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7年11月,德國強占膠州灣。1898年初,康有為在廣州聽到此訊息後,感到大禍將臨,便立刻趕往北京。呈上《外釁危迫,分割迭至,急宜及時發憤,革舊圖新,以少存國祚折》,史稱上清帝第五書。
基本介紹
- 中文名:上清帝第五書
- 類型:上書
- 時間:1898年初
- 背景:1897年11月
- 主要人物:康有為
- 主要事件:變法維新
活動價值,全文內容,
活動價值
此前,康有為為變法維新曾上清帝四次書。
此次上書較前數次上書情詞激烈,請求光緒皇帝“因膠警之變,下發憤之詔,先罪己以勵人心……明定國是。”首倡盡革舊俗,制定憲法,走日俄維新之路,實行君主立憲政治體制。否則,“皇上與諸臣,雖欲苟安旦夕,歌舞湖山而不可得矣!且恐皇上與諸臣,求為長安布衣而不可得矣!”。
工部堂官認為他危言聳聽,不為代遞,使他心灰意冷,決定要向巴西移民。行李裝上車了,卻逢翁同龢來訪,勸他留了下來,第二次授意別人上疏保薦他。
光緒皇帝曾深為康有為的警世之言所激動,置於案頭,反覆翻閱。因礙於禮儀,“非四品以上官不能召見”,故而不能親見康有為,只能令總理衙門大臣代為接見,康有為在中南海西花廳為變法舌戰守舊群臣。後光緒帝打破成規,親自接見康有為,商談朝廷變法事宜。康有為以膠州灣事件為由,上書警示清帝,闡明政見,推進了維新變法的進程。
全文內容
具呈工部主事康有為,為外釁危迫,分割迭至,急宜及時發憤,革舊圖新,以少存國祚,呈請代奏事。
竊自馬江敗後,法人據越南,職於此時隱憂時事,妄有條陳,發俄日之謀,指朝鮮之患,以為若不及時圖治,數年之後,四鄰交逼,不能立國。已而東師大辱,遂有割台賠款之事,於是外國蔑視,海內離心,職憂憤迫切,謬陳大計。及時變法,圖保疆圉,妄謂及今為之,猶可補牢。如再徘徊遲疑,苟且度日,因循守舊,坐失時機,則外患內訌,間不容髮,遲之期月,事變之患,旦夕可致。後欲悔改,不可收拾,雖有善者,無如之何。危言狂論,冒犯刑誅,荷蒙皇上天地之量,俯采芻蕘,下疆臣施行,以圖臥薪嘗膽之治,職誠感激聖明,績有陳論,格未得達。旋即告歸,去國二年,側望新政,而泄沓如故,坐以待亡,土室撫膺,閉門泣血。頃果有德人強據膠州之事,要索條款,外廷雖不得其詳。
職從海上來,閱外國報,有革李秉衡,索山東鐵路、礦務,傳聞章高元及知縣,已為所擄。德人修造炮台、兵房,進據即墨,並聞德王胞弟親統兵來。俄日屯買吾米各七百萬。日本議院日日會議。萬國報館議論沸騰,鹹以分中國為言。若箭在弦,省括即發,海內驚惶,亂民蠢動。職誠不料昔時憂危之論,倉猝遽驗於目前,更不料盈廷緘默之風,沈痼更深於昔日。瓜分豆剖,漸露機牙,恐懼回惶,不知死所。用敢萬里浮海,再詣闕廷,竭盡愚誠,惟皇上自垂覽而採擇焉。
夫自東師辱後,泰西蔑視,以野蠻待我,以愚頑鄙我,昔視我為半教之國者,今等我於非洲黑奴矣,昔憎我為倨傲自尊者,今則侮我為聾瞽蠢冥矣。按其公法均勢保護諸例,只為文明之國,不為野蠻,且謂剪滅無政教之野蠻,為救民水火。故十年前吾幸無事者,泰西專以分非洲為事耳,今非洲剖訖,三年來泰西專以分中國為說,報章論議,公托義聲,其分割之圖,傳遍大地,擘書詳明,絕無隱諱,此尚虛聲,請言實踐,俄、德、法何事而訂密約,英、日何事而訂深交。土希之役,諸國何以惜兵力而不用,戰艦之數,諸國何以競厚兵而相持。號於眾曰:保歐洲太平,則其移毒於亞洲可知。文其言曰:保教保商,則其垂涎於地利可想。英國《太晤士報》論德國膠事,處置中國,極其得宜。譬猶地雷四伏,藥線交通,一處火燃,四面皆應。膠警乃其借端,德國固其嚆矢耳。
二萬萬膏腴之地,四萬萬秀淑之民,諸國耽耽,朵頤已久,慢藏誨盜,陳之交衢,主者屢經搶掠,高臥不醒,守者袖手熟視,若病青狂,唾手可得,俯拾即是。如蟻慕膻,聞風並至。失鹿共逐,撫掌歡呼。其始壯夫動其食指,其後老稚亦分杯羹。諸國鹹來,並思一臠,昔者安南之役,十年乃有東事,割台之後,兩載遂有膠州。中間東三省龍州之鐵路,滇粵之礦,土司野人山之邊疆尚不計矣。自爾之後,赴機愈急,蓄勢益緊,事變之來,日迫一日。教堂遍地,無刻不可啟釁。礦產遍地,無處不可要求,骨肉有限,剝削無已,且鐵路與人,南北之咽喉已絕,疆臣斥逐,用人之大權亦失。浸假如埃及之管其戶部,如土耳其之柄其國政,樞垣總署,彼皆可派其國人,公卿督撫,彼且將制其死命。 鞭笞親貴,奴隸重臣。囚奴士夫,蹂踐民庶。甚則如土耳其之幽廢國主,如高麗之禍及君後。又甚則如安南之盡取其土地人民,而存其虛號,波蘭之宰割均分,而舉其國土。馬達加斯加以挑水起釁而國滅,安南以爭道致命而社墟,蟻穴潰堤,釁不在大。職恐自爾之後,皇上與諸臣,雖欲苟安旦夕,歌舞湖山而不可得矣。且恐皇上與諸臣求為長安布衣而不可得矣。
後此數年,中智以下,逆料而知,必無解免。然其他事,職猶可先言之。若變辱非常,則不惟輟簡而不忍著諸篇,抑且泣血而不能出諸口,處小朝廷而求活,則胡銓所羞,待焚京邑而憂惶,則董遇所鄙。此則職中夜屑涕,仰天痛哭,而不能已於言者也。
夫謂皇上無發憤之心,諸臣無憂國之意,坐以待斃,豈不宜然。然伏觀皇上發憤之心,昭於日月,密勿重臣,及六曹九列之賢士大夫,憂國之誠,癯顏黑色,亦且暴著於人。顧日言自強,而弱日甚,日思防亂,而亂日深者何哉?蓋南轅而北轍,永無稅駕之時,緣木而求魚,決無得魚之日,職請質言其病,並粗舉治病之方。《仲虺之誥》曰:兼弱攻昧,取亂侮亡。吾既自居於弱昧,安能禁人之兼攻。吾既日即於亂亡,安能怨人之取侮?不知病所,而方藥雜投,不知變症,而舊方猶守。其加危篤固也,職請以仲虺之說明之,
歐洲大國,歲入數千萬萬,練兵數百萬,鐵艦數百艘,新藝新器歲出數千,新法新書歲出數萬,農、工、商、兵,士皆專學,婦女童孺,人盡知書。而吾歲入七千萬,償款乃二萬萬,則財弱。練兵、鐵艦無一,則兵弱。無新藝、新器之出,則藝弱。 兵不識字、士不知兵、商無學、農無術,則民智弱。人相偷安,士無俠氣,則民心弱,以當東西十餘新造之強鄰,其必不能禁其兼者勢也。此仲虺兼弱之說可畏也。
大地八十萬里,中國有其一。列國五十餘,中國居其一,地球之通自明末,輪路之盛自嘉道,皆百年前後之新事,四千年未有之變局也。列國競進,水漲堤高,比較等差,毫釐難隱。故管子曰:國之存亡,鄰國有焉。眾治而己獨亂,國非其國也,眾合而己獨孤,國非其國也。頃聞中朝諸臣,狃承平台閣之習,襲簿書期會之常,猶復以尊王攘夷,施之敵國,拘文牽例,以應外人,屢開笑資,為人口實,譬凌寒而衣??,當涉川而策高車,納侮招尤,莫此為甚。鹹同之時,既以昧不知變而屢挫矣,法日之事,又以昧不知變而有今日矣。皇上堂陛尊崇,既與臣民隔絕,恭親王以藩邸議政,亦與士夫不親,吾有四萬萬人民,而執政行權,能通於上者,不過公卿台諫督撫百人而已。自余百僚萬數,無由上達,等於無有。而公卿台諫督撫,皆循資格而致,既已裹足未出外國遊歷,又以貴倨未近通人講求。至西政新書,多出近歲,諸臣類皆鹹同舊學,當時未有,年老精衰,政事叢雜,未暇更新考求,或竟不知萬國情狀。其蔽於耳目,狃於舊說,以同自證,以習自安,故賢者心思智慮,無非一統之舊說,愚者驕倨自喜,實便其屍位之私圖。有以分裂之說來告者,傲然不信也。有以侵權之謀密聞者,瞢然不察也。語新法之可以興利,則?目而詰難。語變政之可以自強,則掩耳而走避。老吏舞文,稱歷朝之成法,悚然聽之者,蓋十而六七矣。迂儒帖括,詡正學之昌言,瞿然從之者,又十而八九矣。
無一事能究其本原,無一法能窮其利弊,即聾從昧,國皆失目,而各國遊歷之人,傳教之士,察我形勝,測我盈虛,言財政詳於度支之司,談物產精於商局之冊,論內政或較深於朝報,陳民隱或更切於奏章。舉以相質,動形窘屈,鄭昭宋聾,一以免患,一以召禍。況各國競騖於聰明,而我岸然自安其愚暗。將以求免,不亦難乎?此而望其盡掃舊弊。力行新政,必不可得,積重難返,良有所因,夜行無燭,瞎馬臨池,今日大患,莫大於昧。故國是未定,士氣不昌,外交不親,內治不舉,所聞日孤,有援難恃。其病皆在於此,用是召攻,此仲虺攻昧之說可懼也。
自台事後,天下皆知朝廷之不可恃。人無固志,奸宄生心,陳涉輟耕於隴上,石勒倚嘯於東門,所在而有,近邊尤眾,伏莽遍于山澤,教民遍於腹剩今歲廣西全州、灌陽、興安、東蘭、那地、泗城、電白已見告矣。匪以教為仇讎,教以匪為口實,各連枝黨,發作待時,加以賄賂昏行,暴亂於上,胥役官差,蹙亂於下,亂機遍伏,即無強敵之逼,揭竿斬木,已可憂危。況潢池盜弄之餘,彼西人且將藉口興師,為我定亂。國初戡流賊而定都京邑,俄人逐回匪而占踞伊犁,兵家形勢,中外同揆。覆車之轍,可為殷鑑。此仲虺所謂取亂者可懼也。
有亡於一舉之割裂者,各國之於非洲是也。有亡於屢舉之割裂者,俄、德、奧之于波蘭是也。有盡奪其政權而一旦亡之者,法之於安南是也。有遍擄其海陸形勝之地,而漸次亡之者,英之於印度是也。歐洲數強國,默操成算,縱橫寰宇,以取各國殷鑑具存,覆車可驗,當此主憂臣辱之日,職亦何忍為傷心刺耳之談。顧見舉朝上下,相顧嗟呀,鹹識淪亡,不待中智,群居歡息,束手待斃。耆老仰屋而咨嗟,少壯出門而狼顧。並至言路結舌,強臣低首,不惟大異於甲申,亦且迥殊於甲午。無有結纓誓骨,慷慨圖存者。生機已盡,暮色慘淒,氣象如此,可駭可憫,此真自古所無之事,夫至於公卿士庶,偷生苟活,候為歐洲之奴隸,聽其犬羊之?縛,哀莫大於心死,病莫重於痹癆,欲隕之葉,不假於疾風,將萎之華,不勞於觸手,先亡已形。此仲虺所謂侮亡之說尤可痛也。
然原中朝敢於不畏分割,不憚死亡者,雖出於昧,亦由誤於有恃焉。夫欲託庇強鄰,藉為救援,亦必我能自立。則犄角成勢,彼乃輔車,若我為附枝,則臥榻之側,豈容鼾睡。齊王建終傷松柏,李後主終坐牽機。且泰西兵事,決勝乃戰,一旦敗績,國可破滅。俄、德力均,豈肯為我用兵或敗大局哉?此又中智以下鹹知難恃者也。
如以泰西分割亞洲,連難互忌,氣勢甚緩,突厥頻割大藩,尚延殘喘,波斯盡去權利,猶存舊封,中國幅員廣袤,從容分割,緩緩支持,可歷年所,執政之人,皆已耆老,冀幸一身可免,聽其貽禍將來。然突厥之回教,專篤悍強,西人所畏,吾則民教柔脆而枯朽,波斯之國主,紆尊遊歷西國盡遍,吾雖親王宰相,閉戶而潛修,分局早定,民心已變,瑞典使臣之奔告,各國新報之張皇,亞洲舊國,近數年間,歲有剪滅,近且殆盡,何不取鑒之?禍起旦夕,華命盡喪,而謂可延年載,老人可免,此又掩耳盜鈴,至愚自欺之術也。譬巨室失火,不操水呼救,而幸火未至,入室竊寶,屋燼身焚,同歸於盡而已。故職竊謂諸臣即不為忠君愛國計,亦當自為身謀也。皇上遠觀晉宋,近考突厥,上承宗廟,孝事皇太后。即不為天下計,獨不計及宋世謝後簽名降表,徽欽移徙五國之事耶。
近者諸臣泄泄,言路鉗口,且默窺朝旨,一切諱言,及事一來,相與惶恐,至於主辱臣死,雖粉身灰骨,天下去矣,何補於事,不早圖內治,而十數王大臣俯首於外交,豈惟束手,徒增恥辱而已。不豫修於平時,一旦臨警,張皇而求請,豈能彌縫,徒增賠割而已。故膠警之來,不在今日之難於對付,而在向者之不發憤自強也。勢弱至此,豈復能進而折衝,惟有急於退而結網,職不避斧鉞,屢有所陳,今日亦不敢言自保,言圖存而已。亦不敢言圖存,即為偏安之謀,亦須早定規模已耳。
殷憂所以啟聖,外患所以興邦,不勝大願,伏願皇上因膠警之變,下發憤之詔,先罪己以勵人心,次明恥以激士氣。集群材咨問以廣聖聽,求天下上書以通下情。明定國是,與海內更始,自茲國事付國會議行,紆尊降貴,延見臣庶,盡革舊俗,一意維新,大召天下才俊,議籌款變法之方,採擇萬國律例,定憲法公私之分,大校天下官吏賢否,其疲老不才者,皆令冠帶退休,分遣親王大臣及俊才出洋,其未遊歷外國者,不得當官任政,統算地產人工,以籌歲計豫算,察閱萬國得失,以求進步改良。罷去舊例,以濟時宜,大借洋款,以舉庶政。若詔旨一下,天下雷動,士氣奮躍,海內聳望,然後破資格以勵人材,厚俸祿以養廉恥,停捐納,汰冗員,專職司,以正官制。 變科舉,廣學校,譯西書以成人材,懸清秩功牌,以獎新藝新器之能,創農政商學,以為阜財富民之本。改定地方新法,推行保民仁政,若衛生濟貧,潔監獄,免酷刑,修道路,設巡捕,整市場,鑄鈔幣,創郵船,徙貧民,開礦學,保民險,重煙稅,罷厘征,以鐵路為通,以兵船為護,夫如是則庶政盡舉,民心知戴。
但天下人心離散,當日有恩意慰撫,以團其情,志士之志氣劣弱,當激以強健豪俠,以壯其氣。然後盡變民兵,令每省三萬人,而加之訓練,大購鐵艦,須沿海數十艘,而習以海戰。詔令日下,百舉維新,誠意諄懇,明旨峻切,料所有新政詔書,雖未推行,德人聞之,便當退舍。但各國兵機已動,會議已紛,宜急派才望素重,文臣辯士,分游各國,結其議員,自開新報之館,商保太平之局,散布論議,聳動英、日,職以為用此對付,或可緩兵。然後雷厲風行,力推新政,三月而政體略舉,期年而規模有成,海內回首,外國聳聽矣。
皇上發奮為雄,勵精圖治,於中國何有焉。論者謂病入膏肓,雖和緩扁鵲不能救,火燃眉睫,雖焦頭爛額不為功。天運至此,無可換回,況普國變法而法人禁之,畢士馬克作內政而後立,美國製造鐵炮,而英人禁之。華盛頓托荒島而後成,近者英人有禁止出售機器於我之說,俄、法欲擄我海關、鐵路、礦務、銀行、練兵之權,雖欲變法,慮掣我之肘,職竊以為不然。少康以一成一旅而光復舊物,華盛頓無一民尺土,而保全美國。況以中國二萬里之地,四萬萬之民哉。顧視皇上志願何如耳,若皇上赫然發憤,雖未能遽轉弱而為強,而倉猝可圖存於亡。雖未能因敗以成功,而俄頃可轉亂為治。職猶有三策以待皇上決擇焉。
夫今日在列大競爭之中,圖保自存之策,舍變法外別無他圖。此談經濟者異口而同詞,亦老於交涉之勞臣所百慮而莫易,顧革故鼎新,事有緩急。因時審勢,道備剛柔,其條目之散見者,當世之士能言之。職前歲已條陳之,今不敢泛舉,請言其要者,
第一策曰:采法、俄、日以定國是,願皇上以俄國大彼得之心為心法,以日本明治之政為政法而已。昔彼得為歐洲所擯,易裝游法,變政而遂霸大地,日本為俄美所迫,步武泰西,改弦而雄視東方。此二國者,其始遭削弱與我同,其後底盛強與我異,日本地勢近我,政俗同我,成效最速,條理尤詳,取而用之,尤易措手。聞皇上垂意外交,披及西學,使臣遊記,泰西纂述,並經乙覽,不廢芻蕘。若西人所著之泰西新史攬要,列國變通興盛記,尤為得要,且於俄、日二主之事,頗有發明,皇上若?采遠人,法此二國,誠令譯署進此書,歲余披閱,職尚有日本變政之次第,若承垂采,當寫進呈,皇上勞精厲意講之於上,樞譯諸大臣各授一冊講之於下。權衡在握,施行自易,起衰振靡,警?發聾,其舉動非常,更有迥出意外者,風聲所播,海內癟聳。職可保外人改視易聽,必不敢為無厭之求。蓋遇昧者其膽豪,見明者則氣怯,且慮我地大人眾,一旦自強,則報復更烈,非皇上洞悉敵情,無以折衝樽俎,然非皇上采法、俄、日,亦不能為天下雄也。
其第二策曰:大集群才而謀變政,六部九卿諸司百執,自有才賢,鹹可咨問,若內政之極垣,外政之譯署,司計之戶部,司法之刑曹,議論之台諫翰林尤為要劇。宜精選長貳,逐日召見,虛己請求,若者宜革,若者宜因,若者當先,若者當後,謀議既定,次第施行,期年三月,成效必睹。
其第三策曰:聽任疆臣各自變法,夫直省以朝廷為腹心,朝廷以行省為手足。同治以前,督撫權重,外人猶有忌我之心,近歲督撫權輕,外人之藐我益甚。朝廷苟志存通變,宜通飭各省督撫,就該省情形,或通力合作,或專力致精,取用新法,行以實政,目前不妨略異。三年要可大同,寬其文法,嚴為督厲,守舊而不知變者斥之。習故而不能改者去之,要以三年,期使各省均有新法之練兵數千,新法之稅款數萬,製造之局數處,五金之礦數區,學校增設若干,道路通治若干,粗定課程,以為條格。如此則百廢具舉,萬象更新,銷萌建威,必有所濟。我世宗憲皇帝注意督撫,而政舉兵強。我文宗顯皇帝、穆宗毅皇帝委重督撫,而中興奏績,重內輕外之說,帖括陳言,非救時至論也。
凡此三策,能行其上,則可以強,能行其中,則猶可以弱,僅行其下,則不至於盡亡,惟皇上擇而行之,宗社存亡之機,在於今日。皇上發憤與否,在於此時,若徘徊遲疑,因循守舊,一切不行,則幅員日割,手足俱縛,腹心已?,欲為偏安,無能為計。圈牢羊豕,宰割隨時,一旦臠割,亦固其所。職上為君國,下為身家,苦心憂思,慮不能免,明知疏逖,豈敢冒越,但棟折榱壞,同受傾壓,心所謂危,急何能擇。若皇上少採其言,發奮維新,或可圖存,宗社幸甚,天下幸甚。職雖以狂言獲罪,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否則沼吳之禍立見,裂晉之事即來,職誠不忍見煤山前事也。瞻望宮闕,憂思憤盈,淚盡血竭,不復有雲,冒犯聖聽,不勝戰慄屏營之至,伏維代奏皇上聖鑒,謹呈。