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醫通變要法

《世醫通變要法》,二卷。明代葉廷器撰,初刊於嘉靖十八年(1539)。全書以介紹內科雜病為主,兼及外、婦、兒、五官等科病證凡213種,每一病證均詳述病因、病機、治法、方藥。葉氏強調治病不能拘泥古人,要隨證而異,治從變通。

基本介紹

  • 書名:《世醫通變要法》
  • 作者:葉廷器
  • 成書年代:明
  • 歸屬類別:中醫典籍
成書背景,流傳版本,作者簡介,內容簡介,影響評價,

成書背景

據工部主事鄭廷鵠在書中序言稱,此書系葉氏以其先人所遺之文匯分門類編著而成。葉氏七世祖榮實將朱丹溪口授秘法悉皆記錄,但秘而不傳,至子玉始傳。子玉恐後學泥古,故多加通變之法而成此書。

流傳版本

現存明嘉靖十八年(1539)刻本。

作者簡介

葉廷器,字子玉,號慕通,浙江義烏人。明代嘉靖年間名醫。以禮部考中明醫一等,曾任“太醫院支從”。

內容簡介

1.治病求本,審因論治
葉氏之學,首論病本,次論方藥,注重治病求本,審因論治。認為:“大抵人之有身,以元氣為根,榮衛為本,若元氣壯強,榮衛和平,腠理微密,外邪客氣焉能為害。或因七情所傷,或飲食不節,或勞役過度,遂至真氣虛耗,榮衛失調,腠理不密,邪氣趁虛而入。”這是葉氏對《內經》“正氣存內,邪不可乾”、“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的深刻認識,也是貫穿全書的主旨思想。葉氏認為,人之根本在於元氣、榮衛,人之健康在於正氣強盛,人之疾病在於正虛邪入。導致正虛的原因是治病的關鍵,所以葉氏認為,病之所因,“變化多端,必求其所源而療也”。如腹痛者氣、血、痰、水、食積、風冷皆為所因,而聲啞則由風、寒、暑、濕、氣、血、痰、熱所致。病有不同,所因各異。病因複雜,病症也隨之變化多端。如咳嗽一證,“感風則閉塞聲重,傷冷則淒涼怯寒,挾熱則焦煩,受濕則纏滯,瘀血則膈間脹悶,停水則心下怔忡”。治療之法,葉氏認為變證多端,難以一概而論,故葉氏每於諸病之後,先出“主方經驗”為主治方劑,其方多為葉氏家傳之秘方,再將後世醫方冠以“加減”二字,審因論治,通變為用。其治療大法,則當於各類中求之。如風則散之,熱則清之,塞則通之,壅則散之,寒則溫之,虛則補之,氣則順之等。至於方藥,如血虛四物湯,氣虛四君子湯,有痰二陳湯,其餘則隨證選方,變化靈活。此乃葉氏世代臨床經驗之總結,當為後學臨證之楷模,深究細挖,大有裨益。
2.遣方用藥,貴在變化
葉氏之學,始於丹溪,慕通之祖密而未傳,至慕通始傳。慕通恐後學泥古,故名其書為《世醫通變要法》,“通變”之主旨貫穿全書。書中所引方劑,幾乎全部冠以“加減”二字,且方後加減甚多,變化靈活,乃葉氏世代臨床經驗之總結,足以看出葉氏治學之嚴謹,經驗之豐富。
以中風為例,治用疏風順氣散,然“若憎寒壯熱、頭疼、肢體倦怠加蔥白;或身體不能屈伸加酒;如身無瘙癢,減薄荷、荊芥;手足拘攣加木瓜、牛膝、石斛;濕重加蒼朮、白朮、檳榔;腳膝腫加牛膝、五加皮、獨活;身體痛加肉桂、當歸、乳香、沒藥;腰痛加杜仲、八角茴香;虛汗加黃芪、赤芍藥,減麻黃;潮熱去乾薑加黃芩;腳疼加虎脛骨、石榴葉、木香;頭疼加細辛、茶、蔥;頭腳不能舉動加羌活、防風;四肢冷痹加川烏、附子、肉桂;左癱右瘓加當歸、天麻、白蒺藜”。葉氏對於卒中者,先以此方疏通氣道,再隨證投以風藥。同時此方又治療男子及婦人一切風氣攻注,常服可以疏風順氣,故此方加減變化甚多,不僅可以用於中風的治療,亦可用於其他各科疾病。臨證加減,一方多用,足見葉氏臨證經驗之深厚。又如治中暑煩渴、身熱、頭疼、小便赤澀、脈數無力的加減苓術散,“如心神不恍惚,去硃砂;心氣不定加人參、麥門冬;有痰加半夏;嘔加陳皮;熱盛加黃芩、柴胡,去肉桂;霍亂轉筋加藿香、木瓜;身痛拘急無汗加麻黃、蔥白;口渴加乾葛、烏梅;咳嗽加五味子、桔梗;熱痰加人參、前胡;小便不利加木通、車前子、瞿麥”。如此加減運用之方劑,書中隨處可見,足顯葉氏“通變”之旨。葉氏對於本草之學亦多研究,對藥物四氣五味都了熟於心,隨症加減,配伍組合,得心應手。此對於後學之輩,亦不能不深思。辨證論治,歸根結底要落實在藥物發揮療效上,所以對於本草的學習一定要重視。
葉氏不僅重視本草,也非常重視民間單方、驗方。例如用韭菜、蔥白、絲瓜葉貼於腋下治療魚臍瘡;用車前子葉貼敷治療灸瘡;用橄欖燒為末,用輕粉油調塗治療手腳凍瘡;用劉寄奴為末,以糯米漿調雞羽刷之治療燙火傷。如此等等,不勝枚舉。葉氏治病重在療效,藥物並無高低貴賤、宮廷民間之分。其人亦如此。作為“太醫院支從”,並不歧視民間醫方,而且選用了大量行之有效又方便快捷的民間驗方,足見其治學與為人均完全遵循“大醫精誠”的思想精髓。
3.內傷雜病,法于丹溪
葉氏之學與丹溪之學一脈相承,內傷雜病重視氣、血、痰、火、郁,並且有所發揮。認為氣、血、痰、火、郁雖有不同,但多夾雜,內傷雜病多由諸因雜合而致病。
氣血乃人身之正氣。葉氏重視正氣,認為“血氣,身之神也,神既衰乏,邪因而入”,此乃正虛邪盛而病,若“氣血沖和,則百病不生,一有怫鬱,諸病生焉”。“凡氣有餘是火也”,“人之氣血和平,關膈條暢,則痰散而無也。蓋脾統血行氣之經,氣血俱盛,何痰之有”,可見氣血不和可以導致痰、火、郁的出現。氣血又可單獨為病。葉氏認為,陰陽、血脈、榮衛之流行、運轉,以及五臟之相生相養,皆賴於氣。“盛則實,衰則虛,順則平,逆則病”,氣之所傷,有實有虛。喜、樂、恐、驚,屬心、膽、腎,過則為怔忡、健忘,失志不足之證;恐、憂、思、悲,屬肝脾脈絡,過則為狂癇、噎膈、腫脹、疼痛有餘之證。治療之法,分而論之。不足之證,治以四君子湯,如翻胃、痿病、惡熱、鼓槌風等辨證為氣虛者,均以四君子湯加減治療。有餘之證,從熱論治,法宜清涼。上焦氣熱者,治以酒炒芩、連;下焦氣熱者,治以鹽炒梔、柏。血之為病,或虛或實,葉氏均以四君子湯為基礎加減治療。葉氏在“諸痛癢瘡,皆屬於心”思想的指導下,治療雜瘡心血凝滯之證用加減當歸散,此方由四物湯加白蒺藜、荊芥、何首烏、黃芪、防風、甘草所組成。又如治惡熱非熱,明是血虛,用當歸、熟地黃、川芎、白芍藥各等分,水煎服。婦科雜病多以血氣論治,將在後文詳細論述,此處不再贅述。
葉氏認為,痰涎與津液同出而異名。痰涎為病,責之於氣血失和,津液停聚,若“風摶寒凝,暑煩濕滯,以致諸熱蒸郁,啖食生冷,煎炒腥膻,鹹辣動風,感發風氣等物,皆能致痰也”。痰為津液所化,其性流動,五臟六腑皆可停痰,若“升於肺者,則喘急咳嗽;迷於心者,則怔忡恍惚;走於肝,則眩暈不仁,脅肋脹滿;關於腎,則哈而多痰;唾流於中脘,則嘔瀉而作寒熱;注於胸,則咽膈不利,眉棱骨痛;入於腸,漉漉有聲;散於胸背,則揪觸一點疼痛,或寒如手足,或背痹一邊。散則有聲,聚則不利,皆痰所致也”,故眩暈、翻胃、五噎、五厥、關格、痞塊、瘧疾、頭痛、脅痛等等,皆從痰而論。一言以蔽之,“痰者肺之液,涎者脾之液,脾胃一和,痰涎自散矣”。治療之法,當順氣化痰、溫脾養胃,方以二陳湯為基礎,佐以青皮、丁香、厚朴、白蔻仁、砂仁、木香、香附米等理氣化濕之藥。
葉氏對火病有獨到見解。認為火善行而數變,其分有五,“起於肝,謂之風火;入於氣,謂之無根之火;動於腎,為消陰伏火;存於心肺,入於血分,為有餘之火;散於各經,為浮游之火”。火分虛實,治有補瀉。“假如邪入經絡,積熱髒火而成郁,此為有餘中之火,宜以苦寒瀉火、辛甘之劑汗而散之;其飲食內傷,七情六慾,氣盛是火,此為余中不足之火,當以甘苦之劑滋陰降火;暑傷於氣,氣虛潮熱,此為不足之火,宜以甘溫補劑溫其火,其熱自退。”余中之火,方以加減三黃解毒丸;余中不足之火,當以知母、黃柏、生地之類;不足之火,以東垣昇陽散火湯為主。
“郁有火、氣、濕、熱、痰、血、食也”。葉氏以越鞠丸為主方,若“若氣鬱加香附子倍蒼朮、撫芎;濕郁加蒼朮、白芷、川芎、白茯苓;熱郁加山梔子、青黛、香附、蒼朮、撫芎;痰郁用海石、香附米、南星、瓜蔞;血郁加桃仁、紅花、青黛、川芎、香附米;食郁加香附米、蒼朮、山楂、神曲、針砂;諸郁,春加防風,夏加苦參,秋加吳茱萸、蒼朮、撫芎,總解諸郁”。
綜上所述,葉氏指出“氣虛四君子湯,血虛四物湯,痰二陳湯,各送下,熱甚加童便”,這充分說明葉氏繼承了丹溪對於內傷雜病的理論觀點,並且與自己的臨床經驗相結合,做到了“師古而不泥古”,於臨床遣方用藥大有裨益。
4.婦科諸證,注重血氣
葉氏認為,“太沖者,氣也,任脈者,血也,氣升則升,氣降則降,血隨氣行無暫息”,故多以血氣不調論治婦科諸病,選藥多以當歸、川芎、白芍、熟地、香附子為主。同時認為,“香附米,婦人之仙藥,不可為其耗氣而勿服”,故治氣盛於血而無子者以香附米、茯神、陳皮、甘草組方,此正如後人所言,香附得茯神則交濟心腎;治婦人產後不調氣血,則以香附子、艾葉、當歸相配,溫經行氣,暖宮活血。治沖任虛損,月水不調,葉氏則以加減七物湯滋養血氣。七物湯由四物湯加黃芩、地骨皮、柴胡組成。此方之後加減化裁頗多,經帶胎產諸證皆可以此方為基礎加減治療。例如赤白帶下加川續斷、香附米、陳皮、白芷、甘草,妊婦動胎加艾葉、香附米、紫蘇葉,產後敗血加地骨皮、芍藥。又如治婦科雜證通用的加減芍藥散,就是在四物湯的基礎上加莪術、甘草、小茴香、白芷而成。如血風上攻,眼目浮腫,用荊芥湯下;小腹痛,用木瓜湯下;噁心,用藿香湯下;氣痛,用木香湯下。葉氏治療女科疾患,有明確提出以四物湯加減的,也有隻出藥物當歸、川芎、白芍、熟地而不言方名者,臨證處方,遊刃有餘。
5.飲食男女,為病多端
葉氏治病求本,本在病因,“治法須究其因”。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天性使然,無可厚非,然過則為害矣。葉氏認為,“五味入口,藏於脾胃,為運馳津液,以養五氣。五氣者,五臟之氣,偏勝則諸病生焉,且鹹則生痰,酸則停滯”,“五味能養五臟,過亦能傷五臟”。輕則五味過度,損傷脾胃,飲食積滯,腹脹腹瀉,噁心嘔吐。葉氏認為,“萬物從土而出,亦從土而歸,補腎不若補脾”,調理先當消導,次以暖胃,藥選木香、砂仁、青皮、陳皮、茯苓、白朮等行氣、勝濕、健脾之藥,濕氣一消,脾快善食,飲食既通,何病之有。重則飽食膾炙、酒煿、腥膻、鹹辣等偏厚之味,重傷脾胃,運化失調。人以脾胃為本,“人得土以養百骸,人失土以枯四體,胃土一傷,四髒皆無生氣”,故為痰為飲,變生百病,發於上則為眩暈、癲狂,起於下則為水腫、霍亂。又有脹滿、積聚等證,無不因飲食所傷,脾胃先虛,後生諸病也。治療當從各類中求之,但治痰總以二陳湯為基礎。
至於男女和合,本為延續血脈之事,且“合男女必當其年,男雖十六而精通,必三十而娶,女雖十四而天癸至,必二十嫁,此皆陰陽之氣充實,然後交合,則交而孕,孕而育,育而為子,堅壯強壽”,若“童男室女,未有房事之時,卻有思想之志,因而感得勞氣”,遂為氣勞之患,治當行氣疏肝,滋陰降火,藥選柴胡、黃芩、木香、沉香、鱉甲、麥冬等。又有雖已成年,但任情縱慾者,則為害無窮。腰為腎之外府,嗜欲無節,勞傷腎經,“遂至腰痛,或引於脊項,傍及二脅下,不可俯仰,皆由腎氣虛弱所致,宜滋腎調氣,病可除矣”。若嗜欲過度,水火不交,精元失所,則為赤白濁之患,當以中和之藥治之,使水火既濟,脾土自堅,其流必清。若“壯盛之時,不自保養,任情縱慾,飲酒無度,善食膾炙,或服丹石,遂使腎水枯竭,心火大燔熾,三焦猛烈,三髒乾燥,由是渴利生焉”。消渴所畏者,一飲酒、二房勞,當以六味地黃丸加減治之。至於“身體傀儡,手足指脫,眼爛鼻塌,齒豁唇翻,顏色枯殼,鬢眉墮落,頑麻痛癢,不能屈伸,病症之惡,莫甚於此”,此亦為縱慾所致。“人有此疾,必須忌鹽並一切口味,幽隱林泉,屏出世務,及早救療,庶得全人。治法必搜風殺蟲,消逐惡血,切勿用補。”又有大勞淫慾,大熱交接,大病未復,使合陰陽者,虛損百病,由此而生也。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欲過傷身,不可不知,葉氏以其臨床實踐為後人敲響警鐘,“若能恬淡虛無,真氣完實,病從何來”。
6.重視脈象,以觀吉凶
葉氏論病,審因論治,而遣方用藥之時,亦不忘詳察脈象。尤難能可貴的是,葉氏多以此脈象審觀病之吉凶,足見葉氏學識之淵博,臨證之仔細。葉氏認為,“咯血,大抵脈沉細順,洪大細數者逆也。凡諸痢泄瀉,主脈沉小者死,浮大身熱者死。泄瀉,大抵脈沉細者易治,洪大者難療也。腹痛,大抵脈細而遲易治,脈實而大難療。咳嗽,脈浮而濡易治,脈伏而沉難醫。心痛,大抵脈沉而細易治,浮大弦長難也。衄血,脈沉而細則生,浮大而熱則死也。諸痿,大抵脈虛而濡易治,急緊而難也。水腫,大抵脈沉而伏者可治,脈大行長者難療也。腸風,大抵脈沉者易治,浮者難醫也。痔瘡,大抵脈滑而大者易治,懸絕者難也。又如飲水病,大抵脈洪而大易治,沉細難療矣。哮病,大抵脈浮而滑易治,微細而澀難醫。霍亂,大抵脈浮而洪易治,微遲難療。翻胃,大抵脈浮而緩者生,沉澀者危也。頭痛,大抵脈浮而滑易治,短澀難也。中惡,診其脈緊大而浮者死,緊細而浮者生”。
大抵有是證,便有是脈,虛證虛脈,實證實脈,脈證相合則順,不合則逆,順者易治,逆者難療,順者活,逆者死。臨證之時,當做到是難是易,胸中有數;是死是活,早作準備。善醫者,當知病之預後吉凶,臨證用藥,才能處亂不驚,從容應對。後學之輩,不可不知。

影響評價

本書主旨不僅與丹溪學說一脈相承,而且廣引諸家學說,濃縮精華,通變為用,對於研究丹溪學派和臨床實踐都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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