可知中山先生的崇高偉大了。中山先生還告訴我們知難行易,這個道理很簡單。譬如我面前的水,口渴時隨便喝下去。假如有人說:“這水裡有微菌。”那我就不喝了。可見知是很要緊的。有位之,對於這點,要提出討論。我勸他還是不要說。總之人和人的交涉,現在沒有閒工夫,頂好不談,一致照著三民主義行下去便好了。到了相當時期,中山先生將在墓地里發出一聲喟嘆,那時留待後人再出新的花樣來。現在正是吃早飯的時候,千萬不要爭論。而今還要把全副的功夫用到人同物爭上面去。大家本著為公的出發點,去和物爭。那末,大家也就可以得到享受。以上第一點說的倫理政治,第二點說的科學工藝。政治方面,已經有了精深博大的三民主義,給我們做標準。科學工藝,則偉大的科學家,固不可少,各方面實行的人,更是要緊。科學是工藝的母親。工藝是科學在日常生活上的套用。工藝家也就是科學界的無名英雄。請大家各人做些小小的工業,解決生活是小事,訓練出許多的人才,那才是大事呀。好比民生公司,就辦得很好,船上的員工,都得到好的訓練。對於外國船的抵制,就很有成效。又如上海康元罐頭廠,管理訓練都認真。一個不識字的小孩子,進去三兩年,便已得到中學程度的粗淺知識。現在和我同來的張靜江先生,在南京辦的江南汽車公司,裡面得到吳琢之先生管理得法,學徒從裡面可以得到很好的知識與教育,成效大著。奉勸大家,如肯用幾千塊錢開個工廠,小之可以解決許多人的生活,大之可以儲備許多人才,報效國家,是很有價值的事。
【注】:以上為原文部分內容
出處收錄
此文出自於《吳稚暉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作者簡介
吳稚暉,名,後名敬恆,字稚暉,生於1865年3月25日,江蘇陽湖縣(今武進縣)人,近代著名文學家、教育家、哲學家、書法家。吳氏熱心政治,卻從不為官,早年曾主張改良,後傾向排滿革命,既是近代中國傳播無政府主義思想的旗手,也是宣傳三民主義的幹將、國民黨的重要元老。他一生致力於教育普及,提倡科學,倡導國音統一與勤工儉學,參與創辦里昂中法大學,對近代教育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代表作有《盦客座談話》、《上下古今談》,《一個新信仰的宇宙觀及人生觀》等。編者簡介金以林,1967年12月生於北京。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副所長,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民國政治史、國民黨黨史、教育史。主要著作有《國民黨高層的派系政治:蔣介石“最高領袖”地位是如何確立的》、《近代中國大學研究:1895—1949》、《大學史話》、《中共黨史辨疑》等。馬思宇,1987年6月生於哈爾濱。北京大學歷史系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